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属下拱手:“请主子吩咐!” 广南王将信件狠狠攥起,提笔写了一封回信,道: “把这信交给客栈老板,老板是我们王府的人。你去告诉他们,按照这信上的内容去试探一下景无晏,我要知道楚宁王府内部隐藏了多少武力。” “是。” 属下接过信,闪身离去。 待书房无人后,广南王将进京的西戎人传来的信放在最里侧书房的暗格里,用三把锁锁上。 假如他们拒不承认,不肯做事,那他直接拿出这封信去威胁。 他眼睛慢慢变得赤红,自言自语道:“上了这条船,谁都别想下去。” 要么推翻帝业自己独揽大权,要么……死! - 随着上巳节逐渐临近,京城的天气也回暖了些。 枯荒的京郊一夜之间冒出嫩绿枝芽,春天就要到了。 虽然依然有寒意,但部分不怕冷的闺阁小姐已经退下绒衣,换成了披风和单衣,打扮得俏生生的上街采买。 楚宁王府。 廖管事带着一众下人走到景殃面前,下人手里各捧着上好的布料,他道: “王爷,这是王府最新一批绸缎,您要用哪些做衣裳?” 景殃看了眼下人们手里红的蓝的绿的紫的黑的各种布料,皱了皱眉: “什么事要用这些布料裁衣?” 廖管事:“上巳节。” “……”景殃道:“都拿走,送去宋府。” 宋延爱穿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廖管事没动,一板一眼道:“春时来临自然要穿得精神气些。王爷就是整日太冷沉,显得王府寂寥冷清,不若换上鲜亮些的衣裳看着更俊美。” 景殃打量了下诸多布料,勉为其难道:“就左边第一件吧,赭红色。” 比绯红色更深一些,相较于其他的还说得过去。 廖管事让下人把其他布料打包送给宋延,单独留下赭红色锦料。 现下天色已黑,弯月挂上枝头,待明日绣娘上工,就可以开始赶制衣裳。 景殃抬步欲走,忽然转眸往外墙看去,眼神骤凛。 王府外墙边隐隐传来波动声,迅速隐匿在王府各处,行走间近乎无声。 若不仔细听,居然还真听不清楚。 廖管事猛地抬头:“刺客?” “不,是前几日进京的西戎人。” 景殃扫视周围,树桠在黑夜中摇摇绰绰,他冷道: “西戎探子。” 数个暗卫不知从何处同时出现,一致朝着声音发出的位置追去。 廖管事道:“他怎么敢?!” 景殃冷笑道:“敢让探子来打探楚宁王府,我不利用一下,怎么对得起他的用心良苦。” 另外半块景军令,他正思考用什么方法去拿到,这人质就送上门来了。 景殃拔出剑鞘里的长剑,朝着探子藏匿在楚宁王府的位置,身形一晃消失在原地。
第91章 此时, 子时三更,广南王府。 姜绍从护卫队中无声无息地撤出,贴着墙壁行走, 轻轻一跃来到广南王府的书房上, 拿出白色药粉放在窗口, 轻轻挥手,将他们散发到空气里。 主屋内, 王府主人渐渐鼾声如雷。 后方院落微微亮着油灯, 是卫世子在挑灯夜读,但离此处尚远, 极其轻微的动静并不能听见。 姜绍收回药粉,掀开书房屋瓦,纵身跃入, 落地无声。 书房内一片黝黑, 油灯都已熄灭。 他武功在身,夜视能力极好, 不到半炷香就找到最内侧抽屉。 上面的三把锁在黑暗中闪着微光了。 姜绍掏出铁丝,插|入锁孔内, 转动半晌后, 轻微的啪嗒声响起。 一只锁顺利打开。 铁丝已废,他收入袖内,拿出第二根铁丝,折成不同的弧度,探入第二枚锁孔内。 这次花的时间稍微久了些,但一炷香后还是传来轻微啪嗒声。 顺利打开。 他再次换了跟铁丝, 如法炮制打开第三枚锁。 抽屉缓缓拉开, 露出里面的暗匣。 姜绍轻轻摁懂匣壁, 匣子打开,他拿出里面的信件,微微翻了翻。 末尾没有广南王的署名,唯有一个西戎探子的印鉴。 足够了。 姜绍迅速将书信证据收好,锁上暗匣和抽屉,将三枚锁放回原位。 他来到墙壁处,耳贴于墙面,沉神听了下隔壁主屋的动静。 主屋内,广南王翻了个身,几秒后继续鼾声如雷。 姜绍站直身体,接力从原位置一跃而出,阖上瓦片,跃下书房。 他熟门熟路地避开夜里巡岗的哨卫,翻墙离开广南王府,踏着夜幕朝着楚宁王府而去。 - 子夜。 楚宁王府比白日更加萧瑟清冷,更逞论是常年见不得光的地牢。 地牢守卫森严,秩序井然,里面关押的一般都是消极训练的楚宁卫和犯错的下人。 但今日,地牢里来了数位新鲜面孔。 那些西戎探子还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敢闯楚宁王府,一两个都有几分本事。若是换成其他府邸,被悄无声息地探查也不意外。 但他们小瞧了楚宁王府。 楚宁王府暗卫皆是多年习武的高手,暗处巡逻的哨卫、护卫更是不计其数。 整个楚宁王府都被严防死守,除了两年前鹿白太过熟悉护卫的换岗而侥幸进入书房,其他时刻根本没有人成功闯进来过。 虽然西戎探子奋力挣扎了一个时辰,但夜半过去,绝大多数都被活捉进了地牢。 剩下的一些在打斗中就已死去。 数个西戎人被狼狈地扔进地牢里。 景殃慢条斯理地停在牢门前,居高临下看着一众俘虏,冷淡道:“上刑具。” 