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要是赖着不走,这个月的月钱可就没有了。” “我马上走!”菱烟嘴上这句话说的快,实际上一步也没动。 “哪来的毛贼!” 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叫,打断了曲甯想说的话。 “小姐,好像是有……有毛贼!”菱烟紧张的望过去。 “过去看看。” 曲甯循声而去,见是两个巡夜的丫鬟左右围着什么东西,手里都拿了把大木叉子。 走近了后。 曲甯才发现她们手里拿着木叉子叉着的是一个人的脖子。 这堵墙上本来就有个狗洞。 这人从狗洞里探出来半个身子,脸着地趴着,脖子被她们两叉着,好不凄惨。 “小姐!”她们见是曲甯走了过来,连忙往旁边走了两步,让曲甯能看仔细。 “怎么了?”曲甯问道。 趴在地上的人似乎也听出了曲甯的声音,趁着她们拿的木叉子松懈,他艰难的抬起了头。 是一个脸上糊了好多泥的男人。 “曲甯,我是不是眼花了?你偷吃了我家的千年何首乌了吗?怎么突然长得这么高了?”
第21章 解签 沈书行不知从哪里糊了满脸的淤泥,只露出双眼睛还能勉强看清,他呈大字趴在地上,头还在努力向上仰着。 “你怎么不回答我?” “怎么长高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泥人说着醉醺醺的话,旁边两个丫鬟不免有些害怕,纷纷看向曲甯道:“小姐,这个人……” “无妨,菱烟,你带她们去那边守着,我同他说几句话。” 待三人稍微走远些后,曲甯才缓缓开口道: “沈书行。” 曲甯的声音如同清水,在一瞬间滑过沈书行原本燥热的肺腑。 “叫小爷我……干嘛!”沈书行显然不想被叫大名,原本微眯的眼睛登时睁大了。 “你来做什么。” 尽管这一日的心绪如同被洪水猛兽侵蚀,但在认出沈书行那一刻,曲甯的心还是有动摇,她一旦坚定的事本就难以改变,更何况是从未有过的,对一个男子的动心。 表面稳如泰山,实则是心乱如麻。 沈书行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为什么还要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装可怜吗?! 她不会吃这一套的! “我自然是来……找你啊,不然还能……做什么。”沈书行仰头仰的脖颈有些累了,索性又趴了回去,吃了一嘴的土,嘴里也含糊不清的。 “你想找我?” “是啊是啊。” “既然你想找我,为何逃跑呢?沈书行,你玩的还不够吗?”曲甯克制的往后退了一步,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又演的是哪一出戏?” “长高了,还会变凶吗?”沈书行费解,重新将头仰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的脸。” “看出什么来了吗?” “……”曲甯原本在心中已经汹涌澎拜的怒气被他醉后天真的话彻底击溃了。 还看出来什么? 满脸就看不出一个好地方,不知道的以为他去泥坑里趴着给自己染的,说不准喝的都不是酒,就哐哐往嘴里喝泥浆呢。 “泥。”沈书行看她一直猜不出来的样子,只能自己说出来了,“曲甯你变得愚笨了,这都看不出来。” “……” 她得收回方才的想法,沈书行一定是从脑子开始灌的泥浆。 正想着制止他这幼稚的行为,沈书行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了。 “我走错了……好几家,有一家门前还有个好大的泥坑,不知哪块……石头那么胆大,竟然把我……绊倒了,绊倒了不说,还正好……正好摔在了泥坑里。” “所以我就成这样啦。” 沈书行举起两只手在他自己头顶上给曲甯比划石头的形状。 “从这里爬进来,竟然就找到……找到你了,我……” “停停停,沈书行,你知不知道你爬的是什么?” “知道啊。” “你清醒了会后……” “我爬的是来找你的路啊。” “噗……”曲甯别扭的偏过头去笑,又生气又觉得他脑子少根筋。 沈书行揉了揉眼睛,扯开因为泥而粘在脸上的头发,“我记得……我是想跟你说。” “嗯,你说。”曲甯的声音明显比方才软和了许多。 沈书行沉默了好久,似乎是因为喝的酩酊大醉而有些遗忘。 曲甯也不着急。 原本退了一步的距离早早的看不出来了,反倒是靠近了好几步。 “我知道……是我不对,所以特地来跟你……坦白,之前我是与人……打赌输了才故意接近你,你莫要生气。” 曲甯原本缓和的脸色忽然沉了下去。 沈书行并未察觉,继续道:“曲甯……你若是想要……补偿,可以提出来,我沈书行……也并非不……讲理之人,的确……是我骗了你。” “你喜欢我这个这个……这个不着边际的人,到底是吃亏的,你可以……另择良婿,我们就一笔勾销……当做从不相识吧?” 曲甯嘲讽的笑了两声。 “你说的倒是轻易。” 她将双手交叠在一块儿,骨节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过来。” 