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季顿了顿,道:“说起治河,我这里有一个人选。” “哦?” “秦之衍,殿下可记得?” 李玄祯一愣,点了点头。“当然。昭仁十二年的御史中丞,因谋逆罪被斩首。” 潘季道:“他以前对治河也有些研究,人虽然不在了,但留下了一个儿子秦冕。他就在南华书院念书,我去年去南华山时听南华先生说起,秦冕曾作了一篇治河的策论,沿用了他父亲的治河理念,十分精彩。殿下何不将此人用起来?” 李玄祯执起棋子的手顿了片刻,淡淡点了头,这才缓缓落子。 子落下,出其不意堵住对方大片棋子的出路。男子嘴角微微翘起,“潘叔,你输了。” 那潘季看一眼棋盘,哑然失笑,“殿下的棋艺愈发精进了。” “这回侥幸赢了潘叔而已。”李玄祯笑道:“我可从未忘记,我的棋艺是出自潘叔的教导。” “哈哈,不必如此自谦,殿下早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潘季笑道。 陆宁醒来时已经在宫里了。她从那小店一路睡到东宫,这会儿刚被放在软乎乎的床上,却醒了。 李玄祯洗完澡回来,看见她靠在床头一脸迷糊,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我抱着你走了一路,都不见你醒,现在却醒了?” 他的手臂到现在都是酸的。也只有她,能让他这般屈尊降贵,却还甘之如饴。这会儿小丫头傻乎乎的猫儿一样,还没反应过来。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纯稚的眸光愈发动人,男人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一口,道:“小坏蛋,你就是故意磨我的吧?” 又被他亲了几口,陆宁才彻底清醒了,他们在那小店里没带人在身边,想必是李玄祯抱着她绕出那狭长又弯曲的巷子,才能有马车可坐。 “你可以叫醒……唔!”陆宁娇声说着,小嘴又被他叼了去。 李玄祯用力地缠着她的舌尖,过后,又咬住她的泛着薄红的耳垂,低声道:“我哪里舍得叫醒你……”他双眸黑亮地望着她,“不过,现在既然醒了,那就好好犒劳我一下……” 也不管她同不同意,男人上了榻,三两下就除了累赘衣物,覆了上去,急得跟什么似的, 陆宁原想问一问关于潘叔的事情,都没机会开口。今夜最开始是个温馨之夜,这会儿他却弄得又急又狠…… 她被浪潮打得哭了,他才晓得温柔一些,又在她耳边轻轻道,“乖乖宝儿,你是我的。” 什么琴艺先生,什么结拜义兄、什么青梅竹马,统统都滚才好……这一刻,太子殿下不得不承认,对万事万物都能心怀宽广的他,唯独很难容下与怀中人儿有过牵扯的男人。原以为这辈子都不用看见秦冕了,谁知道还能从潘季的嘴里说出来。 潘季的提议……姑且再考虑考虑吧。 翌日,李玄祯照常去上朝,这日朝中事多,到了夜里才得以回到长乐殿。回来时,陆宁正在宋嬷嬷那儿做按摩。 小姑娘舒舒服服地闭目躺在竹塌上,腰腹处被时轻时重地按着,都快睡过去了,然而,忽然加重的力道让她□□一声。 “嬷嬷轻一些。”娇声娇气的少女并未睁眼,一张明艳动人的娇靥在热气的蒸腾下泛着魅人的水润之色。 室内安静了片刻,少女等着按摩呢,结果却是一阵濡湿的吻落下,细细碎碎的。 陆宁睁开眼,“哎呀,殿下怎么来了?” 她连忙起身,却被他按住,“你继续躺着,我给你按吧。” “我不要。”陆宁才不信,他每次这个时刻闯进来,最后总要闹到榻上去的。他昨夜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闹得很凶,一遍又一遍地要,她今日中午才醒,身上到现在还疼着呢,此刻应该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李玄祯见她戒备的眼神,想起昨夜,颇有点心虚。虽然他是真心想给她按摩,但他也承认,他的确也难抵抗这份诱惑…… 在他犹豫时,陆宁已经敏捷地穿好衣裙,“殿下,我还有事情问你呢。” “什么事?” “就是昨夜那个潘叔啊,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李玄祯知道她这是找话题说,心下一叹,走过去搂着她,“宝贝放心,我今夜不碰你了。”嘴上说着不碰,双臂却已经锁链一样箍住了她,她挣扎未果,他又把她打横抱起,两个人坐到榻上。 “你乖乖在我怀里不动就行。咱们就说说话,好么?”他亲了下她的额角。 少女总算是乖了。 李玄祯这才道:“他叫潘季,曾任兵部尚书,棋艺很好,也是昭仁二十年倡导军队改制时同江延陵一道被贬的人。他被贬后不久就辞官回了京,隐姓埋名,开了那家面馆。我也是无意间发现他的身份的。他与我相交在先,后来才知道我的身份。不然,以他先前对父皇的埋怨,大约不会愿意同我深交,甚至教小时候的我下棋。好在如今他对朝廷已经没什么意见了,也乐于给我出谋划策。” 陆宁点头,“那为何不直接让他重新入朝呢?” 李玄祯道:“他不愿意入朝。倒是给我举荐了不少人才。”顿了顿,续道:“昨夜又给我举荐了一个。江南的人,这回南巡刚好可以亲自去看看能不能用。” 