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鹿枕闲告别昭和帝,回到西五所。 进了书房,他关上门,插|上门闩。 书房内,一个黑衣暗卫静静地垂首等待。 鹿枕闲坐在案牍边,道:“今日晌午外面都有什么动静?” 暗卫将收集来的情报一五一十禀明,末了道:“还有一件事。今日,公主殿下与楚宁王在书房秘密议事。您不让卑职监视公主殿下,卑职没有细听。” 鹿枕闲点了点头。 楚宁王在的话,那他就不用担心了。楚宁王会把皇姐保护好的。 鹿枕闲面上扬起无害温和的笑,但语气却尽是机关算尽的冷静: “由他们去。大哥和三哥父皇都不中意,我们坐山观虎斗,任何动静都不要有。” 暗卫恭声:“殿下说的是。” 鹿枕闲低眸想了想,笑道: “不,等等。如果我没猜错,楚宁王跟广南王应当是隔着血仇。下回有机会的话,你多派人去帮一把。” 暗卫没第一时间应下,犹豫道: “楚宁王多智近妖,敏锐非于常人。除非是他信任的人,否则与他共事就相当于两肋架着刀。卑职不建议殿下这样做。” “我不是为了他。” 鹿枕闲放下手中的情报,淡淡看着他:“他应该与皇姐合作了。我只想帮皇姐。” 下一秒,他换上内敛腼腆的笑,轻声道: “不过,只有这样才能让楚宁王记住我的人情。” 暗卫恭敬应道:“是。” 鹿枕闲挥了挥手,待他退下后,凝神盯着虚空,自言自语似的道: “父皇是在小七暗示什么吗……那既然如此,明日小七就继续找父皇联络感情吧。” - 鹿白与景殃商议完之后,寻思他估计还要说点别的,去泡了杯热茶回来。 结果热茶刚泡好,景殃转身就从窗户翻了出去。 鹿白端着热气袅袅的茶,有些不解:“你近日很忙?” “不忙。” 景殃在窗户外面看着她:“怎么,有事?” 鹿白摇摇头:“没有。” 就是发现他最近又恢复从前那副冷淡样子,莫名有些不适应。 那次她抱他那一下……难道让他记恨到现在? 鹿白正胡思乱想,景殃就淡淡出声: “我一直在王府,总不能天天来公主府找你。你若有事就去楚宁王府寻我。” 说完他抬脚欲走。 鹿白急忙喊住他,待他回头看过来,对上他一双浅珀色瞳眸的时候,莫名磕绊了一下。 在景殃淡漠的视线下,她清了下嗓子,道: “我事务繁琐,你武功好,出入都方便。由你来找我不是更合适吗?” 景殃扯了扯唇,丢下一句再议吧,直接闪身离去。 “哎,你!” 鹿白趴到窗户边往外看,却只看到开满鹅黄色春花的公主府庭院,而景殃早已不见踪影。 “真是的……” 鹿白撇了撇嘴。 景殃还说她难以琢磨呢。 她倒是觉得他也不是多好琢磨的人。 行事肆意,脾性恶劣,忽冷忽热。 逮着她的错处就斤斤计较。 真小气! 作者有话说: 死傲娇,没老婆。
第104章 自从确定下一步目标是枢密院院使之后, 鹿白就不再理会朝堂上各种波涛汹涌。 景殃的话提醒了她——不管储君之位都有谁在争、怎么争,她的目标就仅仅是广南王。 或许景殃要做的事情还要再多一些,但她不需要关注太多外界的消息。 想要报仇, 必须一步步瓦解广南王府的党羽, 最后釜底抽薪。 她认真地看起了琼枝收集来的枢密院院使的消息。 看了几行, 鹿白忽然想到一件事。 她前几日给景殃做的桃花酥那么齁、那么甜,景殃收下之后就没给她反馈了。 他是觉得好吃还是不好吃? 好歹是她亲手辛苦做出来的! 鹿白将手里情报放下, 提笔写下桃花酥味道如何, 让褚一递给楚宁王府。 褚一领命而去,一炷香后返回。 鹿白等了半天没等来褚一开口, 忍不住放下了笔,好奇道: “褚一,你把信送过去了吗?” 褚一从房梁跃下, 点头: “已送到王爷手中。” 鹿白道:“难道他没有看吗, 一句话都没捎给你?” 褚一默了默。 方才王爷看了一眼就冷嗤一声,神态有些不悦, 将信放在了一边,显然没有回信的意思。 所以…… 看应该是看见了,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男人心海底针,他不愿意回。 褚一看了下公主殿下藏着几分期待的眼神,道: “属下不知。” “哦……那算了吧。” 鹿白有点遗憾,但到底没放在心上。 景殃向来不喜吃甜,就算回信了恐怕也不是什么好话。 只是可惜了她为了做出桃花酥而用掉的那些甜糕材料。 反正他阴晴不定的,她不管他了。 鹿白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 全然忘记了景殃说过要她主动去楚宁王府找他的事情, 埋头奋斗于枢密院院使家族的情报资料中。 - 自从广南王发话要支持大皇子后, 朝廷就陷入了平静而混乱的局面,昭和帝看着他们闹够了,终于发了一通大怒。 枢密院掌兵权,枢密院长官——谢院使大人,谢兴和,直接作为朝廷重臣出面,狠狠惩罚了几个试图结党营私的小官员。 朝廷终于恢复平静下来。 说到底,这些不过是站没站对队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经历丰富的臣子已经完全镇定下来,恢复了往日上朝下朝的平静日子。 景殃坐在王府书房,提笔随意写下广南王府与枢密院院使二字,若有所思。 