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一惊一乍的,我这是在练字,没有在处理公务。” 陆幼檀这才松了一口气。 太子妃见她脸色发白,是真的被吓到了,便招呼她过去坐。 “可真不敢使唤你办事了。” 太子无奈的笑了笑,他提起刚在写的那一张字帖,陆幼檀刚刚扔出去的墨条飞溅开一串的墨渍,将这张帖子毁了个彻底。 “你不用这么拘谨,就算惊鸿不在,我们也不会趁机就把你拐卖了的。” 太子妃笑着应和,屋中并没有留人伺候,太子也还是那个陆幼檀熟悉的太子。 陆幼檀在短暂的发愣了一会后,将自己的街上和宴会中听闻的传言一一说了出来。 “阿澈到底在临安干什么啊。” “看来,街上的流言已经传播的很到位了。”太子放下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看向陆幼檀,嘴角微微勾起。 “你听到的那些,有一部分是真的,起码,惊鸿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啊?”陆幼檀迷茫地眯着眼睛,满眼的不解和迷惑。 许惊鸿要回来,长公主不会不跟她说的。太子所说的一部分,到底又是哪一部分? 太子一点都没给陆幼檀思考的时间,他负手而立,看了眼窗口的阳光,“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样吧,你这两天,在东宫住下吧。” 陆幼檀保持着之前满脸迷惑的状态,又向太子递去一个满是疑惑的“啊?” 她是真的看不懂太子在谋划些什么东西了。 太子轻笑了一声,他拿起桌上的白毛巾擦了擦手,笑得温和,但眉眼间却透露出狡黠的光亮。 “你留下,那些你想知道的,父皇打算如何处置江家、林匀那边进展如何、三皇子如何动手、惊鸿到底在干什么,我都慢慢跟你说。” 明知道是陷阱,却很难让人拒绝。 陆幼檀咽了咽口水,在太子妃满怀期待的目光中,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 太子妃慢悠悠地站起身来,笑眯眯说:“我这就派人去给长公主府递个信!” 望着太子妃往外走去地背影,陆幼檀才后之后觉的有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 她磨蹭到太子身旁,眼神中带着怀疑和闪躲,小声问道:“您不会单纯是想骗我留下来陪太子妃解闷吧。” “怎么会。”太子笑得灿烂,“你的身份特殊,眼下只有你可以见我并且陪她。而且,留你下来是真的有事要交代你办。” 陆幼檀半信半疑的眯着眼睛,最终还是没有挣扎,照着太子的安排,在东宫住了下来。 太子妃派去长公主府传信的人很快回来了,除了长公主的嘱托之外,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 江淮远今日确实是去长公主府拜访了,只是他和陆幼檀的马车擦肩而过。而江淮远似乎也没死心,江家的马车不远不近的就停在巷子口。 长公主特意托人嘱咐陆幼檀,若是不想和他打照面,记得提前招呼一下车夫,走后门进府。 “他这是要急着找我干什么?” 陆幼檀端着果盘,一边揪着葡萄,一边疑惑地发问。 “江家那边应该是察觉到一点动静了,想来找你确定一下。”太子端着书,头也不抬地应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们不得不开始重视你了。” 想到江家那个向来对她不屑一顾的老夫人,还有一副“做爹的干什么都是对的”的邢国公。 一想到他们满脸狰狞却又不得不接受自己又一次死而复生,还不得不放下架子考虑起如今她身后的人脉。陆幼檀的嘴角都要开到太阳穴上了。 “行了,吃得差不多了就去换衣裳,好好陪阿允去演戏去。” 陆幼檀收敛了笑意,她满脸复杂地看了看已经换上一身素白色的太子妃,又看了眼依旧云淡风轻的太子。 “要干这么不吉利的事情……” “你是整个京城最没资格说这不吉利的人了。”太子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陆幼檀。 “你自己的葬礼京城里就办了两回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被孙朗绑架的时候是用棺材运出城的。你还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 “可是您是太子欸。” 太子摆了摆手,催促着她快点动身,颇为不在乎道: “太子并无忌讳。”
第97章 如太子说所的那样,陆幼檀自己与“死”字,并无忌讳。但是要配合着宣扬太子快不行了的事情,她也是头一回干。 以至于和太子妃并肩走在连廊里的时候,陆幼檀的腿都是软的。 “你别紧张啊。”太子妃倒是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她甚至还朝着陆幼檀偷偷笑了笑。“不过是陪着我去发一通脾气,不需要你干什么的。” 太子卧病在床,屋子里甚至不留人伺候。想要让那些安插在东宫中的眼线,及时将消息传递到他们的主子手里,太子妃出面是最有可信度的。 而且太子妃如此艰难的怀有了身孕,她不可能会拿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因此,太子妃在长公主准儿媳的陪伴下,呵斥了太医无能,又忍不住当着所有人的面崩溃的开始落泪的时候。 这任谁都会觉得太子的情况不好。 之后太子妃又冲着花匠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觉得院子里的白花开得太丧气,吩咐花匠铲除了。顺势又去厨房训斥了一通,质问了厨房的负责人,为什么把太子的粥里没有了枸杞。 