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渺回头:“陛下还跟着我干嘛?” 卫景奚道:“自然是把戏做全。” 两人回到朝阳宫,林渺立马去了里屋,简单换了件屏儿的衣服,至于面具,被她藏在了袖中。 卫景奚一看她这副打扮,便道:“爱妃这是要出宫?” 林渺点头,对他露出个假笑:“方才我配合了陛下,陛下如今也得配合我才是。” “好说好说,”卫景奚笑了笑,“用不用孤陪着你呀?” 林渺果断拒绝,卫景奚却丢给她一个东西:“喏,出宫令牌。” 林渺狐疑地看向他,怎么会有人随手把这玩意儿揣着,难道他知道了她的事情? 卫景奚瞥了她一眼,补充了句:“做为在朝堂上的回报。” 懒得管那么多,有了令牌确实能省不少事。 林渺将怀疑打散,道了声谢,拿着令牌便出了门。 待她彻底远去,卫景奚才道:“在远处掩护她,拦住欧阳禹的人。” “喏。” 出了门后,找到一个隐蔽角落套上了面具。 林渺扮做屏儿,还有了出宫令牌,所以这次光明正大地出了宫。 出宫后换了身装扮,林渺直接赶往她的目的地——姜闵仁家。 上次过来的时候,她记得姜闵仁家隔壁是有住户的。 也来得正巧,一卖豆腐的挑担老头正锁了门,准备挑起扁担去卖豆腐,因为年纪大了,两筐豆腐对他来说很是费劲,怎么也担不起来。 “老人家,我来帮你吧。” 张老头唉声叹气时,只见一年轻少年过来了,近了看才发现他眉眼秀丽,就是身材过于纤瘦苗条了。 他还在糊里糊涂感叹这少年生得倒是挺像姑娘时,林渺已经轻松挑起了扁担,问他:“您这是去哪儿?” 张老头惊讶了瞬,忙带着林渺来到集市上,事后感激涕零。 “多谢你啊小郎君,要不是你来帮老汉我,我呀怕是一上午都来不了集市。” 林渺问出心中的疑惑:“您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出来摆摊,您的家人呢?” 张老头苦着脸,道出了缘由。 他原本是有妻儿的,早年经营着豆腐坊过日,生活还算美满,可惜在十年前他的儿子因书院一案死在那场大火里,妻子也在几年前郁郁而终。 说到这里,他老泪纵横:“可恨!实在可恨!那狗日的君……” 他兀自摇头,咽下了脱口而出的话。 这时林渺不由感叹,那场大火害得多少人失去了至亲,又断了多少人的希望。 无论如何,她都要替葬送在那场火焰中的人们讨个公道。 等他发泄完心中情绪,才问:“老人家你可知你隔壁姜家的事情?” 提到姜家,张老头的表情变了变,拉着林渺来到巷口一角。 “小郎君最好还是不要过问,这姜家呀,可邪门了!”
第40章 秋猎 他的表情凝重,言语间对姜家很是避讳。 这倒勾起了林渺的好奇心:“老人家可否详细说来?” 张老头看了她一眼,估计是看在刚才帮过他的份上,叹了口气,才道:“实话告诉你吧,姜家那个姜闵仁也死在了那场大火里,我心疼他孑然一身离开人世,便在我儿子坟旁也为他立了个衣冠琢。” 再叹息一声,他继续道:“本以为姜家就这么空了下来,直到那天我半夜起来如厕,就听到隔壁传来女人的声音。” “我一时好奇,便凑到墙头去细听……”张老头咽了咽唾沫,似乎回到了那晚,眼底浮现出深深的恐惧,“听着女人在唱戏!唱什么郎什么竹什么,什么青梅。那戏唱的虽好,但在大半夜未免太过渗人!” “然后她又哭了起来,吓得老汉儿我啊,差点摔进枯井里!此后,我偶尔也会听到隔壁传来女人唱戏的声音,有一次还听见了一男一女争执的吵声。姜家门口那把大锁还是我亲手锁上的,都落了灰也没人碰过,你说这不是闹鬼是啥!” 那个女人就是红衣鬼面人无疑了。 林渺捕捉到了关键线索,“你说姜闵仁孑然一身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有个哥哥还有个夫人吗?” 张老头摇摇头,唏嘘道:“他那哥哥在他出事前就离开了家,我记得他们那日似乎吵了一架,哥哥像是离家出走了。至于他那个夫人……” 他仔细回忆着,“姜二郎似乎在很早以前......我想想,似乎在和他夫人成亲后的第三年,两人一起回了老家扬州,回来我只见着姜二郎一人,便问他夫人去了何处。他伤心地告诉我,他夫人因不小心落水,溺毙而亡。” “哎,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总之在顺尧年前的好几年,他夫人早就过世,他与他哥哥相依为命,一直没有再娶。” 那与姜闵仁在四月一日传信的人是谁? 林渺心里咯噔一声,还有那娟秀小字,如果不是姜闵仁夫人,那总不可能是飘飘吧? 或者说姜闵仁夫人就是飘飘?可又从何解释为什么他夫人会去了春风楼做青楼女子?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据说姜闵仁生前爱去青楼?”林渺问。 张老头皱眉道:“姜二郎从不是那样的人,他品行端正,待人斯文有礼,从不踏足于青楼与赌坊。”说到这儿,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哦不对,他似乎在什么时候开始,经常出入青楼的。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顺尧年年初的那段时间。” 顺尧年年初? 林渺思索起来,张老头猛然道: “哦差点忘了,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就是那女鬼似乎只在每年的四月十六大晚上唱戏,在这天晚上我是怎么都不敢去如厕的。” 四月十六……的后两天就是十年前书院起火的日子——顺尧年四月十八。 