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薄时衍早就在那里了,晨起练了一套剑法,然后过来看看小马驹。 阴阳调和之事,他虽说没有完全尽兴,勉强吃了个三分饱,但已然是精神抖擞。 见汤幼宁到了,他侧目望来,低声询问道:“你的腿可无碍?骑马没问题?” “没事,我要骑马。”汤幼宁好不容易有自己骑行的机会,哪肯放弃。 何况,有陆神医的膏药,那点过度磨蹭的小伤,经过一夜,妨碍并不是很大。 薄时衍知道她骨子里的好动,松口道:“只能跑一个时辰。” “知道啦。”汤幼宁还挺听劝。 稍等了等,乐萝才带着侍女出现。 她打着呵欠,一脸困顿,显然不习惯早起。 在郡王府,上头的长辈就是她爹,而继室郡王妃,压根不敢管到小县主头上来。 难免自由散漫了些。 不过,在看到马厩里的不同马种时,顿时来劲了。 “摄政王,想不到你也有这么多好马!”乐萝从小就爱去皇家马场玩,对马儿的认识可不少。 一眼看去,如数家珍。 她也不是很意外,上过战场的异姓王,能不知道马匹的重要与珍贵么? 有的适合长跑,是真正的千里马,而有的擅长负重或者短时间速度爆发,各种不同属性,也不是全都适合战场。 乐萝喜滋滋的挑了一匹自己中意的,借着骑一骑。 汤幼宁看见她娴熟的上马姿势就一阵羡慕,“乐萝好厉害!” “那是!”小县主高傲地一抬下巴,道:“我也就钓鱼不太行吧。” 汤幼宁没想到她还对此念念不忘,慢吞吞回了一句,“鱼钩不成,广撒网便是。” 乐萝一听很有道理:“好,下次试试!” 两个小娘子跑马,薄时衍一个大男人跟着不合适。 但他又不放心汤幼宁独自上路,尤其前几天在林子里刚窜出一批死士。 “本王去前头等你们。” 薄时衍让十澜好好跟着她,自己一夹马腹,打先策马而出。 他与苒松二人,先去周围逛一圈,虽说卓家现在不可能派出第二波人,不过是谨慎为上。 顺道打发时间。 苒松对于主子目前的‘闲散’状态很是感慨,曾几何时,王爷哪有这么多闲情逸致。 可见这男人,就是不能离了女人,否则,生命里只剩下事业了。 再说了,摄政王为了朝堂上下操劳,个别一些拎不清的,还酸溜溜说他独揽大权。 苒松不敢揣摩主子对大位是何想法,只知道他从不将旁人的非议放在眼中,倘若想要,估计早就硬夺了。 现在可好,摄政王把许多事丢给那群臣子,自己时不时做一回甩手掌柜,带着小娘子游山玩水,不知道有多美! 至于那群老家伙们叫苦连天,那不是自找的么? 也是应该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两匹骏马很快跑远了,后面的汤幼宁和乐萝慢慢悠悠。 冬日上午还很冷呢,她们身上裹着厚实的毛绒斗篷,没一会儿就跑热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连绵山坡上没有劲风,否则在马背上就不会那么舒畅了。 乐萝这会儿才有机会询问:“你跟摄政王是怎么回事?他来带你回京么?” 汤幼宁一点头,回道:“他说让我成为王妃,我已经答应了……” “什么?王妃!”乐萝一脸惊讶,继而欣喜:“理应如此!算他还知道识相!” 这样娇俏可人的圆圆,岂能屈居人下!太容易被欺负了! 她都见不得此事发生,难道薄时衍就忍心? 尤其是出门时,难免遇到那些个夫人小姐,好多人会在私底下轻视于心。 便是乐萝自己,起初也不屑与一个妖i媚妾室搭话的。 还是后来接触了,才知道对方的性情如何。 汤幼宁见她为自己感到高兴,后知后觉的认为,这或许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以后她们同在京城,时常联络。 而且,她渐渐体会到了薄时衍的亲吻,还挺舒服。 落在身上时,每嘬一口都能夺走她的全部感观。 ******* 圻石的这处山坡面积广阔,坡顶与底部的起伏落差并没有多大。 马儿们撒丫子奔跑起来,不见丝毫的爬坡压力。 一个时辰,玩得很痛快,到林子那边与薄时衍会合后,才一同策马回去。 吃过午食就要回京,秦婆子借用了农庄里的妇人们,帮忙收拾行囊。 当初从王府搬出来的物件,现在又得一件件挪回去。 不过这回回去,身份可就不同了,秦婆子再忙碌也笑在心里。 只是……偶尔难免会有点担心德容夫人,她若竭力反对,可如何是好? 而且要将此事回报给南尧那边,上头老夫人还在,是薄家辈分最高的,她会没有话语权么? 秦婆子瞅着无忧无虑的小娘子,只希望王爷能把一切迎刃而解,两人顺顺利利,和和美美过一生。 不到中午,陶迟就把朱伏梅送回来了。 朱伏梅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开怀之人,这会儿却双目红肿,显然是哭过。 乐萝见状大惊,当场就要命人逮住陶迟好好审问,再打他一顿找回场子! “你敢欺负我们梅梅?!” “别……”还是朱伏梅开口叫住了乐萝,抽着鼻子道:“我无事,他并未有不轨之举。” 这一点,身旁跟随的下人皆可佐证。 他们原本昨天下午就该回来了,稍微去一下说说话,用不了多长时间。 但面对陶迟的拒绝,朱伏梅直接就落了泪。 