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妆倒是无所谓,”她抿唇一笑,缩进他的怀里,有些顽皮地眨了眨眼,“你给我撑腰就好。” 这句话里有着几分真心被沈临川听了出来,他的心中一堵,戳了戳施玉儿的脊梁骨,沉声道:“谁还比我好?你是我碰过的人,谁还敢要你?” “你既然是丞相,自然本领通天,”施玉儿可不受他唬,在他的颈间轻蹭了蹭,撒娇道:“有些事就算瞒一瞒也是不打紧的对不对?” 沈临川怒极反笑,将她的下颚捏住,往她的唇上狠啄了几下,又捧着她的面颊仔细看了看,沉默片刻,忽然道:“我从前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一个没心肝的人。” 言罢,他的掌移到施玉儿的心口上狠揉了一把,又俯下身去听,眉间始终拧着,面上布满阴霾。 察觉到他似乎恼怒,施玉儿琢磨了一下他那句话,嘟囔道:“分明是你先说给我五千两嫁妆让我再去寻一个好人家的。” “我听清了,”闻言,沈临川心中又舒坦了许多,将她紧搂在怀里,好似威胁,“若你再敢说这种话,我就把你锁起来,只能做我一人的妻,君子一言九鼎。” 靠在他的怀中,施玉儿细细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忍不住侧身背对着他,手揪着被角,过了半响,忍不住问道:“你父母难道会愿意你娶我?再说了,那些高门大户中不都勾心斗角,听说比河里的水都还深,万一我淹死了怎么办?” 听见这句话,沈临川轻笑了一声,声音在施玉儿的颈后响起,惹得她面上一红,身子扭了扭,非要得出一个答案来,“你就说对不对,要是真的这样可如何是好?难道你还能一辈子护着我吗?” “嗯,我护着你,”沈临川轻咬着她的颈,嗅着她身上香香甜甜的味道,又去寻她的唇,含糊道:“你跟我回太原,我们成亲。” “我父母会喜欢你的,”沈临川的话很笃定,他的眸里藏着笑,“他们或许觉得我能够娶亲便已经不容易,等成亲之后,你再给我生四个孩子,届时全相府都要听你的,你说一不二。” “嗯……”施玉儿原本有些迷糊,被他这一句话又瞬间惊醒,结结巴巴问道:“四、四个?你有几个弟妹?” “我只有一个胞弟,”沈临川叹息一声,掌又抚了抚她平坦的小腹,似乎有些不满,“相府养几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你往后莫要再用避子药,此药伤身,可知晓?” “知道了,”施玉儿哼笑了一声,臂支着头侧躺着看他,乌黑的发垂在身前,衣襟微微松开透出里边白瓷般滑嫩的肌肤来,她伸出葱指点了下沈临川的唇,笑道:“你怎么这么贪心?反正我是生不了这么多,你要是愿意,让旁人来生也行,总之我向来大方。” 她的大方向来只对于沈临川,比如将沈临川拱手让人这件事,她的确是称得上有肚量。 “我想要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沈临川将她的黑发绕在指间,闻言轻扯了一下,心中怨她没有良心,见她吃痛,掌从她的肩游移到腰肢处,“你现在不答应,以后总会答应的。” 他说着将施玉儿的腰往前一带,便将她搂到了怀里来,贴着她的耳问道:“方才不是还担忧我是否纳妾,说不愿嫁给我,想让我为你另择夫婿,还怎么给我生孩子?” “莫非……你是想嫁到旁人府上,继续给我生孩子?”沈临川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不赞同般说道:“玉儿,你这个想法不好,缺德。” 施玉儿被他说的话惊了一惊,连忙去捂他的嘴,“不许说、不许说!” 沈临川眨了一下眸子,纤长的睫便扫到她的掌上,他将施玉儿的掌往下移了一些,“捂到鼻子了,嘴在这儿。” 话落,他在施玉儿的掌间轻咬了一下,顺势将她压在身下,一双眸子熠熠生辉地盯着她。 施玉儿被看的有些羞涩,不敢与他对视,将掌拿下便捂住自己的脸颊,一颗心扑通乱跳着,虽说的确二人已经有过最亲密的行为,但她与沈临川相处时仍旧会脸红。 不怨旁的,就怨他生的太好了。 只是她却殊不知沈临川此时望着她,亦是觉得心中仿佛填满了一般。 “再两日我们便启程离开,”沈临川将她遮眼的手掌拿开,说出自己的想法来,“我们先回京城,请礼部为我们挑一个好日子,再回太原成亲,我的父母亲人都在太原,你去你去见一见他们。” “若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施玉儿微微沉默了一下,一双眸子柔柔望向他,诉说自己的忧愁,“我与你说过的,我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那些条条框框更是不懂,若你父母见到我,只会觉得失望。” “喜欢与不喜欢,总得见了才知道,”沈临川亲了亲她香软的腮,将她微微蹙起的眉间抚平,“再说了,我们成亲之后住在京城相府,我父母亲族都在太原,顶多逢年过节的时候见一见,其余时候大多只有我们二人,你也可以过清闲的日子,无需为他们而觉得烦恼。” “你一直都在京城么?”施玉儿心中稍安,顺从地靠近他的怀里,揽上他的腰,闷声问道:“为何你要与父母分开,难道你不愿与父母在一处吗,倒是我,如今听你一说,又开始思念我的爹爹与娘亲,从前我还在闺中之时,我娘亲就时常念叨想我就在济州寻个好人家,也好时常回去看望她和爹爹。” 