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颔首, 眸中蕴着旁人看不懂的深意,“好。” 赵栀虞叫来了绿眠:“你去东宫传话, 今夜先不要来了, 若有机会,明日后日都可以。” 绿眠:“是。” 安排好一切, 赵栀虞和魏沉璟一同去了皇帝那儿, 她想让父皇看一看魏沉璟脸上的伤,倒不是想让父皇减轻魏沉璟要做的事, 而是要把太子所做的事情隐秘透露给父皇。 用银子买兵马的事情暂且不说,太子伤了那么多人,又找她借了许多银子, 这些全都要一点点透露出去。 她有预感,太子这一次是真的要舍弃亲情夺权。 赵栀虞明白,一旦她借给太子那么多银子, 太子有很可能真的会成功,到时她依旧是风光无限的公主,但她不愿那么做,更不愿看到安国落入一个如此无情无义的人手中。 皇帝早就料到三公主回来必定是晚膳的时辰,在宫门侍卫通知他三公主回来时, 他大手一挥, 宫女陆陆续续摆好了晚膳。 先一步回来的公公说:“回皇上, 公主带了魏公子一起来。” 皇帝并不惊讶,进宫时,侍卫将魏沉璟看在眼里,刚才来时都已经说了。 “嗯,你先退下吧。” “是。” 公公刚退出去没多久,赵栀虞和魏沉璟就到了,两人原是并肩而行,在踏进宫门的那一刻,赵栀虞率先松开了魏沉璟的手,走在了他前面。 申公公在外面守着,见二人来,笑着带二人进去。 皇帝坐在桌前,见两人进来,正要行礼,开口道:“此处没有外人,就免了吧,快坐下。” 两人谁都没客气,一左一右地坐下。 赵栀虞弯唇笑笑,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一身龙袍的父皇开了口。 皇帝看到了魏沉璟脸上的伤,眉头紧皱,问:“你脸怎么成这样了?” 本来就没有多满意,要是脸再毁了,怎么想都替女儿憋屈。 魏沉璟嗓子粗哑:“回来的路上遇到刺客,不慎伤到了。” 他这副嗓音和走的那日完全不同,难听到难以入耳。 皇帝:“怎么会遇到刺客?奔着你去的?” 皇帝不敢置信,魏沉璟私下里帮他办事,这件事没多少人知道,刺客背后的人为何要刺杀魏沉璟? 他还有些愠怒,如今安国大多数人都知魏沉璟是未来三驸马,三公主又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对三公主的人出手,就是在打他的脸。 皇帝:“可有见到那些人的容貌?你说出来,朕一定会帮你出了这口气!” 魏沉璟摇头,表明了不知。 赵栀虞趁这时说道:“儿臣觉得这段时间总有人受伤出事,前阵子四皇兄接二连三的遇到刺客,不知是惹到了谁。” 皇帝眉头夹的很紧。 赵栀虞又笑起来:“不提这个,今夜父皇忽然让儿臣过来,是有事要与儿臣说吗?” 皇帝:“嗯,是关于你外祖父的事儿。” 赵栀虞:“回来后听那位公公说,您派人将外祖父押入了大牢,所以外祖父做的事,父皇全都知道了?” 皇帝斜了眼魏沉璟,觉得他有点多余。 赵栀虞抿了抿红唇,道:“父皇别看他,这次之所以能查到这些,还多亏了他呢。” 皇帝讶然,既然魏沉璟全都知道,就不用顾及了,他捋了下胡子,沉重道:“虞儿,你外祖父这件事,朕想听听你怎么处理。” 皇帝今日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恨不得立即就让人斩了常老的脑袋,包庇罪犯,还是毒害自己亲女儿的罪犯,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父亲?! 常老眼神平静,只愿能放过常嫣蓉一命,他愿意替常嫣蓉去抵命。 皇帝没理他,只让人把他押入了大牢,其实皇帝谁都不想放过,思虑许久,还是想听一听女儿的意见。 赵栀虞:“父皇,儿臣觉得常嫣蓉该斩,而外祖父不仅包庇罪犯还欺君,同样罪不可恕,但外祖父年纪已大,只愿父皇最后能留外祖父一条性命。” 她显然早就有了打算,没有思虑就说出了这番话。 皇帝点点头,对她的想法很是满意:“如此,就按你说的办。” 父女俩聊事儿,魏沉璟一句话都没说,桌上一道菜都没动过地痕迹,这顿晚膳就是用来谈事儿的。 赵栀虞不会忘了旁的事,故意笑着提到:“原本是想着今夜和太子哥哥一起用晚膳的,最后来了父皇这儿,明日还要去给太子哥哥赔罪呢。” “朕记得你之前就爱往你四皇兄那儿凑,近日怎么又和太子那么好了?”皇帝不过是随意问一句,儿女关系好,他心里当然高兴。 赵栀虞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到皇帝碗中,随意解释:“前两日太子哥哥让儿臣去东宫用膳,还问最近怎么没有看到魏公子。” 皇帝:“太子和魏沉璟认得?” 魏沉璟抬起眼皮,摇头:“不认得。” 赵栀虞:“儿臣还纳闷呢,他和太子哥哥往日一句话都没说过,太子哥哥忽然那么关心他,都不知道关心我。” 她夹起一块裹满糖醋汁儿的肉段往嘴里送,说的特别随意,仿佛在聊一句很寻常的事。 皇帝嘴边笑意微微收敛,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又问:“就谈这些?” “不是啊,太子哥哥还想跟儿臣借银子,让儿臣能拿出多少就拿多少,父皇快吃吧,再不吃就凉了。”赵栀虞仿佛不想再谈其他事情。 