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山险峻,今日在此扎营也是偶然。 陈将军想到此面色难看,偶然也好故意也罢,若江四郎真的出了意外,那长公主…… 林翰腰上捆着绳索,摸着岩壁一点点朝下而去。 过了许久,众人听得几声敲击崖壁的声响,忙将他拉了上来。 林翰抬手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太深了,绳子够不到底。” 方贵面色惨白,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绳子,哆哆嗦嗦道:“我、我下去瞧……” 林翰忙道:“悬崖太深,如今夜色昏暗什么都看不清,便是你下去也无济于事!” “那又怎样!”方贵狠狠盯着他,“若是绳子不够那便割了跳下去,我不能看四爷就这么……” 他狠狠擦了把泪,拿起绳子就往腰间绑。 林翰面色难看了一瞬,众人也都沉默。 方才有人说,这里之所以叫往生山,便是因着掉下去便只能再得往生了…… 江四郎怕是…… 林翰见方贵抬脚朝崖边走,一手刀将人劈晕丢给一个侍卫:“看好了他,不许乱跑!” 他紧了紧护腕,沉声道:“拉好绳子,我再下去看看。” * 宜园。 榻上的人像是做了噩梦一般,额角的冷汗密密麻麻。 昭虞唇色泛白眼角泛泪,摇头说着梦话,手无意识地挥了一把:“不、不……” “江砚白!” 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 外厅守夜的银穗听到声响忙走进来:“夫人?” 昭虞心慌的厉害,张口才发现嗓子像是被压抑的哭声染哑了:“银穗,点、点上烛火。” “是。” 银穗忙点亮了烛火,倒了杯温水递过来:“夫人可是做噩梦了?” 昭虞垂眸点头。 奇怪,怎得又梦到了那些事,不都是假的么…… 她蹙眉,想到梦里那箭飞射而来的场景,还是忍不住颤栗。 喝完水抬手将茶盏递给金穗,昭虞眼前一晃发觉有些不对。 昭虞忙掀开薄被翻找,片刻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串紫檀手串。 她轻笑:“竟这般有用么,一夜不戴就要做噩梦。” 金穗沾湿了手帕替她擦汗,闻言笑道:“这可是宝华寺的至宝,想必是有用的。” 昭虞疑惑:“宝华寺?” 金穗顿了下:“夫人不知道?” “知道什么?” 金穗笑出声:“奴婢还当夫人晓得才日日不离身呢,这手串乃是宝华寺的至宝,相传是前任主持日日对着这手串诵经念佛,日子久了这手串便有了佛性,邪祟皆不敢扰。” 她说罢见榻边的冰盆离得太近,谨记着江砚白的嘱咐将那冰盆放远了些。 “那日您醉了酒睡不安稳,四爷便冒着风雪连夜去宝华寺求了这手串来,回来时都快变成雪人了。” 昭虞愣住,她丝毫不知此事…… 只是江砚白说得认真,道带着它便能睡个好觉,且她闻着手串味道也清雅便日日戴着,原来竟是江砚白连夜去求的么? 她问道:“既是至宝,主持怎愿意给呢?” 金穗道:“长公主对宝华寺老主持有恩,老主持应当是为了还恩情?不过这也是奴婢的猜测罢了。” “什么恩?” “宝华寺主持看着年岁不大,实则已经百岁有余了,当年陛下即位前有人道他是……是邪祟,非要烧了他,是长公主力排众议将他保下来的,听说长公主赶到时老方丈的胡子都被烧着啦!” 昭虞一阵无奈:“若是邪祟,还能由着他们烧?” 金穗摇头:“那奴婢就不晓得了,当年奴婢还未出生呢。” 原来都是听说的,昭虞轻笑出声。 她抬手摸了摸那手串,江砚白当日还说这串子能买下宜园也不差,她还以为是玩笑话,如今看来,倒真是有点可信了。 将手串重新带回腕子上,昭虞浅浅打了个哈欠:“等他回来了,我们便将这东西送回去,既是至宝,怎好被我占着。” 金穗笑出声:“夫人这几日总是念叨四爷呢。” 昭虞挑眉:“我自然是要念叨他的。” 她重新躺下,见金穗吹熄了烛火出门才勾了勾嘴角。 江砚白也太慢了些,她的礼都备好了也不见他回来。 罢了,原谅他一回。 回头将这事告诉他,邀了功许是能多得一碗冰饮呢! 月光如水,星星都躲到了云后。 京城,无星辰。 * 大周人擅过中秋,连那团圆糕的样式都有上百种。 昭虞这是头回在京中过中秋,听金穗说起不免觉得稀罕,便约了弘阳一起去集上买团圆糕。 下了马车,弘阳佯装埋怨道:“过阵子便是宮宴,如今这时辰都有人进宫了,你倒好,不在府里梳妆打扮,倒是来这儿买团圆糕,倒也不知道有什么稀罕的。” 昭虞满脸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溜生肖样式的团圆糕笑:“我不打扮也好看呀。” 弘阳:…… 昭昭定是被小表叔带的这般厚脸皮! 她气闷道:“你再说我便不陪你了!” 昭虞见状笑:“弘阳也与我一样好看呀,我怕宮宴结束后这些摊贩便回家了,便想着来买些给哥哥送去,还有江砚白,他今年不在京里,也给他备些。” 弘阳不以为意,手上却颇为诚实地点了几样叫小贩包起来:“府上又不是没有,哪值得你跑这么一趟。” “就是这些小摊贩做的才好吃呢,等会儿分你一个尝尝。” 