说话间,她的眼角有些湿润,心中羡艳沈临川,声音里开始带上鼻音,“你看,我还是个孤女,我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会愿意和你去京城。” “沈临川,我是真的全心信任你的,若是到京城后你不要我了,那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将泪全擦在身前人的胸前,哽咽道:“我这辈子没做过这么有勇气的事情,第一件是与你无媒苟合,搬出二叔家来陪你过苦日子,第二件大抵便是同你去京城,我将自己全都寄托给了你……”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对的,将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一个人的感觉并不算好看,只是她也魔怔了,沈临川说会对她好,她信。 沈临川的指尖将她眼角的泪痕抹去,听她一席话后心中酸胀,他将怀中人又拥紧了几分,好像要以此告诉她自己的决心。 “沈家不纳妾,进了沈家的族谱便是我唯一的妻子,”沈临川轻声叹息,决心不日便修书一封到太原与京城,好让母亲他们提前做好准备,“乖玉儿,放心吧,且宽心将自己交给我,我不会叫你失望的。” 二人相拥着,说了半宿的话,施玉儿一直到了寅时才终于迷迷糊糊睡去。 次日清晨,由于已经准备好要回京了的缘故,沈临川卯时便起去了王府,与王碾商量好济州剩下的事情后才在酒楼提了饭菜回家。 他进入小巷时,蛋黄刚好从墙上跳下来,随后翘着尾巴一路跟在他的身后回到院子。 沈临川见着这只小猫,亲自打开院门让猫儿先进,再自己进去。 方进院子,便见到正屋的门半掩着,里边隐约传来女子的啜泣声,沈临川心中一紧,快步上前去,见到施玉儿正伏在梳妆桌上啜泣不已。 作者有话说: 沈临川:老婆哭了,心疼 玉儿其实对济州这个地方的心情很复杂,这里是她出生、成长的地方,但是同时这个地方也见证了她太多苦难 但是没事,俩人都不是那种闷葫芦性格(女鹅不是),有话或者有什么忧虑的地方说开就好啦~ 今天是加更哦 明天上午九点~
第五十八章 施玉儿做了一个梦, 许是前夜忧思太甚了的缘故,她梦见了故去的爹娘大骂她不孝,不留在济州给他们供奉香火。 爹娘面上的怒气与神情让她都要忘了自己是在做梦, 可是无论她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最后娘拉着她的手哭个不停, 说舍不得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爹爹在梦里怒斥她不知检点, 甚至要抛弃故土与人远走他乡,种种罪名一一陈列, 施玉儿被压垮,被吓醒, 可她醒后陪伴她的只有沉甸甸的床帐和空荡荡的身侧。 沈临川不在, 施玉儿如此的彷徨与无助,她含着泪起身, 只能自己默默承受一切, 哪怕梦醒, 也没有理由去反驳父母。 她此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菱形窗的窗格里透出点点斑驳地的光洒在她的肩上,细细地颤着,乌发下美人娇柔的面庞上带着点点珠泪,眼角泛红,光是看着便令人心碎, 生出千个万个不忍来。 沈临川温热的掌贴上她的肩, 用帕子替她擦着面颊上的泪,施玉儿见他来, 转身便扑进他的怀里, 仿佛寻到了唯一的救赎一般紧紧搂着他的腰, 泣不成声。 沈临川轻拍着她的后背, 见她如此脆弱可怜的模样心中满是痛惜, 一下又一下抚着她颤抖不止的脊背,柔声哄着。 过了一会儿,他只感觉到自己胸前都要被施玉儿的泪浸湿,于是轻抬起她的娇靥将温软腮上的珠泪擦拭,温声问道:“哭甚么?” “沈临川……”施玉儿眨了下眸,被泪洗过的清澈瞳孔中满是眼前人的倒影,她微抿了抿唇瓣,轻声说道:“我害怕。” 不知是梦见爹娘的缘故还是被指责了一通,她昨日分明已经好似收到了肚里的心又开始叫嚣着破出,寻出千万个理由来将她挽回,让她就留在济州,陪着爹娘的灵牌,哪儿也不要去。 就在这个地方,等到沈临川走后留给她一笔银子,用这笔银子度过自己的一辈子。 可是施玉儿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她抬起面来,乌发便从肩头滑落到了胸前,几缕发丝粘在颈上,愈发显得肌肤莹润如玉。 “害怕什么?”沈临川细细地安抚着她,并不为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厌烦,而是沉着目光将她的泪拭去,将她拥在怀中柔柔询问事情的缘由。 “你待会儿陪我去祭拜爹娘吧。”施玉儿的心情渐渐平复,她的目光虚虚落在窗上的麻纸之上,末了又垂到沈临川的衣襟之上,看见了上边深深浅浅的水渍。 她的葱指落到眼前人的掌旁,在半空中略微顿了一下然后将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掌牵起,将他的手指握在自己掌中,垂眸时又有一颗泪落下,砸在二人相握的掌上。 “好。” 施玉儿父母的牌位皆供奉在施家族中的祠堂里,他们此次祭拜是要去当年埋葬二老的地方,施家祖坟在郊外的一处宅子附近,那宅子据说是施家先祖最先发迹之地,后来荒废后便成了祖坟所在地,除了守墓人之外平日里也没人过来。 老宅阴森,哪怕是在春日里正午时分过去,望着老宅墙体之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爬山虎,以及房屋之上各年久失修而造成了坍塌和虫蚁蛛网,便让人不敢靠近。 施玉儿站在宅外踌躇了一会儿,决心不找守墓人登记,打算和沈临川二人偷偷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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