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谢亦重来也没有对她表达过什么暧昧,大多数的时候就是嘲讽逗玩她。 姜蓁蓁认真的点头,然后带上兜帽,推开门,离去。 每次姜蓁蓁偷偷见谢亦都是这样,深怕被人看见了,还能传出什么不成。 当年偷偷见裴君玉可没有这么害怕,也是,他们是有婚约的。 谢亦坐在原地半响没有动,懒洋洋的往后仰着头,靠在椅子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再嘲讽什么。 大概是挺贱的。他漫不经心的心里面默念。 姜蓁蓁走后,他足足的在这里待了几个时辰才出去。 因为姜蓁蓁不想让大家知道他们见过面,避他如蛇蝎,真是让人恼火,偏偏还无处可撒气。 回去之后姜蓁蓁没有过几天就被告知,谢右相那边已经不在纠结这件事了,当作是一件笑谈,姜蓁蓁松了一口气。 十九岁的姜蓁蓁拒了所有前来提亲的人,企图再等等说不定他就该回来了。 嘉庆百三年,初夏。 白荼坑的战事停歇了,并且垣国递上国书欲于嘉庆交好,企修百年交好,并送过来一个质子。 帝王大喜,百里加急前往白荼坑,欲要召回裴君玉。 这次裴君玉没有拒绝,择日便动身回京。 初夏的长信侯府,一隅荷塘,荷叶正盛,独坐栏杆观游鱼,柳枝低垂随风动荡,半遮半掩。 隔得远,隐约瞧见栏杆处侧身而坐的女子,一身粉紫绫罗轻纱,身影窈窕纤弱,被光透过柳枝折射,像是洒了一道金光,似神女降临见之难忘。 只见她浩白雪腕微动,指甲染着淡粉色的指脂,饱和透白,随手洒下鱼食。 低垂遮眼睑神情专注,眸若秋水盈盈动人,透着纤弱的微光又似带着某种纯粹的欲,唇红齿白,含春待弄之色。 姜蓁蓁已经二十有一,是她等裴君玉的第七年。 如今这个年纪若是放在寻常的人家,必定是已经老矣的姑娘。 但是那人是姜蓁蓁,京中贵女之典范,无人多言,只盼望,她同将军府的婚事作罢,要是足够幸运的话纳入自己的府邸。
第4章 杏儿在一旁歪头看了好几眼姜蓁蓁,看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已经洒下了好几把鱼食,只怕再这样的话,池中的鱼都该要撑死了。 “小姐。”杏儿为了避免池中的游鱼被撑死,忍不住出言提醒。 被唤的姜蓁蓁茫然的眨了一下眼,其中的的情绪晕开,掀开眼皮,视线落在底下,挨挨挤挤的都是鱼,而旁边的鱼食已经少了一大半,就此作罢。 “杏儿,你说他回来见到我会高兴吗?”姜蓁蓁懒洋洋的趴在栏杆处,语气平缓。 “当然高兴啊,小姐,且不说你的容貌几人能比,单从你们自小的情谊摆在那里,他怎么会不喜悦,而且前几日不是将军府送来了东西吗?这七年虽然送得不频繁,但是都不少啊,可见是有心思的。” 杏儿立在一旁条条有序的说着,这些年虽然没有收到一封书信,但是是借由将军府那边送过来的,她都是看在眼中的。 “是吗?”可是我为何觉得不是这样呢? 姜蓁蓁蹙起眉头,姿态慵懒趴着看底下,心底依旧是有疑惑的。 因为这些年她收到从将军府递送过来的,无一例外都是雕刻物。 几年未变的手艺,比之之前亲手送那些粗鄙不少,是不上心了吗? 也并不是姜蓁蓁对此介怀怀疑,而是,她在前几日听闻了一些传闻,关于裴君玉的。 白荼坑的这些年,大多数传来的都是战事,关于裴君玉私人消息越渐的少了,但还是有些风言穿了出来,裴君玉身边好像一直跟着一个女军师。 女子是不能上战场的,但是裴君玉欣赏她,一年前求了旨意要她能够留在军营之中,不做将士做谋士。 帝王体恤暂且开来先例,允之。 那女子不知道年纪姓名和家世,任凭姜蓁蓁如何打听,都没有一点消息,可见要不是家无一人,要不就是被人保护得好好的。 她也怀着疑惑想过,她不太信若是妙龄女子朝夕相处之下,不会有半点情谊,也曾今上过将军府的门求见过裴氏。 她说,要是裴君玉另有想娶之人,她是自愿解除婚约的,万不能到时候让京都的人看了长信侯府的笑话。 当时裴氏脸差异的看着她,摇头笑罢她听了些什么风言之语,还向她保证只是一件笑谈,说裴君玉之前还在书信里面言过,想要快些回来娶亲,让她且安心。 姜蓁蓁其实是想要看一下书信的内容的,这些年都是裴氏在其中传达,她总觉不安心。 但是碍于到底是长辈,总不能诓骗自己一个小姑娘,而且她自己也不信那些传言,传言都是有失偏颇的。 不管是真假,都要等到裴君玉回来了,她亲眼所见之后才做决定。 姜蓁蓁漫不经心的想着,尝试想着脑海里面的人,其实裴君玉的面容,已经在她的记忆里面很模糊了。 没有最初的那种悸动,但是那些小时候的记忆依旧像是印在她的心头。 这么多年都等了,何苦等不得后面的时间呢? 要是裴君玉当真有另外心悦之人,她放手便是了,好聚好散,终归是将军府对不起长信侯府,往后必定对她多有亏欠。 “小姐,小姐哎,来信了。”一声带着喜悦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侯府下人府的仆人,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往姜蓁蓁这边急匆匆的跑来,喜悦堆积在脸上。 待跑到姜蓁蓁的面前,仆人将书信递交到姜蓁蓁的手里,是长信侯的书信。 