她在扬州时最喜欢这些小摊子上的吃食,色香味俱全,随便找一个便是大厨的手艺。 “我陪你来一趟,就给我一个?!” 昭虞笑出声:“一个不够?那便……” 她刚开口便被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断。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人骑着匹快马匆匆而来,那马上之人头蒙白布,手攥白布条,策马直朝皇宫奔去。 这是什么架势? 她侧头看向弘阳疑惑:“京中竟还有这般庆祝佳节的?” 不像贺喜,倒像奔丧一般…… 昭虞心中这般想,却是没说出来,怕猜错了晦气。 弘阳瞧清楚后微微蹙着眉头,低声与她解释:“不是贺节,此乃报丧,若是有三品以上官员身死,而那官又不在京中,便会有报丧兵进京报丧。” 她说罢食指竖在嘴前示意昭虞噤声:“莫说话,咱们听他报的是哪家的丧,竟这般焦急。” 那报丧兵眨眼便窜出几十步,可他声音洪亮,开口如鸣钟,叫街上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江府丧!江府丧!” 昭虞闻言微顿:“江府?” 弘阳喉头发紧,似是不可置信地低喃:“江府……” 她晃了晃身子,险些站不住。 江府不在京中的三品以上官员…… 弘阳一行泪“唰”地淌了下来,不只是吓得还是怎么回事,只是下意识地开口唤:“昭昭……” 作者有话说: 昭昭:不像报喜,像奔丧。 小江:夫人没见过报丧兵?OK,交给我来办。感谢在2023-06-22 06:00:00~2023-06-23 06: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琼琼、旧刷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3章 活要见人 ◎哪个江大人◎ 昭虞嘴角的笑缓缓收起, 侧头看向小摊贩:“就刚选的这些,包起来。” 弘阳攥着她的手臂:“昭昭……” “弘阳,我们该进宫赴宴了。” 昭虞看着她没甚表情, 仿佛只是提醒她一句。 弘阳捏着帕子擦泪,喉间哽得生疼,见昭虞这般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点头:“好,我们进宫。” 若是、若是那报丧兵说错了呢?若是她听错了呢? 做不得数的, 如今未进宫弄明白, 都做不得数的。 是……吧? 坐上马车, 昭虞静静坐在一旁。 她像是没看见泪流满面的弘阳, 抬手拆开团圆糕, 捏起一只小马模样的给她看:“江砚白属马, 你说他会喜欢这个吗?” 弘阳捂着嘴, 生怕压抑不住哭声, 闭眼狠狠点头:“小表叔定然喜欢。” 昭虞笑起来, 就像平日里那样。 “他喜欢就好, 还有他更喜欢的等着他呢。” “如今这个时辰, 东陵王的銮驾应当就要进城了,他想必是要随着的。” “我们约了在宫里见。” “我去等他。” * 御书房, 气氛一片低沉。 地上全是散乱的奏折,伺候的众人皆俯跪于地, 大气都不敢出。 永熙帝冷冷盯着那报丧兵, 眼神像是淬了毒:“若再敢胡言,朕便砍了你的脑袋!” 报丧兵身子轻颤, 结巴道:“回、回禀陛下, 属下不敢撒谎……” “放肆。”永熙帝高声怒斥:“放肆!” “给朕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报丧兵立刻回道:“陛下赎罪, 林参将命属下报丧,只说江、江大人坠崖,他们搜查数日不见踪迹,只寻得一条碎布,其中内情属下实在不知。” “你不知?”永熙帝冷笑,“不知给朕报的什么丧!” 王孟见永熙帝面色发青,忙道:“陛下,方才前边来人,说东陵王已到宫门,陈将军一路随行定然知晓其中内情,不若我们先去前殿,况且各位赴宴的大人这会儿怕是已经等着了……” 永熙帝闻言猛地起身,可忽觉眼前一黑便又重重坐了回去。 王孟骇得几乎丢了魂,忙上前:“陛下!” 永熙帝微微摆手,咬紧了牙重新站起身:“去前殿!” 前殿赴宴的人已经来了七七八八,如今个个面带喜色。 今日大喜,一为中秋佳节,二为东陵来贺。 那东陵王登基不到一载便亲自前来大周,此行定然不是坏事。 大周东陵皆为强国,若能签订和平契约,于边关百姓来说定然是大喜之事! “陛下驾到!” 众大臣携家眷闻言皆起身行礼,礼毕抬眼看去,陛下怎得……瞧着不大高兴? 众人还未来得及细想便又听得一句:“东陵陛下到——” 这般巧,东陵王竟也到了。 众人回头看去,门外之人踏光而来,端得是俊朗无双,一身异邦服饰布料华丽,奇怪的是,东陵王除了一身衣物再无任何装饰。 永熙帝看清缓步上前之人缓缓眯住了眼。 他身侧的王孟紧紧皱着眉头,盯着莫方与不错眼。 莫方与右手微抬与胸口齐平:“大周陛下,拜会。” 永熙帝攥拳颔首:“东陵王请入座。” 莫方与抬头看向他:“冒犯,不知江四夫人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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