陆宁一听江南,眼睛便发光。这会儿伸手搂着他的脖子,道:“咱们什么时候南巡啊?” “三月。快了。”他一下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神情安静,似在想什么事情。 崇文帝大约是年轻时太过勤奋,这大半年的享受了一番闲散皇帝的日子,像是发现了新天地一般,巴不得立马把这重担给自己儿子,自己享福去。原本是五月,生生提到了三月。崇文帝去了行宫,很快就会禅位给他。到时候,又会有一堆事务等着他…… 陆宁心里高兴,就在他怀里拱啊拱的,末了被他拍了一下屁股,道:“别乱动。” 少女哎哟一声,“别这么用力啊!” 于是,他又开始对着那儿慢慢抚弄,俊逸的容颜上微微勾起浅笑,“这样轻,总行了吧?” 她只觉得一阵酥痒,忍不住缩了身子,“殿下……殿下别弄那儿……” “哦,那我弄别处好了……” “啊!不要不要!”少女的叫声愈发大了…… 殿外侍奉的宫人站得很远,仍然能听到太子妃的声音,偶尔能闻得太子妃直呼殿下姓名。 高允看了眼禁闭的殿门,心道:长乐这名字取得好。他们主子在这里是挺快乐的,朝堂上的任何忧虑似乎都能消散。
第92章 、兰溪偏殿(一) 过了一月份, 严寒渐渐散去,天气回暖。长乐殿中植了各种花卉,这个时节, 杏花繁, 梨花融,桃花夭夭, 陆宁命人在花树下挂了一只秋千,就跟星回阁后院那样,又在秋千架上缠了花藤, 坐在上面轻荡,拂面是微暖的春风, 鼻尖有沁人的花香,甚是惬意。 因南巡在即, 太子殿下政务愈发繁忙,通常早上出门后,都要到深夜才回来,一整日都见不上面,自然也没时间陪陆宁。长乐殿中固然有不少消遣, 但陆宁很快就发现,宫里还有一个极好的消遣,就是讨论后宫中妃嫔的争宠趣事。 上回慈安宫的狗咬人事件后, 赵贵人被贬入冷宫, 惠贵人禁足抄经, 顺嫔因差点背了黑锅,皇上怜惜,品秩涨了,封了顺妃。还有目前管理六宫的宛妃, 被皇上训斥了一通,说她没管好,叫后宫出了这样的乱子,差点连累太后。此后,宛妃和顺妃之间隐有对立之势,明里暗里地互相打压。悬香每日都会送来相关的新消息,陆宁就跟听书似的,觉得有点意思。 有一回,陆宁去慈安宫请安,回来时路过太液池,正撞见宛、顺二妃互呛,宛妃暗讽顺妃没儿子,顺妃指责宛妃有儿子却没能力教好,还不如没儿子呢。说到差点吵起来时,看见陆宁来了,竟都须臾间止了火气、换上笑意,转变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甭管后宫这锅粥有多乱,可任何妃嫔都不敢得罪陆宁。原因么,自然是太子殿下权势比较大。而且崇文帝此次南下养病,这么多妃子不可能都带上,所以后宫中风起云涌,竞争激烈。除了从皇上那边使力之外,太子这边,她们都想与太子妃攀关系,指不定同太子妃关系好的就能陪着一起南下呢? 陆宁乐得有人来解闷,遇到聊得来的宫妃,也会多聊聊。至于宛妃、顺妃两个,同她的亲近程度差不多。 二月十五日,陆宁出宫去京郊的白池书院玩了一趟,李玄祯本人太忙,除了卫殷之外、还调来了刚归京不久的江彦和苏棠一起陪着她,且他们三个每个都带了一队侍卫。这浩浩荡荡的队伍让陆宁有点无语,根本没办法微服,而是明晃晃的太子妃娘娘出巡游玩。那白池书院的风格富丽金贵,除了藏书阁比较窄小简朴外,其他建筑都做得高阔华丽,与桃蹊书院的风格完全不同。陆宁粗略游了一遍,便回宫了。 刚回到长乐殿,湖颖来报说,灵犀宫的九公主病了,问她要不要去瞧瞧。九公主是顺妃的女儿,才七岁,模样可爱性子乖巧,陆宁先前见过几次,也挺喜欢的,便让湖颖从库中取些上等的灵芝来,趁着天还没黑亲自送了去。 灵犀宫并不远,陆宁快走到时,特地叫溪藤提前去问问,看皇上在不在,得知皇上刚离开,她才继续往前走。 “我听说,九公主总是小病小痛的,每每一病,皇上就会来看她。”悬香小声道,“这么小的孩子,总是病也挺可怜的。” 九公主的确挺瘦小的。陆宁诧异道:“总是病?” 悬香点头:“对啊,就是个普通的伤风感冒,却几乎每个月都要发作一回。上个月没发作,我还听灵犀宫的宫女们庆幸呢。咱们进宫时间不长,的确是第一回 看见。” 灵犀宫中,顺妃看见太子妃来了,也一脸欣喜。这位太子妃可是从未去过其他宫妃的殿里的,连宛妃的千秋殿都没去过。 她低头看了一眼榻上病恹恹的九公主,心道,果然还是娇弱小女孩得人喜欢。 陆宁把补品送到顺妃手里,顺妃一看,竟是稀有的千年雪灵芝,推辞了一番,实在推不过,也就收下了。 孱弱的小公主脸色苍白,躺在那儿跟小奶猫似的,看见陆宁,挣扎了起来行礼,唤了一声:“太子妃嫂嫂。” 陆宁忙按住她的手,“你躺着吧!我来瞧瞧你。” 顺妃在一旁抹泪,道:“婵儿身子弱,这么多年,一直被病痛折磨。” 陆宁也心疼小孩儿,又诧异道:“太医院那么多杏林高手,怎么连这点毛病都治不好?” 顺妃道:“不怪他们,只怪婵儿体质特殊。太医每回来看,都诊断是普通感冒,吃几剂药就会恢复。可每回治好之后,没过多久又感冒。” 陆宁想了想,“可是平时穿减衣裳不够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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