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从她的眉间慢慢往下,先是眼再是鼻唇到小巧的下巴,沈临川的指轻揉着她的唇,然后往内探了进去,一直到施玉儿有些不满地嘤咛了一声,才抽出。 他的唇角勾起,将施玉儿的脸捧起吻了吻她的唇,掌摩挲着她的腰肢与肩,眸中满是喜爱。 这就是他的玉儿,他的妻子,他幻想过无数次施玉儿的模样,可是在见到她的那一瞬,沈临川觉得,任何幻想都是假的,只有玉儿真真实实站在他的身前的那一刻,那才是真的。 开春后原先院里的青石板缝隙都生出野草来,小小的一根,从两块石砖的交接处破出,根系不知蔓延了多远,施玉儿铲过好几次都未能将其根除。 在杂物间旁有拉出的晾衣绳,中间用两根捆起的竹竿支着,上面挂着二人洗净的衣物,蛋黄偶尔顽皮,会从檐上蹦下,将衣裳拉到地上去。 暖阳斜斜射入屋内,施玉儿睁眼时便见着房门大开,阳光似乎微醺,而沈临川则坐在院子中间的石桌上翻阅一本书籍,他只要一抬眼便可以望见屋内熟睡的人。 他的眸子低低垂下,端坐在椅上,一只修长的手正将书籍的一页翻过,眸光随之微微移动,寒光点点藏于眼睑之中。 施玉儿此时还未睡醒,她的脑中尚且有些混沌,她半睁着眸子,一双皓腕搭在枕上,小腿也露在被子外面,白皙引人注目,她轻轻地嘤咛了一声,嗅见被间甜腻的气味,想起来二人昨晚做的事情,下意识地便将自己的头用被子蒙上,有些羞得慌。 她只露出一双眼来偷偷瞧院里的人,沈临川抬眸便见到她如此娇俏的模样,于是将掌中书本放下,轻扯唇笑了笑,问道:“醒了?” “醒了。”施玉儿强装镇定,掀开被子想要起身,却见他眸光陡然幽深,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却发现自己的里衣敞开,肚兜的系绳松松垮垮系在腰间,似乎马上就要落下。 她的肚兜皱皱巴巴一看便是受了不少摧残,施玉儿将衣裳合拢,忍不住瞪他道:“不是眼睛没好全么,你莫不是诓我?” 见她有些恼怒,沈临川目光微微下移,用余光看着她,镇定道:“没好全,能看清个轮廓罢了,还是得近一些才能看清。” 他当然不会告诉施玉儿他的眼睛已经好全,不然还怎么看她的小动作还怎么借机与她亲近。 施玉儿有些不信,将屋门合上后便开始找衣裳,她将里衣脱下,见到自己原先白嫩的肌肤之上满是点点红痕,看着吓人的很,于是找到一件领子高些的衣裳来遮一遮脖子上的痕迹。 她将衣裳换好便出门洗漱,沈临川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等她洗漱完后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来,同她一起看书。 施玉儿牢牢地被箍在怀里,能感受到他呼吸的起伏以及身上凛冽的香,她有些无措,却又不敢动,她担忧若是自己动了,反而惹火上身。 沈临川的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指着书上的一个字,声音有些慵懒问道:“乖玉儿,这个读什么?” 施玉儿读过书,虽说认得不算多,但这个字还是认识的,“‘心’字。” “对了,”沈临川亲了下她的腮,好似奖励,柔声道:“那剩下的呢?” 施玉儿觉得他好似在逗弄小孩儿般,将他的手一打,气呼呼地道:“不认识,都不认识。” “玉儿莫恼,”沈临川拍着她的肩头好似安抚,将方才那一段所指的四个字念出来,“这四个字是‘遥以心照’。” “我在京中治疗眼疾时你在家中日子过的不算如意,”他将施玉儿抱住,埋首到她颈间,语气里有些愧疚,“是我的错,怪我思虑不周,竟然不知给你写封信回来问一问,但是玉儿,我知晓你也是念着我的,就如我念你般,对么?” “若我二人心有灵犀,哪怕是隔着再远的距离,我也有期盼,知晓你还在等我,”与昨日的仓促不同,他今日似乎十分慎重,“但是你若怪我,我也无半分怨言,只求你能心中稍宽。” 的确,昨日二人之间的确是极为仓促的,施玉儿怨他只知晓床笫之欢,未曾真切关心自己,虽不言,但心底到底不是滋味。 如今闻言,施玉儿唇角不禁抿出一个笑来,梨涡轻漩,偏还做着不在乎的模样,只淡淡道:“哦,我知道了。” 她不知自己的小动作被沈临川尽收眼底。 沈临川轻而易举便让她转过身来,让她面对着自己,他的鼻尖轻轻蹭着施玉儿的面颊,好似在感受一匹上好的绸缎一般,然后又埋进她的颈窝,有些可怜般问道:“你是不是还怪我?” “不怪你,”施玉儿有些无奈,只能抚了抚他的黑发,道:“我已经知道了,自然不会再怪你。” “我不信,”沈临川得寸进尺,轻啄了一下她殷红柔软的唇瓣,又接连再啄了两下,哑声道:“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施玉儿有些好笑般用细白的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唇,摇了摇头,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不。” 这抹狡黠被沈临川捕捉到,他将怀中人的指抓住,放在唇边轻吻,眉间浮现出一丝宠溺,笑道:“玉儿,多对我笑笑。” 施玉儿愣了一下,闻言有些诧异,道:“怎么了么?” 她不知道,自己的每个微小表情每一次的言行都被沈临川收入眼中,看的真切。 “未,”沈临川轻摇了摇头,见她似乎无措,柔声宽慰道:“我们是夫妻,对么?” 施玉儿此时跨坐在他的腿上,二人之间距离不过一尺,她在唇间嚼了嚼这两个字,然后软下腰肢来,头轻轻伏在他的肩上,轻轻‘嗯’了一声。 她每每听见这两个字时,就会觉得自己和沈临川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她的乖顺能让沈临川轻易地察觉,他环上施玉儿的腰肢,侧首唇在她的腮上寻着,见她眼睫微微颤抖,将她的掌寻到,与她十指相扣。 从前他不能察觉,只以为施玉儿大抵对自己还无意,可是如今才知晓,原来是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依靠感与安全感,故而她才会感觉患得患失,不是有意无意,是哪怕有心却也不敢将自己完全托付出来的怯与惧。 “玉儿,喊我。” 施玉儿嗅着他颈间的清香,目光落到他严实拢起的衣领上,柔柔喊道:“夫君。” 她似乎有些困了,坐了一会儿后便在他的怀里睡熟,呼吸轻缓,一只手无意识地拉着他的衣袖,两只肩微微向内缩起,腮贴在他的颈上,有些温热。 沈临川将她的黑发拂到一侧,暖阳洒下,她的肌肤在阳光之下愈发显得晶莹白嫩,乌彭彭的发和微微蹙起的眉,都构成一副美景。 美人如斯,沈临川侧首亲了亲她的颈间,见到衣领掀开便有自己昨夜留下的印记,心中顿时更加怜惜,慢慢地将她抱到床上,然后解开外衫将她拥入怀中小憩。 屋外春光正好,一片灿烂,人们大多早早换上了春衫,家门大开着让暖阳进来清一清一冬日还未散的寒意,斜桥巷内今日来往的人也多,大多拿着扫帚打扫着各家的门前。 王嫂子端着一盆衣裳打算去河旁浆洗时,恰见隔壁的院门紧闭,于是上前敲了敲,喊道:“玉儿妹子,一起去洗衣裳不?” 半日没人应她,王嫂子正欲再喊,便见院门从里打开,沈临川一席月白色长衫站在门后,眉目凝霜。 “她在午睡,衣裳已经在院里洗了。” “我知道了,”见他回来,王嫂子吃了一惊,忙问道:“沈夫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回的,”沈临川的声音压低,担忧扰到施玉儿睡觉,答道:“多谢王嫂子这段日子对玉儿的照顾了。” “哪里的话,”王嫂子也不再多叨扰,见他回来了,也是心里替施玉儿高兴,笑道:“我不打扰她午睡了,你回来就好,省的她一人在家日子难过。” 她察觉到沈临川的眼睛似乎好了,却也没多问,简单说了两句后便自己抱着木盆走了,施玉儿与她说过,沈夫子是去治眼疾了,总之治好了就行,往后日子也好过,她心里头也是跟着高兴。 院门合拢,院内又重归于平静,沈临川走到正屋看了一眼,见施玉儿正睁着眼看他,温声问道:“再睡会儿么?” “不睡了,”方才二人的话施玉儿已经尽收耳中,她的目光懒懒落在自己莹润白皙的指尖,又落到沈临川的身上,好似不经意般问道:“你的眼睛的确是会慢慢好的对么?” “对。”沈临川将被蛋黄扯到地上的衣裳捡起,重新晾到竹竿上,然后走到房中便要去抱她,却被抵住,于是只能安静坐在一旁,看她起身。 施玉儿将被子叠好,一边系着衣裳身子一边嘟囔道:“还好晓得是你回来了,不然那些人又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谁家媳妇大白日的还关起院门睡觉,这不是要闹笑话么?” “闹什么笑话,”沈临川将她的腰掐住,将人抱到膝上亲了亲,笑道:“困了自然就要睡觉,这是天经地义的,为什么要编排你。” “哎呀,”施玉儿不与他闹,从他的膝上下来,取了银子便去院里拿菜篮子,回头望他,道:“我去买些菜回来,你注意些,莫要伤着自己。” 在她心中,沈临川现在仍旧是一个半瞎的人,唯恐他闲不下来非得做些什么,到时候伤着。 “我都知道,”沈临川点头,轻笑了笑,“去吧。” 一直到那抹倩影消失,三个黑衣人从檐上跃下,半跪在沈临川前方,恭敬道:“主上。” 一改方才面上的温情,沈临川浅啜了一口茶水,淡声问道:“交代的事情都办妥了么?” “回主上,”中间的黑衣人答道:“已经按照主上的吩咐办妥,王知府处属下拨了五名暗卫供他差遣,如今拐卖一事已经和朝中的各个官员都有所纠结,只怕就算是济州的事情了了,其它地方依旧是如此。” 沈临川自然知晓此时牵连甚广,不仅是济州,还有荆州、岳州等地都有人口无故失踪之事,只是他不好对此事大动干戈,以免打草惊蛇,只能假借王碾之手先整理济州。 此事极端恶劣,若是源头祸患不除,就算底下官员防得再紧,可一旦稍微松懈,便又会卷土重来。 “这是目前已知朝廷各官员与此事有牵连的名单,还请主上过目。” 沈临川接过薄册,只略略扫了一眼便发现了不少郭家的党羽,待扫到最后一行字时,他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将薄册收起,点了点头,“我都知晓了。” 去年腊月时虽说查出倒卖军粮一事似乎与上官家有所关联,可是最后彻查之后却是发现此事乃秦勉为掩人耳目所虚构来往信件,秦家经过此事后定然损失惨重,皇上就算暂时动不了秦钟,但若是一有可乘之机,秦家便是难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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