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摔死了,可却突然落入一个香软的怀抱,苏卿睁眼,对上赵骊娇略微惊慌的眸子。 苏卿手无缚鸡之力,要是这么落下去,不摔死也得缺胳膊断腿。 还好有惊无险,还好她自幼习武。 唐钊生生止住飞身而上的身形,香凝脸上却无半点惊慌,只要殿下在,苏公子就绝对不会落的下来。 衣袍飞扬,发丝轻舞,郎君女郎缓缓落入地上,这一幕美的惊心动魄。 脚踩入地上后,苏卿才重重呼了口气,幽幽道:“殿下,我要是因此摔死了,是不是真的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像是要应景似的,一阵微风袭来,遗落在屋顶上的堇色腰封缓缓飘下,两人目不转睛的瞧着它,端端正正落入郎君下意识伸出的手心。 堇色的腰封搭在郎君手中轻轻摇摆,赵骊娇沉默了许久,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公主笑得肆意张扬,郎君捏着腰封抿着唇使劲儿憋着,可到底也没憋住。 程楚原本与香晚在月下漫步,乍听二人乐不可支的笑声,对视一眼后,循声而去。 香凝唐钊看见两人笑成一团,虽不知因何而起但也忍不住勾起唇。 直到苏卿发现程楚香晚几人时,才想起公主隐藏在披风底下的腰封已经解开,他急忙将赵骊娇拦腰抱起快步走向惊凤殿。 看着急匆匆离开的背影,香晚皱起眉头:“苏公子手里握着的可是殿下的腰封?” 经她一提醒,另外几人都眯起了眼,刚刚苏公子手中可不就有一抹堇色么,苏公子今日锦衣蓝袍,怎么也不可能会搭堇色腰封。 气氛沉寂了好一会儿,程楚轻咳一声,揽着香晚离开:“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唐钊挑眉,看向香凝:“走吗?” 香凝暼他一眼转头离去:“不走在这儿吹冷风?” 细细微风,吹散了女郎脸上几不可见的红润。 待人都走远后,赵鹤才踏出云来殿,盯着苏卿离去的方向弯了唇角。 姑苏与京城不一样,这里平静淡然,如微风细雨让人心生眷念,可京城说是狂风骤雨也不为过,尔虞我诈,权谋算计,一旦身处其中,便再无如今的安宁。 这是在姑苏过的最后一个年,他想把这份美好的回忆留给他们二人,不为别的,只因阿姐与苏卿相处时的那种欢喜与自在,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还记得那日,苏卿捧着红绸欢喜的来告诉他,说阿姐给他写了情书。 可那分明是婚书,他愣了许久,到底是没有说穿,只让他好生保管,万万不可弄丢了。 只愿,将来他们能如阿姐写的婚书一样,携手一生,相伴白首。
第36章 进京的日子没能等到皇帝七月寿宴,新年十五,京城传来消息。 皇帝病重,召二公主六殿下回京侍疾。 赵骊娇盯着急召看了许久,秦樰曾在信上说过父皇病重,却没想已严重到这个地步。 若非真的情况危急,这道急召发不下来。 赵骊娇接连几日心情都有些低沉,她知道父皇一向偏疼他们,只是世家错综复杂,很多事父皇有心无力,兄长的死,她曾记恨父皇,恨他为何连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都护不住。 可她也明白,兄长殁了父皇比谁都痛心。 所有的怨也好,恨也罢,都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公主的心里只余下女儿对父亲的牵挂。 回京侍疾拖延不得,可回京之路不会平坦,赵骊娇收到急召的第一时间就已给唐靖去了信。 秦樰在前几日来信说阮家失势,阮贵妃从贵妃位降至妃位后,又接连查出阮家许多罪证,可皇帝念及多年情意,只将阮静儿降至嫔位,撤了阮家几人的官位后便再没追究。 阮家世家出身,就算削了些权势,仍旧不可小觑,如今几家斗的如火如荼,就算得知她与六皇子即将回京,恐怕也腾不出太多的精力。 但说完全放任也不可能,请些江湖杀手沿路狙击也并不影响他们在京城的争斗。 “殿下,我想回去向爹爹娘亲拜别。”得知即将启程进京,苏卿想在临别前回去见见亲人。 赵骊娇自然应下了,想了想又道:“我同你一道去吧。” 苏卿先是惊讶不已,反应过来后激动点头:“好。” 这……算是见双亲了吗。 公主自然不会大张旗鼓的去见,只坐在苏卿的马车里悄然前往,一路上都没有露过面。 苏家父母得知公主来了,吓得好一通跪拜,赵骊娇亲手将二老扶起来,让他们不要声张。 若得知她特意前来,会给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公主在,苏家几人都格外拘谨,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赵骊娇自然也清楚,只留了一小会儿便先上了马车,让苏卿与家里人好好道别。 苏卿没让赵骊娇久等,大致说了弟弟的情况后,便拜别父母兄长依依不舍的离开。 而后几日,便是收拾行囊准备随时启程,阿白愿随苏卿一道离开,苏卿便去同赵骊娇说了此事,第二日,张之润便将阿白的卖身契送了过来。 除了阿白,公主府其余下人一个也没带。 