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沉璟?魏侯家的那个魏沉璟?” 赵栀虞颔首。 皇帝不淡定了,捋了两把胡子,“虞儿啊,他这个人心思可不简单,你确定你没有被他骗了?” “没有,儿臣是能分清好与坏的。” 皇帝闭上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人心上。 魏沉璟专门在暗处帮他半事,没个正经官职,名声也不好,旁人提起要么是魏侯嫡子,要么就是魏阎罗,京城大半的人都怕他。 有人曾亲眼目睹魏沉璟杀人,被杀的人血溅当场,那人捂着嘴不敢出声,最后吓晕了过去。 这些都是传言,皇帝听了笑笑,他不管魏沉璟在外什么样,只要能帮他把事情完成,在没有杀害无辜之人的情况下,他可以纵容。 但纵容归纵容,不代表魏沉璟能把注意放在他女儿身上。 “朕让你看的那些画像里,就没有一个你看得上的?” 眼见着皇帝脸色愈发阴沉,宸妃给赵栀虞递了个眼色。 赵栀虞深吸一口气,努力想着伤心事儿,忽然跪在地上,不出片刻就红了眼,“父皇,儿臣自小就没有母妃疼爱管教,平日里受了苦和委屈都找您倾诉,但您朝政繁忙,时常没有空关心儿臣。” “这十多年来,儿臣遇到过那么多人,唯有魏沉璟事事依着儿臣,儿臣难受了他会想尽办法让儿臣舒服,儿臣此生认定他了!” 赵栀虞表情坚决,好似谁都拦不住。 皇帝表情复杂,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萱贵妃当年的事一直是他心里的痛,更是心疼眼前这个小女儿,当时她什么都不懂,被婢女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母吐血离世。 皇帝陷入当年的回忆中出不来。 赵栀虞擦掉眼泪,冷静道:“儿臣知道父皇怕儿臣被骗,但儿臣有自己的判断,孰是孰非,日后自会见分晓,大不了我就像二皇姐那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听得宸妃都落了泪,拿帕子轻轻擦着,道:“皇上,您就成全三公主吧,魏沉璟此人究竟怎么样,不能只听传言啊。” 皇帝有了动摇的念头。 宸妃继续道:“当年,萱贵妃就与臣妾说,但愿三公主长大后能随自己的心,更希望三公主能寻得满意郎君,不论那人是谁,只要三公主满意,她就是拼了一条命也要让三公主如愿。” 萱贵妃三个字又刺痛了皇帝,他站起身,表情哀痛:“此事让朕考虑考虑。” 考虑,就代表可能。 赵栀虞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也只能如此,磕了个头:“儿臣谢父皇!” 宸妃和皇帝一起走了,宫里一时陷入寂静。 过了许久许久,赵栀虞才站起身,绿弦过来扶她,小心翼翼问道:“公主何时对魏公子……” 公主消失之前,还时常对魏公子没有好脸色,去了一趟林安寺,竟对魏公子动了心。 绿弦当真是没想到。 “你们先出去吧。”赵栀虞对绿眠绿弦说道,脸上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心中却在盘算事情。 若父皇不答应,还是执意让其他人做三驸马,她该用什么法子让父皇同意呢? 绿弦绿眠面面相觑,即便有很多问题堆在心里,却知道现在不是该问的时候。 两人福了福身,慢步退了出去。 赵栀虞来来到凳子前坐下,揉了揉膝盖,很是期待明日的到来。 深夜。 三公主寝宫还亮着灯火,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一道身影从门前略过,巡查的侍卫从门前经过,没有发觉丝毫不对劲。 赵栀虞趴在贵妃椅上,不知叹了多少声气,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忽然听到屋里门‘嘎吱’的声音,转头看去。 看到一人推开门,光明正大走进来,神色不见慌张,明明是当贼似的偷跑进来,他却装的跟回自己房屋一样。 她微微侧身,手掌撑着脑袋,衣袖随动作下滑,露出白净手臂,眉眼间的愁意遮不住,嗓音懒惰:“胆子这么大,就不怕被当成刺客抓到?” 赵栀虞很累了,一闭上眼,就是明日父皇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一幕,干脆不睡了,在这儿趴着消磨时间。 距离天亮还有大概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她屋里摆着许多兵法书籍,大多都是看过的,并且熟记于心,要不然可以趁着无聊时看一看。 魏沉璟关上门,深色玄衣衬得人很沉稳,黑眸落在那抹红色身影上,本就侧着身子,又穿得单薄,腰细的不可思议,而他也知道那腰有多软,瞳孔闪过浓墨重彩。 “担心公主今夜睡不着,特来看看。” 宫里守卫森严,但他早对这里了如指掌,看好时辰稍加躲避,可以避过路上所有的侍卫。 公主的状态果然和他猜的一样,皇上没那么容易同意这门亲事,做了那么多,他不会在这儿停下脚步。 “困极了就会入睡。”赵栀虞坐起身,腿上盖着个毯子,这屋里可比魏沉璟的小院暖和多了,感受不到分毫寒意。 魏沉璟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单手握住她的手,仰头望着心上人,另一手扬起来,轻轻抚摸她脸颊,道:“如若皇上不答应,我就转明做官,三驸马的位置除了我,旁人休想觊觎。” 