月前长信侯有事前往了江南一带,去了之后去迟迟没有书信回来,其实长信侯时常外出不归家,用不着这样担忧的。 偏偏的是长信侯近些年的身体,好像突然亏空得厉害,应该是当年行军打仗的一身的旧病,都堆积了起来。 江南那边大水奄过,还有疫病,她都不知道是什么重大的事情非要在这个时候前往江南。 疫病的痛姜蓁蓁很久之前就已经经历过了,所以她知晓,便时常夜不能寐,担忧着长信侯,如今总归是有消息了。 姜蓁蓁裁开书信,逐字视阅,脸上含笑松懈的表情,逐渐的定格在脸上,最后归为面无表情。 杏儿一看姜蓁蓁的表情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大概不是个好事。 果然见姜蓁蓁合上书信,手指捏得泛白,面上都是隐忍不发的表情。 “下去罢。”杏儿赶紧上前打赏了送信的仆人,随手挥手。 那下人垂着头,未曾看得见姜蓁蓁看过书信后脸上笑意全无,他欢天喜地的道了祝福语,揣着赏钱离去。 “杏儿。”人离开之后,挂起一阵初夏的风,带起一阵凉风,姜蓁蓁突然出声唤杏儿。 杏儿转身看着姜蓁蓁,看着她伸出手搭在她的手腕上,眼中渐渐泛起红,语气依旧平缓:“扶我回去罢,今日的账本还没有盘算完。” “好的小姐。”杏儿眉心一跳,自觉告诉她一定是件大事,不由得胡思乱想的猜,该不会是侯爷那方出了问题。 侯爷如今年纪大了,前段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急事,偏要去那江南,这么不顾家的家主,可能只有长信侯府了。 扶着姜蓁蓁往房间走去,姜蓁蓁的脚步越渐的加快,杏儿看出来如果不是碍于在外面,她只怕是要狂奔回去。 心下怜悯,夫人自打将偌大个侯府交予小姐之后,常年留恋古刹礼佛,任何事情都是压在小姐身上的。 既要保持贵女榜首,又要管理偌大的侯府,还容不得半分差错。 如今在外一点仪态也不能失,哪怕是在着急的事都要小步的走着。 好不容易走到院子里面,杏儿将伺候的人都赶出去了。 关上门转过身就看见姜蓁蓁突然跌坐在地上,像是被呛到了一般,使劲咳嗽,眼睛都咳嗽出来了水花。 自打当年她从白荼坑回来之后,留下的旧疾,虽然不致命,但是一旦咳嗽起来难受得紧。 杏儿转身给姜蓁蓁倒上一热杯茶,递送过来。 姜蓁蓁喝完之后,脸色才缓和起来,杏儿这才小心翼翼的问着:“小姐可是侯爷发生了什么大事?” 姜蓁蓁听闻勾起唇角,冷冷的,伴随着请问的咳嗽,喉咙还是有些不自在,润了润喉。 “能有何事?出去一趟便嘱咐我好生打理侯府,然后迎接一个妹妹回来。” 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了,京都常年便有高门出门一趟,就带回来一堆的庶子庶女。 她以前只当听个笑闻,没想到有一天她也要成为这个笑闻了。 她娘身出名门,当时她爹求娶的时候,便在她外公面前起过誓言的不会纳妾,确实没有纳过,如今直接要带回来一个私生女。 杏儿闻言也是大惊,她们都知晓侯爷不这家,但也万不会这样乱搞,很容易就会成为京都笑谈。 所以见她家小姐如今的仪态便知道了,长信侯府及其看重名声的。 “小姐此事是否告知夫人?”杏儿小心翼翼的扶起姜蓁蓁。 姜蓁蓁站起身摇摇头:“不必了,如今都通知到我这里来了,只怕是娘亲也知道了,一个庶女入府而已,当不得什么大事。” 她努力将自己说服,是当不得什么大事,大不了就是多一张嘴吃饭罢了。 再不然就是日后各家贵女宴请她之际,免不了的成为笑谈,再则被人笑言一段时间。 她不过是恼怒长信侯,在如今之际要带人回来,偏偏在裴君玉回来的时候发生这件事情,她情何以堪。 这件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姜蓁蓁自然是要维持着当家嫡女的风范。 开始着手收拾出西苑,一间大小差不多的院子出来,既不出格大,也不会小得让人觉得苛刻。 也花了不少的时间,给她未见面的庶妹收拾出来之后,还得给她在外购买仆奴,面面俱到毫无差错。 忙完这头又忙那头,姜蓁蓁渐渐的就没有时间去想裴君玉回来的事情了,其他的事情暂且都搁置在了一旁。 七月,夏炙热,百姓夹道欢迎归朝的将士。 这几年因为垣国频繁进犯边防国土,百姓都痛恨及了垣人,垣人傲气为人荒蛮无度,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垣国主动求和。 且送过来的质子也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一同带来的还有无数钱财供奉,生在富饶强国之中,让大庆的百姓都暗自得意的很。 四国之中,庆一跃往上居于昭阳之下,谓之第二。 军队当天,京都的街道都是人头攒动,乌压压的一片。 大家都想要目睹一眼这个上虞将军的面容,裴君玉的名号‘上虞’在四国之中都是位居于上。 当年只身一人潜入垣,斩杀将首,将尸体悬挂于城墙暴晒数日,无人敢上前取尸,取之便死,他将国土之上何其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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