赢朱本意是宽慰于她,而乐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是,那个人确实足够了解她,所以他能轻易地诱她心动,也能轻易地让她坠于失败的深渊。 马车上的气氛一时凝滞,赢朱也觉得和婚约对象讨论她的前夫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不提他了。今日花朝节,山阳城中百花盛放,想必十分热闹,公主权当今日出门散心赏景。先前我的提议,长公主可以好好考虑,也不必立刻给出答案。” 他说完便招呼车夫一声,很快马车便驶离了瑞香园门口。 行出不远,果然见到满城芬芳。这山阳郡?????果然是一座爱花之城,几乎人家家门口都种着花树,微风轻送,百花弥香。 而城中各处熙熙攘攘,少年男女们挤在一处,有赏花会、斗草会、扑蝶会,沿街也有人叫卖着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着实热闹非凡,着实将街道挤得水泄不通,马车也前进不得。 赢朱掀开车帘,道:“不如我们下车走走?” 乐璎道:“也好。” 两人下车,赢朱与她并肩而行,倒颇像是一对出游的情侣。赢朱本是秦国人,与燕国风俗有异,见了些小玩意都感到稀奇,倒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要买上一些。 而乐璎却感觉老不自在,事实上从下马车开始,她便总感觉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可是长街之上,花多人多,她数次回头,都什么也没有看到。 不多时,两人便经过一处卖花摊,卖花的大娘看着赢朱手上提得满满当当,应该是个不差钱的,连忙招呼道:“这位客人,可要给买点花给娘子簪上。娘子生得国色天香,若是簪上这新鲜采摘的红芍药,便更好看了。” 赢朱:“簪花?” 大娘道:“客人是外地来的吧,这是我们山阳郡的习俗,花朝节这天无论贵贱,人人都要簪花,要不怎能成为过节呢?而且若是有心上人,还需要亲自给对方簪花,这样两人便可和和美美,一辈子幸福美满……” 赢朱抓起一支芍药,望着乐璎,目光灼然:“可以吗?” 乐璎下意识便要拒绝,这时身后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愈加明显,如芒刺背。她缓缓回头,看到对面酒馆的二楼的角落里,正站着一个身着青衣,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那男子手上正拿着一朵随手采摘的玫瑰花,遥望着她。那目光深邃、幽静,似是燃着的火,又似是晦暗的光。 于是,她微微笑了笑:“当然可以。” 她甚至将头偏了偏,以方便赢朱将那只芍药花插在她的头上。随后,又用左手取了一枝兰花,用目光示意赢朱稍稍蹲下,再将兰花簪在赢朱的发冠之上。这样的动作很是亲昵,长公主美丽的面庞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与脖颈,以致于赢朱站起来时脸上沁出薄汗,呼吸都几乎不稳。 等两人从卖花摊上离开之时,乐璎再向对面的酒楼望去,那个青衣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无数被揉碎了玫瑰花瓣从二楼随风撒下。 *** 回程的马车上乐璎显然心情大好,嘴角总是噙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微笑。 赢朱可料不到长公主的好心情是因为狠狠报复了某个人,只以为乐璎对这次的约会颇为满意,于是也咧嘴笑得十分开怀。在乐璎下车之前,他还有些依依不舍,轻声道:“长公主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拜访。” 乐璎“嗯”了一声,便下了车。青霜与南栀早侯在门口,见她回来,便上来伺候 南栀知道长公主的习惯,若是外出沾染了尘灰回来,必要沐浴,因此房间里也早已备下热水。不过长公主沐浴之时,并不喜让人伺候,在准备好一切之后,两人便离开,只在门口待命。 乐璎除去衣物,踏入浴桶之中。水温正好,她闭上眼睛任自己的身体在水中徜徉,而思绪也随之飘飞。 很好,那个人果然还留在山阳城。她该如何杀了他? 仅凭萧如渊和他的手下,应该是难以留住他,她对他的实力十分清楚。 也许公子赢朱和他身边的高手可以帮忙,但是也许还是不够。 如果她的右手没有受伤…… 她睁开眼睛,看上浮在水面上的那条受伤的手臂,轻轻叹息。 这时,她听到暗夜里传来幽暗一声:“看来长公主这几日过得不错。” 她猛地抬头,只见房间的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道人影。白衣出尘,容颜昳丽,他已经摘下了戴了多天的银色面具,恢复成了昔日装束。 长公主咬牙:“卫遐。” “是我。”他径自朝她走了过来。她此刻未着寸缕,又怎能让他近身,她抬脚一踢,水花漫溅,扬了他一身水。 卫遐顿时有点懵,他随即从架子上取了布巾,将脸上的水擦干,又大踏步地朝她走了过来。乐璎故技重施,这次卫遐离得更近,衣服顿时湿了大半。他索性不再擦拭,而是将衣服解开,顺手一抛,双脚已踏入浴桶之中,整个人朝她压了过来。 乐璎登时有点慌张:“卫遐,你干什么?”她伸手就要将他推出去,可惜她如今右手无法动作,仅凭左手又怎是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卫遐单手扼住,而卫遐的另外一只手轻轻从她的头上未解的发髻的抽出那只芍药花,将之远远地扔了出去,又拆了她的发髻,将她如瀑布的长发泡在水中,重重揉搓。 乐璎冷笑道:“卫国公子这是干什么,晚上闯入我的房间。你可知外面都是我的人,只要我喊一声,你今天就别想走出瑞香园。” 