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的郑嬷嬷立马拦住打算上前查看的侍卫,要真是镇国公遗珠,小小侍卫看她额头的坑就不合适了。 被拦的侍卫反应过来,心头一惊,立马转身出了房间往苍梧院走去。 此事需得禀告王爷。王爷最是敬重前镇国公,还曾说过为将当似镇国公,再想到对前镇国公逝世万分悲痛的圣上,现任镇国公这次只怕讨不了好! 屋子里,郑嬷嬷上前查看,只见小小的女童天庭饱满,额头正中长着美人尖,美人尖右边有个浅白的疤痕,竟是花瓣样的,确实少见。 吴太医还在旁边絮叨,“若是只凭这张脸,毕竟小儿易变样,老夫还只有八成把握,看到这坑,老夫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这就是李家小姐错不了!” 郑嬷嬷打断了他的吹嘘,“赶紧过来看病,这位小姐病得狠!” 吴太医有些讪讪,他真是老糊涂了,一时激动忘了医者本分。 不过此事确实蹊跷,人说老小孩儿老小孩儿,一大把年纪的吴太医止不住满溢的好奇心,一边看诊一边向郑嬷嬷打听,“镇国公的遗珠病得这么重,却被王爷带回府,嬷嬷可知其中缘由?” 郑嬷嬷正打算翻个白眼过去,成珏走了进来,“当真是镇国公遗珠?” 对着王爷,吴太医正经了许多,“回禀王爷,确实是镇国公遗珠。” 镇国公尸骨未寒,他的遗珠就发着高烧,躺在雪地里被他捡了回来。 成珏的脸上阴云骤降,气场一开,年纪虽小却也摄人,小小男童声音冷得像能渗出水,“可能治愈?” 吴太医虽然性子不着调,医术却极好,不然也不会被皇上派来端王府。 “虽然烧得时间有些久,但万幸只是常见的小儿高热,老夫还是能救回来的。不过拖得时间太久,又吹了冷风,得将养好一段时间。” 听到能救回来,成珏心下稍宽,又转头问道,“一同回来的那位仆妇呢?” “回禀王爷,林娘子给她换了干净衣物,灌了碗姜汤,而今还没醒。” 叫太医去给仆妇看病不可行,但随手开几剂药还是没什么避讳,“吴太医开几幅驱寒的药给她,早日醒来本王也好早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另一边,端王府不远处 海棠找了好久终于到了宁王府,她拿出小姐的长命锁让门童向宁王妃通禀。 等了许久却不见回音,“这位小哥,能劳烦您再通禀一次吗?”说话间塞了一片金叶子过去。 门童本来对重量不满意,低头一看竟然是金的,立马换了张笑脸,“我这就进去问问,你再稍候片刻。”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通传,海棠心中最后剩下的那点希望的小火苗也灭了,看来宁王妃并不如想象中可靠。 小姐的长命锁尊贵异常,下人绝对不敢贪墨,宁王妃也不可能不认识,却避而不见,难道她们真的要任人宰割? 若是没有人撑腰,就算看了大夫又有何用?病去如抽丝,那么长的时间谁来钳制二夫人?谁能护着小姐?谁又能让她和江嬷嬷不命丧黄泉? 漫天风雪里,海棠冷得直哆嗦,却冷不过心头的寒意。 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回音,海棠要回了长命锁,心头惶惑不安。 她喃喃自语,“先去回春堂找嬷嬷,嬷嬷会有办法的。”似在说服自己,她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嬷嬷会有办法的!”说完便跑进了风雪中。 宁王府内,宁王妃倚在贵妃榻上,大丫鬟春熙蹲着给她捶腿,轻重适宜的力度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王妃,那丫鬟走了” “嗯,下去吧”榻上的美人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慵懒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好听,似乎知道的只是吃饭睡觉这样的小事。 我的好姐姐真是到死都天真,还想让我照顾她女儿?宁王妃睁开双眼,磨砂着指上的丹蔻,“你看我多好,马上就让你们一家团圆了!” 离得近的春熙听到了这声低语,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却极力维持着镇定,不敢有丝毫纰漏,王妃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镇国公府 二夫人,现在应该叫镇国公夫人坐在太师椅上,听着下人的回禀。 “什么?被端王捡回去了?”镇国公夫人满脸狰狞。 管事知道自己这事儿办砸了,瞄到夫人的脸色更是心惊胆战,“小的办事不利,请夫人责罚!” 镇国公夫人一挥袖扫掉了桌上的茶具,“责罚?责罚有用吗?最好是那两人都已经救不回来了。一旦救回来,别说是你,就是我也讨不了好!” 管事是镇国公夫人的奶兄,听到夫人这话被吓了一跳,“真这么严重吗?” 镇国公夫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严重?不严重还用让她自生自灭?我早解决她了” 说完又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怎么这么蠢!猪脑子吗?就不会拦下来?” 管事欲哭无泪,“端王爷要做的事谁敢拦?” “说你蠢真是蠢,不会说是走丢了?弄回府里来还不是任我磋磨?” 管事呐呐不敢言。 镇国公夫人看他那样就来气,“如今可好,那可是皇帝救命恩人的女儿,一旦摊到明面上,虽说没什么证据,不会被治罪,在皇帝那儿留了个坏名声,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她越想越气,转手又摔了个花瓶。 “本想将计就计,让她们自己冻死在外面,以后查起来也是刁奴作祟,没想到却节外生枝遇上了端王。” “要不咱们派人暗地里做了她们?”管事自以为聪明地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镇国公夫人一声冷笑,“呵!做了她们?谁去做?谁能在端王府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你能吗?” 管事想到端王府成群的侍卫,又变成了缩脖子的鹌鹑。 “那如今怎么办?” “怎么办?等呗,说不定那两人就死了呢。就算那老奴不死,只要李兮纯死了,任她如何指证咱们都不怕,她家小姐可是被她活生生给冻死在府外的!” “那要是没死呢” 镇国公夫人还没开始得意就被奶兄浇了盆冷水,不禁又瞪了他一眼,“没死?没死咱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不说镇国公夫人如何气急败坏,三日后端王府里,她心心念念诅咒的人在太医的精心调养下睁开了双眼。
