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没……没什么。”胡湘毓慌忙找补,“我在姑姑房中瞧见了条好看的手串,却不小心弄坏了,不知姑姑有没有生气……” “你就想说这个?”长安王话中明显带着质疑。 “对,就是这个。”胡湘毓不敢再多说,她已不敢想昨日见着的那条龙袍,方才怎么就冲动了险些说出来。 长安王看了眼胡湘毓,眸色渐沉,昨日信中所说…… 街道上,胭脂铺前,齐明松在原地驻足片刻,直至马车远行,方才离开。
第87章 遇刺 吃斋饭的第二日, 沈书行就想要罢工。 不过在曲甯瞪了他一眼后,这心思就不得不收着了。沈书行撂下筷子索性不吃, 单手托着颊仔细瞧曲甯。 嗯……她似乎没有像今日这样瞪过他?沈书行不知心底到底在想什么,许是吃素食吃出了幻觉,竟有些喜欢曲甯这样瞪他。 “这雨停了一日,又下起来了。”曲甯没理会沈书行,兀自收好碗筷,“恐怕还要下上几日。” “今年雨水异常多。”沈书行跟着感叹了一句,视线仍在曲甯身上。 “走吧。” 雨水过多, 房屋内外免不得潮湿,沈书行原本好转的腿又开始酸痛起来,一动便隐隐发作,需要人搀扶着走。 曲甯说话间已经将他扶了起来。 沈书行的手搭在曲甯的肩膀上,连带着整个人松松垮垮的半倚着她。两人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走在廊上。 “傻乐什么。” 余光中, 沈书行的嘴角疯狂上扬。 “没有啊。” “哦,没有啊?”曲甯用在他腰间的手轻挠几下,她可没忘沈书行最怕什么。 果然, 下一秒沈书行便缴械投了降,挣扎着求放过。 曲甯噗呲一笑,清冷的眉目也舒展开来。两人就在廊上这么打闹了一番,最后以沈书行吆喝着浑身痛结束。 打闹间,曲甯腰间的铃铛也晃着响个不停, 此时笑语声虽停, 铃铛却还有余音,余音融入雨中。 雨幕中, 独自撑伞的胡湘毓注意到了他们。她今日上山心中正有怨气,眼下又看见讨厌的人, 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此时她身边没有一个家仆,与他们纠缠定要吃亏,想到这里,胡湘毓只低头抬步快走。 事实上,曲甯将那把剑飞入她发间一事给她留下的阴影,至今没能忘却。 “欸,那不是……”沈书行受了伤,眼神倒好了起来。 “蕙宜郡主。”曲甯淡淡道。 “哦对。她怎么在这儿?”沈书行偏头去看曲甯。 “兴许和你一样,来养伤吧。”曲甯嘴上这么说,心中却觉得不是。即便是为了静养,长安王府也断不会让郡主孤身一人上山,恐怕另有原因。 只是到底为何,与她无关。毕竟她对胡湘毓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想再有什么交集。 沈书行:“好了,不管她。咱们 回去歇着吧,嗯……给本少爷按按腿。” 沈书行知道曲甯与胡湘毓之间不愉,便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只不过代价是加强的挠痒痒功罢了。 胡湘毓收伞后,下意识再往曲甯的方向望去,却不曾想曲甯也在此时看了过来。 两人的视线隔着廊柱相撞,胡湘毓登时心虚,扭头往禅房深处去。 心中暗暗骂道:凶女人 ** 不觉间,夜已深。 许是先前在更艰苦的环境中待过,如今无人伺候沐浴,无人点灯守夜的这一晚,胡湘毓竟也没有不适应。只是和衣坐在禅床上,脸埋进膝间,听着雨声,毫无睡意。 她想不明白要来反省什么。 齐明松虽入仕不久,功绩尚无,可他身中状元,前途无量,未来定有建树。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不能喜欢他。 她以为些事只会像往常一样,撒撒娇求求情,父亲就会答应。却不曾想这次不同,父亲不仅发怒,还狠心送她上山,更不许带侍女家仆。 胡湘毓答应上山,也带着赌气的意味。反正她待上几日就会有人来接她回府了。 眨眼间,惊雷破空。 灯油将要燃尽时,胡湘毓才有了一丝困意,伸出一只手去拽被子。朦胧间,脖颈处忽然抵上冰凉之物,吓的她清醒过来。 房中昏暗,她看不清来人,只在极弱的灯火里看清了那把泛着寒光的冷剑,她不敢出声,下一秒,颈上传来的痛感却叫她声音发颤。 她只好强壮镇定的说道: “你可知……我的身份?我是蕙宜郡主,你若此时离开,我大可不追究。” 颤抖的音色还是暴露了她并不镇定。 “呵。”黑衣人冷笑一声,“我要杀的便是蕙宜郡主。” 说罢,他并不给胡湘毓再言的机会,将剑身收回,直插进她的左胸再抽出。 “啊!” 鲜血涌出,胡湘毓捂住胸口倒下,眼神中满是害怕与惊愕。 痛……太痛了。 她大张着口想要呼救,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连痛苦也无处可泄。 伤处不断失血,渐渐的她再没了力气,只剩下昭示她生命未尽的喘息。 