若转明做官都不行,他会带公主走,谁都阻挡不了。 赵栀虞摇摇头,淡道:“不用,我有办法让父皇答应,只是时日问题。” 魏沉璟一开始选择暗中办事,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赵栀虞口上说着爱她就为她付出一切,实则很反感旁人因她做出改变。 “今夜你别走了,陪我说说话吧。” 魏沉璟:“好。” 绿弦刚才去了趟如厕,回来后却听到公主屋内隐约传来男子的声音,她吓了一跳,很快就听出男子的声音是谁。 绿弦仰头望天,暗道自己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守在这儿。 她耳朵一向灵敏,万一魏公子和公主说了外人不能听的话,那她岂不是罪过? 绿弦纠结好一阵子,屋里恍然没了声。 赵栀虞本就困了,聊了几句舒缓情绪,终是忍不住睡着了。 魏沉璟将她抱到床榻上,掀开被褥盖严实,他自己坐在床边守了许久,等床边的蜡烛燃尽,才起身动了下微微发麻的小腿,准备离开。 天还没完全亮,刚换过岗的侍卫精神抖擞,巡查许久,恍然听到哪处传出细微的声音,走过去查看什么都没看到。 清晨,今日无早朝,皇帝不需要起那么早,他在宸妃寝宫中醒来,眼里泛着红血丝,把宸妃吓了一跳。 宸妃:“皇上一夜没合眼吗?” 皇帝闭眼点头,等宸妃梳洗好之后,就摆驾回宫了,宸妃还开口留他用早膳,皇帝给拒了,说是有急事。 后面的宸妃若有所思,隐约猜到了什么。 午时之前,两道圣旨分别到了三公主寝宫和烈勇侯侯府,是皇上为三公主和魏沉璟赐婚的圣旨。 魏沉璟常年不在侯府,烈勇侯一个府里的人跪在地上,听到圣旨上的内容全都惊到了。 尤其是烈勇侯夫人,在圣旨念完后,问道:“公公,这圣旨确定不是写错名字了?三公主的驸马不应该是裴状元吗?” 京城里就那么些事儿,传的大街小巷人人都知,三公主和裴淮止的亲事几乎是大多数人认定的,还有许多贵女为此难过。 公公笑眯眯回道:“魏侯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圣旨是皇上一笔一划写上去的,怎么会写错呢?” 魏侯等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谁都没想到一向被他们不放在眼的魏沉璟会成为三公主的驸马,还是皇上赐婚! 作者有话说: 赐婚啦赐婚啦~
第34章 竟是赐婚 魏侯笑容僵硬地接下了圣旨, 公公知道魏家那些破事儿,特意笑道:“真是恭喜魏侯了。” 公公走后,魏侯夫人立刻就阴阳怪气道:“防来防去, 人家当了三驸马, 日后指不定怎么欺负我们呢。” 魏侯不知在那想什么,过了会儿走来, 拍拍她的背顺气,“夫人莫气, 沉璟不是那样的人。” 魏侯夫人脸色更难看:“以前你从不会袒护他, 如今见他攀上了三公主,你就开始帮他说好话, 真是虚伪!” 她说罢转身就走, 留下四个儿女站在那面露忧愁。 三公主是何人物? 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京城中无人敢惹, 几位皇子关系再僵硬,对三公主都是那般好,三公主手里还有偌大的赋宴楼, 赋宴楼掌握那么多秘密,可不是一般人敢招惹的。 侯夫人的儿子魏二公子和魏沉璟相差不过两三岁,从前他们嘲笑魏沉璟一无所有, 如今人家直接飞上枝头了。 魏二看了眼魏侯,却见父亲眼神中透着笑,像是对此事非常满意,他皱了下眉,故作担忧:“爹, 大哥背后有了三公主撑腰, 不会用驸马的身份来压侯府吧?” 魏沉璟自幼就被侯府众人奚落, 与这些人不是亲人,更像是仇敌。 魏侯被手里的圣旨冲昏了头脑,道:“别这么说你大哥,在这天下,父子哪有隔夜仇,从前种种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事,你大哥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魏二颔首:“是儿子愚钝了。”心中却在冷笑,父亲全然忘了魏沉璟的名声,真狠起来,恐怕并不会在意这点父子之情。 再说宫里,赵栀虞昨夜睡得晚,清晨起的也晚,圣旨来的时候她还未醒来。 宫里的一众人跪在外面,绿弦急忙去喊公主起床。 她进了屋,见公主睡那么熟,放在往日定然不会喊叫,但这次不同。绿弦站在床边,低声唤道:“公主。” 一声又一声,赵栀虞睁开了双眼,看她站在床边很是不解,忍着困倦,嗓音沙哑:“何事?” 绿弦:“公主,申公公带了圣旨来,现下就在外面等着,您快起来吧。” 赵栀虞彻底精神了,忙穿好衣裳就出了门,看到等在外面的申公公,笑道:“本宫昨夜睡得晚,劳烦公公等这么久。” 申公公笑得满脸褶子:“三公主昨日劳累赶路回京,多睡会儿是应该的。” 她又客套了一句,跪下听旨。 申公公展开手里的圣旨,字迹清晰地念了出来。 赵栀虞仔细听着,确定圣旨上有魏沉璟的名字,这才松口气。忐忑一整夜,昨夜的梦都是关于赐婚,一个梦境重复许多次,每次念到名字时声音就变得模糊,一直到醒来,都不知梦里的名字是谁。 这一夜,当真是睡的不安。 念完圣旨,申公公又道:“皇上还说,到了午时会来公主这儿一起用膳。” 申公公走后,赵栀虞摩挲着手里的圣旨,心里有一股说不清的陌生感,微微垂首,展开手中的圣旨,视线在每一个字上面扫过去,嘴角逐渐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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