第3章 怜惜 外面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 男童背着手满脸严肃地问话,“吴太医,这都三天过去了,李家小姐怎的还没醒?” 吴太医这几天日日被端王爷冷着脸问,胡子揪掉了好几根,床上的小祖宗还是紧闭着她的双眼,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小姐的烧已经降下去,不日就会醒来。”具体哪日醒来却不敢下死口。 就在这时,内室传来了江嬷嬷和海棠惊喜的声音,“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早在两天前,江嬷嬷醒来后就请求端王派人寻到了海棠,二人被确认没病后这两天一直守着李兮纯,时刻盼着小姐能醒过来,现在小姐醒了,两人一时激动竟忘了规矩仪态,在端王府里惊叫起来。 疾步走入内室的成珏却并未怪罪二人,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床上的那个小小女童。 她已经坐了起来,江嬷嬷刚给她喂了水喝,苍白的唇稍稍润泽了些。 四岁的孩子一身素白,本来圆润的小脸因为连日病重瘦了不少,小小的脸蛋上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进来的成珏。 成珏救她之前从未见过她,但他跟镇国公父子三人渊源颇深,尤其是她的二兄,成日冷着一张脸,在提到自家幼妹时却会泛起温柔的笑意。 这几天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与二公子口中聪明活泼乖巧可爱的幼妹相去甚远,他一直有些失落。 镇国公父子三人去世后,有关他们的一切都变了,连他们捧在手心里的人儿也被磋磨成这样。成珏心里很难受,那三个忠君爱国的人不应该落得如此境地。 小小女童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成珏本就对她多有怜惜,现在更是心中一软,“可还有不适?” 李兮纯轻轻地摇了摇头,哑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江嬷嬷立马向成珏告罪,担心他对小姐心生不满。可是成珏怎么会对她心生不满呢,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令人怜惜的。 他挥手打断了江嬷嬷的告罪,柔声说道,“这里是端王府,我是端王。” 爹爹二哥曾在她面前说起过端王,赞他聪明又稳重,小小年纪有乃父遗风。 李兮纯虽然不完全明白这些夸人的话,但却记住了端王,爹爹除了夸她可是很少夸别人的。 抬眼望去,他比她大了许多,穿一身玄色袍子,头上带着小金冠,十分好看。 小女孩儿好奇地打量着他,成珏也直视着她,对视了一会儿,小女孩儿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抿嘴细声细气地向他道谢。 所以刚刚是在做什么呢?他好像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醋意,应该是他看错了,这么小的孩子,以前又没见过,哪儿来的醋意。 第二天,成珏照常过来探望李兮纯,两人年纪尚小,尚且谈不上避讳,而且这是在端王府,端王想做什么,旁人又岂敢多说。 他直接走入内室,来到了她的床边。 小女童睡着了,蜷成一团小小的隆起,额发软软的,应该是刚刚擦过额头,被顺到了两边,又有几根往中间叉着,莫名地可爱。小小的粉唇微张,随着呼吸轻微地翕动,唇珠明显,让人想要摸一摸。 前几次来,她虽然睡着却总是皱着小眉头,这次眉头舒展着,睡得十分安详。 成珏心中想护着她的念头更强了,“小姑娘应该这样无忧无虑地活着。” 成珏在屋子里略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这几日一直在操心她的事,没能好好看书。 苍梧院里,成珏正在书房钻研《策战》。看到入迷处,小厮德顺走了进来,“王爷,镇国公府上来人了。” 看兵书被打断,成珏满心不悦,又听到厌恶之人的名字,当下便扔出了硬邦邦的三个字“打出去” “打出去?”德顺惊呼。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打出去便是,他们蹦跶不了几天了。” 镇国公确实没有蹦跶几天,不等李兮纯彻底好全,皇帝颁下了两道圣旨。 一道申斥镇国公府,因为没有证据不能定其罪,但对前镇国公遗珠照顾不周这一条是铁板钉钉,只要一想到救命恩人唯一的血脉躺在雪地里生命垂危,皇帝就难以抑制心中的怒火。 圣旨中一句“不仁不义,不堪为臣”是皇帝第一次将其用在朝臣身上。除此之外,对镇国公罚俸三年,并令其在家中思过。 接到圣旨,镇国公夫妇二人面如死灰,没想到一时鬼迷心窍竟招来帝王如此重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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