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气象如何?”殿内半晌的沉静之后,萧问渊忽然出声问道。 “回禀圣上。”王礼恭声道,“据钦天监测算的气象,到了晚间会有小雨。这几天气候略有些转凉了。” “圣上。”王礼迟疑了一瞬,还是问了出来,“您待会可要召见太子妃?”他观之帝王似乎有这方面的想法,若是要召见,他也好提前通知那边准备好。 萧问渊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缓缓站起身子,慢步走到了窗子边前。 他轻轻推开了窗子,前方不远处是整个皇城的中轴线,顺着两仪殿,到太极殿,尔后一路穿过丹凤门,到达长安街,乃至于贯穿整个京城。 他的目光停留在远处,仿佛穿过了万重宫阙,抵达了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帝王冠服整肃,面容俊美沉静,鬓发紧束,一丝不苟,凤眸里沉淀着深墨色,如渊薮般深沉,他维持着方才静立的姿势,半晌没有眨眼。 直到远方吹来的一阵冷风拂动了他鸦翼般的睫毛,带来一阵沁人的凉意。 “不用。”萧问渊的声音清淡,难辨情绪。 王礼应声“喏”,不再提及此事。 时光在沉寂中流淌,转瞬即逝,戌时过半,夜静风阑,两仪殿灯火通明,政务堆积,帝王仍未回宫就寝,殿外突然传来了内侍的禀报声。 “启禀圣上,太子妃求见。”这声音不算大,却穿透了厚厚的殿门,穿过了屏风,珠帘,琉璃窗,带着些意料之外的仓促,传到了案前。 夜空中一下宁静得只剩树梢和风的沙沙声了。 作者有话说: 想了想,提前发了 对了,作者这几天没有更新的时间都去追一本书了,真的贼好看。我废寝忘食一口气追平了。推荐给喜欢悬疑文,惊悚文,科幻文,克苏鲁文的宝子们去看看。 这本真是几位一体,看得我每天晚上睡不着觉,一半是怕的,一半是特别好奇后面的剧情,里面的悬念,这位太太的上本克苏鲁惊悚文也是,不到最后一刻真的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看到结局才连连惊呼。 不多说了,去看更新了,你们喜欢这种类型的一定要去看看别错过了真的巨好看。这书名文案就很有氛围,感觉,我看到时的第一眼就是“哇”。 《深空降临》by子琼 黑夜中的星星张开眼; 发霉的地毯上,干涸的粘液你可看见。 嘘,你听—— 祂们又在讨论,今晚到底该轮到谁? 那扭颤的,是银色的真菌; 那蠕动的,是漆黑的湖水; 浪潮低喃,是怨毒咕哝着疯癫。 于是,冷风吹出一串串阴寒的笑, 嘻嘻哈哈,饱胀又破裂。 祂们转动着复眼, 一遍遍地问: 蠕虫的秘密被谁发现? 梁挽颐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不知名的寂静行星上,仰望熟悉而陌生的群星,于广袤无垠的星空中,寻找两百五十四万光年外的地球。
第8章 夜见 宋秋觅一点都没有和家里人客气,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到国公府的库房,也不知道好坏之分,就凭感觉往看起来就很贵的东西上挑。 她拿了一棵半人高的珊瑚树,一尊和田玉整雕成的弥勒大佛,外加一扇紫檀木制的云母屏风,一件金丝雀翎的斗篷还有一些零散的珠玉。 不知道拿走的这些物件价值几何,但是单看宋海生随着她的动作忍痛的表情,宋秋觅就知道,这趟收获甚丰。 偏偏宋家人还得强打着精神,吩咐下人将她挑中的东西入册装置好,送到她的备用马车上去。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时间也差不多了,萧祁和宋家小辈们游园归来,与宋府众人作别,然后招呼着宋秋觅一同登上马车,打道回宫。 上马车的时候,萧祁见宋秋觅面上浮着浅淡笑意,看上去心情不错,忍不住道:“太子妃心情尚好?” 宋秋觅斜睨了他一眼,突然对他笑道:“是了。” “妾身想与殿下说些话,不知殿下可有空闲。” 她近日来难得的温和,让萧祁受宠若惊,哪还有不应的道理,当即让她登上自己的马车。 宋秋觅在萧祁的马车前微微顿了一下,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步走了进去。 与萧祁想象中不同的是,这次宋秋觅并没有说一些两人之间的龃龉之事,只是闲谈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期间还引到了宋府近日新种的梅树之上。 萧祁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也乐于与宋秋觅说这些,一扫眉间多日的阴霾。 “方才,祖父和叔父带妾身去看红梅花苞的时候,言语见还提到了南衙禁军之事,好似殿下也参与了进来?”她说这话时语调轻松,仿佛只是在闲聊家常。 有些机密政事,宋家人虽然没有到她面前说,但是也没有刻意避着她,偶尔远远也能听上两耳零碎的。估摸着是觉得她一个深宫女眷,就算是知道了这些,也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她便抓住这个机会,竖起耳朵,听到了一些似乎算是紧要的事情,只是听得不够明晰完整,便想试探性地问一下萧祁。 