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低声下气地同她说这种话。 瑜珠心底里的震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叫自己冷静,千万不能轻易听信了他的鬼话。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要你这样的人?” 她用尽力气挣了挣手腕,没有挣开,正想要喊人来帮忙,便感觉有一股疾速的力量冲到自己面前,帮她推开了对面之人。 她看见自己从公主府带回来的那个男人,漠然地护在自己面前,以一种猛兽战斗般的姿态对着周渡,仿佛他再上前一步,他就能不惜一切代价与他拼命。 周渡的神情从心痛到锋利,只有一刹的转变,他看着男人,也同样跟看着什么苦大仇深的敌人一般。即便他长的当真与他有几分相似。 瑜珠厌恶男人之间的这种打架,在他们互相动手前,喊住周渡道:“你最好记得你自己说过什么话!你说往后不会再轻易来打扰我,不会再轻易干涉我的自由,你瞧瞧你今日的这副样子,身为一个君子最该做到的言出必行,你做到了吗?” “言出必行,你就能不让这个男人进门吗?” “我想让谁进门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这是我的家!” 可这是原本我想和你一起住的家。 周渡无声地望着她,眼中竟然恍惚有晶莹的泪花闪过。 他就这么看着瑜珠,看着她转身漠然地将人领进了家门,还叫他跟紧自己,一道往花厅的方向去。 他头疼欲裂,想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住。 他嫉妒,即便是当初沈淮安能够来去自如地进出这座宅子,也没有叫他似今日这般嫉妒。 也许是男人的身份使然,他不敢相信瑜珠会做这样的事,也不愿意去相信,瑜珠会做这样的事。 去闽州的时候,他在京中便为她留足了人手,他们常有把她的消息给他,每次看到信上说她暂没有婚嫁的打算时,他才能安心,才能确信,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可若她有了别的男人,他不敢想,她若有了别的男人…… 他徒劳地站在门口,直至夜幕彻底黑透,直至宅邸的大门关上,门前亮着的灯笼,也在深夜一阵阵的寒风中,变得愈渐黯淡,愈渐无光。 — 瑜珠用完饭后便去书房算账,一天的账算完,眼睛也在烛火的微醺下变得酸胀。 她吹灭烛火,打算回屋去洗漱休息,刚走出房门不过两步的时候,云袅便叫住她。 “人还在外头等着呢。” 她瞧瞧天色,如今已经起码亥时,寻常时候,前门也应该已经闩上了。 “等着便等着吧,他要等,便是等上三天三夜,也没有人会拦着。” 她冷冰冰地说完,径自往自己的主屋回去。 只是是夜,她在榻上翻来覆去,终于也把自己折腾的越来越清醒,越来越睡不着。 她头疼地坐起,瞧瞧如今外边的天色,恐怕是子时都尚未到。 她想起白日里五公主问的那句,“夜里都是怎么过的”,又满脸无奈,极尽委屈。 她这种事情的经验,只有跟周渡有过。这几年总是忙着做生意,累到精疲力尽,一沾榻便睡,很少会有去想那种事情的时候,今日收了那个男人,也不是打的那种主意,可她今夜,居然当真觉得有些孤枕难眠了。 都赖周渡,她想,原本好好的,她也从不曾将人往那方面去想,非要闹上来提醒她,将人弄得难堪,也将她弄得失眠。 她又反反复复好几个来回,闭了眼催眠自己,试图叫自己入睡,可都不能够。 眼睁睁瞧着月亮在半空悄无声息的,已经移了不少的位置,她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索性起了身,披了件外衣,打算去门口看看,周渡是不是还在那里。 可是看了之后她还要做什么,她不知道。 她只是睡不着,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沉重的木门被拉开门闩,吱呀的一声,打开通往外边的天地。 瑜珠站在门口,看见那抹颀长的身影。头顶上的灯笼已经没了,只剩一点淡淡的月色,还似垂怜般,照在他的身上。 他听到动静,好似结了霜的身体微微颤动,抬头对上瑜珠一错不错的眼睛,恍惚觉得自己是站了太久,陷入了梦境。 可是梦境也好,她还肯出门来看他,总比现实中她总是冷着一张脸,将他推拒在千里之外来的好。 他黑沉的眼眸顷刻染上泪珠,冲过去抱紧瑜珠,将她抵在门背上。 瑜珠一下震惊到不敢说话,既对他的动作出乎意料,也对他不顾一切发出的响动感到害怕。 她怕引来小厮,看见自己夜半还同他抱在一起,忙拍打着他,要他放自己下来。 可周渡不放,现实中也就罢了,这是梦,他只想在梦里能短暂地拥有她片刻,他不想放。 “不要他,不要他好不好……”她听见周渡委屈的呢喃,随之而来,是悔恨且无助的泪水。 瑜珠头一次见他这样,一时也被他弄得手足无措,想拍打他,叫他赶紧清醒过来,却听见通往大门的小道上,已经有小厮过来的声音。 她再没功夫听周渡落泪,见他拍不醒,便又费了狠劲去拧他的胳膊,总算将他拧的是一记闷哼,叫他仿佛在刹那间恢复了神智,明白了这不是梦,是现实。 现实当中,他真的抱着瑜珠。 他抬头与她焦急的目光对视上,听他喊自己赶紧离开,尚未完全清醒发生了什么,便听见那边的石子路上,已经有小厮闻声而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看了看瑜珠披散着头发,只披了一件单薄外衣的样子,十分不赞同地拧起眉头,随手将门闩上,抱着她绕着另一条路,避开小厮回了主院。 