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休书。 阮萤初看完,当下并无反应,她气话说完,气头还没有消,放在一边,等着回家去见爹爹娘亲,找人替她说个公道。 “去告诉王爷,不吃早饭,立刻赶路。”阮萤初交代朵红,换好衣服下楼时,朵红还在和店家交谈。 她走过去,朵红结束了问话,来和阮萤初说:“店家说昨天夜里,王爷就走了。” “走了?”阮萤初不惊讶,她再和朵红确认一遍,段沐宸真的离开了客栈,至于去了哪里,她不打算问,这和阮萤初和在聊州去找段沐宸时的心情截然不同。 她轻笑一声,朵红重重点头后,阮萤初让朵红陪她离开,进京都城。 午后,她来到阮相府,未多言半句段沐宸,把休书拿给母亲后,回到她久别半年多的闺房,沐浴更衣,点着安神香,让谁都不要来打扰。 阮萤初的小院内静谧雅然,阮吉昌在书房内却是勃然大怒,他展开休书:“好个段王,把阮相府上下都耍了一遍,老夫绝不会放过他。” “老爷消消气,怎么做都行,可不要委屈了女儿。”夫人马氏在旁边给阮吉昌顺气,眼神是心疼又着急。 第二日,阮吉昌的奏折呈上,一数跟着争议里州的奏折占朝中大半,下朝后皇上将阮吉昌单独留下,便知道段沐宸抗旨不遵,赐婚又悔婚,回京却反京。 龙颜震怒,被阮吉昌煽动后,皇帝下旨派御林军追查段沐宸下落,收回兵权,一生不得离开里州。 但阮吉昌先前献计圣上,此时也被连累,命他尽快想法子肃清太后党羽,绝对不能留一个太后的人在朝中。 冷汗津津的阮吉昌出了宫门,他回头瞧见金銮殿笼在落日夕阳的金光中,遥想当年先皇的嘱托,如今连他都自身难保。 西南边城林州,派来的御林军找到段沐宸,他正坐在一家酒楼品茶,门口变戏法的老头好戏刚刚开场,一众乌压压的御林军冲进来,为首的将领拱手:“段王殿下,请随我们回里州接旨。” “现在才赶到,辛苦了。”段沐宸放下茶盏,起身随鸦黑的御林军出去,说是请,其实是押送他回里州。 等到了王府门口,来接应的护卫要拔刀相见,被段沐宸眼神示意退下,进到前厅,首领拿出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陵王段沐宸,抗旨不遵,应依朝规处罚,念在其西南平定叛乱,功过相抵,特赦其死罪,自今日交还兵符,不得离开里州,钦此。” “王爷,接旨吧。” 段沐宸接过圣旨,来到王府的御林军只撤走一半,首领拿到兵符后前往武场。 ◉ 第59章 段王府戒备森严,门口护卫换成御林军值守,段沐宸回来后,就没有出去过。 顾中哲在里州,听闻段沐宸回来,当晚就来了一次王府,他站在门口,值守的人不认识他,帮着把话带进去,打发顾中哲王爷睡下了,不便见客。 察觉不对劲, 第二天他一早又来,这次顾中哲见到段沐宸,可每每他开口要问起段沐宸在京中发生何事,段沐宸就看书写字,练剑喝茶,吃饭睡觉,只要能不回答顾中哲的话,随便干什么都行。 问询无果,顾中哲在身边陪了段沐宸一天,段沐宸吃饭睡觉一样不落,怎么看都不像心中有事,也不像被禁足里州,削去兵权,戴着一顶空帽子郁郁寡欢的王爷。 最重要段沐宸只字不提阮萤初,顾中哲拿他没有办法,他这位段兄,倔脾气起来就是咬定的事绝不松口,他不愿意说,别人再怎么着急,还是毫无办法。 顾中哲回去后,和池月瑶商量此事,官商有别,这么大的事能帮到的地方不多。 托父亲的关系,顾中哲才在家父寄来的信中得知京中传言段沐宸悔婚休妻,外人看来是强凑的鸳鸯没在一起,顾中哲和池月瑶明白,其中定有苦衷。 池月瑶想既然段沐宸这边没有眉目,阮萤初那边她总能探知些实情,于是快马加鞭寄出书信,池月瑶日日盼着回信,仍旧遥遥无期。 她和顾中哲相看两愁,池月瑶想再写一封信,和顾中哲说了后,看见他红了耳朵说:“骗人不可取,要是真的再写上去。” “是真的,你不想娶我了?”池月瑶走到书案边,拿起毛笔开始写信,她不慌不忙问顾中哲,顾中哲生怕自己听错。 “想。”顾中哲来到池月瑶身后:“就这样写……” 信件再次送到京都,这回有阮萤初那句池姐姐成亲她一定要来的话,他们果真等来回信,外加整整两车的贺礼。 信中全是贺词,上一封信如同石沉大海,而阮萤初也说到,她身子抱恙,不方便赶来,一点贺礼聊表心意。 他们俩拿到这封信,失去了今日去找段沐宸的打算。 王府内,段沐宸生活起居简单,一朝圣旨降罪,来段王府拜访的人只剩顾中哲。 今日,想着是顾中哲来看他的日子,午后来人传话,段沐宸便让值守侍卫把顾中哲放进来,他在书房内,因是熟人,便不拘束上前迎接。 顾中哲的脚步声比往常沉闷,等来到门口时,段沐宸没抬头,看着书面说:“茶在桌上,想喝自己倒。” 门外一阵畅快笑声,音调是位老者,他这才放下书,眼睛看过去,来人并不是顾中哲。 还站屋外的和尚进到桌边,抬手倒了两杯茶,段沐宸过来的时间,已经认出面前的和尚眼熟,仔细一想就是冲州旧书庙的和尚,上次他来找书时,他们见过。 “冒然前来,还望王爷不要怪罪贫僧。”和尚把茶杯放到对面,邀段沐宸坐下。 “是本王一时以为来的是旧友,说话失礼。”段沐宸坐到对面:“僧人前来王府,不知有何事?” 和尚喝了口茶,笑道:“王爷问起来,贫僧就开门见山直说,贫僧来到里州,是想请王爷帮个忙。” “段王府的事不知僧人可有耳闻,本王如今能帮的不多,不妨僧人先说说看。”段沐宸在旧书庙拿书时,和尚就说过来日再遇的话,他拿走书就算答应了。 和尚开口:“贫僧来里州未带够银两,想借着王府两日,不知王爷方不方便?” “当然。”段沐宸以为的大事,看起来是举手之劳,马上答应和尚。 和尚连忙起身:“多谢王爷。” 进来的下人将和尚带到可以住的屋子,此事他答应后,没想会惊动御林军首领来过问,但一看是个和尚借宿,盘问两句便走了。 段沐宸所有行动在御林军的监视中,圣上多疑,阮吉昌的话一出,对段沐宸的防备之心加重,他除了在王府内,恐怕走在里州街头,也要有暗中的眼睛看他。 他做过最坏的打算,脑袋还在他头上是好事,寻找生父的下落是他唯一的心事,现在只要阮萤初在京中安好,他便能在段王府内过一辈子。 和尚说是住二天,第三天一早来找段沐宸辞别时,拿出一个锦囊给他:“多谢王爷让贫僧借宿,手中这份赠礼希望王爷收下。” 他在后院练剑,和尚能摸到这里请别,是瞧见这时门口侍卫去吃饭,会有轮换时间没有侍卫,四下无人能看见他们。 手里的锦囊递到段沐宸手上,和尚在等他拆开。 段沐宸拆开后,锦囊内是一张纸条,字迹他一眼便认出,是先皇后,现在的太后所写。 他未详细看下去,猛然看向和尚:“这是?” “正是王爷看到的人。”和尚收起笑容,眼中慎重。 段沐宸再回看字条,早已经读完,又凑近再确认一次,太后这是,要他谋权篡位。 “为何在僧人手上?”段沐宸将纸条收起,换值的侍卫过来,他将锦囊塞进袖口,手上做出向屋内请的动作,把和尚叫进屋内。 僧人边走边说:“王爷若愿意,贫僧才能继续说。” 段沐宸将人引到屋内,后觉得不妥当,又让和尚跟去花园的亭子中,亭子置于中央,四面八方皆可看见他们,这样谈话才不会显得可疑。 “太后让你来的?”段沐宸再问和尚,和尚不说话了,脸上堆满笑意,重复那句:“王爷是否愿意?” “愿意当皇上?僧人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段沐宸对来路不明的和尚行善,没想惹出这样的麻烦,他现在要尽快把人赶走。 “知道。”和尚还在笑,段沐宸不想多言,赶客道:“僧人若已无事要说,还请尽快离开。” 段沐宸站起来要走,僧人留下一句:“王爷以为圣旨领罚后,阮相府就相安无事了吗,皇帝的性情,是一定要斩草除根的。” 僧人双手合十,朝王府门口走去,这一句话,算是把段沐宸最害怕的后果拉出来,逼他愿意。 京都朝中,令满朝文武震惊的事,是两朝宰相阮吉昌主动提出辞官,愿意解甲归田,休养晚年。 向来阮吉昌气焰嚣张,在皇帝面前毫无把柄可言,朝中对他言听计从的官员多不胜数,明明一派大好前程,却在上朝时吐血晕厥,三日后再上朝,已然病恹恹要人搀扶。 他提出辞官,皇上念在他劳苦功高,要他无需担忧,不准许他辞官,还请了太医去在阮相府,帮阮吉昌留在京中疗养。 一同回到阮相府的太医是阮吉昌旧识,进到阮相府内,阮吉昌便说:“即便老夫服下毒药,也骗不过皇上了。” “阮相不妨先养病为由,看看朝局,切莫轻举妄动。”太医字字斟酌,阮吉昌撑着身子坐在软榻上,脸上愁绪万千。 他重重叹气:“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阮吉昌在朝中这么多年,丝毫风吹草动他就能看到底,圣旨颁到里州后,皇上每日早朝后都要将他留下,哪一次不是在生死关头走上一遭,阮吉昌才回到家中。 段沐宸娶得是他阮吉昌的女儿,段沐宸回京是他阮吉昌一手操办来的,皇上和太后的纷争最怕双方底细走漏风声,皇上让人时刻看住段沐宸,也必然要让人时刻看住阮相府。 他的苦日子还在后面,原想靠重病骗过皇上辞官,给皇上服下一粒定心丸,但皇上不领他的情,是阮吉昌早已经错过时机,矛头出在他这里,拔不掉,就得等着被刺。 阮萤初是在晚上得知父亲病重的,她打开窗子,看见太医院的秦老从门口经过,找来朵红细问,知道父亲身子不好,皇上请了太医来府上。 这是夫人马氏交代朵红的话,要这样和阮萤初说,让阮萤初不要把段王府的事放在心上。 她一回来,段王府悔婚的事传了满京,但里面有阮相府掺杂,京中人只敢背地里谈起,无人会拿到嘴边乱说,要是在京都不给阮相府面子,基本寸步难行。 因着众人忌惮,阮萤初没受太多眼色,再有她不出门,朵红说起来都是府中来客,问及她可安好,其余并无事情来打扰她。 知道父亲生病,她就赶去探望,是阮萤初回来后第一次走出小院,朵红在门口给桂嬷嬷递了话,马氏跟着一起出来,过来牵起阮萤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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