萧祁此时对她的话有求必接,只为哄得她多与他说几句,听她谈到这个,顺口接道:“不错,右骁卫原先的统领因犯事被弹劾下台,你祖父曾经的门生里有个资历符合的,此时顺势举荐下来,也是填补了空缺。” “不过,因是多年前的旧事,那人当初投靠宋家门下时用的又是化名,如今的朝中人并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 右骁卫乃是南衙十六卫之一,而南衙禁军,负责守卫皇城安全,其中包括右骁卫在内的前十二卫,遥领天下折冲府(1),是京中不可忽视的军事力量。 萧祁这话说的随意,可背后到底有多少机锋布置,不得而知。或许,先前的统领的下台亦是他们的计谋之中。 宋秋觅心中暗暗提了提,将此事记了下来。 为了不引起萧祁疑心,她本打算这次的话题到此为止,以后寻得机会再去试探他。 却没想到,萧祁见她似乎难得对与他有关的事起来兴趣,竟主动地拉着她,与她说了不少朝中事务。 宋秋觅心中惊喜,面上却还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神情,不着痕迹地回应着他,从他的话语中捕捉到重要的线索。 两人此时各怀心思,但却难得在表面上看起来十分融洽。 ----- 回到东宫以后,萧祁与宋秋觅皆是觉得此行不虚,双方心情愉快地作别,回到各自寝殿。 宋秋觅回来柔仪殿后,先是被侍女推着用了晚膳,沐浴净身,待一日的疲乏皆被洗去,回归宁静后,她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于是披衣而起,在案前点一支蜡烛,对着火光写下了白日里的所见所得。写完以后,却又不知放在哪里,忧愁了起来。 总觉得墙外有耳,不甚安全。 在黑暗中踟蹰了好久,她调转视线,凝视着窗外同样置于夜色中的景物,心底处忽然浮现出来一个想法。 想法只是一划而过,但却像是在她心里生了根,再也不能忽视。 宋秋觅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甚至顾不上穿鞋,就去寻衣物穿上,直到匆匆整理好衣襟裙裳,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确认没出问题,她才穿上罗袜绣鞋,将方才秉烛写下的纸张折叠好,放在袖口,提着宫灯从殿门口踮着脚出去。 夜深露重,加之她要去的地方不同寻常,她不愿惊扰任何人,就连守夜的彩笺也没有发现。 这次她没走东宫的几个宫门,而是先去了一处萧索僻远的竹林,找到张仪先前告诉过她的密道入口,小心走了进去。 密道宽敞明亮,地面铺着青砖,壁灯常燃不熄,中间偶有分叉口通往其他地方,一看就是时常使用的,宋秋觅有些讶异于,张仪竟然会将此等机密径直告诉自己。 背后是谁授意,不想都知道。 或许,也没有别的意图,只是为了能让她在平日少走几步路,夜里少受几分寒罢了。 宋秋觅握着宫灯提手的手紧了紧,突然感觉到袖口的份量沉甸甸的,脚下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密道的出口,位于两仪殿斜后方的假山石中,她从里将出来,很快就被巡视的锦衣卫发现,没多久,张仪循声而来,他右手提灯上的光,照出了他面颊上的诧异。 “我的祖宗诶,您怎么来了。”张仪边说边把宋秋觅往前迎,边叫人拿来暖炉往她手中塞,“这天寒地冻的,冻坏了您可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怜惜 宋秋觅接过暖炉,才发觉自己早已手脚冰凉,只是方才急着赶路,浑然不觉罢了。 她顾不上暖手,低声问道:“圣上可有歇息?” 张仪摇头:“圣上近日都忙到近子时,此时还早着。” 宋秋觅本来听闻帝王还在,而舒了口气,此时听张仪说他政务繁忙,又生起几分惴惴,手指忍不住抠紧了暖炉外的绒布。 张仪见她脚步渐慢,神色不安,失笑道:“您大可放心,圣上早些吩咐过奴才等人,凡是您来,皆应上前恭迎,引您面见。” 他停顿了一下,微压低了声音:“此时旁侧也没人,奴才说句大不敬的,奴才跟随师父服侍圣上多年,也没见圣上对谁有如娘娘这般上过心,您实在不必慌张——” “至于外面的一些传言,那都是圣上对旁人的态度,不相干的人,是死是活实在不重要。娘娘您,那又是另一番话了。” 宋秋觅心下微松,不过她也并未将张仪的话太往心里去。 圣上对她不薄,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她到底只与圣上有几面之缘,因此并不敢托大。反倒是越发提醒自己要遵守与圣上的约定,恪守职责与本分。 通往两仪殿的小道两侧挂满了宫灯,将这深黑的夜映得灯火煌煌,行走了一会儿,视线里终于出现宫殿,远远望去,只见里面明灯如昼。 王礼早已候在殿前,见了她,忙不迭地躬身引她进去,两人穿过正殿门,不紧不慢地踏在金砖上,殿内空旷寂静,脚步声回响在耳侧,分外清晰。 行至西偏殿门前,王礼停住了脚步,他微微侧身,对宋秋觅道:“奴才就不跟着了,娘娘进去吧,圣上已经候您多时了。” 宋秋觅对他微微点头,跨过门槛,走进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前方丝绸屏风上帝王端正的影子。 挺拓肃然,华严威正,被灯火映得清晰。 宋秋觅感觉喉口有些发紧,有些干燥。 她细步走到了屏风前,甫一绕过,径直跪下:“妾身参见圣上,圣上万福金安。” 她看不见帝王此时的神情,只是低眸看着膝下金砖上典雅的纹路,手掌贴着冷硬的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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