失去意识前,她感觉到被黑衣人提起,耳畔除了衣料摩挲声,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便是: “郡主又如何,不还是被最亲之人弃之如敝履。您死之前,可要记住,要你死的不是我,而是长公主殿下。”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快意,而后迅速吹灭油灯,带着人走向后山,将人扔进山坡。 雨水,很快便会冲刷留下的痕迹。 待黑衣人走远,藏于树后的曲甯方才出来。方才起夜时听到响动,循声过去时,恰好撞见一个蒙面男人扛着一女子跨出,从房中出来时下意识的查探四周。她连忙躲在柱后,待人走远后急步跟了过去。 她认得男人肩上女子的那身衣裙,正是今日胡湘毓所穿。 来不及思索,曲甯一手撑伞,一手提着风灯寻人。好在南平寺所处山势并不险峻,后山林木茂密,山坡亦有缓冲之地。很快她便在山坳处的乱石堆里找到了胡湘毓。 曲甯将她从石堆里翻出来时,她的刚上衣已被血水浸染了大半,不断冒出的鲜血被雨水冲刷,流入地底。 曲甯帮胡湘毓简单止血后,抬头往上望去。带着人上去显然比她一人下来要难上许多。想着,曲甯解开披风将胡湘毓裹好背起,又从旁边捡起一根粗木棍当作杵棍,借助树木草丛奋力往上爬。 雨水将土壤冲刷的太过松软,即便是她功夫不错,也险些踩踏了几次。因此带着胡湘毓爬上去后,她也狼狈的不行。 沈书行独坐在床边等曲甯回来,见着的便是曲甯背着一个女人推门而入。 她出去时还干净的素裙变得脏污,浑身上下更是被雨淋透,湿的不能再湿,白净的脸上还多了道显眼的划伤。 沈书行考虑不上穿鞋袜,赤着脚跑去门口接她。 “曲甯!” “夫君,你先去通知住持,带僧医过来。” “好!”沈书行点头,走时不忘嘱咐曲甯换下湿衣。 曲甯先将胡湘毓扶上床,再去找出两套干净的衣裳。换好后,沈书行已带着住持与僧医前来。 人交给僧医,曲甯才松懈下来。 “曲施主。”住持见曲甯出来,先沈书行一步上前。 “住持可是有话要说?” 庙宇佛堂,最忌讳沾染血腥,出事儿的还恰好是蕙宜郡主,行刺一事事关重大,更关系着南平寺的安危,曲甯明白住持的忧虑。 “施主善心,贫僧欲求施主告知所见所闻。” “事发突然,我到时,行刺之人已带着她从房中出来。我没有惊动他,一路随他去了后山,趁机救人。至于为何行刺,如何行刺,一概不知。” “多谢施主如实相告,贫僧先行离开。” 盯着住持离开的背影,曲甯思索起来。 遇刺一事,或有蹊跷,住持担心明日官兵进寺搜查,她却觉得,不会有官兵上山,甚至,这个消息根本不会传到城中。 胡湘毓的伤口位于心脏处,行刺之人明显是要一击毙命,事后不放心,还将其扔进山坡,说明背后之人下了死手。 她若是没发现,再晚些胡湘毓便救不回来了。 不过这背后之人急不可耐的派人杀她,如此无所顾忌?还是说根本无须顾忌,早有安排? “别想了,过来。”沈书行手上拿着条帕子,“头发都湿了,我替你绞干。” “好。” 沈书行第一次帮女子绞发,不知如何下手,不知轻重如何,只能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一时间,只剩下发丝间的细细摩挲声。 “夫君不问我为何要去救人吗?”曲甯出声打破这份沉寂。 “你做事自有你的道理。”沈书行顿了顿,动作更轻柔了些。 “不过我也有想问你的。”他说。 “什么?” “身上冷不冷?脸上的伤痛不痛?” 曲甯愣住了。 沈书行的声音格外的让她感到舒心,她本只想同他说说话就好,这两句话却直达她心底最柔软之处。 那个总是装作满不在乎的纨绔少年,似乎也愿意将关心他人的实话说出来了。 “不冷,也不痛。小伤而已。”曲甯脸上的划伤是树枝所致,虽出了些血,但伤口并不深。 “小伤也不行啊。” “嗯?这是什么道理?” “你受伤,我心疼不行吗?”沈书行说完,又莫名别扭了起来,他不是不愿意直面自己,是曲甯好像反而不往那方面想了。她已经很久没问过他喜不喜欢自己这种话了。 “正是因为你心疼我,我才不疼啊。” “曲甯,你……你别想糊弄过去,不在于我心不心疼你,而是在于你……” “我什么?” “算了。”沈书行将用完的帕子放好,不继续方才的话了,“狂风骤雨,山路难走,更何况是坡,滚石便能要命,你以后可不能这般不管不顾了。” 不知为何,曲甯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几分妥协的意味。 “好,知道啦。”曲甯干脆伸手去抚平沈书行皱着的眉头,“答应你了。” “哼,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哄好。”沈书行嘴上这么说,笑意却已经藏不住了,为了掩饰自己,他立马转身去兑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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