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样的愿景可能永远无法实现了。 是夜,今儿个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始终不肯出来,只有零星几个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照亮回家的路。 屋内顾司瑶收拾好东西后,却被沈斯年叫住:“阿瑶,你要去哪里?” 沈斯年害怕与惊慌与恐惧心情一股脑全到进一口正被煎炸的铁锅,弄得他不知怎得心烦意乱起来,自卑感慢慢涌上来,他总感觉,顾司瑶没有想像中的爱她。 当然,这只是猜测。 “我要去偏房呆几日,烦请沈郎君好好养病莫要多想。” 她眉目清冷,话语透着些许微冷,顾司瑶朝沈斯年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后不待他回答,便拎着灯儿出门去了。 沈斯年不解地盯着顾司瑶离去的方向,百思不解的是顾司瑶怎么好端端朝他行礼了,之前她可是在沈斯年面前不这样的。 顾司瑶来到院落中的偏房,一进去,就察觉出不对,这屋里有人! 她刚欲转身,忽地一把剑横架在她脖颈上,顾司瑶被吓得一动不敢动,额上起了些许密密的细汗,就着脸颊,滑进衣襟里。 毕竟她还是第一次见过剑,之前都只能在画本里头见过。 “别动!胆敢动一下,小心你的项上人头!” 少女警告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细听之下还忍着疼痛的感觉。 “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瞧我是一人进来,若真伤害你,现下你就被拿下了,又怎会与我站着说话?” 顾司瑶明白那少女自是不信,毕竟无人会信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于是她眼帘低垂遮住眸中失落:“反正我乃一介将死之人,杀就杀吧,毕竟,我在这世上也无亲人让我牵挂。” 姑姑和舅舅也无需她牵挂,他们终归不是陪自己长大的,再者,他们也有自己的子女也无需自个儿牵挂。 不知是自己说了什么,架在她脖颈上的剑被收回,下秒,屋内亮堂些许,她才看清屋内情况。 只见屋里滴落着大大小小的血滴,而一旁,站着位身着夜行衣,眉眼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女。 少女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顺着顾司瑶话问道:“你为何会说世上再无亲人牵挂?难道,你与亲人闹掰了?” “不,他们都死了,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顾司瑶微微有些失神,她没有在意现场血迹斑斑,而是注意到那少女手臂上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 “对不起...” 少女觉着自个儿说错了话,忙不迭朝顾司瑶道歉,她的眸中满是愧疚。 “没事,你的伤是何人所做?没关系,不回答也没事的。” 顾司瑶唇角微扬,眉眼带笑,眸中满是真诚。她将自个儿衣裙撕下,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中将她快化脓的伤口包扎好,少女脸颊羞红,撇过头,半晌才答:“谢,谢。” 随后在长达半个时辰时间里,顾司瑶知道了少女全部经过。 原来少女乃一户普通乡村人家女孩,六岁那年她弟弟病重,母亲没有什么好法子,便将她卖了换钱给弟弟治病,而将她买了的地方与其说是培养死士,倒不如说是死人窟。 她去哪儿的第一日,便是与野兽比谁跑的快,那次她虽饿了几日,可却跑的异常快,但其余人却并没有那般好运气了。 哪儿训练简直是地狱模式,而她却忍辱负重十几年,为的是有朝一日从哪地狱跑出来,没想到竟被那些人儿追杀,她受了伤不多时便会被发现,情急之下,才会来此暂时躲逼。 顾司瑶听后沉默不语,随即她掏出那把匕首,递给她,又指了指手臂:“你往我这儿来一刀吧,这样他们便会提供伤药,若我贸然行动,可能会暴露你的踪迹。” 顾司瑶目光恳切,眼神灼灼看着她,毕竟现下去拿,会引怀疑,只有自己受伤,再捏造个刺客出来,才勉强不被怀疑。 而少女却面露不解:“难道你嫁这府上连一个能使唤的奴才都没有?” 顾司瑶甚是认真地思考半晌,才发现除了春雨和南枝外,其他从御史府带来的丫鬟和小厮均被沈时均策反,而偏偏她们也不在自个儿身边。 顾司瑶坚定地摇摇头:“不,不完全是,你听我说...” 顾司瑶悄声讲述了事情经过后,少女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甚至要直接跑出去替她打抱不平。 可顾司瑶却拦在她面前不让她去,还与少女讲些她现下还听不懂的道理。 “不是,凭什么啊,要不是你拦我,我早将那人捅死,不过瞧你这身板,我还是轻些吧。” 少女拔出匕首,刚准备割一刀,却被顾司瑶躲过。她对上少女有些困惑不解的眼神,徐徐开口:“跟你一样就行,我怕伤口不一致,恐未好,反愈发严重,故还是同你一样重为好。” 顾司瑶语气听起来很是平静,再配上哪真挚的眼神很难不拒绝。 可少女面露犹豫,最后瞄了她一眼:“那,那我割了不许哭,我最厌女孩子哭了。” 顾司瑶认真地点点头,少女才敢下手。 接下来,顾司瑶为演逼真,特意让少女用剑随意在床榻上乱划,顾司瑶则用茶水加帕子轻轻擦掉血迹,待一切备好后,少女躲进床底隐秘的密道,而顾司瑶则摔碎茶碗一脸痛苦地倒地不起。 她本想着大喊救命时,门忽地被人开了。 沈斯年自是睡不着的,他不停往偏房那头看,心里异常不适。他看着偏房亮着,压抑着想立马跑过去抱住顾司瑶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时,他已经走到了偏房门口。 