卫遐咬牙切齿道:“好啊,你喊啊。只要长公主不怕被赢朱知道你白天还在和他约会,晚上房间里就多了另外一个男人。” “你——”乐璎气得脸涨红,两人现在都衣衫不整,关键还在浴桶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解释清楚。而这时男人已经驾轻就熟地用右手托住她的头,左手扶住她的腰,重重地吻了下来。 温软的唇瓣侵入她的唇舌,舔砥、浅啄,与此同时,他的手已按上她腰上的某一点,几乎是立刻她的身体就有了反应,气息也有些不稳。这个该死的男人对她是如此地熟悉,轻易就点着了她的欲/火,让她忍不住想与他一起沉沦。 可是,她又怎甘心如此轻易被掌控。 她尖利的牙齿向湿软的唇瓣咬了下去,很快,水面上沁入几滴血珠。男人吃痛,总算是放开了她,用手拭去唇瓣上的鲜血,恨声道:“乐璎——” 他两眼通红,似乎是气得发懵。不过他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却又无话可说,只是靠在桶璧上低低喘息。他白日见到乐璎与赢朱同游了大半天,他心如火灼,她分明就是想故意气死他,可是他却毫无办法。是他亏欠了她,如今种种,都是自己活该。 乐璎此刻已经恢复了镇定,她用左臂撑起身体,声音也沉了下来:“你这是干什么?你想诱惑我,堂堂卫国公子就会这点手段?” 卫遐凝望着她:“刚才你明明也有反应。乐璎,就算你不承认,你的身体也想要我。”他精致无暇的脸庞上挂着水珠,眼尾薄红,隐约还有水光潋滟,神情痛楚又哀怜,让她心尖一颤。 她几息之后才缓下心绪,冷笑道:“卫国公子这又是何必呢,今天你得到了我又能怎样。除非你现在杀了我,我明天还是会去见赢朱,过几日我还会和他一起前往秦国,成为秦国王妃。你确实对我有吸引力,但你能做到的,其他人也未必做不到,说不定还会比你做得更好。” 这句话无疑是刺激到了男人敏感的神经,他“噌”的一声从水中站起,又将她整个从水中捞了出来用浴巾裹起来扔到床上,那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那长公主就试试会不会有人比我更好——”
第三十八章 几乎是立刻, 乐璎就后悔自己说了那样的话。 果然男人是不能用来和其他人比较的,这一晚上乐璎基本上都是漂浮在天上的。她浑然忘却了自我的存在,只在极乐中沉沦。她是翱翔在空中的飞鸟,风托着她的翅膀, 飞向更高之处。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已经飞得足够高之时, 风便会愈烈, 直到将她托往天穹最高之处, 站在闪电与雷霆的最中心,被雷雨冲刷。 直到黎明之时, 男人才放过了她, 任她睡去。 中间南栀和青霜已发现不对劲,想要进来,被逼在弦上的乐璎只好哑着声音让两人明早再来伺候。这样的情况以前在公主府也有发生,两人虽然惊异于卫遐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瑞香园,还进了公主的房间, 可是眼下, 也只好红着脸先去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乐璎方才从沉睡中苏醒。 事实上那并非完全苏醒的状态, 她的身体并无法动弹,就连眼皮也无法抬起, 只有意识处于清醒的状态。她感到手腕关节处有些刺痛,并不明显,仿佛被蚊虫叮咬般的麻痒。她感知了一会, 身下传来辘辘声,似乎是在一辆马车上。 她心中一凛, 就算昨夜的□□比较激烈, 也绝到不了这种程度, 她应该是中了某种会使人昏迷的药物。几乎是立刻,她就想到了卫遐。难道他不甘心自己嫁给赢朱,所以趁自己昏睡过去之后,将自己迷晕之后带走。 她心中悔恨,昨夜不该耽于情爱,以至于落入卫遐之手。好在,她如今也算摸清了卫遐脾性。?????他虽然工于心计,不择手段,但只是用在大事之上。在私情之上,就算乐璎恨他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承认他从来没有对她哪里不好。 所以,她倒也并没有太担心,而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似乎已经被放在一张床上。她的身体还是没法动,只是这次耳边却传来两个人的说话之声。 先开口的是一名女子,她的声音似乎有些沉痛:“卫遐,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卫遐的语气坚定:“师姐,我早已下定决心,是你姗姗来迟。” 女子道:“是我故意拖延了几天,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不,我是希望你告诉我你后悔了,想要打消主意。” 卫遐道:“我考虑得够清楚了。而且时间也不能再拖下去,长公主失踪,萧如渊和赢朱很快就要得知消息,这里也并不隐蔽,并瞒不了多久。我希望师姐今夜就为她医治……” 乐璎微微有些明白了,这名女子既然是卫遐的师姐,自然也是出自悬壶门下。根据蛛网的情报,此女子应该名为季风遥,是悬壶门的二师姐。卫遐专门请她到此,应该就是为了医治自己右臂筋脉之伤。可是卫遐自己也是悬壶门下,为什么不自己为她医治,而是要找他的师姐过来。 正疑问间,听那女子幽幽叹息道:“可是将你的手上的筋脉换给她,你以后怎么办呢?你是我们悬壶门下最出色的弟子,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夫,若论琴艺,更是七国第一。以后若是不能问脉,不能弹琴,不能用剑,你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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