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就欺负人了。 范老夫人瞪他,“纵使是实话,可是你表妹面子薄,你说话好歹收敛着些啊。” 谢明叡无奈耸肩,“那表妹的面皮也薄得过分了些。” 他自认没说什么过火的话。 这要换成采莲姑娘的话,那反应想必有趣多了。 范老夫人有些无奈了,眼看杜氏越发不满,生怕谢明叡再说出什么不羁之言,摆了摆手,道:“罢了,我这里也用不着你,你去忙你的去吧。” 谢明叡巴不得走呢,“那外孙便退下了。” 行过礼后,他往外走去。 离开荣安堂的时候还在想:也不知采莲现在在做什么,她应该已经回花月楼了吧,今晚或许可以去瞧瞧她。 …… 林依依此时刚到花月楼门口。 马车一停下,她就迫不及待得跳下了车,直接往采莲的屋子里冲去。 “我回来了,采莲,你的身子现在怎么样了?” 采莲正在对镜梳妆,闻言喜得放下手中眉笔,上前去握住林依依的双手。 “昨日休息一晚,已经大好了。”采莲道,“还多谢依依姐替我这么一回,这事可千万别透漏出去,要是被人知道昨晚去陆府的人不是我,那我可就糟了。” 林依依道:“放心吧,我不会对外说的。” “这就好。”采莲呢喃道,她注意到林依依身上还穿着献舞的衣服,道,“既然你已经平安回来了,先把衣服换回来吧。” 林依依拿了自己昨日换下来的衣衫,开始换了起来。 在换衣的过程中,一块玉佩从她身上掉出来。 采莲眼前一亮,上前去拾起那块玉佩,只见那玉质细腻温润,不似凡品,状若无意问道:“听闻依依姐昨日得了贵客的赏识,想必这块玉佩,便是贵客送的吧?” “算是吧。”林依依含糊道,遗留在床榻上的,也就相当于送的了。“虽然没有完成手上的生意,但是我看这块玉佩应该值个几百两银子,一会我就去把它给当了,然后来给你赎身。” 采莲不舍得摸着玉佩,“这么贵重的东西,贵客交给依依姐,肯定是希望依依姐好好保管的。若是被他发现当了,会不会很生气啊?” “我的气都没处撒呢,管他生不生气。”林依依道。佛光寺那晚她都说找错人了,结果那瘟神还出手伤了她。还有昨晚也是,若非瘟神纠缠,她手上的这单生意早已完成了。 说话间,林依依已经换好了身上的衣服。 她走到采莲跟前,从她手中拿过玉佩,塞进腰间收好。“你等我,我很快就来给你赎身。” 采莲手中一空,心里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拿走了。 昨晚,去陆府献舞的人本该是她,被贵客看上的人也该是她…… 林依依生怕拖得时间长了,给采莲赎身的事儿会出什么变故。 从花月楼出去后,当即便前往本城最大的钱记当铺。 经过一番交涉,最终以五百两的价格当掉了玉佩。 等她拿着银票走出当铺的时候,正好走进来一个黑衣劲装的男子。 一个照面,林依依就认出了这人,在佛光寺的时候正是他给那个瘟神守着院门。 林依依忙低了头,与那男子擦肩而过。 流风狐疑得回头看了眼,只见林依依的背影,纳闷有些熟悉,可是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只好将这点异样给压下,往柜台前与那掌柜的攀谈起来。 不过半个时辰,林依依便又回了花月楼。 “采莲,给你赎身的银钱已经有了,咱们现在就去找秦妈妈拿回你的卖身契。” 一见到采莲,她就抓住采莲的手,想要去寻秦妈妈。 采莲扯住她,“依依姐,这会秦妈妈不在楼里,她等晚上才能回来呢。“ “这样啊,”林依依有些失落,“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出去了呢。” “不过半日的功夫,咱们再等等便是了。”采莲笑道,“如今都快晌午了,面馆的生意应该正忙着,依依姐赶紧回去吧。给我赎身的事儿,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 秦妈妈不回来,再待在花月楼也是无用。林依依道:“那好,我便先回去了。” 这会虽然是饭点,其实面馆并没有客人。 金铃正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前,守着空空的大堂发呆。 见林依依进门,忙站了起来,“依依姐,你回来了?” 林依依颔首,“我不在这段时间,店里没什么事儿吧?” “没别的事儿,就是昨日快打烊的时候,一个小乞儿来了店里,留下了这么一张字条,说是你一看就明白。” 金铃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递了过去。 林依依接过字条,展开,一行秀丽的小字便展露在面前。 “六月初八亥时,城西土地庙见。” 金铃好奇得凑了过来,问:“依依姐,这是谁给你的啊?” 林依依道:“雇主。” 金铃咋舌,“那人看着邋遢不堪,没想到这字倒是漂亮得紧,像是个千金小姐所写。” “我们只管做生意便是,至于雇主的身份,不是我们需要关心的。”林依依拿了火折子,将那字条给销毁。 刺杀陆文晋这桩生意,本就存在许多风险,金铃年纪又小,关于雇主的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 月上柳梢。 谢明叡穿了一件月白莲纹蜀锦袍衫,长身宽袖,寸宽的腰束一系,更显其风姿俊秀。 