总之,太子妃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将整个东宫挑了一遍刺。 太子妃素来待下人温和,这一闹,整个东宫的氛围瞬时变得凝固了起来。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里惹得主子不悦。 陆幼檀全程目瞪口呆太子妃的演技实在是让她接不住。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自如的切换脸色和表情,说掉眼泪就掉眼泪。 等陆幼檀反应过来,太子妃已经簌簌地开始掉眼泪了,她这一路除了慌乱地安抚几句,什么都没干。 而演技极佳的当事人,此时神色淡然,好像刚刚的撕心裂肺都是假的一样。她的眼眶还带着未散去的微红,却已经面色轻松的小口喝起了炖盅。 陆幼檀也蹭到了太子妃的养生套餐。 她面色复杂的端着燕窝,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多看几次就会习惯了的。”太子妃颇为不再意的摆摆手,“这能在深宅后院里长大的,哪个是省油的。” 并没有在深宅大院里成功长大的陆幼檀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因为屋里没有下人服侍,太子慢悠悠的收拾着太子妃随意仍在一旁的绣品,他捏着还差一个耳朵的虎头帽,关切地问: “没有哭得难受吧。” “不难受。”太子妃毫不犹豫地摇头,“你知道得,我一向很会哭。” 言语之间,甚至有几分骄傲。 陆幼檀有几分好奇这“很会哭”其中的原委,便询问了起来。 这些后宅之间的不成文的准则和技巧,那些权衡和手段,本该是由陆幼檀的母亲告诉她的。 只是她的不同寻常的成长轨迹,让她并没有学会这些。 太子朝着太子妃递了一个眼神,太子妃了然,细细地给陆幼檀说了起来。 ———— 陆幼檀在东宫和太子、太子妃相处非常愉快。 东宫之外,太子命不久矣的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的传开来。 尤其是在第二日,太子妃与东宫的幕僚约见了处理祭祀的内务官和礼部的官员后。 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一时间无形的漩涡笼罩在京城之上,每一缕吹过屋脊的风,都带上了思虑和算计。 而东宫之中本该卧病在床,“命不久矣”的太子,依旧在端着手练字,沉稳得好像外面这些风言风语与他毫无关系一样。 太子妃则拉着陆幼檀挑拣起了绣品的样式。 分别这几日,陆幼檀对太子莫名生出的敬畏,早就消散不见了。 太子对陆幼檀和太子妃两个人的玩闹行为,一律视作没看见,他自顾自的写着字,权当作没看见。太子妃就拉着陆幼檀吃吃喝喝,聊些有趣的事情。 一直到暮色渐黑,太子负手站立在床边,脊背挺直,披了半身的月光。 太子妃在绣着虎头鞋,陆幼檀坐在一旁低头挑着丝线。 区分丝线的颜色是个费眼睛的活,陆幼檀本就不擅长女工,对颜色也并不敏感。她挑了一会,便忍不住眯着眼睛,抬起头来休息一会。 这一抬头,便猝不及防的和太子对上了视线。 原本背对着她们的太子不知何时转过身来,他那深邃的眼眸中,深沉了让陆幼檀一时间没办法抽离开目光。 陆幼檀刚想询问怎么了,她刚张开嘴,太子身后半敞开的窗子外,传来了一声颇为沉重的碰撞的锐响。 几乎是伴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房门被推开了。 一身漆黑夜行服,腰间配着统一腰牌的暗卫快步走了进来,对着太子行礼。 “回禀主子,他们对天牢动手了。” 太子皱着眉微微颔首,并没有很意外的神色。 在这陡然凝重的气氛中,唯一表现出慌乱的是陆幼檀。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站到了太子妃的身前,紧绷着脊背,警惕全写在了脸上。 “阿允。”太子低低地喊了一声太子妃,“你先去休息。” “好,一切小心。” 太子妃毫不犹豫地应下,她一手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着望了一眼太子后,便动作利索的带着几个早已后在门口的暗卫离开了。 “这是……” 陆幼檀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这几日的平静安逸,像是朦胧的泡泡,突然之间被黑暗中看不清的利器戳了一下,瞬间便不见了踪影,好似一场梦一样。 这一切,快的让陆幼檀来不及反应。 “惊鸿回来了。”太子长叹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终是抬起头来,朝着陆幼檀递了一个眼神过去,“跟我来,带你去看你想知道的全部事情。” 惊鸿回来了,和想知道的全部事情。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陆幼檀的脑子里像是有电流迅速的窜过,她猛地一个激灵,迅速抬腿跟上了太子的脚步。 —— 今夜的温度突然降了下去,陆幼檀踏出门时,劈头盖脸的被冷风一通招呼,原本混沌的脑子前所有未有的清醒了起来。 所有的迷惑此时都串联在了一起。 她归拢了一把衣裳,加快了脚步,贴近了太子,尽全力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沙哑问道:“三皇子……逼宫了?” “嗯。” 太子依旧面色入场,他看了一眼有些狼狈的陆幼檀,朝着身后的暗卫打了一个手势。 “你跟紧我,一切行动必须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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