等行装收拾得差不多时,唐靖的回信也到了,随着回信而来的,还有两千唐家军与唐军半块兵符。 唐军骁勇善战,内外闻名,当初随着唐靖离开京城的零零散散共计有千余人,这三年仗着山高皇帝远,唐靖没日没夜的训练,足足将人数加了一倍。 当年离开是形势所逼,仓促慌乱,因事出紧急唐家军分散在各地,且又要先护住六皇子才让赵骊娇一路狼狈不堪,而如今回京是名正言顺,唐家军打着护送两位嫡出殿下回京的旗号,再不用东躲西藏。 两千唐家军,再是江湖杀手,也要掂量一二。 赵骊娇负手立在公主府外,看着塞满整条街的兵马,心中生了股怅然,若当初兄长的人没有被害死在边关,东宫侍卫没有因救主惨死半路,再加上詹事府,谁又敢将储君害死在宗人府。 公主眼眶微红,兄长,香玉香音原砜香庭香苑,还有几百侍卫,这每一条人命她都要一个一个的讨回来。 她身负血海深仇,回京索命。 紧紧捏着的双拳突然被人握住,赵骊娇回头,见苏卿不知何时已与她并肩而立。 苏卿温柔的看着女郎,前方刀光剑影也好,龙潭虎穴也罢,我都陪着你,生死不离。 二人对视良久,最后轻轻一笑,许多话不必说出口,他们都懂。 — 第二日一大早,赵骊娇一行人便启程回京,张之润率部下人马护送,宁都琴川如今还不确定为哪方势力所用,少不得需要一番周旋。 两位殿下他们不敢明着拦,但两千人马却肯定不会放行。 “殿下,若他们不放行,该如何?”临行前,张之润问了赵骊娇。 公主冷笑:“若敢阻拦,宁都琴川便是本宫回京送他们的第一件礼物。” 张之润闻言笑的如狐狸,许久没动筋骨,他们应是都忘了他张之润这个名字了。 当初被拦在宁都城外,这口气他忍了三年,如今,该是时候出了。 即将到宁都城外时,苏卿掀起骄帘问赵骊娇:“殿下,真的会打仗吗?” 郎君来时,是一身破烂连面容都看不清的泥孩子,去时,已锦衣华服风采绝色。 赵骊娇好整以暇的瞧着他:“害怕?” “不是,我没见过打仗,想看看。”郎君盯着外头英姿飒爽的士兵,两眼放光。 赵骊娇:…… “殿下,若真打起来,你会上战场吗?” 公主不屑哼了声:“区区一个宁都城,有张之润唐家军在,足矣。” 苏卿点头,放下心来,殿下不去就好,不去就不会受伤。 如他们所料,宁都刺史杨庆果然不放行。 张之润骑在马背抬眸冲杨庆喊话:“杨刺史,你敢拦两位殿下?“ 杨庆立在城门上,对着两位殿下的轿鸾恭敬行礼:“微臣自然不敢拦二位殿下,但京城重地,也不敢放行众多兵马,届时若出了岔子微臣担待不起。” 言下之意是,两位殿下可以放行,但休想带一兵一卒进京。 当初将张之润拦在城门外的便是杨庆,那时顾及太多不能硬闯,而如今,新仇旧怨,张之润早已看杨庆不顺眼。 “两位殿下回京岂能寒酸,这些兵马都是唐国舅爷的亲兵,怎么,杨刺史信不过唐国舅爷?” 杨庆不为所动:“唐国舅爷如何自有定论,但不论是谁都不能带如此多的兵马往京。” 张之润冷哼:“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如今陛下急召两位殿下回京,要是因杨大人耽搁了,不知杨大人可担待得起。” 杨庆:“微臣并未阻拦两位殿下,只是不能放兵马入城,此乃微臣职责所在,还请殿□□谅。” 张之润:“殿下不体谅又待如何?” 杨庆脸色终于冷了下来:“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兵马入城!” 上头早早下了命令,绝不能让骄阳公主带一兵一卒离开江南。 张之润眯起眼,他就怕他放行,如此,便找不到理由杀个痛快。 轿鸾里,公主淡淡道:“取他性命。” 唐钊颔首,打马奔向张之润,张之润侧头望去,只见唐钊漫不经心的抬头望了眼杨庆,眼神犹如看死物一般:“陛下急召,胆敢阻拦者,杀!” 杨庆脸色骤变,他知道今日定不会善了,扬声道:“殿下这是要反吗!” 张之润不耐烦:“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杨大人倒不必急着扣这顶帽子,谁赢了谁说了才算。” “杨大人今日若不让路,便别怪我不顾旧情!不过……我们也无旧情可言……” 杨庆脸色阴沉,上头下了死令绝不能放兵马进京,所以今日只有一战,他倒要瞧瞧,曾经名动四方的唐家军到底有什么能耐! “今日我必死守宁都!” 张之润爽朗一笑:“好样的,既如此,那便战吧。” 话音刚落,张之润便挥手下令:“攻城!” 苏卿听着一阵阵呼喊声,忍不住要打开轿帘去看,却被赵骊娇一把扯了回来:“坐着!没什么好看的。” 但凡动了手,就必有死伤。 苏卿知道殿下是不想让他看,抿了抿唇后便端端坐着。 杨庆此人算有点本事,否则也不会做这一城刺史,但可惜,他对上的是唐家军,是“蛮子”张之润,这场战争一开始就注定了他会失败,且会败得很惨。 只半个时辰,厮杀就逐渐平息下来,唐钊将剑架在杨庆脖子上,甚是随意的问了句:“你听命何人?” 杨庆身受重伤,却丝毫不惧,重重哼了声并不作答,他是朝廷命官,他不信他们真敢对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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