皇帝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拿筷子夹菜吃了起来,目光出神,明显心不在焉。 赵栀虞的目的达到了,今日就是要让父皇起疑心。 一顿膳过后,魏沉璟留下跟皇帝说其他事情,赵栀虞就先回宫了。 魏沉璟以三驸马的身份留下和皇帝谈事,并不会引起旁人怀疑,更何况现在是夜里,应当没多少人会盯着。 往日魏沉璟进宫禀报消息,全都是借着四殿下的名头,他与四殿下交好,旁人都以为他是为四殿下跑腿的。 也因此,赵川爻除了上早朝和一些特殊日子,无事就不进宫。 赵栀虞回到宫里,却看到太子宫里的一名宫女正待在这儿。 宫女:“回公主,太子说明日午时可一起用膳,公主去东宫就好。” 太子猜到她这次是要说关于银子的事儿,今夜见不成就改明日,他已经没有多少耐心继续等着了。 赵栀虞了然:“好,明日我会到的,你回去吧。” 冬日的深夜寒风瑟瑟,一场雪悄然降临,不一会儿,秃掉的枯枝就被落雪覆盖,京城的屋顶全都盖了层雪,一眼望去,很容易就被雪白的地面刺痛眼。 许多人心里都藏着事儿,一夜过去,大家脸上还是那般,看不出任何异常。 赵栀虞穿的只比往日厚了那么一点,绿眠都怕她冻到,看她出门,特意拿了件加厚绒的斗篷给她披上。 绿眠:“这么冷的天,公主就别出去了,午时不是还要去东宫吗?” 绿弦:“是啊,这点小事让我去就行,您在宫里待着吧。” 赵栀虞想出宫去牢里看一看外祖父,顺便带件衣裳,牢里本就阴凉潮湿,这场雪落下,只怕里面更是让人受不住。 终究是有亲情在的,常嫣蓉的事情暂且不说,其他事上外祖父待她很不错,以外祖父现在的身体状况,若不好好护着,只怕挺不过这个寒冬。 她没忘记午时还要去东宫,今日起得早,早去早回确实不一定能回来,沉思一会儿,把衣裳放到绿弦手中。 “那你代我去一趟,宫外有人备好了马车。” 绿弦:“是,奴婢一定会办好的。” 雪还在下,赵栀虞才出来一会儿,头上就落了许多雪花,冷风刮着面颊,吹的脸有些痛,她站在原地看着绿弦走远,等前方没了人影,才转身进宫。 “公主换身衣裳吧。” 赵栀虞为了出门,特意换了身男装,长发高高束起,原本的纤细脖颈全露了出来,好在披上了毛绒斗篷抵御风寒。 回屋后换了身衣裳,绿眠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头,“昨夜雪下的好大,外面路不好走,天又那么冷,公主这两日还是不要出门了。” 绿弦自小就跟赵栀虞一起习武,剑术和武功不如赵栀虞,身子骨却比赵栀虞好的多,所以才提议自己去。 赵栀虞凝视着铜镜里的自己,嗓音略冷:“总要去牢里看一看,要不然旁人说我冷血怎么办?” 绿眠:“不会的,从昨日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说常老将军的事,皇上不会让人乱说。” 赵栀虞知道,父皇事事为她考虑,可她还是想去看一看,顺便问一下外祖父后不后悔。 在牢里待了一夜,是否能想清楚一些事呢。 快到午时,东宫来了人,请赵栀虞去东宫用午膳,那做派,似是怕她不去一样。 到了东宫,太子和上次一样挥退其他人,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妃今日不在。 赵栀虞随意问了句:“皇嫂呢?” 太子:“白夫人昨夜受了凉,你皇嫂一早就去太傅府了。” 赵栀虞颔首。 太子:“皇妹,银子的事儿……” 赵栀虞抬眼,唇畔漾起浅笑:“我这两日算了算,最多只能借给太子哥哥这个数。” 她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笑得惬意。 太子眼神微闪,低声问:“二百万两银子?” 赵栀虞摇头。 太子咽了咽唾沫,不敢相信她会出那么高:“黄金…还是两千万两银子?” 赵栀虞忍俊不禁:“太子哥哥想什么呢,我最多只能拿出二十万两银子。” 大梦一场,太子嘴边的笑完全凝固在嘴边,比方才还要不敢置信,那么大一个赋宴楼,就能拿出这么点银子?骗谁呢! 太子眼神愠怒:“皇妹是不信本宫会还给你?” 赵栀虞摇了摇头:“太子哥哥误会了,我大多数银子都充了国库,加上赋宴楼每隔一段时日的行善,我手里剩的银子并不多。” 以上说的这些全是假的,她手里的银子有多少,她自己都没有算过,拿出二十万两自然是轻轻松松,这二十万两银子,算是抓住太子把柄的一个契机。 太子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及时止住,倒了杯酒一口饮下,迟迟没有说一句话。 赵栀虞想到魏沉璟脸上的伤可能是太子的人所伤,心中多了些烦躁,面上不显,放轻声音:“我知太子哥哥嫌这些银子太少,不如我去帮太子哥哥借一些?” 太子忙抬起头:“万万不可!” 他不知道皇妹会找谁借,万一被有心人发现,他可就真的惹上麻烦了。 赵栀虞疑惑:“太子哥哥在怕什么?” 太子尴尬笑了笑:“没有,本宫毕竟是储君,若让人知道你借钱是为了本宫,这不遭旁人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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