两名暗卫齐齐上前,一人拿着刮骨刀,一人拿着剃肉板,上面血迹干涸,看着格外吓人。 刑具用在身体上。先是切断血肉,而后钝骨磨刀,刺耳声音不断响起。 鲜血流了一地,血腥味充满整个地牢,几欲让人作呕。 但除了最开始偶尔的闷哼,其他时刻所有人都一声不吭。 领头刀疤男叫做蔺执,各种刑具用在他身上,把他折磨得像个血人。 他痛嘶了声,眼睛略带兴趣地盯着楚宁王冷漠无波的俊美脸庞,笑容有些扭曲不屑,用不太纯正的东郦话道: “东郦大名鼎鼎的楚宁王就这点本事?” 景殃闻言笑了声,道:“怪不得他放心让你们闯进来,原来是硬茬子。” 蔺执冷呸一声。 景殃打了个手势,示意暗卫加大力度,看着他们痛苦的表情,讥讽道:“真是长见识,你们对他这么衷心?” 蔺执把难忍的受刑之痛咽进喉咙里,冷笑道:“你休想试探出我们的想法。” 地牢大门被敲响。 得到应允后,姜绍走进来,拿出信件道:“盗取情况顺利,他收起来的都在此处。” “不错。”景殃翻了翻,勾唇道:“回去职守吧。准备一下,你很快就能离开广南王府了。” “是”姜绍恭敬退下。 待他走后,景殃在蔺执震惊愤怒的喊叫声中走上前,一手捏着信件在他面前扬了扬,一手转了转匕首,寒光森森,他唇边笑意格外幽冷: “上刑具不过是我想报复,跟你们说不说实话又有什么关系?时间浪费够了,开胃小菜到此为止。” 他眼神蓦地一变,瞬间换成满满的厌恶与憎恨,道: “我将这信件昭告全京城,袖手旁观你们狗咬狗,岂不是有趣得多?” - 次日,鹿白刚起床收拾妥当,褚一就将楚宁王府夜里的事情全部汇报上去。 虽然他人在公主府,但奈何公主府跟楚宁王府离得近,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把楚宁王府发生的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上次景殃对他说的那番话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现在任何有关于楚宁王府的事情他都要汇报,做个忠心耿耿的公主府暗卫。 鹿白来了几分兴致:“你说有可能是西戎人?除了元嘉,我数年未见过西戎人,不知能否去楚宁王府瞧瞧?” 她现在对一切有关于广南王和西戎的消息都十分上心。 褚一已经到嘴边的“王爷无事”卡在喉咙里,片刻后默默道:“王爷之前说过,您可以随时过去。” 鹿白闻言披了个斗篷,带着褚一离开公主府,步行走去楚宁王府。 廖管事刚好要出府,与鹿白在门口遇到。 他自认为看出了她的来意,道:“王爷平安无事。” 鹿白笑道:“听闻王府昨夜进了西戎人,那些西戎人现在可还在这里?” 廖管事微微一愣,颔首:“西戎探子在地牢里。” 当然王爷也在地牢里。 不过她没问,他就先不说。 鹿白未察觉廖管事的小心机,道了谢后,由褚一领路去王府地牢。 王府地牢位置颇为偏僻,一路上人迹寥寥,但越接近地牢大门,巡逻侍卫就越密集。 看见她之后,侍卫纷纷颔首行礼,继续巡逻,秩序井然。 她推开地牢的门,脚步一顿。 空气中的血腥味比她接触过的任何时刻都要浓郁,隐隐约约的哀嚎从里面传出,时不时伴随着话音不标准的痛骂。 痛骂过后,便是新一轮的折磨。 她有些不适地皱了皱鼻子,走进去,拐了个弯,血腥景象就暴露在眼前—— 牢里的西戎探子已经不成人样了,除了最中间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其他人都在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旁边木架上,各种残忍刑具一应俱全,刀尖上挂着血块,滴滴答答落在地上,让人无从下脚。 两名侍卫拿着还没用上的刑具,一步步走上前去。 牢门外侧,一片尚算干净的空地上。 容貌俊美的男人懒懒坐在椅榻上,一手支着下巴,面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地牢中光线晦暗,她看不清景殃的五官,只能瞧见他挺直流畅的鼻梁线条,鸦睫遮住了眼里的神情,给他凭空添几分让人捉摸不透的冷酷。 远远瞧着,他满不在意的表情不像是审讯,倒像是纯粹的漠视与观赏。 听见脚步动静,景殃蹙眉看过来,看见鹿白站在那边,眸中闪过几分诧异,斥责的话语滞在喉口中。 他挥手示意行刑侍卫停下,大步走过来,下意识挡在她眼前,低眸道: “你怎么来了?” 鹿白本欲询问这些人突然夜探楚宁王府作甚,但看到他冷白手掌上的零星血迹,忽地抬手指了指,小声道: “有血。” 景殃看了看手掌,随手拿帕子将手掌擦了擦:“出去说吧。” “别,我是来看他们的。” 鹿白探头看向里面不成人形的西戎人,结果被景殃侧身挡住视线。她疑惑抬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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