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骨感的手随意垂落至膝头,即便在睡梦中,依旧是有力的弧度, 表哥的腿太长了,膝襕完全挡不住,侧弯着显出极流畅的线条, 真讨厌,简直哪里都喜欢呀—— 谢知鸢上下扫荡一圈,不知从何处下手才好,但到底怕惊醒男人,想着亲亲就算顶顶顶厉害的了。 她慢悠悠凑到男人面前,再度停下,静静看了他一会,鼻尖溢满了男人的气息,直到心尖尖涌上滚烫,这才心满意足嘟起了小嘴。 可是—— 她嘴翘了半天就是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先是想凑到脸颊处,可又怕男人高挺的鼻骨蹭到她的脸,不小心惊醒他就不好了, 表哥的唇柔软瞧着倒是很好亲,但是她也不敢, 谢知鸢又磨蹭了半天,感觉都快到家了,这才下定决心,最后停在了他的眼睛前面, 再具体些,就是男人长睫前的一寸处, 她弯腰垂首,缩着下巴,又犹豫了半晌,直到腰都泛上酸疼,正要狠下心一鼓作气伸头,下一瞬男人忽地抬起了眼皮子, 谢知鸢即便看不到,但长睫往上掀起时带动的细微气流却轻轻扫到了柔软敏感的唇珠上,明明一点儿都没碰着,却带来早已触及的酥麻感触。 她心尖骤缩,唯一停留的理智抑制住叫出声的冲动,可身子在惊吓中不住往后退,她向后撑的手落了空,整只人啪嗒一下掉到了毯子上。 略睁大的水眸也下意识朝上而去, 四目相对之下,男人黑眸透亮暗沉,全然不像是睡了的模样。 他垂首望来,眉眼带了几分笑意。 谢知鸢猝不及防之下,如同被火灼了般猛地缩回目光,觉着自个儿的脸都快烫熟了, 她死死垂着脑袋,刺激之下,心尖翻涌的羞恼化作酸意直直冲向眼眶, 怎么办,她还没亲就被表哥抓包了—— 晶莹的泪水颗颗坠落至精致的鼻尖、下巴,又滚落到地毯上, 谢知鸢正无声哭得起劲,泪眼朦胧间,一只大掌映于眼底。 她打了个噎,没理他继续哭。 陆明钦神色错愕一闪而过,微顿了顿,见她依旧兀自哭着,终是无奈伸手。 有力的腕骨穿过谢知鸢的胳膊,因怕弄疼她,指节小心翼翼避过胸侧, 掌心覆上细嫩的背,稍一使劲便被他提起。 伴随着细细软软的抽噎声,小姑娘被侧放到男人的腿上,细瘦的肩膀在大掌下轻颤,陆明钦不紧不慢轻轻拍了两下,语调罕见地温和,“不哭了——” 正呜咽着的女孩抬了抬眼,乌溜溜的水眸溢满了晶莹的碎泪,还有几颗挂在长睫上,眼尾满是红痕,她委屈地扁着嘴,抽噎得说话也磕磕绊绊的,“表,表哥是不是,刚刚没睡呜呜呜......” 她说着说着又哭出声。 她已经很久没这般哭过了,再加之方才表哥还笑话了自个儿,这一时之间竟停不下来。 陆明钦指腹抚去她脸上的泪水,温声道,“乱说,我方才才醒。” 见她不说话,男人捏了捏她通红的小鼻子,轻声叹气,“阿鸢不信我吗?” 谢知鸢圆瞪着眼,还是觉着羞恼,就算表哥一直睡着,但醒来那幕总瞧见了吧。 他都瞧见她要非礼他了! “大坏蛋!”她瘪着嘴,仗着男人的纵容就开始凶巴巴,眼里的泪却直直又往下坠,落至湿漉漉的唇上。 大坏蛋? 乖女孩大抵是不知,她哭着,她的大坏蛋却更想欺负她。 陆明钦眼眸微暗,没等阿鸢再开口凶他,他便俯身,唇沾上她的睫,她的泪。 谢知鸢一下子怔住,睫毛上酥酥麻麻的触感瞬间如电般过渡到脸上,细小的绒毛都快竖起。 