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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钥笑得很殷勤。 程凝织抬眸，示意他继续说。 墨钥从善如流，“让我留宿，和你睡觉是我最熟悉最常做的事情，单纯睡觉，这个你总不能拒绝吧。” 这个法子，昨晚墨钥提到后，她也考虑过。 程凝织不动声色，拿起手帕仔仔细细地擦自己干净洁白的指甲，足足擦了好一会儿身后的宫女小蝶才上前接过，“太医说，做经常做的事情就能恢复记忆？” 墨钥头点个不停。 程凝织勾唇，眼波流转，“好啊，跟我来。”她伸出刚用熏香手绢擦拭过的指尖划了划他胸前的衣襟。 墨钥被她勾得心都荡了荡，飘飘然地跟上她，边走还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问道：“青天白日的，不太好吧。” 程凝织只是往前走，没有搭理他，径直带着他往外走。 出了屋子，墨钥自觉地停在那棵银杏树上，想起那段记忆，凝织跳舞时真美。 然而，程凝织没有在银杏树前多做停留，见他站在树边一动不动的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你带我出来，难道不是来跳舞？”墨钥还满心满意地期待着。 “我们去另一个地方。”程凝织继续往外走。 另一个地方，难道是什么更刺激的地方？ 墨钥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程凝织带他来的是浣衣局。 不对啊，难不成以前的他那么不挑，在浣衣局这种地方也能和凝织亲近？ 脏兮兮的。 墨钥揣着满肚子疑问跟着往里头走去。 一进去，正在洗衣的宫女们忙行礼问安，墨钥挥挥手让她们起来，“凝织，这是要做什么？” “做你以前最经常做的事。”程凝织朝洗衣宫女们道：“洗坤宁宫衣裳的人在何处？” 一名宫女站出来，“回皇后娘娘，是奴婢。” 不知道是不是墨钥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个被叫出来的宫女似乎有点高兴，别的宫女投向她的目光也满是羡慕。 “今日你可以休息了。” 程凝织话音刚落，宫女欣喜地拜谢退下，反观别的洗衣宫女表情却是懊悔，像是很羡慕那位得了休息的宫女。 “其他人，跟着管事姑姑下去吧，晚些再来做事。” 没一会儿，整个浣衣局就只剩下他和程凝织以及程凝织的贴身侍女小蝶。 事情走向似乎有些不对，如果漂亮皇后是带他来这里开心的，怎么可能不把小蝶也支开。 “那盆衣服是坤宁宫的，今天之内把它们洗了。” 墨钥不可置信，“凝织，你是不是吩咐错人了？”漂亮皇后刚才说话的时候看的人是他。 “我们不是应该......”他看了一眼小蝶，凑近在程凝织耳边小声道：“怎么会洗衣服呢？” 程凝织坦荡道：“你以前最喜欢给我洗衣服，小蝶可以证明。” 他看向小蝶。 小蝶笑着配合道：“陛下，您从前对皇后很是疼爱，有一次瞧见娘娘的衣裳上还有没洗干净的的脏污，冲浣衣局的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后来得了空就会来浣衣局把娘娘的衣服领去洗了。” 后来浣衣局的人都巴不得分到洗皇后的衣服，这样没准儿那一天皇帝就亲自要去洗，她们也好轻松轻松。 起初的墨钥不解，现在他明白了，他堂堂一个皇帝怎么可能洗衣服，可是如果穿衣服的是凝织，好像不是不可以，一想到自己亲手搓干净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他就高兴。 “洗干净了今晚就可以留宿坤宁宫，愿意吗？”程凝织拖着尾音问了一句。 “洗洗洗！我特别愿意，保证给漂亮皇后洗得一尘不染！”说着，他就已经搂起袖子坐在那盆堆得小土坡高似的衣裳前开始洗了。 留宿坤宁宫啊，刚才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但是也还不错，高兴得他洗衣服的动作都麻利了几分。 漂亮皇后一定是不好意思，所以才故意带他来洗衣服扔台阶给他下，唉，他的皇后怎么那么可爱，明明她只要站在那儿他就喜欢的不得了，平白费那么多心思。 洗洗洗，洗衣服使他快乐。 本以为会很累，没想到他洗起来得心应手，看来凝织没逗他，他以前确实经常做这件事儿。 时不时脑子里还会穿梭一些他洗衣服时的记忆，比如凝织初夜后落了红的衣裳似乎就是他洗的。 看来以前的自己是真的宠凝织，现在的他必须比以前更宠才对。 等他洗完这一盆衣服天已经暗了，他蹲在盆边乖乖等着程凝织来查看，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人来，反倒是见着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皇帝哥哥，我听太医院的人说你失忆了，急得我赶紧进宫来看你，只是你吩咐过不准我随意进宫，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进来的，你不会怪我这个当妹妹的来得晚吧。” 哦，是他的妹妹啊，他警惕起来的心思立刻消了下去，既然是妹妹，那就是个可以正常接触的女子，凝织知道了也不会多想。 “你怎么又来浣衣局了，要不是路上听见宫女议论我都不知道你在这儿，她什么怪脾气，让你一个皇帝来这种地方洗衣服！”苏莺气愤道。 