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两个人起了个大早去爬山。就跟当日两个人上闲云斋时一样,陆宁初时满脸兴奋,走得也快,结果很快就耗尽了体力,走不动了;李玄祯则比较淡定,开始走的不快,到后来陆宁完全走不动了时,走到她跟前,蹲下去道:“我背着你吧!” 陆宁揉了揉腿,为了能看到云海,也只好趴了上去。 他身上有清淡好闻的气息,似举举青松,又似窈窈青竹。陆宁闻着一会儿,有些不安分,脑袋往前伸了伸,嘴巴对着他的耳畔,调皮地吹了几口气。 李玄祯浑身僵了一下,伸手拍了她的屁股,道:“别乱动。” 但她就喜欢跟他对着干。男子忍了忍,出口威胁道:“再乱动把你丢下去了。” 陆宁又不是小孩,才不信他这话。她咯咯笑着,道:“你才舍不得丢下我呢!” 李玄祯笑道:“你可真够自恋的。” 陆宁噗嗤一声笑,“论自恋我可真比不上你。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同我说,你身边的姑娘都喜欢你,从无例外什么的。我自恋也只针对你一个人,哪里像你,针对身边所有姑娘都自恋……你以为你是李玄祯呢,人人都喜欢不成?” 李玄祯哭笑不得。陆宁又续道:“不过我就不喜欢李玄祯。我就只喜欢……” 男子顿了一顿,虽然没听到下文,可心口冥冥中还是感受到了什么。 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后续都乖乖趴在他背上不说话了。 两个人到达云海奇峰的位置时,恰好看见一轮通红的太阳从云海中跳跃而出,金光普照,极为壮丽。 高处与平地不同,陆宁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李玄祯便把备好的斗篷给她披上,拉着她一起坐在山石上,道:“比起其他名山来,太行山离京城不算远,所以前面几朝的皇帝都喜欢带着一帮臣工到此处来游历,也留下不少诗作。我记得先前在太昊大典上有看到过集录,你可还记得?” 陆宁摇头道:“基本上不记得了。” 李玄祯笑着摇头,“你呀,这两年都看什么书去了?” 陆宁道:“我喜欢看才子佳人的故事。” 李玄祯无奈道:“好吧。原想与你辩一辩那几位名臣的功过是非。” 陆宁摇头道:“我久不辩论了,定要败于你手。”前些日子去三哥哥那儿论了一番,结果还招了个云澈来。实在叫人厌烦。 男子看她神情似有烦闷,又把她抱到怀里,抚了抚她的鬓发,道:“可是觉得无法科举入仕,所以心里不高兴?” 少女沉默片刻,笑道:“以前是有过,但现在也淡了。不管做什么日子都能过得开心,何必执着于做官呢?我看那些故事书也挺好看的,琢磨着日后也写本故事书来,说不定也能名传千古。” 他目中透出怜惜来,又搂紧了她,“以后会有所改变的。我的宁宁这么聪明,本应该得到该有的成就。” 陆宁不知他身份,自然也不解其意,以为他只是随口安慰她而已,也未曾放在心上。 他能这么说,她也很高兴了。灿烂的日光照耀在他精致的眉目上,愈发俊美而夺目,陆宁看了片刻,忽然抬头朝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这是他尝尝对她做的,却是第一回 她主动。 李玄祯有点呆了,伸手拉她,她已经站起身来,往前跑了几步,对着眼前云雾缭绕的杳杳青山唤了一声:“李晞!我,喜,欢,你!” 少女的声音甜美可人,又振聋发聩,似有无数的尾音,在重重的山峰之间荡漾回旋。 震飞了林中几只雀鸟,震醒了眼前静谧的云海,也震到了某个男人的心里。 她真的长大了。如果说两年的她,还是初生的花苞儿,含羞带怯,现在已开出了绝丽的花儿来,蕊心处依然稚嫩天真,却已然芬香诱人。 她心里所想的,知道表达出来了。还是用这种幼稚又震撼的方式。 少女的背影印在渺渺山岚之中,宛若一副诗意画卷,镌刻在他的心底。 他走到她身后,她刚好转过身来,小脸通红的,眸中却有灿烂的笑意。 在金灿灿的日光下,李玄祯紧紧抱住了她,他将她娇小的身形纳入他的羽翼之下,一辈子都将会好好爱护她。 她的心跳得厉害,在他强健的怀里,身子似更无力了。她声音细细软软的,侧头与他道:“我娘亲过去总说不许对男人动心,但我做不到。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即使以后遇到同父母那样的事情,她也认了。 这话可真够好听的。李玄祯觉得,她能对他说这话,他即便立刻死了都值得了…… 他把她抱得更紧些,轻笑应道:“好。” 下山时,陆宁仍然是被背着的。男人得了她的表白,简直浑身的劲儿都使不完,哪里肯叫她走一步路?巴不得把她揣在心口里,风吹不到、雨打不到的地方才好。 当年在长乐山上,他就对她说过喜欢她了。陆宁以为今日他应该也说一回的,但却没说。心里不知怎的又有点不痛快。 及至夜里吃饭时,李玄祯给她做了许多好吃的,她也不肯吃,说是不饿。 李玄祯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又是傲娇病犯了,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子,道:“你乖乖的,我等下说给你听。” 结果变成“做”给你听…… 两个人房间不在一处,倒不是李玄祯有多清心寡欲,而是他不想折磨自己罢了,故而每回夜里哄着她睡了,他都是回到自己房间。今日么,他头一次生出这个丫头实实在在就是自己媳妇儿的感觉来,难免粘着不想走。 