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就听旁人说,若是女子有孕,口味和习惯都会发生很大的变化,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地方。 白粥熬的很稠,还有些糊味,施玉儿面不改色的吃着,顺便用烧水的锅烫了两个蛋出来。 二人无话,沈临川慢慢放下碗筷,伸出手将她嘴角的粥粒擦净,微垂下眸子,问道:“你怪我吗?让你过不了安稳的日子。” “怪,”施玉儿并不骗他,如实说道:“怪你。” 沈临川心中狠狠一紧,却又听她继续说道:“我怪你瞒着我,不让我知晓这些事情,我宁愿跟着你来吃苦,也不希望所有人都瞒着我,只让我活在期盼里,我能体谅你,既然身居此位,便要承受这些,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我都能理解你。” 施玉儿也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望向他,“但我不怪你让我过的不安稳。” 她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怪他,况且此事如今看起来并不是如她想的那般,而是更有可能是张网,一张要笼人的网。 煮药的锅里已经开始咕嘟冒泡,沈临川苍白着面色,可唇角却勾着笑,他将药倒在碗里,然后讨好般端到施玉儿面前,“凉一凉再喝。” 他的发丝垂到施玉儿的面上,她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将他的发轻扯了一下,说道:“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你还问这个做什么,难道你也知道自己错的过分,故而来探一探我的口风?” 沈临川并不否认,而是握住她的掌亲了亲,含笑答道:“嗯,你是我的夫人,自然担心你生气。” 二人说话的间隙,碗里的药已经慢慢凉了下来,施玉儿不再和他闹,将碗里的药尝了一口然后全吐了出来。 “啊……好苦,”她眉间紧蹙着,递给沈临川,“你喝一口我再喝。” “好。”沈临川尝了一口,面不改色全咽了下去,哄道:“不苦,好喝,乖,再喝两口。” 他并不知晓这是什么药,尝也尝不出来,原先只是起了逗一逗他的心思,施玉儿捂唇笑了笑,拿出一颗酸杏,也学着他的模样闭着眼将碗里的药全喝干净了,一滴也没剩,然后将杏丢进嘴里,许久才觉得好些。 “酸的?” “嗯,酸杏,不过没有在太原吃的酸,”施玉儿叹了口气,“我偷偷跑出来,伯母和雾莲他们定然担心坏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模样忧虑,沈临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温声答道:“无事的。” 话落,他便看见施玉儿面色一白,然后捂着嘴跑了出去。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漫天的风雪都涌了进来,施玉儿扶着墙将方才喝进去的药全都吐了出来,胃里直泛着酸。 她的泪也滑了下来,一边怨着肚里的孩儿不听话,接过沈临川递过来的温水漱口,将沈临川的衣袖都要抓破。 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人敲响,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作者有话说: 本章评论二十四小时以内全部红包 明天早上九点~
第八十一章 白陌缩在门口打着颤,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来开门,还未吐出一个字来,便愣在了原地, 半响,才吐出话来, “沈、沈相。” 在他面前, 沈临川正冷眸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他是谁般, “你是何人?” “我我、我是白陌!”白陌激动的直跺脚,几乎语无伦次说道:“您救过我, 五年前, 崖州,那场饥荒, 您还记得吗?” 五年前的那场饥荒饿死过很多人, 沈临川赶过去时已经是饿殍遍地, 他也并不记得自己救过谁。 见他神色一直冷冷的,白陌忍不住朝院子里喊道:“施兄弟,你快出来,我来找你的,我们认识, 快让我进去。” “我认得她, 我和她一起来的,”白陌搓了搓手, “我真的认得她, 只不过在半路上冻的受不了提前过来了, 她包里的蛋黄酥还是我给的, 沈相您吃了没有?可甜了。” 他神情并不似作假, 沈临川微微侧身让他进院子,施玉儿正在屋里休息,此时听见声音方把屋门打开,见白陌来,有些无奈,对二人招手道:“快进来。” “多谢施兄……”见着她的模样,白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又看自己身旁的沈临川,顿时话也不敢说,畏畏缩缩进了房。 “喝口热茶,”施玉儿倒出一杯热水给他,问道:“你如何知晓我在此处?” “那个租屋子的人这片也没几个,我猜你要租在这儿,便提前叫人留意了,”白陌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犹豫着问道:“你们这是……” 施玉儿点头,验证了他的猜想,“你难道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还真是这样……”白陌嘟囔了一句,又连忙说道:“但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将此事吐露出去半分,若有说谎,我便天打雷劈!” “好了好了,没人不信你,”施玉儿见他也是一片赤诚,于是问沈临川道:“他说你救过他的命,你记得他吗?” “不记得,”沈临川摇摇头,“那年在崖州,人太多了,我不记得他。” “不记得也没关系,”白陌快速接过话,只是眸里仍然划过一丝失落,“沈相,我来是想问您愿不愿意跟我走,您跟着我去崖州隐姓埋名,便没有人再可以找到您。” 