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四皇兄在身后挡着,视线虽然还在,倒没刚才那般不自在了。 到了皇宫,赵栀虞半路与他们分别,离开时跟赵川爻说了一声。 赵川爻了然,看了魏沉璟一眼,转过头低声道:“又去找温公子了对吗?” 赵栀虞轻轻颔首,知道他又要嚷嚷一些别的,赶在前面说:“皇兄,我宫里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赵川爻张了张嘴,见她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一点都没有要听他说话的意思,无奈叹声气。 三皇妹正是议亲的年龄,这半年里频繁跟赋宴楼的温公子来往,若让外人看到可就不好了。 魏沉璟站在原处望着赵栀虞走远,直到背影消失在拐角处,黑漆漆地眸底划过深思。 赵川爻:“我们走吧。” * 赵栀虞在宫里安分待了两日,除了早上前往皇后那里请安,其余时间全待在自己宫里练剑,她自小习武,功夫虽比不上战场上的大将军,但在寻常人中也无人能打的过她。 这日刚练完剑,婢女绿弦就呈上来一封书信,低敛着眉眼,道:“公主,有人给您送了信。” 她瞥了眼,将长剑放桌上,接下信立即就拆了看。信是赋宴楼送来的,一张纸写满了字,字迹规整,出自谁手一眼便知。 赵栀虞看完信中所述的事,坐在石桌前陷入沉思,神色难辨。 绿弦候在一旁,看她这般表情,下意识问:“可要备马?” “嗯,”她撕掉手里的纸信,“把这些处理干净。” 绿弦颔首,整理好桌上撕碎的纸片离开。 赵栀虞赶在午时之前出的宫,跟她一起出来的还有绿弦,她们到赋宴楼的时候,温公子已经提前备好了酒菜。 或许是平日里没人管着,也随性惯了,赵栀虞从不认为会有人跟着她,大大方方的进了赋宴楼,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旁人看了去。 赋宴楼对面是卖布匹的铺子,生意一向不错,来这儿订做衣裳的多数是权贵人家。 魏沉璟回来时没带什么包袱,当年离京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前两日都在忙别的,今日才有了空来铺子里定做衣裳。 本是铺子里的掌柜亲自上府给他量衣,谁想掌柜临时有事推迟了,带去的口信儿非常抱歉,唯恐得罪了烈勇侯府。 魏沉璟回来时穿了一件带了一件,如今再不做新的,当真是没衣裳穿了,索性亲自来这儿一趟。 铺子里有其他人在,随意往那儿一站,不一会儿就量好了。 魏沉璟走出铺子就看到了赵栀虞,虽然穿了身男装,但丝毫不妨碍他能认出,因为即便是男装也遮不住她的美。 本就美艳,男装之后的她美艳中带着飒爽。 他敢说,在这京城里没有人会比三公主还漂亮。 三公主如天上的明月,圣洁明亮,让他忍不住躲在暗处窥探,甚至贪恋那片刻的回眸。 现在,他看到心里的明月进了对面的赋宴楼,脚步匆忙,似有急事。 他离京时,京城还没有什么赋宴楼,前两日见赵栀虞从赋宴楼出来,他夜里就找人去调查。 这赋宴楼是一年前才开起的,背后的主人有两位,其一是赵栀虞,其二查不到。 赋宴楼表面是正常的酒楼,但是暗地里会有一些消息经此传递,也会有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交易在此进行。 不管是什么,魏沉璟都不在意,唯一让他在意的是赋宴楼里的一位名人。 只闻其姓,不知其名,多数人都称那人为温公子。 温公子此人,相貌清隽,琴艺了得,算是赋宴楼里的半个主子。 这也没什么。 可他还查到,赵栀虞每次来赋宴楼,都是为见温公子,今日或许也不例外。 魏沉璟眸光微沉,直勾勾地盯着对面二楼的窗口,他就这样站在铺子门前,进铺子的人都小心翼翼地绕着他过去。 赋宴楼二楼。 温公子准备的都是赵栀虞爱吃的,她一人坐下用着膳食,温公子站在一旁给她倒茶。 赵栀虞没什么胃口,随便应付几下就放下了筷子,问起正事:“你确定那人就在桉阳?” 温公子:“千真外确,而且就在常府。” 赵栀虞眸光一顿,“不会查错?” “绝不会。” 耳旁的语气这么笃定,一定是调查的很清楚,调查了一年之久,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线索,却牵扯到了桉阳的常府。 温公子见赵栀虞沉默不语,他也不曾说话,知道三公主心里又在怀念自己的母亲。 三公主的生母萱贵妃在月子期间不幸离世,太医查出了萱贵妃补身子的药中有一味毒,可开的药方里并没有。 只能说那毒是有人故意加进去的。 皇帝痛失贵妃,勃然大怒,当即就派人查,不到一日就查出那毒乃是萱贵妃的庶妹所放,派去常府的人找翻了整个府都未曾找到人。 若是外人,皇帝早就下令审查所有人,但常府偏偏是萱贵妃的母族,萱贵妃的父亲与哥哥谁不是伤心欲绝? 皇帝想找人出气都出不了,萱贵妃死在了皇帝最宠爱她的那一年,心中的思念越积越多,没有找到凶手的愧疚也一直在。 两者加持,皇帝对萱贵妃所生的三公主更是宠爱有加。 赵栀虞以前势单力薄,要调查十几年前的事非常不易,她当然可以借父皇的势,但那样太引人注目,也容易遭到众人非议。 一位公主,竟敢不顾规矩动用皇帝的势力,怎么讲都不合礼数,所以她只能私下里用自己的人调查。 母妃的庶妹名为常嫣蓉,这些年一直没有任何消息,赵栀虞早就不急于一时了,可现在调查出来的消息是,常嫣蓉还待在常府? 这么多年安稳待在常府,且没有人查到,这其中定是有人做了掩护。 