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说了目的,段沐宸猜得没错,他摇摇头:“王妃见谅,明日还有要务,不易晚睡。” “就几页,可好?”阮萤初拦住段沐宸要睡下的脚步,她都把昨晚的十来首诗文翻烂了,今天怎么也要有新的续上。 段沐宸绕过她躺下,阮萤初就侧坐在地铺床尾,段沐宸翻身哪边,她就转向哪边说:“就三页,三页行了吧。” 来回无数次,招架不住的段沐宸坐起来,“一页,写完就互不打扰。” “…好吧。”阮萤初还有些嫌少,但一页总把没有强,她跑到案前笔墨准备,段沐宸老实跟了过去。 一页有两首,但涉及的图文字符要比对在一起才能得出字来,一个时辰过去,才出了一首诗文,阮萤初拿起写好的一首诗文展开,眉眼笑起来朝段沐宸示意他继续查阅,她则踱步在房中读起刚刚誊写好的诗文。 这时朵红敲门,说南郡夫人送了两碗汤药来,嘱咐她一定要看着王爷和王妃喝下,朵红不知是何物,端来和阮萤初详说。 段沐宸听见,只叫朵红放着便是,阮萤初看他像喝惯了的样子,凑到两个药碗前,闻到一股浓厚的药味外没什么特别的,和段沐宸说:“王爷喜欢就两碗都是你的。” “谁说我要喝,阿娘送来的药,收下就好。”他说着站起来,把方才动笔写好的诗文拿给阮萤初后,走到桌前端起两碗药,倒进床边空置的木瓶里面。 “明早清风会来倒走,一页完成,我去休息了。”段沐宸放下两个空碗,走到地铺前躺下,完成任务似的没了声响,只留得阮萤初在案前。 她被诗文夺了心魄,段沐宸帮她写好,她就沉下心在书案前,读的累了才回去床榻上躺好。 只是每日这样一页一页地吊着,阮萤初就只能每天等着段沐宸从武场处理好公务回来,连朵红都觉得,最近王妃说得最多的话,便是王爷多久回来。 阮萤初今日过了饭点还未用膳,张口就是问朵红:“可去外面瞧瞧,王爷回来没?” 朵红说了没有,阮萤初还不满意,又问:“清风可来话说什么事耽误的?” 朵红摇头:“未见清风回来传话。” 她等的着急,如果段沐宸不回来,她就没有诗文看了,没有新的诗文,明天多没有意思。 思量一番,阮萤初说:“朵红,备好膳盒,我们去武场。” 朵红确认阮萤初的意思,“王妃是说,要带上晚膳去武场和王爷一起?” 阮萤初点头,还催促她:“朵红,要麻利些。” 朵红离开,阮萤初就整理好房中笔墨,一并放在锦盒中,等着马车备好。 一路上,车夫一直在阮萤初的盘问下说快到了,王妃莫急。 来到武场,朵红让阮萤初在车上稍候,去知会了清风。 清风看到朵红身后阮萤初的马车,和朵红交换了眼神,他俩这几日早就认了,王爷和王妃自山寨成亲后便恩爱的很,从不顾旁人所言逃跑洞房,再到回府后二人长居屋内寸步不离,如今还要跟到武场一起用膳。 “王妃随我来。”清风在前面带路,虽然段沐宸交代过,武场堂屋内和首领武将有要事商议,谁人都不见,但王妃和王爷最近关系连他也捉摸不透,只能先带来通报再说。 阮萤初来过堂屋,走到面前就熟悉起来,不用清风带路,她先往前走进里间,一推门,叫了段沐宸:“王爷可吃过晚膳,我带来…” 清风再追上来,已经来不及,里面两位武将首领和段沐宸六双眼睛看着阮萤初,阮萤初松开扶在门框上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清风的声音迟迟来报:“王爷,王妃要见你。” 先响起来的是一阵浑厚的笑声,里面两位武将首领起身告辞:“王爷,商定之事还望王爷三思,属下告辞。” 阮萤初见多了家里来来往往的文武小官,武将首领从她面前点头问礼走后,她跑进来和段沐宸说:“王爷可是忘了什么?” “诗文。”段沐宸揉了揉眉心,“王妃赶来武场就为此事,但本王除了要为王妃译出诗文,还要为西南百姓安生处理事宜,王妃请回吧。” 段沐宸语气不好,是有气在事上,她推门前听见武将和段沐宸的对话,让段沐宸参加当地土著头领举办的敬松节宴,为的是破解朝中与土著帮众冰寒关系。 段沐宸不愿是情有可原,西南土著靠的是搜刮民脂民膏起家,如今朝廷安置段王府后,才有得平缓土著在当地的势力范围,他去参加什么敬松宴,能不能破冰还未知,看起来更是同流合污,助长土著帮众气焰。 阮萤初只知表面一二,她想得不复杂,她帮段沐宸,段沐宸也能帮她,阮萤初说:“王爷不用出面,我替王爷参加。” 段沐宸抬起头来,她讲明条件:“只要王爷帮我译完全部诗文。”