正打算出门,屋外的树梢动了动。 谢明叡眸光微动,沉声道:“出来吧。” 人影闪动,流风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拱手行礼。 “公子。” 谢明叡问:“可查到什么了?” 流风回禀道:“周泰死后,他的许多物件都被当进了钱记当铺。今日属下前去当铺,发现那些东西已被不明人士赎走。” 谢明叡神色正了几分,道:“今年的税银不翼而飞,而周泰又死得不明不白,但凡他生前的东西,都很有可能藏着什么重要证据,衙门不会不知道这个,怎会让这些东西流入到当铺之中?” 流风道:“据说那些东西都是周泰的独女周蕙兰所当,衙门那边也是一时失察。” “恐怕不是失察,而是有些人巴不得周蕙兰将东西给当掉了吧。”谢明叡哂笑道,“周蕙兰还没有找到吗?” “尚未,”流风回道,“公子,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她人……会不会被陆文晋给藏起来了?” “长脑子是干什么用的?若是陆文晋找到了周蕙兰,你又何必为了躲着那些盯梢偷偷摸摸来见本公子。”谢明叡有些嫌弃道,他来晋城之前,因抗旨惹怒圣上的消息已经传了开来,都这样了陆文晋还不放心,非得派人盯着他才算,可见是有把柄留在外面的。 “多撒点人手出去,务必找到周蕙兰的下落。” “是。”流风回完,仍旧站在原地,并未退下。 谢明叡瞧他,“还有什么事儿吗?” “今天在当铺,我看到公子您日常挂在腰间的玉佩了,是一名年轻女子所当……”顿了下,流风斟酌着措辞,“以公子您的身手,应当不至于让人偷了玉佩才是。” 可若不是被偷,公子随身所佩的物事怎么会到了一个女子手里。 “那玉佩是本公子送给她的。”谢明叡道,他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心里有些不爽。不过半日的功夫那玉佩就被当掉了,看来自己果真不如银票来得有诱惑呢。 “她当了多少银子?”谢明叡问。 “五百两。”流风道。 “啧啧,亏大了啊。”谢明叡摇头叹道,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净做些亏本的买卖呢。
第7章 看穿 “你找个时间,去把那玉佩赎回来吧。”谢明叡道,正好他打算去花月楼,顺便可以找那采莲算账了。 临出门,又碰上萧朗逸前来寻他。谢明叡无奈,只好带着个尾巴往花月楼而去。 入夜之后的花月楼俨然比白日里要热闹许多,三层的阁楼灯火通明,远远得便听到从内传出来的舞乐之声。 走近了,还能看到浓妆艳抹的女子倚在门前,撩拨着过路的行人。 萧朗逸驻足,看着门前轻浮的场景,摇晃着自己手中的折扇,啧啧道:“真的要进去,这可不像你了啊。” 谢明叡问,“这话何意?” 萧朗逸悠悠道:“这么多年,我只见过女子往你身上扑的,可从未见过你主动去寻一个女子。昨晚我就想问了,那个采莲究竟有何特殊之处,竟然破了你不将女子往床榻上带的例。诶……你还没回答我呢,别走啊。” 看着谢明叡迈步往楼里走去,萧朗逸连忙跟上。 他们二人姿容出世,仪表不俗,一踏进花月楼,秦妈妈就注意到他们了。 忙打发了自己身边的客人,上前招待他们。 “两位公子瞧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咱们花月楼吧?不知该怎么称呼?” “姓谢。”谢明叡道。 秦妈妈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原来是谢三公子啊,您身旁的这位,想必就是萧二公子了。” “秦妈妈好眼力。”萧朗逸夸赞道。 “承蒙萧二公子夸赞。”秦妈妈笑道,“今日姑娘们从陆府回来之后,说起二位公子,那可是一个劲儿得赞不绝口。奴家早就好奇是什么样的神仙人物,竟能将我那几个女儿迷得神魂颠倒呢。这会见到了,可知她们没有说什么夸大的话。” 谢明叡来了兴致,问道,“那不知采莲姑娘是怎么形容本公子的?” “采莲呐,自然是说公子貌若潘安才比宋玉,还说能够得到公子的垂青,那可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谢明叡嗤笑一声,要采莲果真如此说的话,他的玉佩也不会到了当铺之中。 “本公子也瞧采莲喜欢得紧,这不瞧她来了。” 秦妈妈有些为难,她看了眼堂中的宾客,道:“采莲还未挂牌呢,按说是不安排她招待客人的。昨日让她前去陆府献舞已经是破例,谢三公子若是对她有意的话,可在六月十五前来,竞买采莲姑娘的初夜。” “不过就是看采莲姑娘跳一舞而已,又不让采莲姑娘陪着过夜。”谢明叡道,他拿出一张银票,递到秦妈妈面前,问道:“秦妈妈安排不安排?” 秦妈妈定睛一看,那银票的面额竟然是一百两的。 只是跳一支舞而已,就能得到这张银票,简直不要太划算了。 忙笑道:“安排!安排!公子请随我来。” 说罢,回身引着人往二楼行去。 大堂的几个姑娘窃窃私语起来,“来咱们花月楼只为看一支舞,却不要陪着过夜,难不成这位谢三公子真如采莲说的那般,身上有什么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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