逃去崖州……施玉儿的目光也不由得落到沈临川身上。 沈临川缓缓放下自己的手中的茶杯,淡声道:“多谢你的美意,只是沈某不愿如此东躲西藏一辈子。” “我现在是崖州数一数二的富商,只要您张口,我什么都愿意为了您做!”白陌的胸前忽然急促的起伏起来,“您若是再不走,怕是、怕是再晚就没机会了!” 他既然是生意人,得到消息的门路定然多,白陌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消息无外乎是京中的某位大族或者是皇上的意思,没有一条是对沈临川好的。 施玉儿垂下眸子,在桌下轻捏了一下沈临川的手,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沈临川微抿了抿唇,还是答道:“多谢你的好意,沈某不愿做逃犯。” 施玉儿转过身,去煮茶,不再看他,白陌也哑了声,半响,还是说道:“好……沈相您再想想,想想施姑娘,想想……和我一样盼着您的人。” 这就是他来的目的,虽然暂时未达到,但是心中的那一份敬佩却更深了,也让他第一次,除却传言之外,第一次认识到了这个人,见识到了他的风骨。 天大雪。 施玉儿一遍又一遍的煮着茶,她不说话,也不停下来,扫地,铺床,或者叠衣服,给自己找事情做。 沈临川坐在桌旁,望着桌上的木纹,启唇问道:“你希望我走吗?” “希望,”施玉儿将自己的衣裳放进柜里,淡声答道:“你不想走,我也不勉强你,这是你的选择,但你若是问我,我还是想你走。” “虽然你说我们的安全不用担心,但是你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离开,”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走,就当是为了伯父伯母,为了望渊,为了我,我都希望你离开。” “我修过律法,不愿犯法。” 施玉儿点头,不与他争,闻言顿了顿,抿了抿唇,心中微胀,问道:“若是我与你说,我有……” 她剩下的话堵在嗓间,说不出来,若是沈临川出不去,那他知道这个消息,届时该有多么难过。 “什么?”沈临川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你有话要对我说?” “没有,”施玉儿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裳,然后在屋子里找伞准备去厨房拿菜做饭,“在屋里炒不了菜,待会儿找人来修窗子吧,今日就随便吃些。” 其实或许她不是担忧沈临川逃不出去难过,可能更是害怕,她和这个孩子也撼动不了他遵从这个所谓律法的决心。 天空很明很亮,净透的没有一丝杂质,雪地上方才白陌离开时留下的足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门口有浅浅的马蹄声响起,施玉儿走出两步,便听见敲门声响起,她撑着伞,以为是白陌去而复返,于是走过去开门。 门开后,她却见到一张陌生的面孔,于是将门合上一些,遮住屋内的景象,警惕问道:“你是谁?” “你是谁?”上官翼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人,将她的话问出,“你住在这儿?” “你找错人了,这儿没有旁人住。”话落,她便将门紧紧合上,又思及方才与她说话人的举止,心中忽然有些惴惴不安。 锦衣华服之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施玉儿隐约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却想不出来自己究竟在哪儿见过,只能将门拴上,然后快步回房。 沈临川恰好从屋内出来,问道:“有人来了?” “对,我觉得有几分眼熟,但不知晓是谁,”施玉儿有些担忧的抓住他的胳膊,“会不会是来找你的?” 沈临川的目光落到那扇薄薄的院门之上,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一般,敲门声竟然又响了起来。 “我去开门,”他按住施玉儿的手,“就在房里乖乖待着。” 施玉儿按下自己心中的担忧,不愿自己给他拖后腿,于是进房将门打开一个缝隙往外看。 敲门声不急不缓,似乎料定屋内人会来开门一般。 沈临川将院门打开,大雪落在他的肩上,衬得他如寒松如青柏,承受着万千朵雪花的重量,却未曾被压垮过脊梁。 “好久不见,”上官翼伸手拂去自己肩上的雪粒,笑道:“侄儿叫我好等。” 沈临川望眼前人时并未表露出别的情绪,而是站在门口,也没有叫他进去的意思。 “不让我进去喝杯茶么?”上官翼笑着,却笑意不达眼底。 沈临川要关门,却被用剑抵住,上官翼轻笑了一声,“侄儿吃了这么多苦,怎么还是一点儿记性都不长?毒排出来了?不如与世伯过几招,叫我看看你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长进。” 话虽说是询问的,但他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客气的意思,说话间长剑已然出鞘,直直的朝身前人刺来。 沈临川侧身避过,眉间蹙起,上官翼却出招不停,招招致命。 施玉儿在屋内看的心惊,沈临川一人赤手空拳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人? 就在她焦急之时,一柄长剑掉到了她的身后,她一怔,往屋子里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此时不是好奇的时候,她将剑捡起,便往沈临川的方向丢去,“接剑!” 上官翼眉间一凝,想去抢,却被击中左臂,不由得后退一步。 沈临川拿到剑,浑身的气势也如出鞘的长剑般顿时锋利起来,二人对持着。 上官翼将自己的披风脱下,冷笑道:“正好,我也不想落得个欺负人的名号,你我都拿着剑,咱们来好好地过过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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