枢密院之所以能成为广南王的权势依仗,无非就是因为利益二字。 能做到谢兴和这种枢密院长官的位置,他无疑是老奸巨猾的,对朝政的敏锐程度非周隅可比。 因此,他在前阵子就察觉到了不对,聪明狠辣,很会审时度势,低调不再出风头。 若不是陛下发话,恐怕他根本不会在早朝惩治结党营私的官员。 思及这张情报纸得给小公主再瞧瞧,景殃一边思考,一边又填了几笔。 对付谢兴和,要先监视一段时间。 谢兴和不太可能会有周隅那般容易捕捉的漏洞,且如泥鳅一般狡猾,非一举成功不能出手,否则打草惊蛇。 待等待合适的时机,他再主动出击。 景殃将写好的情报纸阖上,唤来褚二命他送至公主府。 褚二刚刚接下,景殃就忽然伸手将情报纸拿了回来,道: “不必去了,先放着吧。” 褚二:“……?” 他带着满脑子的不解退了出去。 景殃打开情报纸看了看,上面字句详细、计划清楚,密密麻麻写了数行。 他又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信——褚一昨日从公主府送来,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问他桃花酥好不好吃。 看起来非常不走心。 景殃偏头看了眼书房角落的桃花酥。 桃花酥放了好几日了,隐约有放坏的迹象,他嫌弃地捏起一枚吃下去,而后喝了一整杯冷茶水。 甜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跟她的人一样,娇气,软糯,总是带着甜味。 景殃眉头紧皱,将所有桃花酥吃完,忍耐着满口的蜜甜味道扔掉油纸。 就这,还问他好不好吃? 一点都不好吃。 景殃看了看外面渐渐漆黑的天色,又低眸看了看手里的情报纸,轻扯唇角,手指压着纸笺摁在案牍上,转身离开书房。 好歹是盟友,也不见她态度积极点。 等她什么时候想起要来楚宁王府了,他再把这些情报给她。 …… 好像是一个充满清香味的梦。 四周场景很熟悉,不是上回的风月楼厢房,而是精细秀气、翠羽明珰的女子闺室卧房。 屋子敞亮透彻,梁上刻有精致的花纹,房内门口殿檐上坠着流苏风铃,偶尔会发出清凌凌的声响。 紫檀木雕花屏风后面,床帷是上好的蜀地蚕丝,锦被很绵软,而他…… 景殃微微蹙眉,发现自己正在床榻上。 好像还……压着一个人。 他垂眸看向下方。 这是一张娇态横生的面孔,黛色弯眉微微皱着,乌潭眸、朱殷唇,眼尾带着小钩子,失神地仰着小脸望着他。 不知是欺负狠了还是因为什么,向来温软带笑的眼眸此时泛着泪蒙蒙的水意,我见犹怜的模样。 见他看过来,娇人儿哼出软绵绵的撒娇声,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八爪鱼一样不肯撒手。 她嘴唇一张一合,说出几句模糊不清的话来。 景殃感觉血液在头上涌,有些听不清。 感觉她像是在说: “我就想抱你一下。” 也可能是: “你干嘛要摸我的腰。” 不过,又很像: “你不要生气啦,我以后都来王府找你好不好。” 他鼻尖好似闻到她身上似有若无的花香味。 钩子一般,让他不由自主地呼吸一乱。 …… 景殃蓦地睁开眼睛,绷紧手臂从床榻上撑起。 周围环境很熟悉,是他的卧房。天色尚未明亮,半晨半黑的晨光堪堪将室内照亮。 没有什么娇人儿,也没有那双娇憨可怜的眸子。 是梦。 又是梦。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放松绷直的手臂,掀开锦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顿。 下一秒,他又恢复面无表情,大步走去净室。 - 沐浴完毕,景殃拿着帨巾走出卧房,发梢随意披在肩背上,一滴滴往下落着水珠。 廖先生正在准备早膳,看到他发梢的水滴时视线停顿一瞬,随后移开目光。 景殃放下帨巾,随意用了几口早膳,不经意问道: “她多久没主动过来了?” 廖管事神情平淡稳重,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王爷在说谁?” 景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廖先生轻咳一声:“老奴也记不清。应该……甚久了吧。” 大堂外面的庭院,胡伯正好抱着季权公路过。 季权公最近难得听话,大概是终于培养出了一点感情,偶尔会给王府的人施舍一点贴贴和蹭蹭,这让胡伯心情大好,迫不及待来找王爷报喜。 正好听见了管事方才的对话。 胡伯抱着白猫,随口接了一句: “王爷是在说公主吗?她这两年都不爱来咱们王府了,近日更是看不着她。不过前阵子小的去茶楼说书,正好看到公主进宫看望陛下和七殿下呢,据说裴焕公子也常去陪伴天子左右。哎,咱们王府这么冷清,公主应该不太想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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