偏她生得娇嫩漂亮,又毫不知在男人面前掩饰,自然很容易就抱到一块儿去了。 这片天地之间,似乎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彼此相爱,相伴,相许。 黑暗中,他的目光灼灼如火焰,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狠劲儿抱着她、吻着她,啃咬着她,似要将她一口吞噬下去一般。 她被他吻得嘴巴都疼了,身上也疼,都要哭了,然后听见他在她耳畔急促粗喘,情动不已地叹道:“宝贝,我爱你……” 重复了好几遍,时而有力,时而模糊,时而厚重,时而温软…… 一句句,都发自他心底,打入她心口。 尽管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没忘记自己的身份问题,并未真的将她怎么样。只是最后情不自禁泄在她两腿之间,的确让她受到了些惊吓。 怎么办呢?还不是慢慢哄回来…… 太行山之游的次日,李玄祯同陆宁十分谨慎地谈起了自己的家庭,“我家里条件特别差,家里长辈都很刁难人,所以才一直未曾同你提亲,因为我怕你对我家里不满,不愿意嫁给我。” 陆宁很好说话,“若是太子肯放了我了,我就愿意嫁给你的。家里的事情没关系啊,我是嫁给你而已,我同你在一起开心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李玄祯立刻开心起来,“是,宁宁,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要嫁的是我这个人罢了,其他都不重要。”什么后宫斗争、什么阴冷黑暗,都见鬼去吧。 他只是他而已,他也想同“李晞”一样,能娶到自己心爱的姑娘。
第59章 、夜阑深深 这日, 趁着气候温暖,李玄祯买了些莲花种子在门口水湖中撒了,又去瞧了瞧两人一起种下的垂柳苗儿, 待忙完后, 已至午时。 他回去换了身衣裳,院子前后转了一圈, 在院子侧边的果树后头看见了那个娇俏灵动的身影。 小姑娘一身樱草色对襟襦裙,正蹲在那菜园子里拔草呢,鲜嫩娇艳的仿佛翠绿丛中一朵迎春花。 她抬头, 一眼看见风姿卓然的男人,又望了眼自己衣裙上的几点污渍, 不满道:“你不是去种荷花了么?怎么能这么干净的?” 李玄祯走过去,把她拉起来, 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汗,道:“我已经种好了,换了衣裳而已。不是叫你不要动手么?你这是在忙什么?” 陆宁立刻目露兴奋,“这块菜园闲着也是闲着,我想在这里种些葡萄!我查过书了, 这个时节种上,明年就能挂果了!” “喜欢吃葡萄?”他挑眉问道。 陆宁道:“我想种着玩嘛!跟喜不喜欢吃也没关系。”她手上脏,就用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 跟撒娇的小猫一样。 李玄祯无奈地叹一声, “好吧, 我帮你一起。” 两个人合作,把那菜地的草拔了,埋了种子,又置了架子用来搭藤。两人毕竟都是小白, 遇到不知怎么办的,有时候要商量一番,甚至要跑回书房去查一查书。 到底是把菜园子种起来了。 此后几日,陆宁便时时去瞧,跟个盼着孩子出生的老母亲似的,待看到破土的绿苗儿,小丫头拉着他的手又跳又笑,连连催促李玄祯再去买些别的菜苗来种。 他们并非一直不出门,偶尔也会去最近的镇上买些东西。陆宁开始还不敢去,待去过几次,发现并没有人来追她时,胆子就渐渐大了。 “哎,不是说征北军已经进京了么?怎么不见人来搜我啊?”陆宁也曾诧异地提出疑问。李玄祯回道:“可能……太子也想让你玩几日吧。”陆宁推他一把,娇声道:“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是说认真的。”李玄祯只好摇头道不知了。 不止太子没找她,连父王也没找她。这些日子,似乎平静得出奇。 不过陆宁略想了想就过去了,没人找不是更好么?她这段时间沉迷于种菜园子,每日几趟得跑,勤勉极了。 有一日,她给小葡萄藤埋肥,埋到一半,天空轰隆一声雷响,不过须臾之间,就下了倾盆大雨来。 李玄祯跑去找她的时候,她还在菜园里忙碌,周身都淋得透湿了,竟也不知躲一下。 “哎,还有最后一棵呢!”她连连唤着,男人只不理会她,抱着她就往家里跑了。 一边用布巾给她擦满头的水,一边责道:“不过是种着玩儿而已,至于这般拼命么?” 陆宁打了个喷嚏,道:“反正都湿透了,我就想弄完了再回来。不然,有些埋了肥,有些又没有,那些没有的树苗岂不是很伤心?” 李玄祯冷笑一声,“你就胡扯吧!回头病了难受的可是你自己。” 陆宁还欲再说,李玄祯已经不由分说把她往屏风后面推,“快点进去换身衣裳再说。” 陆宁撇撇嘴,隔着屏风还是反驳了一句,“哪儿那么容易就病了?” 结果还真就“病”了。倒不是她身子弱到这个地步,而是她恰逢小日子要来,自个儿忘得精光,原本就有腹痛的旧疾,加之又淋了一会雨,这回便发作得尤其汹涌。 李玄祯见她午睡一直未起,便以为她是累了没醒,及至掌灯时分,还不见她出来用饭,他进去寻她,却见昏暗的光线中,榻上少女弓着身子一动不动,嘴上有细微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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