第17章 阮萤初觉得,她都说出这么好的条件帮段沐宸解决麻烦,段沐宸只用动动嘴皮子念完诗文,多好的一笔买卖,怎么都该同意。 接着屋内,段沐宸偏头看清风,意思是不想和阮萤初废话,让人把王妃请出去。 “王妃。”清风走上前来,眉头和眼角要憋进肉里,要阮萤初快快离开。 阮萤初不走,在一侧桌子旁坐下,“我是来陪王爷晚膳的,朵红,布菜。” 朵红只能依着阮萤初的话来,把膳盒拿进来摆开,只不过她动作小心,比起阮萤初的安然自若,朵红感受到空气即刻的冰凉。 段沐宸还在看文牒的手停下,看阮萤初不愿离开,便放下文牒走了出去,清风忙在后面追上,离开时不忘和阮萤初说:“王妃慢用。” 阮萤初心思不在吃饭,她心不在焉夹菜,伸长脖子张望,等看到段沐宸已经出了堂屋,她放下碗筷,和她一起张望的朵红提心吊胆中得了口气,劝阮萤初:“王妃明知内院不可议政参事,奴婢看王爷脸色都变了。” “王爷倒不是因为我的话变了脸色,他苦的是敬松宴。”阮萤初笑着,她看看书案,走到面前拿起段沐宸放下的文牒,文牒下面还放着敬松宴的帖子。 朵红急忙冲去关了门窗,神色紧张:“王妃不可啊,私勘朝中文书可是会掉脑袋的。” “我没看,我要的是这个帖子。”阮萤初拿起敬松宴的帖子朝朵红晃了晃,段沐宸就是不信任她能办好这件事,反正段沐宸不去,她帮他去了后,段沐宸就不能赖账她的诗文,一举两得。 “朵红,回府。”阮萤初不忍再看朵红没了七魂六魄的样,回了府后,她再从长计议。 这晚,段沐宸进了房门只在地上铺好床铺躺下,并未和阮萤初说话。阮萤初坐在书案前,回来时她让刘叔帮她打听敬松宴的事,这会儿她拿着帖子仔细看过来,下贴的主人是昝松,土著帮众的头目,宴会听上去就是要孝敬他的意思。 土著帮众以前做的是山匪行当,他们一边剥削平民百姓,拿出钱来给当地官吏封口费好继续作恶,后来段王府接手西南事宜,昝松带着土著做起商人,买地走镖,贩卖西南边境土产,如今起家的人都要从他手里行方便交保护费,走镖更是被他们的势力垄断,官府的物资较多时候不得不交给他们来运走。 段沐宸不去是不想和手下狐假虎威,惺惺作态的官吏一样,不拿出法子,替百姓荡平山匪起家的祸害,合着土著帮众上演一家亲。他不是没想过大刀阔斧凭一人之力把土著帮众铲除,但其中涉及的盘根错节和西南风土有关,本地人对土著的族群崇拜和依赖,加上他们扩大的产业涉及西南经济方方面面,朝廷依仗着他们赋税贡品,只求安稳,不易翻动。 阮萤初听完刘叔探听来的种种,段沐宸不去就好,只是敬松会上,昝家会把接下来一年涉及的商贸地域做成水晶绘图,烹制的十米长的八仙盘,只有吃完铺平在上面的八道菜后,才能看清全貌,段沐宸想看的是昝家的绘图。 她把藏在袖口的帖子隆了隆收好,阮萤初已经决定明日要去,等段沐宸离开王府就行动。 天明时,阮萤初听着段沐宸收起床铺的声响,她闭着眼睛故意挨到段沐宸离开,后面朵红进来,阮萤初才把要做的事交代朵红。 “这太危险了,奴婢不想王妃冒险。”朵红跪下来,眼泪就跟着噗通滴落。 阮萤初安慰朵红:“我想过,不危险,朵红你想想看,我是扮成男子去参加,他们很难发现。” “可是凡事都有万一,昝家害人的法子奴婢听了都渗人,王妃可不能去冒险。”朵红跪在床边,阮萤初看朵红这样,只能说:“那我不去了,你找身衣服来我交代刘叔去看看。” 朵红眼泪止住,好在劝了王妃,她点点头,答应去找衣服。 靠着这个法子哄骗了朵红,阮萤初和刘叔交代是朵红去宴会,两边都被她打了掩护,阮萤初在房中偷偷换好男装,大摇大摆出了王府也没有人起疑。 宴会设在昝家家府,敬松宴能请上的贵客,都是昝家有意要打点或是生意上往来的朋友,阮萤初身穿月白色长袍,头发梳成男子装扮。 她在远处观察,配了刀的客人都被要求拿下佩刀代为保管,她把袖口的小木刀收紧,左右看看应该不会被叫住,拿着帖子走到面前,交给两边的大胡子猛汉后,其中一人叫她稍等。 想是去告知段王府来人的事,阮萤初站在一侧片刻,便有一名身着兽毛搭肩的男子前来,“段王府的人大驾光临,昝家有失远迎了,快快请进。” 阮萤初随带路的人进去,来去的带刀猛汉都向他点头,应是昝家当家的人,见阮萤初眼里忌惮,他开口:“在下昝利,不知贵人如何称呼?” “清风。”阮萤初咳着嗓子拉粗声音,害怕露馅,还掩了袖子狂咳,致歉道:“有些顽疾,得罪了。” “清风兄弟哪里的话,我们山野粗人,没多少讲究。”昝利把阮萤初带到座位后去了里面,阮萤初四顾当下坐满的宾客,不少里州官吏,未见女子夫人,她扮了男装来是无心插柳。 这时,二十来位猛汉穿红褂子,赤膊抬了一方长桌上来,长桌蒙着一条绣帕,应就是八仙盘,放在宴会的正中,刚还人声鼎沸的热闹瞬间安静,所有人都盯着八仙盘,看陆续进来的舞娘把八样菜放满在八仙盘上。 丝竹吟曲,舞娘围着桌子跳起舞来,说话的人慢慢恢复热闹,从两侧进来的娇美艳丽装扮的女子,在宾客身边坐下,阮萤初也没能幸免,她的身边坐着两位衣裳薄如蝉翼的女子,手臂缠在阮萤初肩上,“公子好生俊俏,我来陪公子喝一杯。” 她扒拉开肩上的手,往后退开些距离,拿起酒杯的女人看她这幅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将酒杯凑到阮萤初唇边:“公子莫怕,我们不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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