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您才上任,又年轻,所以草民仗着年岁大,便说几句。” 自打楚松来,镇长就一直观察他,发现他是个温润和善的人,因此镇长胆子大了不少。 “草民也是担心大人的政绩,毕竟刚上任就发生了如此大的事情,上头肯定也知道了。若是大人能早早的解决此事,对您仕途好处多多啊。” 楚松笑了笑:“劳烦镇长关切了。” 见楚松油盐不进,镇长心里骂了小兔崽子,但是面上还得笑眯眯的,道:“方才大人说凶手另有其人,请问大人是何意?” 镇长只能采取迂回策略,先探探楚松的口风。 他觉得才短短的几个时辰,楚松怎么可能查到凶手是谁?说不定就是在瞎说。 对了,那个女犯长的貌美,莫不是楚松看中了她? 仔细想想,似乎他对那女子关注颇多。 心思百转,镇长没有表现出来,打算见招拆招。 楚松起身,拿过茶壶重新倒了两盏茶水。 水声轻轻的飘起袅袅热气,楚松说话的声音也像忽远忽近似的。 “凶手是镇长你的妻舅。” 水声停,屋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但随后,便听见如破风箱的沉重呼吸。 镇长察觉到自己失态后,立刻整理好情绪。 到底是活的年岁久了,他很快收拾好自己,立刻否定道: “草民不知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肯定是错的,是有人诬陷草民一家!还望大人明察!”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就算镇长再平稳自己,声音也不可自免的放大。 楚松看着瞪大眼睛的镇长,笑着道:“莫急,证据确凿,就是他。” 他坐下浅啜了一口茶,修长的手指捏着茶盏,风姿绰约,俊逸非凡。 深夜总是能加深人的幻想,镇长大人不由得头皮发麻,莫不是面皮昳丽的县令楚大人,是仙人? 否则他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得知这么多事情? 楚松放下茶盏继续道:“当时你的妻舅,哦,也就是王大福,在赌场里输掉了所有家当,入不敷出。已经红了眼睛的王大福在回去路上碰见打更人,恶从胆边生,打算抢劫对方钱财。” “但打更人自有防备,和王大福厮打起来。想要钱的王大福泯灭人性,将打更人捅死,落荒而逃。” 楚松每说一个字,镇长的面色便白一分。 不待楚松说完,镇长立刻大喊:“不是!不是王大福!大人明察,肯定就是那二人!” 与他相比,楚松淡定不少。 “证据确凿,只需要让王大福出来,本官亲自审问便知。” 所谓图穷匕见,镇长明了,楚松这是铁了心要审王大福。 自己妻舅那个不长脑子的德行,三言两语就得被楚松套进去。 镇长镇定片刻,总算是棋高一着。 “大人,您都收了草民送的茶叶了,那可是一两一金的好东西。”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 镇长这番话便是暗示楚松,已经给了他好处了。 镇长笑着道:“草民家里还有一株灵芝,珍藏了十几年一直没舍得用,草民叫人给大人送来。” 这暗示更明显了,可以说是明示了。 一株上好的灵芝在市面上起码要百两银子,如果是珍藏许久舍不得吃的话,说不定要超过五百两的价值了。 只要松口,就会获得巨大的利益。 镇长盘算了,若是让一个县令靠着俸禄得到五百两,这辈子都无法实现。 诱惑就在眼前,镇长看见楚松在思考的样子,便知他是心动了。 “来人,去,快去将灵芝取来!” “慢着。” 镇长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楚松:“大人?” 楚松还是那般挂着轻松的笑意:“镇长不如先让人将王大福带过来,若本官没有猜错的话,他此刻就在府上。” 还有哪里会比镇长家里更安全? 镇长脸上青白转换,好一会后,他咬着牙道: “大人偏要如此?” “天理昭昭,杀人偿命。” 二人目光对上。 镇长阴沉着脸,目光像是要杀人。楚松则坦然,再次让他交出王大福。 房门开着,外头准备要取灵芝的仆从不该如何是好,都低垂着脑袋。 片刻后,镇长几步走来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堵在出口处,阴恻恻的道: “楚大人,你说若是你消失不见,这件事是不是就了结了?” 楚松挑眉:“镇长打算杀人灭口?” “怪只怪你太年轻,楚大人,你该多带几个人的,而不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独闯这里。” 镇长面色骇人,按理说要被处理掉,合该害怕才是。但是楚松甚至姿态懒散了一些,背靠在椅子上,淡笑道: “是吗?你猜猜,本官是如何调查知道凶手是王大福的?” 镇长皱起眉头,越琢磨越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是啊,楚松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怎么可能就凭那些口供和尸体,知道凶手是妻舅? “你其实带人了?!” 楚松颔首:“如你所说,本官只是书生罢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当然要做准备。