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他六岁那年得书院应院士所收。 自此养在了书院,但那也不过只是一个杂工。 应院士见他可怜,家中更是无有所依,就让他住在书院中打扫文墨书房,以给他几枚碎钱过活,至他十岁之余每日里都是薄粥清菜过日,于是在少时便比同龄人要长得清瘦得多。 无权无势,不涉党争,他怎么会有先帝所赐的帝师金锏?! 沈中纪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震愕中又抬头仔细的望了一眼他手中的金锏,心里却是已然凉了一大截,知道了那确是帝师的金锏无误。 喉咙里一时干涩的好似堵了什么东西,沈中纪低下头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儿臣,见过先皇!” “……” 寒庭俱寂,所有的人都低下了头不敢望视一眼。 只有祁青鹤一人站立不动,一手持着金锏正对向了俯身叩拜满目惊惶无措的沈中纪,道,“沈中纪,先帝在上,西陵王沈蒙此案你可是还想要插手其中,强抢狱中要犯,阻挠本官继续查下去?” “……”沈中纪脸色苍白,低头切字,“儿臣,不敢。” 一旁的世子见状一颗心可谓是全然的沉了下去。 祁青鹤一手持着金锏望着他,又问,“此行你带府兵越级逼压府衙宗刑司,藐视律法,可是知罪?” 沈中纪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只从齿缝中挤出了几个字 ,“……知,罪。” 祁青鹤望着他的眸子微眯,“沈蒙已死,你何以调得动西陵王的府兵的?” 沈中纪没有说话。 倒是一旁的世子脸色苍白如纸,跪在了一旁道,“是我修书给了皇叔……家父惨遭横祸,我尚年少,许多事情都不知道,就请皇叔过来帮衬帮衬。” 祁青鹤将目光转向了他,“如此说,西陵王的府兵现由你全权调度?” 沈鸿中目光一颤,低头,“……是。” 沈中纪忍怒道,“是本王接到鸿儿的书信知悉了六哥遭此横祸,走到这西陵王府见着王府遍中素槁,六哥尸身久久不得入土安魂,心中怒火中烧过来要人的!” 祁青鹤望着他眸子微沉,却是没有说话。 “……时间!”沈中纪咬牙道。 祁青鹤面容生冷。 “御史大人要查案,旁人阻拦不得,但祁大人总得要给我们一个时间!”沈中纪咬牙恨字,“我六哥尸身而今还在府上,眼下秋暑,虽有陈官仔细照顾着但已见腐色,你一日不结案,一天不将凶手交出来,我六哥难道就一直不得入安吗!” 祁青鹤微微敛下眸,像是在有思忖。 正在这里,府衙外听着一阵铿锵的脚步声渐近,只一听就知道是武人的脚力,且身手不俗。 来人正是单玉儿带令去请的镇西军统帅郎林。 郎林走过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戎装,披着一身的铠甲,一看便知是刚从武场操军当中接到命令后急急赶过来的模样。 单玉儿跟在了身后满心的焦急,却只敢探出了个头来。 府衙里面发生的事情单玉儿已经路途中全悉告诉了他,郎林只当赶过来会看到里头闹得不可开交,以纪王爷的脾气,似祁青鹤这般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书怕是要栽个大跟头,吃得个大亏。 怎料这一方走进来看的是连着纪王爷在内跪了一地的人。 而那个他担心会吃得大亏的文弱书生则长身站在了面前,落脱得个丹姿宸貌。 郎林:? 他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他好像…… 来不来都无所谓了。 郎林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顿怔中抱拳行了一个武人的礼节,“……郎林见过纪王爷,见过世子,祁大人叫我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郎林将军来的正好,本官有要事相托。”祁青鹤说道。 “祁大人还请说。”郎林道。 “拿下此次逼压宗刑司的所有西陵王府府兵。”祁青鹤说着负手收起了手中的金锏。 郎林只是一眼扫过,却还是精准的捕捉到了他收起的东西是什么,眼里一惊,登时明白了过来他是怎么震慑住沈中纪的。 这方听到了他的命令,应道,“是!” 听到这个命令的世子脸上的脸色煞然全数退去。 “祁青鹤!你不要太过份了!”终于忍无可忍的沈中纪爆发了起来,怒火腾烧,大脑一片充血之下,便是再也顾及不了其它的站起身来,“我六哥尸骨未寒,你一再的公报私仇步步紧逼,当真以为这天下没有王法了吗?!” “王法?”祁青鹤听着冷笑。 “你以何由就敢押扣西陵王府的府兵!”沈中纪暴怒。 “干扰刑宗,目无法纪。” 祁青鹤转身侧眸,声音清冷,“除此之外,沈蒙在王府遇刺,从犯自王府逃脱。纪王爷不若告诉我,这养在西陵王府内的府兵究竟是为什么对此竟然全数毫无察觉,反倒而要府外巡守的守卫发现?” 沈中纪一愣。 “押下领首后审,带疑犯仲藻雪来堂庭。” 祁青鹤望着他道,“纪王爷不是有置疑本官操案徇私吗?今次二审便请纪王爷入席旁听罢。” 作者有话说: 新章明明在写主角打脸虐渣,为什么会觉得虐?(猫猫头疑惑... 我还没开始虐啊,宝。 主线二审剧情走完会向男主下刀的,不要急,让我热一下锅在把他丢进去。 ————