她呼吸一促,脑袋呆愣住,可眼眶的泪水却直直往下落,在快落至唇上时,又被男人细细接住。 陆明钦细细啄着女孩脸上的泪痕,动作又轻又柔,她的脸颊肉滑滑嫩嫩,轻轻一吸便是嫩滑的一点, 那泪好似怎么也亲不完般源源不断,总有些漏网之鱼还是落至粉嫩的唇珠上。 略带粗粝的指腹轻轻挑起女孩的下巴,软糯的皮肉包裹着小巧的骨头,陆明钦不住摩挲着, 在她细软的轻声嘟囔中,微凉的唇从她脸侧轻轻吮吸,缓缓顺着泪液来到唇边, 车厢里,两人急促的呼吸相互交融,明明极为宽敞之地忽地有些逼仄起来。 笃笃笃—— 外头忽地传来指节与车壁相敲的闷感,旋即是伴云刻意放大了些许的声音,“主子,聘礼仪队已至。” 谢知鸢怔忪着的脑袋被这声唤回,她后知后觉意识到如今的状况,脸霎时又红了些,连带着颈侧都是灼烧的炽热感。 她连忙推了推身前的男人。 陆明钦感受到女孩的推拒,眼里泛了笑,但到底没再吓她,只亲了亲她的鬓边,才松开她的肩膀, 谢知鸢又缓了缓神,才觉着周遭的空气回归,胸腔重新浮动起来。 外头的杂闹声便挡不住般越过车窗与窗幔透了进来。 陆府今日的仪队不似昨日般悄无声息,反而打着鼓,将四下里闲着无聊的街坊邻居都引了过来, 每车上的车夫手里都攥着糖,四下里瞧热闹的孩子们一拥而入,闹腾着要抢着吃, 伴云却笑不出来,他小心翼翼觑了眼谢夫人的神色,又轻轻敲了敲车壁,又过了几瞬,里头的两人这才钻了出来, 他这一瞧,哎呦喂真不得了,谢小姐竟都被世子爷欺负哭了,眼眶现下还红红的呢,世子爷也不知节制些! 作者有话说: 婚后能有朝服play吗【星星眼】
第106章 、定亲 谢知鸢怯怯缩在圆桌一角,埋头抠她身前桌沿的瓷碗,陆明钦与她隔了好几个座位,正对着谢父谢母和与她同样埋首的谢知礼, 男人换了件绛色常服,领口饰以暗金纹路,在亮堂的烛光下端的是面如冠玉、风姿独落, 他边上原本该坐着谢知鸢,只可惜胆小的姑娘只愿与他同甘,却半点苦头也受不得,方才一对上谢夫人的神色,便吓得直直缩在角落里,摆明了哪头都不沾。 狡猾。 陆明钦掩了眸中隐不可查的笑意,他微抬着眼,遇着谢夫人的又一刁钻话头,心神交错间却不紧不慢审慎作答。 谢知鸢虽未见过表哥在朝堂或是官署的模样,却不妨碍她察觉此刻的他与平日里稍有不同。 男人身量过高,为避免显出俯视的姿态,只半抬了眼,目光在桌面上凝缓, 那种从容又不经意间透出谨愿,明明可以立时的答复却刻意延缓两瞬、展露出认真忖度的态度,倒是削弱了些许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压迫,不会令人觉着冒犯, 许是他的温和与谦让令谢老爷放松些许,他也没一开始的紧张,举着酒盏同他喝了好几杯,陆明钦皆浅笑着一一受过。 但问话总是不敢的。 谢老爷骨子里怕这位女婿,谢夫人不怕,她前一瞬还在笑着说多吃些,下一刻便开口问,“从瑾可与陆老夫人商议好了?” 谢夫人了解陆老夫人,虽说为人宽厚,也疼爱阿鸢这个外孙女不假,但到底眼界广。 在她眼里,将来的镇国公夫人必定得是能独当一面的女子,先前她早对陆世子请回安珞的举措不满,如今陆世子又先斩后奏来提亲...... 她与老夫人素来亲厚,她没同其提起阿鸢之事,皆因此缘由,仅仅侧敲旁击几回,不过是怕此次再度出岔子。 “姨母不必忧心,”陆明钦指腹轻触着酒盏,面上淡定如常,“祖母已知晓此事,余下的我也会打点好。” 陆夫人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她之所以敢接受陆世子的提议不就是因着这个吗? 前些日子镇国公告假不去朝堂,老夫人年岁又大,这府中一应事务都该跟着陆世子转悠。 他若是决定好了的事,他人也不敢置喙。 先前她便与他聊了不少,但做父母的总是需再三确认才能放下心来。 谢老爷毕竟还是顾虑太多,他在谢夫人旁边闷不作声,但许是无事干,那酒喝了一杯又一杯,待喝到后头人也不清醒起来,话倒是越来越多。 他平日是个温文尔雅的胖大叔,现如今敞开话口子,竟哈哈大笑起来,连道了几声好女婿,还说要与陆明钦不醉不归。 边上谢知礼瞧老爹这幅模样,眼里的惶恐都快溢出,爹明日清醒过来怕是得后悔得寻遍家中珍宝去给陆世子赔罪了罢。 陆明钦倒没介意,顺从地由谢老爷替他斟满酒,每杯都不落。 谢夫人瞧着那爷俩没出息的模样,叹口气,目光转向女儿,却发现她竟只顾着埋头揪手指头。 她心里落地的石头再度提起。 她先前就同女儿提过,陆世子的夫人哪是那么好当的,盛京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 她却还是这幅长不大的性子,又哪能让人放心。 “阿鸢!”谢夫人语调稍扬,在女儿懵然望过来之际勉强笑笑,“胃口不好吗?怎的不吃些饭菜?” 如今在外人面前,总要给她留点面子,不好贸然发火。 谢知鸢轻轻应了一声,手捏上筷子,却依旧精神恍惚般,她现下还没有多少实感,以至于浑身飘乎乎的,似要飞到天上去, 她真与表哥定亲了? 这种感触直到饭后依旧没落着实处,酒过三巡,连谢夫人也没能免俗,屋里头又太闷,趁着他们喝得尽兴,谢知鸢随意找了个由头溜达出来。 如今月上中天,院中的万物被笼罩在冷晖之下,随着秋风微微晃动,连带着地上的影子都有了生命。 今日风并不凉,犹带着白昼特有的暖意,谢知鸢身上只着了单薄的秋衣都未曾察觉冷感。 她面容恍惚,绣鞋不由自主又漫无归处地踱着步,直到了池边, 波光映射出的莹莹絮絮稍有些晃眼,她目光落在亭前的树上。 那是一颗梨树,在谢府有些年头了,枝干蜿蜒曲折,她小时候还在上头打过盹儿,差点掉下来摔烂了屁股,当时若不是有爹劝着,定是免不了娘亲的一顿毒打。 仰头望树的少女不知为何轻轻地叹了口气,前些日子倒还能有快活潇洒的余地,到如今——真是避无可避的长大呀。 下人们显然还未拾掇过这一树的硕果,颗颗饱满的青梨隐没在绿叶中, 她盯着树梢上快垂落的一颗看,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身后的窸窣声打破此处的平静,来人并未遮遮掩掩,是以鞋落上水分蒸干的脆叶时,谢知鸢心一促,她猝不及防转过身望去,轻扬的裙摆经由微草沾染上水雾。 男人站在不远处,遮住一隅月光,皓光撒在挺括的肩上,好似剑出鞘时的那一抹冷晖, 他手里还握着盏风灯,随着轻提起的动作,清隽的眉眼逐渐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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