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觉得绮兰手段毒辣,只觉得这个人蠢的厉害。 绮兰出手大方,也不会无缘无故苛责下人,众人只庆幸自己遇上了个这么好的主子,全府上下一条线站在绮兰这边,为绮兰肝脑涂地,却没想到还是出了个这么个叛徒。 这样一想,旁边施刑的人受伤的力道再重了几分,而板凳上的人已经是进的气多出得气少了。 绮兰百般聊赖的打量着自己刚染的丹蔻,朱砂假的多了,过于红了些,显得俗了,她心里评价道。 她扣扣耳朵,这人叫了半天,她也有些乏了。 “拖下去吧。” 元宝怜悯的看了徐管家一眼,这是死是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她端了盆水到绮兰旁边,轻声道,“奶奶请净手。” 一双如同碧玉般通透无比的玉手放到了水盆里,指甲上染的丹蔻跟水盆里漂浮的玫瑰融在一起,显得愈发艳丽。 元宝眼观鼻鼻观心,“奶奶,等会便要出殡了。“ 徐老爷一无父母,唯一的儿子也因为一场不知道的大病去了,只有绮兰这么一个妻室,按理,绮兰得执引魂幡,带领下葬队伍,一起去下葬。 绮兰起身,脱掉身上的粉红的大袖,换上素色的衣衫,出殡一事引人注目,她不可过于招摇。 这时候又有一个小厮着急忙慌跑进来,”不好了奶奶,徐二爷带了一帮人在门口哭丧呢!一边哭一边骂奶奶。“ 绮兰柳眉一竖,”他们骂我什么?“ 小厮诚惶诚恐,”他们,他们骂奶奶黑心毒妇,鸠占鹊巢,害得兄弟两个骨肉分离!” 绮兰闻言,顿时放下心,不在意的摆摆手,“且让他们骂去,我又不会少二两肉。”
第2章 可绮兰还是低估了事实情况。 她一出门,就被一个鸡蛋砸中额头,蛋清蛋黄滑腻的流了满脸,花了她脸上特意画的出殡妆。 “妖女!霸占徐家家产,迫使骨肉分离,你不得好死!”一个头发虚白的老翁朝绮兰恶狠狠的骂道,刚刚的鸡蛋也是他扔的。 徐府门口围满了人,纷纷带着打量的目光扫过绮兰全身。 徐老爷是闻洲城富甲一方的人物,他这一死,家里也无男丁,就留下个貌美寡妇,这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各式各样的人怀着各种心思,一时间简直要把心里的欲望跟野心写在脸上,绮兰从小便学会了察言观色,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她心里门清。 眼前这老者,也不过是被大家推出来的出头鸟罢了,对待这帮心思不正的乌合之众,肯定不能用寻常办法来对待。 短短一瞬,绮兰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元宝想上前替绮兰擦掉脸上的鸡蛋,但是却被绮兰不在意的推开,她反而走近刚刚朝她扔鸡蛋的老翁,心平气和的问道,“敢问老者是何人,又是以何立场质问我此事?” “我并非是何人,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毒妇做出此等有丧人伦之事罢了!”老者一甩袖,义正言辞道。 “那事情好办了。元宝!”绮兰脸色云淡风轻的唤道。 元宝立刻规矩上前。 “将这人告到衙门,请上闻洲城最好的状师,务必要把他给我告到牢里去!” “是!” 话音毕,老者似乎这才有了一丝慌张害怕,但却仍旧强撑着面子,“我不过就是路见不平替天行道,你即使告到衙门,那我是占理的!” “占不占理,咱们到了衙门,就见分晓。”绮兰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下老者破破烂烂的一身,接着又轻飘飘飘的收回目光。 话说的不多,但是想说的都包含在了目光里。 “至于其他人....”绮兰的目光扫过刚才气势汹汹的那帮人。 人群熙熙攘攘,原本闹的最凶的那群人见绮兰如此强势,已经是充满怯意。 绮兰朱唇轻启, “若是有人敢上前惊扰老爷下葬,张武赵德直接打死!任何后果我一力承担!” 脸是端的貌美动人,说的话确实狠辣无比,任谁也没想到,徐老爷这留下的唯一遗孀竟是个这般强硬不好惹的,一时间,那些被徐治贤鼓动,想要浑水摸鱼分上两杯羹的纷纷都打了退堂鼓。 绮兰的目光准确的捕捉到了人群后的徐治贤,他一接收到绮兰的目光,就立刻隐去人从中。 绮兰朝身边的元宝使了个眼色,元宝心领神会退下。 等到人群逐渐散开,绮兰也抱着引魂幡带领着出殡队前行。 一路纸钱不要命的撒, 绮兰一路上做足了刚死了丈夫的悲痛绝望劲。 随着徐老爷的棺木下葬,绮兰心中的最后一块大石也像是随之落下,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也都被那一撮撮黄土彻底掩埋,迎接自己的是坦荡自由的未来还有数不清的铺子跟田宅。 绮兰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眼角突然流了一滴真情实感的泪—— 当然为的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对于徐老爷,她愿意花钱厚葬他已经是她大恩大德了。 没人知道她从一个只会跳舞的乐伎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她什么苦都愿意吃,什么都愿意学,从小便察言观色洞察人心,美貌是她最大的伪装,也是她一步步往上爬的利器。 徐老爷是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人,但也是带给了她最大利益的人。 不管她再怎么恨他,但是她向来只认利益,不认感情,冲着他留下的这份家产,她也会厚葬了他。 最后一撮土被填平,徐老爷的丧事算是落幕。 