他顿时被自己这种行为给吓了一跳,他刚准备转身,却听到里头传来瓷器破碎声,他暗道不好,打开门那瞬发现顾司瑶躺到地上时,瞪圆双目,直接冲上去抱起她。 “阿瑶,阿瑶,醒醒,是我!” 沈斯年双手握着她肩膀,轻轻晃着,面色似慌了神,他不知道失去顾司瑶的时日该怎么办,要怎么过去。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顾司瑶睁开双眼,眸中的冷静慢慢转为惊惧,她直接抱紧沈斯年,带着些许哭腔道:“沈郎君,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不知道刚才我都准备吹灭烛火了,可忽地来了名刺客,二话不说就往床上砍,我虽躲避及时也被砍伤了,我跳下床想去求救时却被踢翻在地,随后他又踹我好几脚,还我不得不爬着,我本想大声呼救,可那剑却横在我脖上,我害怕,最后那刺客不小心弄翻茶碗,被惊走了。” 这样错漏百出的说辞,也就沈斯年会相信了。顾司瑶心中愧疚道:真是不好意思了沈郎君,暂时利用你一下下。
第45章 思念 ◎思念如潮水般阵阵袭来,试图将她吞没一般◎ 沈斯年忙叫人去喊郎中, 之后便贴心给顾司瑶上药,而她则在整个过程一言不发,眸子尽是冷淡,待他临走时, 又换上一脸笑意, 伸手轻轻扯扯沈斯年衣袖:“沈郎君能否将伤药留此处, 我想着待会儿若再疼起来也好单独为自己上药。” 沈斯年在听到这话后,心中对顾司瑶那仅存的一点怀疑彻底瓦解, 他就说顾司瑶怎么会对自个儿那么冷淡,原来一切归根结底只是自己幻觉罢了。 他真的误会她来,待明日得好好替她道声歉才是。 沈斯年转眸, 朝她宠溺一笑, 轻轻应道:“好。” 随即他走到桌边, 将伤药放到桌上, 在嘱咐她切莫涂多后, 便走了。 顾司瑶盯着沈斯年离去的背影,方才还温和的目光如今一寸寸冷了下来,笑意散去,她跳下床,忙去外头确认沈斯年真回屋后, 才挪开极其隐秘的机关,让里头的少女出来。 她坐在床沿,就着摇曳的烛火细细给少女擦药,临了,少女问道:“方才那男子就是你那所谓的夫君, 我瞧着倒挺好, 只可惜乃仇人之子。” 顾司瑶手上动作一顿, 末了,才继续在箱笼中寻适合少女所穿的衣裳。 倘若沈斯年不是沈时均儿子,可能真的会同他一块开客栈,一起走南闯北。可惜没有如果。她也知沈斯年并没有错,也对这一切尚未知晓,也不该卷入她与沈时均的仇怨中。 顾司瑶内心是复杂的,她想爱又不敢去爱,更不敢承认,只得如个胆小鬼般在心里某个角落肆意发泄。 可能未来某日她大仇得报也释怀了,可能会不介意?不过那天,应许会来的晚些。 顾司瑶拿出一件素色木兰裙,毕竟她觉得过惯了那种生活的少女,想必也不太喜欢华丽的, 她走到少女跟前,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真对不住我这儿只有衣裙,你且将就着穿,待明日便给你做身新衣来可成?” 那少女抬眸,目光从顾司瑶脸上到她手里的衣裙,什么都没说,待接过她手中衣裙后,垂眸低语:“谢谢...其实不用对我那么好的。” 她掩盖住眸中的悲伤,烛光照着她那长长的羽睫,那羽睫轻颤着,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显得她没方才那么傲气,反而有些弱小。 而少女小声说的话却被顾司瑶听到,她摆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儿坐在她旁边,转眸看她:“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咱俩日后是朋友了,不过我现在都不知你叫什么名字,能否告诉我?” 这话让少女陷入沉思,空气静的似乎掉一根针都能听到,她没有等到少女回音,闻着外头树儿被风吹的“沙沙”声,她意识渐渐迷离,困意也渐渐席卷而来。 “六岁以前他们都唤我阿梨,六岁之后便再也没有名字,有的只是你过来这句话罢了。” 少女依旧没抬起眸,可眼中悲伤渐浓,她像是想到什么般,微微蹙了下秀眉。 顾司瑶见状倒也没多问,只是静静坐在那儿,许久,才赞许道:“阿梨,真是个好名字,不过你可想好了去处?” 毕竟好不容易逃出来,总不能再回哪儿去吧,所以得找个好点的去处,这也是她之前为何不迟迟逃离原因。 如若没想出个好去处,就这么逃了,也只会对未来产生迷茫,倒不如暂时定个,也好有个暂时得以生存的去处。 阿梨有些迷茫地抬眸,望进她的眸中时顾司瑶有一瞬的恍惚,仿若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她忙别过头,整理好自己已经混乱的内心,再继续直视阿梨。 她摇摇头,声音听着有些沙哑:“不知道,我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若做生意势必会被他们认出,行侠仗义也不是我想要的,我想的可能只是与心爱之人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吧。” 阿梨对顾司瑶苍白无力地笑笑,她不奢望顾司瑶能给她好去处,也不想靠别人,毕竟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她也设想很多种结果,但经历多年那事后,她忽而想与心爱之人平稳度日念想,即使她知道这一切根本不会实现,不过,未来很长,谁也说不准。 顾司瑶并没有想着嘲笑她,毕竟与心爱之人度过一生,也是个目标,她伸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语气温和:“这个愿景定会实现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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