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夜的一场雨,温度骤降,连呼吸中都带着凉气,临近晌午卫昭月便收到了郑贵妃给她送来的几车银丝炭和棉被棉衣。 先前没人想到会突然这么冷,炭火这些冬日里用的物件儿都还没准备,谁知道郑贵妃一大早便派人给她送了。 阿枝在院子里指挥人将炭火卸下,“将这银丝炭搬进库房,小心些别受潮了。” “是。” 屋子里点了炭盆立刻就暖和许多,卫昭月穿着寝衣和一件薄袄看谢兰庭抱着谢建章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谢建章被逗得咯咯笑,谢兰庭也就不厌其烦地一圈一圈抱着他走。 “你将他放在摇篮里他也能睡得很好,你越是纵着他他越是娇气。” 卫昭月早就发现了谢建章非常有眼色,对他有求必应的人他越是爱撒娇,而卫昭月带他的时候并不会惯着他,他知道哭没用就干嚎几声然后一个人开始玩起来。 谢兰庭和郑贵妃是最宠爱谢建章的人,一碰到他们二人谢建章就会变成个娇气娃娃。 “没事,只是抱着他走走而已,难得能有时间陪他玩。” 卫昭月劝不住他,“你呀,别人家都是慈母多败儿,你是慈父多败儿。” “我可事先同你说好了幼时可以多疼爱一些,长大了该有的规矩可不能少,若是你将他宠成一个纨绔子弟,我可饶不了你。” 卫昭月自小就最讨厌走街串巷、撩猫逗狗的纨绔子弟,秦氏娘家就有一个侄子是有名的纨绔,卫昭月最讨厌他,若是自己的儿子变成了纨绔她可能会崩溃。 “当然,我们宝儿将来可是要继承这大晋江山的,自然不能做一个纨绔。” 谢兰庭用鼻尖蹭了蹭谢建章的鼻尖,“宝儿,你说是不是啊?你给爹回个是。” “宝儿,叫爹,跟我念,爹~” 卫昭月被他的幼稚搞得十分无奈,“他才几个月啊就让他叫爹,会叫爹才吓人呢。” “多教教说不定哪天就会了。” 两个人就窝在温暖的屋子里逗孩子,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窗缝里能听见外面呼啸的寒风,光是听这声音卫昭月都绝计是不肯出门的。 “叩叩~” “谁?” “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不是说了今日不谈正事?”谢兰庭近日清闲便想着休沐这日好好陪着母子二人。 青山在门外有些为难,“主子...” “说吧。” “方才府里来报说有一妇人找到府里要见您,自称是早些年在宸妃娘娘身边伺候的人,叫梅香。” 听到梅香二字谢兰庭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来,他打开门盯着青山,“此话当真?那妇人长什么样子?” “说是四十岁上下,细长眼唇上有一痣。” 谢兰庭记得当年母妃身边确实有一个叫梅香的丫鬟,在她逝去前就没了踪影,她的唇上便是有一颗痣。 “等着,我们马上回府。” 谢兰庭转过身扶着卫昭月的肩膀,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昭儿,我今日不能陪你了,这件事很紧急我要回府一趟。” 卫昭月上前一步搂着他,“你去吧,路上小心,穿厚些别着凉。” “我改日再来看你们。” 谢兰庭穿上蓑衣便冲进雨中,骑上马一路疾驰下了山。 可是后面的几天卫昭月都没有再收到谢兰庭的消息,自从她到了清风观他还从未像这样几天都没有音讯。 她思虑再三做了决定,“青竹,我不放心,你随我下山一趟。” “是,娘娘。” 卫昭月乔装打扮成一个年轻公子和青竹一起悄悄摸下了山,青山在皇子府的后门接应她们。 “青山,你家主子怎么了?” “娘娘您快去看看主子吧,他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几日了,谁都不见。” “快带我过去!” 推开门是扑面而来的酒气,厚实的窗帘隔绝了阳光,谢兰庭坐在屋内的地毯上,手边还有散落的酒壶,他头发散乱、形容憔悴,看起来状态极差。 卫昭月冲过去扶着谢兰庭,“你这是怎么了?” 她从未见过他这般脆弱的模样,好似被抛弃的幼兽一般,可怜又无助。 谢兰庭眼神涣散,看了许久才确定自己眼前的人是卫昭月,“昭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醉了?” “我怎么醉了?我的酒呢?”他伸手开始巴拉地上的酒壶,一个个都空空如也。 “你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谢兰庭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随后将头埋在她肩膀处,很快卫昭月就感觉到她肩膀那处的布料变得潮湿起来。 “梅香告诉我,当年母妃的死是皇帝一手造成,他给母妃下了慢性毒药。母妃她察觉了将梅香偷偷送出宫让她回西域报信。” “可惜梅香路上被人追杀掉落山崖,重伤之际被山下打猎的猎户捡到捡回了一条命,可是她却磕伤了头失去记忆。前些日子她又不小心磕到了头,断断续续回想起以前的事情这才赶回京城告诉我真相。”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这么多年一直以为她只是病了,甚至她病重的时候我还在惹她生气,我枉为人子。”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哭声。 “这不是你的错,你那时候还是个孩子,母妃她肯定更希望你活得平安顺遂。” 