一些有关的无关的人都被遣散回家,绮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后山坡。 元宝带着一群人终于逮住了准备悄悄溜走的徐治贤,麻袋套了头就是一顿毒打。 徐治贤只顾的惨叫,连骂人都来不及。 元宝默默的站在一旁好生劝道,“二爷,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来,好话歹话奶奶都跟你说过了,您为什么就是不死心呢?” 回答元宝的只有徐治贤的哆嗦惨叫,“毒妇!贱人!我迟早要让你们这对狗奴仆好看!” 元宝抻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那既然这样,二爷也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元宝使了个眼色,周围的家丁就加大了手里的力道,徐治贤叫的更大了。 远远的,绮兰循着着元宝的方向走来,她好不容易办完了丧事,终于腾出手来收拾徐治贤了。 徐治贤无非是看见徐治民死了,见徐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寡妇,不甘心徐家的家产全都便宜了她这个外人罢了。 还好她聪明,提前假造了婚书。 徐老爷那个老不死的,就是死前都不肯给她正室的名头,不过没关系,他不给她她就自己伪造,反正徐府上下早就是她的了,她差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张纸。 一张纸而已,又如何能难倒她,绮兰不屑的想。 不过徐府家大业大,招人眼红,老不死的一去,她就变成了别人眼里的香饽饽,谁都想过来攀咬一口,这也确实麻烦。 今天这种场景她早有预料,而且以后也绝不会少,今天她是在众人面前立了威,吓走一批胆小怕事的,可保不齐有些胆大心狠的。 而且这徐治贤肯定不会轻易放弃眼前这么个大富贵,她今天教训他一顿,并不能杜绝了他的心思,以后他指不定还能给她闹出什么幺蛾子。 绮兰的视线落在徐治贤身上,他的伤处越来越多,浑身上下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眼见只剩一口气了。 若是能就此..... 绮兰眼底划过一道狠戾的光,但是随后又否认掉自己的想法,这个当口,若是徐治贤出了事,第一个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算了,还是谋定而后动,办法多的是,还不到那一步。 绮兰想要上前叫停元宝他们,余光却瞥到远远走来的一个人。 他在这山林中实在是过于引人注目,一袭白袍,腰间配着一柄剑,浑身上下像是踱了一层温润的光,他脚下踏着的仿佛不是土地,而是云彩。 风光似霁月,清泠如朝露。 绮兰有一瞬间的心神一动,但又很快恢复清醒。 他蹙着眉,握着手中的剑,向元宝他们走去。 是个会武功的,若是跟元宝他们发生冲突,还说不好谁胜谁负。 绮兰急中生智,摘掉鬓角的白花,又散开妇人的发髻,比他更快一步的冲了出去。 她不敢置信的指着元宝他们,声音颤颤悠悠,但却坚定温柔,“你....你们住手!“ 她身着一袭白色纱衣,隐隐勾勒出纤细瘦弱的身姿,面容绝美。 元宝愣了一愣,周围的家丁也愣了一愣。 被罩头的徐治贤听出是那毒妇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那毒妇又是在玩什么把戏,他想开口,但是已经虚弱到发不出声音。 元宝不愧是从小就跟着绮兰的人,心思灵泛,余光瞥到远处那个白色身影,一瞬间的怔忡之后,顿时反应了过来。 元宝拿着木棍,对着绮兰恶声恶气道,“哪里来的无知妇人,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元宝示威一般晃了晃手里的武器。 “光天化日,青天朗朗,你们怎可如此伤人。”她像是不知道眼前的危险也不知道害怕一般,一身正气的走向元宝。 白色的身影一顿。 元宝瞅准时机,虚晃一招,横着木棍朝绮兰的胳膊打去。 绮兰轻呼一声顺势倒下。 元宝朝众人使了个眼色,几个人抬起地上的徐治贤拔腿就跑。 白色的身影上前想要追去,但是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公子,你快些去救人。” 但绮兰咬着唇,一脸隐忍,任谁也看得出,那双灿如繁星的眸子里流露出的痛苦之意。 嘴里虽说这快些去救人,但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见这绝色女子遭受如此痛苦,都不会轻易走开。 那人也意料之中的回头,绮兰这才看清楚他的脸。 丰神俊秀,俊美至极。 他虽衣着都是极为普通的料子,可他浑身上下又透露出一种淡漠矜贵的气息,气质十分矛盾。 这个气质样貌,在整个闻洲城都是顶尖, 绮兰一窒,捂着胳膊的手又使劲捏了一下,眼底顿时泛出晶莹,看上去可怜至极。 她此时扮演的应当是一个心地极其善良,为了他人不顾自身安危的柔弱女子,她捏着三分楚楚可怜,两份柔弱坚强,一分的害怕无助, “公子,我没事的,你不必担心我,去救他才是要紧。” 但她知道,没有人会眼睁睁的丢下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管不顾。 果然她看见那人轻轻拧起斜飞入鬓的眉,似乎是纠结了一会。 但是,纠结不超过一瞬,他毫不犹豫扭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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