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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看着这衣服，心情有些复杂。 温玹忽然抬起头来，问了句：“对了，上回跟你说的海运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海运？”南音忽然想起温玹背上之前给她捎来的信，里头确实说了东南要放开海运一事…… 她一时间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飞掠过许多想法。 是的，她或许是该做点什么。
第317章 答应 “想张罗海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我这漕行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海运我可没这本事。”南音装作无意地回了一句。 温玹放下筷子，没好气地瞥了南音一眼。 “我当你和别人不一样，怎么说起这些事来，跟我大哥表哥一个德行！” 南音噗嗤一声笑了，她自然知道，自己这饭以退为进试探的话，听在温玹耳里肯定是见外了，分外扎耳。 “好了好了，就当我错了，你好好跟我说说这海运的事儿吧！” 温玹这才舒展眉头，继续道：“其实海运这事儿，也不是我要跟你提起的，主要是表哥想问问你的意思，但是他又忙得根本顾不上。” “他的意思？”南音咋舌，心想这家伙之前跟自己通信的时候怎么就能只字不提呢？也不知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原本压着一肚子的疑问，南音这会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温玹：“这段日子，他可还好？”说着，竟有些红了眼眶。 温玹一噎，这段时间的种种情景飞快的闪过，惊险？艰难？九死一生？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半晌才回了一句，“表哥他，至少现在是好好的……” 听了这话，南音低垂了眼帘，原本站在一边的小春小姚，都偷偷背过身抹了眼泪。 至少他现在是好好的……北边风云暗涌，虽没有明面的战事，但是想必暗里的厮杀更加可怕……想起温三那失联的两个月，真不知他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过好在，他现在没事。 南音不想多问，等见了面，她要好好问问温三本人。 之后又说了许多关于海运的事，并且前期资金的问题，也不用南音操心，自有温家料理，只是在这个关口，温家与温三的关系已经走到了台前，此时并不事宜插手海运，毕竟树大招风。 聊到最后，南音觉得大有可为，漕运是本国南北东西互通有无，而海运则是一条更宽广的路！前世她因为许多事情缠身，偶尔出国也是公干，根本没有什么时间到处游览，能在这个时空，去看看海外的风土人情，也是一件美事！只是，这个时候，她的心思怎么可能放在这里呢！ 记得温三与她聊过海禁一事，她知道温三也是支持开放港口，解禁海运的，既然是他想做的事，又在这个时候提起，南音当然不会推辞，只是，她不能去沿海，那么有什么合适的人选呢？ 温玹见南音说着说着在发呆，戳戳她，问：“你在想什么呢？听我说话没？” “啊？”南音回过神，“我对海运很有兴趣，我在想，让谁去……” 温玹瞪大了眼睛，“海运一事非同小可，难道你不打算亲自前往？” “亲自前往？”南音略微惊讶的反问。 温玹咳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这个，我听表哥跟我说过，你很向往海外的风土人情，有这个机会，不如你自己出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不是挺好的嘛……” 南音秀眉一拧，“这是他的意思？” 温玹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建议你的！” “真的？” 温玹有些心虚，支支吾吾道：“好吧好吧，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是表哥的意思……我去处理东海倭寇一事之后，转道去了一趟东南，海运的松动已是必然，我去的那一次就是给你铺路的……” 那可是半年前！原来半年前，温三就想把她支到南边去了！ “你先别惊讶，北边的事情恨复杂，三皇子云央若和表哥是死对头，皇上现在也是一心想除了表哥，别看金陵现在还歌舞升平的，一旦北边擦枪走火，整个大燕都鲜有太平之隅，你去东南沿海，远远躲开，自然是我们最放心的，也是表哥最放心的。若不出所料，一年内，战事就要起了，打仗最是劳民伤财，温家虽有金陵首富的虚名，表哥也有些底子，但是到底不如皇上的号召力与财力，两方抗衡，真不知结果是什么……海运利润可观，你若在南边经营好海运，到时候也可为表哥分担一些，你说是不是？” 这么一分析，倒真的有几分道理，南音面无表情，“这番话，可也是他教你说的？” 温玹一噎。 南音冷笑一声，起身转头就走。 温玹赶紧跟过去，拉住了南音，有些懊恼，“你别生气嘛！哎呀，都怪表哥！我都说了这事让我大哥跟你说了，非要来害我！” 南音停住脚步，心里还是生气。 温三对想让她去南边搞海运的事只字不提，就是知道她不会同意，才让温玹来说的。但是南音心里也清楚，温三不提，不是怕她不同意，而是不想因为这事跟她正面闹的不愉快，反正他想做的事情，从来都会想办法做到。 