摆在二人之间的问题显而易见,门第与家底,还有亲人的不认同。 谁能跟那画本子里的角儿一样,无人祝福的婚姻依然义无反顾,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 朱伏梅都不必开口,就料到家里人不会同意,差异显而易见的横亘在中间,无法忽视,所以她伤心。 同时还有一种自己没看错人的欣喜。 寻常人或许得到一门好亲事,迫不及待就赶上去了。 可是陶迟拒绝了。 陶迟说他不仅很穷,以后也依然困顿,因为他但凡为官做宰,所得俸禄是要回报村里的。 替村子的构建私塾学堂、帮忙赡养孤寡老人、扩大农田……什么都好…… 他的出身与经历,注定难以一心为着自己的小家而奋斗。 “乡亲们恩重如山,抚养我成人,无法不报。”陶迟朝着她弯腰一拱手,不抬眸看她一眼,“请朱娘子另择良婿。” 跟着他的女子,必定要吃苦的。 谁知这么一下,朱伏梅哭得更惨了,哇哇大哭! 这就是她心目中翩翩君子的模样啊! 为什么让她找到了,又摆出各种难题,无法跨越呢? 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溜走? 朱伏梅太伤心了,思及家里给安排的相看对象,更是悲从中来,谁都哄不好。 别说是她身旁伺候的小丫鬟了,就是陶迟亲自开口,也止不住她的泪水。 后来,哭得抽抽噎噎鼻尖通红,朱伏梅后知后觉的嫌丢人,不肯回农庄去。 毕竟是到别人的地方做客,这幅模样去了难免要被关心问候。 她可怎么说?也太失礼了。 两人便在圻石的驿站里落脚一宿。 直到隔日上午,稍作收拾后才返回,会合了一道入京。 队伍启程时,车马还不少,搬家行囊加上两位娇客,都六辆马车了。 有这俩小娘子在,其中一个还满腹心事,薄时衍只能眼看着汤幼宁与她们窝一车去了。 留下他与陶迟大眼瞪小眼。 索性就在车上对弈,顺道聊聊北地那边的事情。 陶迟得了摄政王的青睐,同窗乃至师长,无不替他感到高兴与羡慕,或许还有几分酸溜溜。 这么个穷小子,秋闱名次也不打眼啊,怎就撞了狗i屎运! 搭上摄政王这条大船,那还不青云直上?! 陶迟同样欣喜而激动,却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而是对薄时衍此人更加全面的认知。 经过几次短暂的拜见与问答,通过言语神态包括决策,就能基本判断出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薄时衍想找废话少能做事的,陶迟身为底层,惦念故乡那苦寒之地,不也是如此。 上位者心怀天下,有心有魄力去做出谋划、改变大堰现状,他们底下这群追随者才能肝脑涂地,有余地发出萤火之光。 读书人没有不知道先帝的无能,哪怕陶迟年岁小,当初他不曾参与过什么,可该知晓的全都了解过。 无能懒政,挥金如土,不顾百姓们的死活,几十年间一步步耗空国库,周围群狼环伺…… 这样的帝王,即便臣子们有十二分的劲儿,也使不出一半来。 注定是一群群人前仆后继,挣扎后被驱逐,或是心灰意冷自行离开。 陶迟不对先帝批判什么,也不清楚如今的幼帝圣意如何,他只看摄政王。 因为这天下事,尽在他手中。 摄政王没有忽视北地,深谋远虑,叫他极为惊喜。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有让当地百姓手握养活自己的能力,才能过上好日子。 否则捐赠再多银两物资,也改变不了困苦格局。 这会儿同车而行,机会难得,陶迟暂时压下心中萦绕的儿女情长,与薄时衍交谈起来。 另一辆车上,乐萝与汤幼宁正在安抚朱伏梅。 “他的拒绝也没错,”乐萝一手撑着窗台,道:“你自幼锦衣玉食,还能跟去北地受苦?” 而且还不是短时间吃苦,听陶迟那意思,他要为村庄奉献一生的! 估计家中妻儿有口饭吃饿不死就行? “北地……或许没有那么苦呢?”朱伏梅揪着锦帕,道:“至少陶迟的家乡民风淳朴,极为高看读书人。” 试问多少人舍得供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读书人呢? 又不是乡间富户。 乐萝一听这话,挑起眉梢:“你该不会真的考虑过跟那穷书生去北地吧?” 朱伏梅也不拿假话搪塞,道:“有过一点点设想……” “一点点也不行!”乐萝皱眉哼声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贫贱夫妻百事哀!” 一文钱难倒好汉,她都知道。 乐萝代入自己考虑,习惯了县主的生活,要去跟个书生破落户吃糠咽菜,她才不愿意! 朱伏梅不喜欢破落户这个词,道:“你讨厌书生,自然半点都容忍不了。” 若是喜欢,其余的事情都能变得顺眼起来,退让也不成问题。 大概这就是人们所言‘情人眼里出西施’。 两人意见不同,倒不会吵起来,只扭头询问汤幼宁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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