卫昭月自认若是白姨娘被人害死她一定不会有这么大的悲痛,因为她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失望中消磨了所有对她的情意。但是谢兰庭不一样,宸妃娘娘对他是全心全意的爱,时隔多年他才知道自己的母妃被人害死他却蒙在鼓里,这叫他如何冷静。 “如果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处理方式就是躲在房里喝酒,将自己喝得酩酊大醉陷入无用的懊恼和悔恨中,那我想梅香她定然会后悔将这件事情告诉你。” “振作起来吧,谢兰庭,为你的母妃和十一哥报仇。” “现在好好睡一觉,明日起来一切从头开始。” 谢兰庭先前喝了太多酒又没有怎么睡觉,此时早已是强撑着,卫昭月安抚了几句他才镇静下来。 他躺在卫昭月的腿上,渐渐陷入了昏睡。 卫昭月出房门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青山看她出来立刻围了上来,“娘娘,主子怎么样了?” “他已经睡了。” “幸好幸好。” “你叫人给他准备好食物和热水,等他醒了肯定要用膳和沐浴。” “诶,属下这就叫人去准备。” 卫昭月转身又回到屋里,就在谢兰庭身边躺下了,闻到熟悉的香气谢兰庭转个身便将她搂进怀里,蹭了蹭她的额头又睡了。 卫昭月没什么睡意,她在想自己和谢兰庭到底谁更惨一些。 她自幼没得到过爹娘的爱,身边只有阿枝一个懵懂的婢女,连家中的姐妹都学会看眼色随意欺负她,迫使她从小便生了那么多心眼。 谢兰庭呢,母妃和哥哥都疼爱他,他却早早地失去了他们,自己被迫长大,只留下他和郑贵妃两个人互相依靠、彼此疗伤。 究竟是从未得到更痛还是得到了又失去了更痛呢?她不知道。
第74章 谢兰庭睡得熟,卫昭月却睁着眼毫无睡意,只能捏着他的手一遍一遍数他的手指。 房门被悄悄打开,一道人影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房门又悄悄关上。 屋子里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卫昭月有点好奇来的人是谁这般鬼鬼祟祟的便没出声。 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映入眼帘的便是胸前那抹呼之欲出。 这么冷的天还穿得这么单薄,不冷吗? 那婢女伸手摩挲,一把抓住了卫昭月的手,卫昭月被吓了一跳,那婢女摸到床上柔软的小手也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摔坐在地上。 “谁?” 卫昭月不紧不慢地起身放下帷幔,走过去点亮一盏灯,随后蹲在婢女的旁边看着她,“你是谁?” 婢女从没见过卫昭月,确定她不是府中的人顿时来了底气,“你又是谁?怎么会在皇子府?” 卫昭月颇有些轻佻的捻了捻婢女衣衫的布料,“马上就要入冬了,还穿罗裙?” 这小丫鬟裙头低得几乎要露出那两抹粉来,倒是也豁得出去。 婢女羞恼地捂住胸口,“你是哪来的登徒子?敢擅闯殿下寝室?” 卫昭月怎么也没想到她这难得来一次谢兰庭的府邸就能看到府上的丫鬟偷偷摸摸自荐枕席,一时间玩心大起。 “你方才没看到我从殿下的床榻上下来吗?” 她理了理头发,“不小心”扯开了些许衣领,那里还有前几日谢兰庭留下的未褪的痕迹。 这暧昧的话加上印记,再看看眼前的少年生得雨雪漂亮、唇红齿白、身形纤细,实在是比女子还要漂亮许多,婢女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同谢兰庭是什么关系。 “难怪殿下从不近女色,原来、原来、”婢女捂着眼睛哭着跑了出去。 恶作剧得逞的卫昭月笑得捂住了肚子,“哈哈哈~” 一只健壮的手臂伸出帷幔将她拖进床里,男子悬在她上方,“我睡着的时候你就是这般败坏我的名声的吗?” “我可什么都没说,明明是那个小丫鬟自己想了些有的没的。” “强词夺理。”说完便封住这张不听话的嘴。 一吻作罢,卫昭月拧着谢兰庭的耳朵,“你还没跟我解释怎么会有胆大包天的丫鬟敢趁你醉酒的时候偷偷流进你房里呢?若是方才我不在,你岂不是要被她夺了清白,嗯?” “冤枉,她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便是你不出手我也会让她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哼,嘴上说得好听,我瞧着那丫鬟身子可妖娆得很。”那胸便是她怀了孩子丰满许多之后都比不上。 “说的你不信,那我只能用行动证明了。” 谢兰庭挺着腰,汗水顺着脸颊低下,卫昭月面颊酡红醉得比他这个喝了不少酒的人还厉害。 偏殿特地修建了汤池,谢兰庭抱着她往汤池走,这短短几步让卫昭月整个人湿透好似从池水中刚捞出来。 两个人泡在池水中,水面氤氲的湿气熏得人暖烘烘的。 卫昭月觉得自己好似一叶小舟,被水波推着轻轻摇晃,时缓时急。 最后,卫昭月觉得眼前一片空白,大脑中好似白光迸发,她只能咬着谢兰庭的肩头才抑制住即将脱口而出的情潮。 府里没有女子的衣裳,卫昭月只能穿着谢兰庭的寝衣,衣摆拖到膝盖,衣袖卷了两三圈。 她穿着寝衣坐在桌前认真喝汤,一不小心还打了个嗝。 谢兰庭看了看她面前的碗,碗里还剩了半碗饭,“这就吃饱了?” “饱了,喝了这碗汤就一点也吃不下了。” “吃这么一点,喂猫似的。”说完将她面前的半碗饭拿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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