她知道他顾惜自己，不想让她参与进很多麻烦事里，不想让她身陷险境，把她支到东南沿海，甚至是海外，是个很好的方法，但是南音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些上面！ 见南音不说话，温玹口气软下来，“你就去吧……表哥这也是为了你好嘛！” “他知道我觉得什么才是好吗？”南音反问。 温玹一噎。 “就这样帮我做了决定，让我去东南张罗海运，远远地支开我，就是为我好吗？” “……” “在北边发生了什么事，一句也不说，他知不知道我担心的快死了？他知不知道我收到他隔了两个多月的来信，既高兴又难过，像个神经病一样？” 温玹慢慢红了眼眶，扁扁嘴，噎住了，没说出来话。 “算了，既然他想让我去东南沿海，甚至是去海外，好，我答应了，我会去的，如他所愿！”南音也不知道自己在赌气些什么，可能只是想发泄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心头积攒的不安和恐惧吧！ “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死了……”温玹低声的开口，显然还心有余悸的样子，他抬起被水汽浸湿的清亮眸子，哀哀地看着南音，那眼神叫人心碎。 “……”南音怔住。 “两个月前，我们经历了一场埋伏，表哥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腹部两处被毒剑贯穿，昏迷了二十多天，险险捡回来一条命，我都以为……他昏迷的时候，叫的最多就是你的名字，等他清醒过来，还不能坐起来，就给你写回信了。” 南音的泪滴毫无征兆地落下，她不敢想也不愿想，却真的从温玹口中听到他九死一生的消息。 她能做些什么呢？她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让他安心，彻底安心，没有后顾之忧吧！ 低头沉默良久，南音抬起头，幽幽地道：“这也是他让你说出来的吧！他知道我不想听他的安排去南边，所以就用苦肉计。” 但是南音也知道，他不会骗她，他受伤的事，肯定是真的。温三太聪明了，他能利用所有的事情达到自己的目的，清醒而决绝。 温玹默默地点点头。 “可惜我偏偏就吃他的苦肉计，我答应了。” 温玹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
第318章 结局 决定去沿海做海运之后，大约有半个月的工夫，小姚小春乃至曹流吴通他们，一直在为南音这次远行打点上下，漕行、染坊和客栈的生意已经渐渐步入轨道，即使南音不在金陵，也无甚影响。此行除了年纪最小的五妹，小姚和小春都会跟着南音走，余下的可堪重用的人，例如戴灼之、曹流以及谢汶，因都有家小，南音也就不忍心带他们离开，最终还是温珏那边给她调用了一个得力的人，也是南音早就相识的，正是上元县的林达远林掌柜，据说他年轻时曾跑过两年沿海，年纪虽大些，但是无论是阅历还是能力，都是牢靠的。温珏为了避嫌而不碰海运，却把能够调动的一切资源都给了南音。 这么如火如荼地忙着，南音却整日只闷在屋里，期间还独自去了一趟山中别院小住了两日，就在临行前两天，忽然收到了温三自北方的来信。 信封干净完好，信封上的笔迹端正劲秀，想来身体无虞了。 里头的信纸折的方方正正，可南音只怕信里写着什么生离死别的话，迟迟不敢看。 最终在小姚的劝说下，才终于展信，只见寥寥几个字：勿念，等我。 小姚打眼看了一眼，皱了眉头，小声劝道：“想来是文公子事忙，才只好将信写的如此简单的……他应该不知道姑娘马上要离开了吧！” 小姚她们此时并不知道南音这趟去沿海，就是温三的意思。 南音见信，却展颜笑了，她可以放心走了，会等的，她一定会等他的。 两年后。 东南沿海最大的港口，恢弘气派的巨大商船缓缓靠岸抛锚，岸上早有一群人在迎接。 船停稳后，船舱里一间上房的门打开，小姚和小春都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身上虽穿着中式的衣衫，仔细看料子却有些东方不寻常见到的布料，头上戴着的珠花也都镶着中原难得一见的宝石。 “姑娘，咱们回广州了，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咱们快下船吧，两广知府和总督都派了人在岸上迎接呢！”小姚笑盈盈地说道。 这两年开放了部分海运，南音可以说是第一批正式跑海运的商人，在温家的帮助下，规模也颇大，短短两年年时间就赚的盆满钵满，像今天这样巨大的商船，南音已经发展了近两百艘，若论规模，想必是比不上历史上的郑和下西洋的，但是比之这个时代前朝的官方海运，确实是不遑多让的。 这两年大燕朝北方连年战火，国库早就亏空了，南音由海运而来的财富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南方虽未经战火，但是整个国家的经济也都不甚乐观，南音的海运声音，为两广地区带来的收益，可以说是举足轻重的。所以她这次从海外回来，两广的几乎所有官员、商人都派了人来迎接，场面不可谓不大。 这两年在外的历练，南音性子更加沉稳，寡言少语。随着小姚小春下了船，与几位官员寒暄了两句，便借口身体不适，无视众人的热情翩翩离去。 到了她广州的宅子，门口又是一大波人，好不容易应付过去，进了门，便见到花厅里一众熟悉的面孔。 曹流和坤娘带着已经会背三字经的儿子，谢秋娘和谢汶兄妹俩，漕行的吴通，戴灼之和柳瑟，还有窜高许多越发俊秀的五妹，以及……陈元新和叶灵机。 看到他们围着自己，南音眼眶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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