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簌唇角弯了弯, 把手里的折扇放下,主动抱了魏临一下,可这一下却被魏临牢牢禁锢,不能动弹了。 虽然说这里远离京都, 见不到亲人友人,但也有一种远离喧嚣的宁静。 其实这样, 也挺好。 沈云簌趴在魏临胸口上,小声跟他说:“夫君,你有时候真的挺凶的,搞的我都怕怕的,但有时候又觉得你好的不得了,你以后能不能多笑笑呢, 不要总是板这一张脸, 跟别人欠你银子不还似的。” “对别人为夫还真的笑不出来, 但对你可以。” “那你后悔带我来吗?”沈云簌抬眼问。 “若把你放在京都, 这会应该挺后悔的吧。” “那日我被山匪带走后,你害怕了吗?” “当然怕了。”其实再找到沈云簌之前,他的心慌乱的很。 今日沈云簌的问题还挺多,魏临把手放在她的面颊上,指腹轻轻揉捏。 沈云簌软乎乎,只这样抱着,就觉得舒服又惬意。 “若真的被欺辱,你还会要我吗?” 魏临没有回话,沈云簌觉得不对劲,抬眼看了魏临一眼,只觉的充满寒气眼神中带着一些惆怅,似乎还有些杀气。 她只是随便一问,也是今日听到刘丹月的话,忽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想都没想就问出口,只是问过魏临后她就后悔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嘛,于是岔开话题:“夫君,你今日吃月饼了吗?” 魏临被沈云簌突如其来的话搞的心烦意乱,若真如此,那他铁定将那人千刀万剐,放入油锅里炸也不会解恨。 可若说还会要沈云簌吗?这本就无需多虑,无论怎么样他都会要她,自从成了婚,在日日夜夜的相处中,她已经成了他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可他不能说,总觉得回了她的话很不吉利似的。 “我以后会再小心一些,不会让你有任何事。”魏临声音低哑。 他一只手与沈云簌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揽着她的细腰。 沈云簌没再敢触魏临的眉头:“对不起,我没想给你出难题。” 魏临没说话,只是忽然从榻上翻身,将人禁锢在身下。 烛台下,魏临的面容清晰可见。 他的呼吸也不似方才顺畅,看她的眼神如一头饿狼,沈云簌有些不敢正视魏临,别过眼去。 “看着我。”魏临带着命令式的语气。 “已经说过对不起,你还要怎样?” “当然是要你了。” 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云簌不自觉的抿了抿嘴唇,樱桃小口更加诱人。 魏临挑起她的下巴,一点点的凑近,快要挨到的时候,他停下了。 沈云簌眨了眨眼睛,不知魏临何意,但她已经成功被勾到了,不知从何时起,她渐渐喜欢与魏临耳鬓厮磨。 “夫君……” 距离太近,看不到魏临的眼睛,僵持片刻,主动勾上魏临的脖子。 从轻柔到热烈,沈云簌犹如被带到满是香甜味道的花丛里。 脑袋里涌出许多奇奇怪怪又绚丽的画面,如蝴蝶振翅在阳光下,又如风吹在开满桃花的地方肆虐狂妄的吹,原来两情相悦的纠缠这般美好。 她感觉自己是一片雪,坠落到一棵树的枝丫上,摇摇晃晃,荡荡悠悠,最后落入了某人温热的掌心,被他紧握后又一点点的融化掉。 夜半之时,房间里的烛火熄灭。 “阿簌,你生我气了?”魏临凑近了问。 沈云簌不想跟魏临说话,她求他的时候,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沈云簌想把被子拽过来,蒙上脸,以此来表达自己不满,奈何手指都是软的。 只是没想到魏临说了句恬不知耻的话:“是你主动的,勿要怪我。” “你不要脸……”沈云簌发现,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魏临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但他怕接下来的几日回来的会很迟,不想在沈云簌睡的正好的时候把她弄醒。 “以后我会收敛自己。” 翌日,沈云簌坐在妆奁前梳妆的时候,从铜镜里瞧见自己的脸。 不由的愣了一下,镜中的人神采奕奕,就如成婚时,被绞过面似的。 她这般气色,该不会是因为魏临吧,想到这里,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妙圆见状,好奇的问道:“夫人,什么事这么高兴,跟奴婢说说呗。” 沈云簌清了清嗓子:“没事,只是觉得你梳头的技巧有长进了。” “您嗓子怎么哑了?” “应该是吹了凉风后的缘故”她胡乱说了理由。 妙圆深信不疑,继续拿着一枚簪子比划。 秋日见凉。 沈云簌准备给后院的所有人做些衣物,做自己衣物她选了普通的料子。 青川县大部分的百姓都是粗布麻衣,穿上等料子的人数量极少,太过花哨,反而对魏临的影响不太好。 毕竟县令每月的俸禄有数,魏临又一直强调要隐藏身份,吃穿用度上,要收敛一下。 用膳时,魏临倒也不嫌弃清粥小菜,反而饭量越发多了。 这两日在青川县闲逛,沈云簌发现街上许多卖瓷器的人,且这里人做瓷器的技艺十分娴熟,只是在花色的和种类上较少,沈云簌有个想法,想把瓷器运往京都,放在货铺里卖。 