已知姜夫人早在案子没发生的很多年前就已身亡,与姜闵仁在案发前几个月通信的人,和飘飘的《青梅戏》字迹相同。 而红衣鬼面人在四月十前会准时来到姜闵仁这里,说明姜闵仁对他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但姜闵仁有段时间经常去青楼,时间大概是顺尧年年初,也就是那张纸条上“姜夫人”写给姜闵仁的落款时间。 这些已经排除了红衣鬼面人是姜闵仁哥哥的可能,线索貌似都指向飘飘。 可上次去名玉坊,林渺就已经知道,飘飘对自己隐瞒了某些事情,比如说姜公子是谁。 这次去的话,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东西。 况且飘飘不可能是红衣鬼面人,毕竟两人性别都不同。虽说红衣鬼面人擅口技,可以伪装出女人的声音,甚至戏曲也唱得好听,可他终究是男子。 枯叶从树上摇摇曳曳飘落下来,秋风送爽,红通通的柿子似红灯笼般挂在树梢。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在宫里意味着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秋猎时节。 一辆辆带有尧国军旗的的马车驶出洛阳皇城,目的地是无机山。 阳光明媚,窗外的树木缓缓往后移动着,林渺只看了眼便放下帘子,目光落在小桌案对面的人身上。 卫景奚左手拿书,右手拿着包子,一边看书一边不紧不慢咬了口包子。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少年掀起眼皮,黑眸看向她,带了丝疑惑。 他举手投足间一向有着养尊处优的贵气,要是让外人看到了暴君竟做出如此接地气的行为,怕是要惊掉下巴。 林渺百无聊赖地往后一靠,并未搭腔。 只见他把桌上的盘子往她面前推了一推,“吃。” 面前的不是包子,而是一盘摆饰好看、模样精致的荷花酥。 卫景奚垂下眸,继续看起书来,手中的包子也被他两口解决。 他该不会以为她喜欢吃荷花酥吧? 盯着精巧还带着热气的荷花酥,林渺略一蹙眉,想到了一个事,这么说那个刘得胜也来了? 也不怪她关注刘得胜,只因那天他的出现让她心生疑虑。还有十三,那晚也很奇怪。 今日去无机山,林渺偷偷将十三藏了起来,就在后几辆的马车上。她已经派了屏儿去照应十三,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姐姐,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这是十三问她的话。 “欧阳禹在秋猎时可能会有所动作,见机行事。” 这是昨晚卫景奚提醒她的话。 “小渺,明日秋猎我会在酒中下蛊毒,只要明日狩猎宴上,饮下此酒的人将会失去自主意识陷入昏迷,这个时候就是最好动手的时机!” 这是师姐苏伶环找到她商量的计划。 所以,她得在他们饮下酒时刺杀欧阳禹与卫景奚,中途还得防止欧阳禹这个变数,最后要与师姐、十三一起跳入临川江,彻底离开。 先不说她不会水这点,林渺对此次出行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事到如今,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无机山是尧国皇室专用于狩猎的青山,方圆几里地不见人烟。 群山连绵起伏,隔断了山峰背后的临川江。 到了营帐,林渺换下繁复的宫装,在与屏儿的眼神交流间得知十三已被安置好,这才放下心。 甫一出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那个在人群中异常引人注目的少年。 他换下了黑色龙袍,取而代之的是便于骑射的轻便服装。窄袖短衣,腰围具带,勾勒出劲瘦的腰身,足蹬金色绣线装饰的黑靴,干净利落。 少年头一偏,身后的马尾微动,乌黑顺滑的发丝如水般流动。 刺眼的阳光下,他那张如画的眉眼笼上了层金色的光,变得不甚清晰,可林渺却知道他此时嘴角必定是扬起的。 果然,再下一瞬: “爱妃快来孤的身边!”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林渺不急不躁,慢吞吞到了卫景奚面前。 他一把搂住她的腰,揽了过来。林渺已经习以为常,面对众人或愤怒或厌恶的目光,淡定地露出令人熟悉且无语的微笑。 “爱妃,来看孤给你猎只兔子。” 卫景奚带着她来到一匹白色骏马边,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自己爬上去。 “快,上马!” 林渺抽了抽嘴角,做戏做得可做得真全。 一旁忙有宫女来搀扶她上马,林渺也装作第一次骑马的模样,小心翼翼地爬上去,不敢轻易动弹。 “弓箭。” 卫景奚拿到弓箭,就要翻身上马,却被欧阳禹叫住了:“陛下,太危险!” “贵妃娘娘不会骑马,陛下还要带着她打猎,这万一要是……” 他话未落尽,在场人皆知他什么意思。 卫景奚却踹开碍事的太监,翻身上了马,环住林渺,双手握住了缰绳。 偏过头,语气不屑道:“霹雳最是温和听话,能有什么事发生?” 他又轻佻一笑:“皇叔莫要学着沈老头叽叽歪歪了,快些上马与孤比赛,比比谁猎杀的动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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