这座宅子原本就是周渡的,前几日他又刚来过一回,对内部的结构便说是熟门熟路、轻车驾熟都不为过。 他抱着瑜珠,不消多少功夫便回到了主院,在瑜珠一路的拍打下终于将人放下,抵在她主屋打开又阖上的房门上。 “混账,你出去!”瑜珠总算敢说话,却也是小心翼翼,将声音压的极低,好似很怕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你出门来看我了。”周渡却不理会,只顾着自己的兴奋,将她抵在身前,禁锢住问,“你来看我了,是不是就没有叫他伺候你?他没有上你的榻,是不是?” 又被他问到这种事情,瑜珠忍不住恼羞成怒:“你混账,赶紧滚出去!” 周渡却固执地装听不见她的话,眼角还夹着一滴晶莹的热泪,一意孤行地问:“你不喜欢他是不是?他终究只是假的,是不是?瑜珠,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他,我伺候你好不好?我不会叫你难受的,我伺候你……” 他怎能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瑜珠推拒着他,不想要他的伺候,推了两下没推动,却听见云袅在外敲起门。 “小姐,你睡了吗?适才阿福说门口有很大的动静,他去瞧了,却又什么都没有,叫我来提醒小姐一声,夜里多注意,记得将房门闩好。” 瑜珠知道自己如今是引狼入室,就靠在房门上,却不敢回云袅的话。 她担心会被云袅发现,她其实根本还没睡,根本就与她只隔了一扇沉重的门板,被周渡压着。 云袅在屋外等了会儿,见屋内一直没什么动静,便以为瑜珠是睡下了,正想推门试试门关紧了没,却听瑜珠恰好似刚刚转醒的回答。J “好,我知道了,我会闩好门窗的。” 她似困极了,声音也隔着一层朦胧的纱雾,云袅终于放心,不作他想,安心地离去。 而她不知,在她看不到的屋内,周渡已经将她家小姐抱到了睡觉的榻上,眼里泛着隐隐幽暗又灼热的光。 “我伺候你,好不好?” 他附在瑜珠耳边,一声又一声卑微的乞求好似在讨糖吃的孩子。 瑜珠不知道他要怎么伺候自己,从前浅薄的经验只叫她知道,那种事情虽然过程酣畅淋漓,却其实并不能叫她真正快乐,她大多时候都是被动的,被动地承受着周渡。 于是她依旧推拒着周渡,想叫他滚出去,但周渡却已经不管不顾,一手拽下了她床前的纱帐。 轰的一声,瑜珠脑海中好似有一根弦在崩断。她睁大了眼睛,想要阻止他的动作,只是随后,崩断的那根弦,又陆陆续续变成了许多根,持续崩断的同时,又一齐在她的脑海中跳舞。 她满头大汗,揪紧被子的手心也不禁潮湿一片,浑浑噩噩间,眼角竟也不知何时挂上了两行清泪。 等她脸上额上的汗尽数被人拭去,她偏头,看见周渡近在咫尺的脸颊上满是隐忍与紧绷。 她好像一下被人敲碎了美妙的梦境,警惕地看着他,显然不愿意伺候他的。 他轻笑了笑,忍着自己额上的滴滴热汗,坐在她的床榻边:“我没事,你安心睡吧,夜里动静太大会被人发现,明早起来再擦身子,嗯?” 瑜珠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闷地卷起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闷闷的与他道:“那你现在就走。” “好,我走。”他眼里的温柔溺到能掐出水来,俯低一点的身,想亲亲她的额角,却被她再次偏头躲过,黑暗中睁着渐渐清冷的眸子,无甚情绪地望着他。 他失笑,还是与她尽量撑了撑嘴角:“我是不是做的还行?以后还要人伺候,不找别人好不好?” 她不说话。 周渡期待的目光只能在她的沉默中一点一点灰暗下去,不过好歹是叫他吃到了点甜头,他还是与她勾着嘴角,笑意浅浅。 他起身,观察了一番屋外没有人走动的响声后,便开了房门,离开了瑜珠的屋子。 瑜珠终于放松下神经,回想起适才荒唐的一切,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狠狠将自己抽醒。 可发生了都已经发生了,她摸摸床榻上尚未干涸的水渍,知道自己这回是真的不能再入睡了。 睁着眼睛到天明,她才终于渐渐有了点睡意,可今日她还得去铺子里处理康家的事,不能贪睡,于是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又起来了。 她睁着累极也困极的眼睛,下了马车,刚开了铺子的门,便见有人正大摇大摆往自己这边来。 她回头,见是沈淮安。 “你怎的来了?” 沈淮安昨夜便听闻,瑜珠往家带回个面首,虽然心下里知道,她定不会行此荒谬之事,但辗转反侧一夜,还是不能完全地放心,又知她为了处理康家的事,今日必定早起,便想来铺子里看看她,也好安心。 不想一来便见到她这一脸没睡好的样子。 他的眼睛不禁微眯,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危险:“听闻你昨夜自五公主处带回个面首,我来看看。” 作者有话说: 审核你好,真的是清水清水清水!麻烦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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