她向魏临说的时候,魏临也有自己一套提高青川县百姓发展的计谋。 “我已经考量过了这里,瓷器只是其一,这山上有许多的楮树,可以让百姓采集树皮造纸,造出的纸张拿来买,另外这山上又制作染料的朱砂,若发展起来,定然能比乐山县还要富足。” 沈云簌只知道魏临善于查案办案,原来也会替百姓分忧。 这时,门外立着一个儒雅斯文的男子。 沈云簌在来青川的路上见过他和魏临接触,也在当日抓获王尽的时候见过。 只是现在不知道,他到底是个商人,还是魏临的手下。 魏临还未跟沈云簌正式介绍过温言,今日也打算告知温言的身份:“夫人,这位是温言先生,我最得力的手下。” 温言行礼道:“见过夫人。” “先生好。”沈云簌客气回礼,接着就离开了房间。 沈云簌明白,他只要出现,必定是有事情要跟魏临汇报。 待到四下无人,温言从身上掏出一卷书信。 “大人,恒王果然一直在暗中帮助李斯年迈的父母,这些是至今收集到李斯和恒王勾结的证据,李斯在狱中自杀,想必也是为了替恒王遮掩又或者被恒王威胁。” 当初李斯坦白了一切后却自杀了,案子虽然了结,但他始终觉得有蹊跷。 这背后之人若不揪出来,势必影响大燕的国运。 而永徽帝一直默许他暗中继续查案。 只是这证据,一时半会,还无法呈给永徽帝。 魏临看了信件,这只是最早的一部分,只是越往下看,魏临越发的气愤。 恒王一边在陵州培养自己的势力,一边暗中派人搅合朝堂之事。 “大人,这恒王就是庐城之战失利的的主谋,他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清扫对自己不利的人,此人若不除,后患无穷呀。” 魏临当然知道,甚至想一刀解决了他,为曾经和他出生入死的士兵报仇。 理智回来些后,他又明白,只恒王除掉,并不能根除大燕的祸患,他已经各种安插自己的眼线,也把自己的儿子培养能征善战之人。 若猜的没错,他真正想要的是皇位。 魏临一直都呆在书房里,沈云簌起初没在意,直到夜半时,长易让妙圆来告之,说魏临情绪似乎不对。 沈云簌从床上起身,穿了衣物出了房门,只是书房里的灯已经熄了,怎么可能有人。 妙圆道:“堂哥说,世子就在书房里呢。” 沈云簌接过妙圆手里的灯笼,一个人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虚掩着,沈云簌悄悄的推开门,慢慢的走进了进去。 借着灯笼的亮光,往长案旁看去,这里并没有魏临的身影。 沈云簌想把烛台点亮,刚走到烛台前,听到身后有人问她:“你来做什么。” 她看不见魏临,在黑夜里摸索寻找烛台,本就是提着心的,在声音忽然响起时,因紧张她手里的灯笼掉在地上,片刻后也随之熄灭。 “夫君,你吓死我了。”沈云簌发现,魏临似乎在书房的角落里。 沈云簌摸索着走过来,魏临没有说话,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脸,但她感觉得到,应该是遇到了让他难以是释怀的事。 她小声说:“夫君,你怎么了?别吓我。” 魏临第一次发觉自己无能,他对庐城失守士兵惨死的愧疚,慢慢转变成对恒王的恨。 若是他还在京都,定要取了他的狗命。 沈云簌未询问魏临原由,她想不明白,什么样的坎,也是魏临过不去的。 适应了黑暗,借着月光,她看到魏临面色消沉,目光寒凉。 但也不敢追问,她想安慰他,可不知该说些什么,担心自己的话让他更加难过,当真是令人无奈。 从最初悄无声息的流泪,到小声的抽泣,但魏临始终不为所动,一直呆坐在角落里椅子上,这样的反应,让她无所适从。 沈云簌蹲在魏临旁边,急的哭出了声:“夫君……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害怕。”
第83章 第83章 ◎天意◎ 他只感觉自己的脑海被过往痛苦狼狈的记忆侵入。 整个人麻布又痛苦。 为了守住城门, 无数将士奋勇抵挡。 因他始终坚信,援军很快会到,这也是他做出最愚蠢的决定, 而他最得力的手下, 一个个倒在血泊里。 本就打算做好了和众将士共生共死, 但偏偏他活了下来。 醒来后的日子里, 过的犹如行尸走肉,当得知是边关出了奸细, 才让援军和粮草推迟了三天到达, 很长一段时日, 支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就是要揪出那个幕后之人, 用他的命祭奠死去的冤魂。 他不能接受自己人的背叛,不能接受训练有素的几千精兵死于自己人之手。 魏临一度怀疑,自己舍生忘死的征战沙场为了什么,可做了官后, 明白了许多,无论是官场还是整个大燕, 免不了有敌对之人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以前他是为了忠心,而现在,则是为了维护了百年的太平。 今日温言带来的,不只是那些私通的信件,还有自己心腹留下的一把金刀, 这些不知因何到了别人的囊中, 辗转又被温言寻到。 这把刀本是他送出去的, 如今再看见, 他只觉的整个人如失去魂魄一般,直到沈云簌闯入书房,才让他稍稍恢复了些神志。 “阿簌,莫哭。”魏临抬了抬手。 沈云簌仰脸道:“夫君,阿簌不想看见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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