墨钥不傻，听出来这个“她”应该指的是凝织，他这个妹妹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说嫂子坏话呢！ 皱眉道：“凝织是皇后，也是你的嫂子，不可言语不敬。” 苏莺哦了一声，转身从身后的侍女手上拿过食盒，打开端了一碟子糕点，“这是茉莉花糕，这是宫外的人做的，和宫里味道不一样，你尝尝。” 她动作略显亲昵和自然，再是兄妹也有些过头了，与他说话时也浑然不把他当作皇帝或长兄般尊敬，墨钥有点不自然。 大概是他这个妹妹天性开朗吧。 洗了那么久，他确实也饿了，手上还是湿的，便就着苏莺的手吃了一口。 刚准备再吃一口时，一个夸张的声音把他吓得抖了两下，苏莺手里的糕点也跟着停滞在半空中。 “哎哟，天爷呀！皇上您这是在做什么！”刘太监走进来的时候看见这幅场面惊恐地原地摔了个狗啃泥，摔倒后立即顽强地站起来，不断地冲他使眼神儿。 怎么能吃这位郡主的糕点呢！还那么亲密！ 他已经不敢看此刻站在门口的皇后娘娘的表情了。 满皇城谁不知道这位郡主可是痴恋他们小皇帝多年，从少时思慕到现在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皇上，您这回是真的完了，自求多福吧。 刘太监在心里暗自道，又略带了几分谴责意味地看向苏莺，而后才行礼，“奴才参见嘉成郡主。” 墨钥还弄不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看见程凝织脸色不是很好。 再笨也意识到他可能做错了事情惹人不高兴了。 他赶紧撇开苏莺，和程凝织并肩站在一处，“她说她是我妹妹，来探望我顺道送吃的给我，刚才我手湿的，就将就她手吃了一口第二口还没来得及吃，真的！” 坦白说明为上，虽然这人是他妹妹，但到底男女有别。 他可舍不得漂亮皇后吃醋难过，毕竟人还没睡到抱到亲到。 程凝织没理他，看着苏莺，眼神犀利，“陛下有过圣旨，没有本宫的命令，你不得随意入宫。” 苏莺一脸高傲，“事出有因，皇帝哥哥失忆了，我自然要来看看，不像你，只会让他来这里做这些下贱的活儿。” 不等程凝织做出反应，墨钥却是立刻变脸，当即斥道：“朕不认识你是谁，刚才你说是朕妹妹我便信了，但现在的你对朕来说和生人一般无二，你与朕并无半分兄妹情谊，你不该如此侮辱长嫂。” “朕喜欢洗衣裳，那洗衣裳这件事就不是下贱的事，既然已经探望过了就走吧。” 他这个妹妹可真够烦的，张口闭口对他的凝织说的都是不好听的话，不喜欢凝织就是跟他过不去。 要不是碍于是他妹妹，怎么可能让她就这么走人。 苏莺似有不满，气冲冲地盯着他，“皇帝哥哥！” 程凝织看了一眼身上衣服沾了水湿着的墨钥，道：“墨钥，先去坤宁宫换身衣服，刘盛子跟着去伺候。” 墨钥走的时候，苏莺挑衅似的补了一句“皇帝哥哥，我改日来看你，还给你带茉莉花糕。” 说完还盯了程凝织一眼。 墨钥现在只对这个妹妹极其厌烦，停下脚步回头冷声道：“朕有皇后照顾饮食，不需要你进宫。” 说完，转身离去。 人都走了，浣衣局只剩下程凝织和苏莺二人。 苏莺呵了一声，笑，“怎么，皇后娘娘，担心表哥失忆了会发现爱的是我，所以等不及赶紧把他支开吗？” 程凝织淡淡地笑了笑，“可惜，本宫是他的皇后，他的后宫也只有本宫。” 和苏莺认识那么多年了，她最清楚苏莺最介意的是什么，无非当了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结果正妻的位置被她占了。 苏莺吃瘪，只气愤了片刻，转而假笑道：“可是，表哥现在不记得你了呢，你觉得他还会和以前一样只喜欢你一个人.....的脸吗？” “毕竟我才是和他认识时间最长的，需不需要我提醒你，那一次生死关头，他选了我呢。”苏莺毫不避讳，她坚信表哥墨钥现在失忆了，一定不会再被蒙蔽。 男子皆三心二意，何况她表哥这种年轻时风流成性的人，之前只是被狐媚惑了心，这一次，她一定要把握住老天馈赠的机会。 生死关头....... 程凝织听进去了，只是出身高门的她早就习惯了面对挑衅时不动声色，如常道：“他会想起来的，而且，无论他失忆与否，你，只能是表妹，知道为什么吗？” 苏莺道：“为什么？”她倒是要听听程凝织能说出什么话。 “你丑。”程凝织笑。 这句话不知道触到了苏莺的哪一片逆鳞，她登时急了起来，“你除了脸和显赫的家世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他当初为什么立你为后你最清楚，还不是因为皇后只能是你！” 程凝织漠然。 “那又如何？有本事你也和本宫一样让他不得不娶你。” “还有，什么事该说什么不该说本宫希望你明白，本宫不管你从哪里听到失忆这件事的，但若是明日有第二个人知道皇上失忆的事，本宫不会放过你。” 程凝织懒得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转身离开，徒留正在原地泄愤的苏莺。 从前她还是太子妃，墨钥还是太子时，她因苏莺的事情和墨钥发脾气，墨钥跟她说他绝不会看上容貌不佳的女子，当时苏莺恰好在门外听见，至于苏莺说的生死关头这件事，不提也罢。 她回到坤宁宫的时候，墨钥已经在她寝宫的床上睡着了。 寝宫外，她小声问道：“给皇上备的糖心包，他可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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