菱烟带着两个小丫头听见曲甯在喊,立马跑了过来。 “把他给我丢出去。”曲甯毫不犹豫的用手指示,转身便要走。 三个人已经分别抓住了沈书行的腿和脖子,正尝试着把他抬起来时,沈书行忽然挣扎了起来,“曲甯,曲甯,曲甯!” “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曲甯脚步一顿,缓缓的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敛去,甚至连方才嘲讽的冷笑都没了。 “等等——” “小姐,怎么了?”三人齐声问。 “先打两棍再丢出去。” ** 商瑗一大早便过来了。 府上发生的事儿都会传入她的耳朵,昨夜有个毛贼小泥人钻狗洞被曲甯活捉的现已经传的全府皆知了。 据说曲甯亲手教训完毛贼后,叫人把他扔出去了,场面十分威武。 但这种事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谁也不知道最后会被传成个什么模样。 商瑗心疼的看着坐在梳妆台前疲倦不已的曲甯,招手让菱烟退下,并且接过菱烟手上的梳子,轻柔的替曲甯梳着头发。 曲甯一直在闭目养神,因此身后换了人也并未察觉,直到嗅到了商瑗一直在用的香膏的气味儿,她才睁开了眼。 “娘……” “是娘使的劲儿太大了吗?” “没有,很舒服。” “来,娘给你按按。”商瑗的手指并不细嫩,甚至有些粗糙,这都是因为她未出嫁前在家中并不受宠的缘故,家中姊妹众多,她虽是二房嫡女,却因为父亲不作为的原因被家中长辈嫌恶,吃穿用度不如其他人,有时还要自己在院里种些小菜。 正是这样一个在家族中最不受宠不起眼的女儿,与夫共守边关,既能同吃苦,也能共享荣辱。成了最体面的将军夫人,也是唯一的夫人。 曲甯喜欢这手指的触感。 她头疼时,商瑗总会这样为她按揉,按完后便会舒服很多。 “初回京时,娘曾到南平寺替我们一家人求过平安,如今正巧寺内红梅盛开,景致不错,甯儿可想跟娘一同去祈福散心?” “好。”曲甯一口应下,她的确需要静下心了。 “你先好好的休息一夜,明日娘便带你去。” 曲甯点了点头。 翌日。 正午的阳光洒在结霜的草叶上,寒冰渐渐消退,隐隐约约的光亮闪烁。 南平寺的正门香火缭绕,和尚们的诵经声不绝于耳,虽不静谧,却让人内心平静。 “商施主,这里便是天佛殿了。”引路的小和尚道。 “嗯,多谢小师父了。”商瑗回以微笑。 曲甯跟着商瑗一同跪在蒲团上,祈福上香。 “小师父,劳烦你带我们去求签。” 曲甯以为是商瑗想要求上一签,结果到签筒前,商瑗将它递到了曲甯的手上。 “甯儿,你来摇吧。” 曲甯虽对求签不感兴趣,,但不想驳了她娘的面子,接过后随手一摇,签筒里便掉下了一支签。 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够诚心。 小和尚将曲甯摇下去的签捡起来,粗略一看,笑道:“是上上签!” 曲甯:……碰巧吧。 “我就说我女儿福气大,小师父,不知该找哪位师父解这一签?” 小和尚正想回答时,神色忽然一变,恭恭敬敬的退到了一旁,“善德师叔。” 伴随着一阵钟声敲响,一位身穿黄色纳衣的僧人活步而来,出现在了几人的视线里。 他虽已是白眉,却不显半分倦怠之色,平静的仿佛能目空一切。 走过来时,也只是看了曲甯一眼。 曲甯从这一眼,看出了两个字——慈悲。 商瑗听小和尚一句“善德师叔”便立马回想起了。 南平寺有位善德大师,相传能通天道,多数香客都为他而来,甚至不惜等上几个时辰,只为了能让他解上一签。 只是很久以前,这位善德大师便专心修炼,不再替人解签了。 商瑗在回京第一次来南平寺时便听说过这位得道高僧的大名,当时她每日都遣人来南平寺添些香油,为的就是结下善缘,想日后能替曲甯求一支签。 她忙起来后,倒是忘了这回事儿了。 善德径直取过小和尚手中的签,而后看向曲甯。 “女施主。” “啊?我吗?”曲甯指了指自己。 “所求为姻缘。” “姻缘?”曲甯有些不解,她方才摇签时分明什么都没想啊。 “是非所想,为心而顺。”善德并未直接回答曲甯的话,“贫僧与女施主有缘,这签贫僧替你解。” 小和尚吃惊的抬起头。 他已经不知道善德大师多久没有走出过自己的禅房了,今日出关竟是为了给一名女施主解签? “那便多谢大师了。”商瑗见曲甯呆住了,立马帮她回了话,同时也是提醒曲甯回神。 曲甯本还在思索善德大师方才的话,听到商瑗的声音后,立马跟着回了一句:“多谢善德大师。” 善德闭上眼,用手指摩挲签上的字。 片刻后,他睁眼,将签递归小和尚。 “签中红鸾星动,姑娘的正缘已至。月入水,染墨人,错过抱憾终身,切记。” 红鸾星动? 抱憾终身? “什么意思啊?”曲甯刚抬头询问,原本还在面前的善德大师便不见了。 “善德师叔已经回去了,施主请自行领会吧。”小和尚镇定了心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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