想必现在,王大福已经被缉拿了。” 镇长听他这样说便知不好,手指着楚松,大喝道: “你竟如此欺瞒于我!” 楚松缓缓站起身,还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 “镇长,可是要旁听本官审案?” 事已至此,好像就没了什么转圜余地。 但镇长很快就镇定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楚大人,如果本案凶手畏罪自杀,那是不是可以结案了?” 镇长缓缓吐出一口气:“楚大人,姜还是老的辣,您明白吗?” 楚松这才意识到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你敢?!” . 砚山守着门口,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砚山打着哈欠,觉得自己站在这就可以睡着。 与他相比,灵儿幸福多了,吃饱之后身子也是暖和的,当即趴在桌子上进入梦乡。 临睡前她迷迷糊糊的想,楚松不是昏官,他一定会抓到真正的凶手,还她一个清白。 睡的正香时,灵儿忽地被惊醒。 “外面发生了什么?” 灵儿凑在门口问到。 砚山困的迷糊,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草虫鸣叫。 “什么都没发生,你有事?” 灵儿立刻道:“不对,有人过来,起码五人。” 砚山刚要说没有,就看见院门口处突然出现几个人,且手中寒芒毕现。 灵儿看不见外面,只能贴在门上听声音。几息的功夫,便听得外面铁石相击的声音,还有那个叫砚山的人说话。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灵儿无奈。 要做什么?拿着武器过来,你说要做什么? 灵儿不知这些是什么人,但知道肯定对自己不利。 她的武器已经被楚松拿走了,手中空空如也。 正当灵儿想要卸掉凳子腿时,就听见嘭的两声,隔壁传来林大的惨叫,而灵儿的房门也被撞开了。 闯进来两个大汉,进来之后二话不说,朝着灵儿逼近。 凳子腿还没卸下来,灵儿只能翻身躲避,从桌子上滚了一圈。 喀一声—— 是方才灵儿滚过的地方落下一刀,将桌子砍成两半! 灵儿冷汗直下,心想还好没执着弄凳子腿,否则还抵抗不住人家一刀。 没办法,灵儿只得将自己的腰带抽解下来,勉强对敌。 她没有任何优势,无法用腰带当利刃,因此只能讨巧,借用自己身体的灵活性,躲避攻击的同时,寻找对方的破绽。 很快,灵儿在矮身避开划过的一刀时,迅速欺身而上,来到大汉后背,直接将腰带往对方的脖子上勒。 但屋里还有第二个敌人,且已经高高举起手中的刀,大喝一声急速而来。 灵儿想要躲开,却被身前之人扣住手腕,那人被她勒的脸红脖子粗,竟然还能反抗! 他直接转了一圈,让灵儿后背迎上同行之人的刀刃。 . 偏院的打斗声早就传了过来,镇长也没拦着楚松,还让他过去瞧瞧“凶手”到底死没死。 畏罪自杀,这件事就了结。 楚松步履匆匆,提着衣摆奔向偏房。 当他到了的时候,院子里的敌人已经被他安排的捕快制服,但屋里竟然还有打斗声。 “大人,”捕头马有材上前禀告道:“总计七人,已经制服五人,但还有两个人在屋里打斗起来,我们无法进去帮忙,容易误伤那姑娘。” 马有财还未说完,楚松就面色严肃的朝前走,看样子像是要去打斗的房间。 “大人不可!您过去会有危险。我看屋里那姑娘功夫不错,很快就能有结果了。” 楚松步伐未停,问道:“没有旁的办法?” 马有财刚想说话,就听见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楚松已经大踏步走了进去,马有财紧随而上。 屋里,两个汉子晕倒在地,不知是死是活。 油灯被打翻,落在地上热烈的燃烧着。 透过火光可以看见墙边坐着一人,背靠着墙壁仰头重重呼吸。 她的外裳没了,只穿着素色的里衣,上头沾着不少灰尘,胳膊处还隐隐透着血迹。 束发的头绳没了,乌发披散开来,脸上的汗液黏腻,头发便紧紧贴着脸颊。 在楚松看灵儿时,灵儿也在看他。 他还是如三年前一样,意气风发,翩翩贵公子。 我此刻的样子一定会很落魄吧,灵儿心想。 否则,为何楚松的表情那么奇怪,为何他眉头蹙起? 她看着楚松朝着她走来,不顾形象的半跪在她身侧,询问她除了胳膊,还有哪里受伤。 灵儿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睛还是如以往那般灵动。 楚松注视着她,却见她笑了。 “你确实是好官。” 她忽地说了这么一句,便歪头晕倒了。 楚松扶住人,上下打量过后,确认只有胳膊一处伤。 他小心避开伤口,将人打横抱起。 后头,也受伤的砚山嘶哈的凑了过来,主动说道:“大人,我来吧。” 楚松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马有财。 “将所有人看好,少了一个,唯你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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