第23章 二审 祁青鹤望着他道, “纪王爷不是有置疑本官操案徇私吗?今次二审便请纪王爷入席旁听罢。” “……” 这日里的府衙是满满的低气压。 寒叶萧瑟。 庭中来往的婢子小厮都是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发出一丝的声响,不小心惊扰到了那些一个又一个惹不起的来客。 天上的日头已偏下了三分, 但照下来却还有几分热。 “王爷, 请。”祁青鹤道。 “……” 沈中纪冷哼了一声, 端着是大摇大摆的走进了秘堂。 到底此案涉及皇宗,事情关乎皇家的体面, 未到案由清白的公堂之日,多以秘审进行。今次又因为有皇胄之尊前来听审,特以清出了一间悬镜秘堂。 堂外。 守卫与镇西军依列持兵而立, 满面的肃色。 祁青鹤未有多在意对方那声轻怠的冷哼声,生冷的面容自始至终都是不卑不亢, 一身朱红锦云的官袍加身,官带玄墨, 整个人看上去俊秀而又清冷。 展手间, 依次以礼将他们迎了进来。 “世子请。” “……” “郎将军,请。” “好说。” 郎林向他抱拳一礼,镇西军一向驻守西岭边地, 虽然与西陵王的封地近属同出, 但却是统一受到镇国军帅郎烽的管辖,是皇上最忠心有效力的一颗定心丸。 郎林无异参与皇储之间的党争纷乱,但西陵王横死临安兹事重大, 钦派来调查的御史更是不得有失。 几人依次落了座位。 祁青鹤一身朱红锦云官袍正坐堂前。 翅帽不动。 “将人带上来。” 堂下记簿的刘师爷起身, 道, “传, 西陵王府兵卫长——” 一旁落座的世子脸色暗沉的很是难看, 只在座下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拳, 胸中积着一团火却又久久的抑压着不得释发。 唇线紧抿作了一条直线。 人很快的就被带上来了,就在这次调夺过来逼仄府衙给宗刑司施压的西陵王府兵里力。传召过来的时候虽然有卸了那一身的外甲,但看着健步利朗,身直笔直,每一步都能窥见武人的力量。 只见着他走过来后低头叩膝,向座上的几人依旧相礼。 “堂下人氏。” “烈麟,西陵王府总兵卫长。” “何许之地?” “……左州济进。” 烈麟顿了一下,道,“我只是一介草莾武夫,自幼出身贫苦,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供奉,也没念过什么书。承蒙王爷看得起我提携我,教我有得个去处不至于沦落得饥不裹腹的日子才有得今日——” 烈麟的声音越说越渐哽咽,直至最后突然忍不住伏地放声大哭起来,痛声道,“只是近来陵西一带多有流寇,那里有皇陵相立,王爷他怕扰那群该死的流寇扰了先帝的清休,就差了我去处理,却怎么想到——怎么想到回来竟变成了这样!!” 说到这里,每一个字都痛难自抑,哽咽难言。 只是祁青鹤却微眯起了眸。 烈麟沙哑着声音说道,“——大人,我知我该死至极!我既为西陵王府府兵卫长,保护王爷的安危当是我全身所责,今次在王府上却出了这般的事情,是我无能!是我该死!是我护驾不力!我自愿请罪,任由世子和祁大人处理!烈麟,绝无二话!” 一席话说的是绘声绘色,痛入心扉。 沈鸿中低下了头,像是长吁了一口气脸色缓了些许。 “如此说,案发当夜你不在王府之中?”祁青鹤面上窥不到一丝表情。 “我怎可能在王府?”烈麟悲声道,“我若在王府——我若在王府里面,便是拼了我这一条命,也要护着王爷周全啊!” 祁青鹤没有说话。 旁座的沈中纪面上也不由得染了悲色,“我知你忠心,发生这般的事谁也不曾想到,怪只怪……” 说到这里,沈中纪恨恨的咬了咬牙,“怪只怪那个该死的贱妇!” “啪!”惊堂木拍案。 那声音生得震大,陡然的一声可生叫心里没有防备的人一骇,沈中纪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觉得自己刚才被惊吓到,实在是没有面子,正想要发作却被坐堂上的人截断了话。 祁青鹤没有看他,收声之余继续问道,“你说当夜你不在王府上,可有什么人证?” 沈中纪只得忍住。 烈麟面有伤色的低声道,“我与弟兄们一同去的陵西鹿山,大约二三十人,他们都可以给我做证。” 祁青鹤神色平静,又问,“于此,整个西陵王府的府兵都去了鹿山,王府当夜却是没有一人?” “我有留下一队的人。”烈麟神色黯然的说道,“只是当夜我不在此,不知道王爷是否是有差遣了他们忙了其它的要事,是故才未有察觉得到王府中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情。” 祁青鹤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跪在堂下的人。 烈麟低着头,满面的哀色。 “烈麟。”祁青鹤开口,清冷的声音透得是骨子里的寒气,“你可知道在堂上说谎,本官可以先判你三十脊棍的假证之罪吗?” 烈麟一怔,低头之下眸子一惊。 再抬起头的时候却是满面无措的惶然,“御史大人,这等要事我——我怎敢说谎?大人若是不信我,大可以传唤他们上来,我可以告诉大人名字,吴定山,戚远威,张猛,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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