赵栀虞越想,眉头皱的越紧,神色渐冷,手指不自觉握成拳,像是不能接受这件事一样。她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伤了母妃心的可能,同样也会伤她的心。 “公主,事情的真相还没查明之前,您不要瞎想。”温公子说道。 赵栀虞闭了闭眼,淡声问:“调查的时候,有没有引起旁人注意。” “公主放心,调查此事的人办事很利索,不会有任何人发觉不对。” 赵栀虞站起身,低头,伸手抚平衣裳的褶皱,道:“母妃走后,外祖父就辞去官职回了桉阳,留大舅父一家待在京城,我当时还在想,他老人家为什么非要一个人去桉阳。” 现在想来,恐怕没那么简单。 桉阳距离京城太远了,十岁以前,赵栀虞逢年过节还能见到外祖父,记忆中的外祖父对她很好很好。 十岁生辰之后,外祖父就留在桉阳再也没进过京,赵栀虞不止一次想过前往桉阳探望他,奈何路程遥远,一去一回没有一两个月是回不来的。 父皇更是不同意她跑这么远。 “我去趟舅父那里,桉阳那边你继续派人盯着。”赵栀虞说着就要离开。 温公子抬高声音:“公主不用过膳再走吗?” “不了,吃不下。”赵栀虞满脑子都是关于她母妃的事,根本静不下心来用膳。 温公子和之前一样目送她离开,回头看着那桌子菜,神色颓然,低着头喃喃自语:“您已经许久没有留下来好好用顿饭了。”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魏沉璟还站在赋宴楼对面,眼神始终盯着二楼,妄想从那里看到什么。 眼前一辆马车过去,他看到赵栀虞从赋宴楼里走了出来。 魏沉璟眸色颇深,手指捏着一块玉佩摩挲,非常有耐心地站在原处没有动。 绿弦跟在赵栀虞身后,不解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儿?”她一直在门外守着,谁想还不到半刻,公主就要离开,往日怎么说也会在这里待一阵子。 “去常府。”赵栀虞上了马,微微侧头,道:“跟上。” 绿弦不再多问,骑着马紧跟在她身后。 魏沉璟收起玉佩,走到一旁栓马的地儿,解开绳子,纵身一跃上了马,朝着赵栀虞所离开的方向奔去。 前方岔路口,他去了另一个方向。 赵栀虞直奔常府,本是想找舅父,谁想人并不在。 “你若信得过我,我代你给我爹传话。”表姐常知栩见她这么急匆匆的赶来,还是赶在午时用膳的时辰,便猜到她有急事。 赵栀虞摇头笑了笑,“既然舅父不在,我明日再来吧,今日打扰表姐用膳了。”这件事非同小可,没有确定之前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常知栩还想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公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赵栀虞转过头,看到了舅母林氏,思量了一番,停下脚步没有动。 她眸子微垂,长睫遮住了眸底的情绪,在眼下留下一小片阴翳,面上没太多表情。当年的事,舅母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问一问也没什么。 林氏走了过来,弯身向她行了一礼,态度恭敬:“公主有话不妨到里面说。” 作者有话说: 魏沉璟:我吃醋了。
第3章 遇到魏沉璟 话都到了这一步,赵栀虞就没有推脱,跟着林氏去了正屋。 常知栩抬脚走在两人身后。 屋内。 婢女端来了茶水放在桌上,林氏挥退众人,常知栩也没能留下。 “公主可有用过膳?” 林氏不会真的把赵栀虞当做一个小辈来看,在她眼里,这位三公主是个惹不起的人物,所以不论是态度还是语气都称得上恭敬。 这些年来,赵栀虞和常府来往很少,大舅父常昇没有和外祖父那样练就一身功夫英勇善战,也没有走文官的路,反而是搞起了生意,这几年常府也算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富商。 赵栀虞轻轻颔首,抿了一小口茶润喉,道:“舅母可还记得我母妃当年是怎么走的?” 在这件事上,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索性就不绕弯子。 这么直白的问出来,倒是让林氏没想到,林氏失神了一瞬,叹了声气:“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赵栀虞唇角微勾,眼中却看不出分毫笑意,嗓音淡漠:“不满舅母,这一年里我一直在找害死我母妃的凶手,就在今日,我得了个准确消息。” 林氏心下一颤,低声问:“什么消息?” “害死我母妃的常嫣蓉就藏在常府。”赵栀虞看了林氏一眼。 林氏脸色煞白,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微颤的手指攥紧手中的帕子。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深呼吸了两下,还是掩不住整个人的慌张,嘴唇翕动想要解释:“公主,您……” 赵栀虞道:“是桉阳的常府,常嫣蓉在我外祖父那里。” 她说的坦率,没必要一点点试探。不知道林氏算不算其中帮凶,但可以肯定林氏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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