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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德音很少有这种时候，从前为了满足母亲对自己的期望，她一直把自己打造成一个端庄懂事的女子，争取让自己的母亲面上有光。 可现在。 崔德音忽的就不想做一个懂事的女儿，只想不管不顾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 月色皎洁，将少女的身影越拉越长，映衬的崔德音的面容更加平淡。 “对了，等你嫁到东宫，记得要趁早为太子殿下诞下孩子，这样才能帮助你站稳脚跟。” “太子殿下是个正常的男人，免不了要有其他的女人，你需要学的大度一些，不能失了我们崔家的风范才行。” “孩子最好是一个男孩。”方氏光是想想，便觉得十分满意，凑到崔德音身边，压低声音说，“一会你离开的时候，我便将我压箱底的东西送给你，你带去东宫。” “若是和殿下有了争执，那就主动放低姿态去哄，男人嘛，没有一个是不喜欢会哄人的女人的。” “母亲除了这些，难道就没有旁的话要同女儿说吗？”少女的声音坚定有力，还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疏离。 方氏愣怔半分，“没有了。” 说完这话，她又立即反应过来，可她想要再次开口的时候，崔德音已经抢在她的前面出声。 “既然没有旁的话，女儿还有其他事情，就先行离开了，母亲记得保重自己的身体。”崔德音淡淡行礼，头也不回的离开。 方氏听闻女儿的一番话，感到心里空落落的，可她也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 她对这个孩子一直是尽心尽力。 即使是她一直忍不住怀疑这个孩子是自己丈夫与其他女人…… 可她还是将她拉扯长大了。 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孩子。 方氏眼神空洞的盯着门前，思绪仿佛回到了多年前自己丈夫带着两个孩子玩耍的局面。 方氏面色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可现实是自己的丈夫早已经离去，两个孩子也在不知不觉中离自己越来越远。 方氏微微叹了一口气。 * 崔德音从正堂出来之后，拒绝了赵景湛说要去同阿征见面的事情。 听到崔德音主动说不去与最为疼爱的弟弟相见了，赵景湛微微挑眉，也没有多说什么。 可不到一会儿，敏锐的男人就发现了身旁人的不对劲。 即使是被自己狠狠的欺负过，少女的脊背也永远是挺直的，像是一朵永远不会枯萎，生命力旺盛的花朵一般。 可现在的崔德音将身子斜靠在木板上，没有垫子的阻挡，每次马车起伏的时候，便会颠簸一下。 即使是这样，少女的眼神也空洞无物，仿佛没有了感觉一般。 原本平时红润的唇色也失去了色彩，微微有些发白。 那种熟悉的烦闷感再次涌上心头，赵景湛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他想要看到崔德音这副模样的，可当他真正见到了，却又希望少女不是这般。 “崔德音。赵景湛摆正崔德音的身子，语气有些不耐烦。 “你若是想见你的弟弟，一会等他起床了，我们再来一趟崔府便是。” “殿下。”崔德音没有回答赵景湛的问题，而是泪眼朦胧的抱住了赵景湛的腰。 “殿下不要讲话，让我抱一会殿下好不好？”崔德音抽噎，“我知道殿下很讨厌我，可即使这样，殿下也答应我吧，就当是帮助了路边的小猫小狗。” “行了，”忍着身体的僵硬，赵景湛不自在的打断崔德音的讲话，“要抱就抱，再说我就把你扔出去。” 男人的腰身虽然精瘦，可是昂扬有力，男人的胸膛更是热意浓浓。 崔德音本就带着困意，眼下这种情况，更是忍不住，直接窝在赵景湛的胸膛里睡了过去。 良久，赵景湛拨弄开崔德音鬓边的碎发，望着少女如玉般洁白的小脸，指腹微微用力擦去崔德音面颊上的泪水。 赵景湛似在对崔德音说话，又似在喃喃。 “孤可不会对一只小猫小狗这般好。”
第18章 点绛唇(3) “穿成这般做什么？”两人不久后就到了一处院子，这是赵景湛为了教崔德音单独买的。 刚刚崔德音在马车上睡着了，赵景湛也觉得困意涌上，两人便互相依偎着睡了。 马车避开闹市，缓缓的朝目的地行驶着。 崔德音在梦中微微皱眉，醒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肩膀有些酸痛，定睛一看，却是瞬间僵硬住了。 因为赵景湛正将头放在她的肩上。 崔德音悄悄睁眼，确信男人是睡着了。 她敛下睫毛，时不时的看赵景湛一眼。 男人的鼻梁高挺而有弧度，长长的睫毛好似被眷顾一般，给他英挺的面容掺杂上了几分柔和之气。 崔德音微微抿唇，她觉得赵景湛安静的时候还是比较可爱的。 若是没有那张嘴就更好了。 在崔德音入宫待选之后，两人难得相处的这么愉快，崔德音恍惚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丈夫和妻子出门游玩，丈夫为了陪妻子一起，早早地将公事熬夜处理好，以至于在路上十分劳累，无法抵挡住困意，忍不住趴在妻子的肩上睡着了。 崔德音身子本就纤细，更别说一个大男人长时间的趴在自己身上了。赵景湛当真是没有衡量一下自己的体格，他的这个动作，几乎是把他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崔德音身上。 崔德音犹豫要不要唤他起来，因为赵景湛眉间的疲惫看起来不似是假的。 于是崔德音咬咬牙又坚持了一会。 等到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她才勇敢的伸出手指，轻轻的戳了戳赵景湛。 男人的眼睛狭长漂亮，许是还带着困意，里面好似能望到水光。 崔德音红了脸，屏住呼吸。 “什么时候了？”赵景湛移开身子，而后后靠，揉了揉自己的眉头。 “我也不知道。”崔德音小声。 “孤是问你，我睡了多久了？” “也就一刻吧？”崔德音试探的比了个手势。 赵景湛抬起手，用力攥紧崔德音那根白嫩的手指，意味不明。 “为何不叫醒我？” “殿下难得休息一会，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我想着就算是晚了些，也是不打紧的。” 赵景湛顿住，只觉得四肢有一股暖流灌入。 在两人闹掰之前，崔德音也是这般关心自己。 可两人闹掰后，见面的话语全是阴阳怪气。 赵景湛心里交织个多种情绪，有惊讶，异样，还有一点忍不住的开心。 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成了一个别人只是稍稍表现出关心他就会高兴的人。 “下车，去换衣服吧。”赵景湛松开崔德音的手，有些慌乱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声音有些沙哑。 她不应该对他这般好的。 他也绝对不应该接受她的好意。 思绪回归。 想到两人刚刚在马车上的尴尬场面，崔德音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不是说了让你好好休息？” 赵景湛不悦，声线绷紧，面带冷色。 “我想着殿下日理万机，若是能早日学习，殿下也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休息。” “我如何，你不用管。”赵景湛的声音冰冷无情，丝毫没有刚刚在马车之上的温情。 崔德音愣住。 她早就该这样想的。 两人之间的矛盾并非一日积累起来的，赵景湛如此高傲，因自己入宫备选的事情对自己的背叛恨到了极点，怎么会因为她稍稍的示好，两人就会回到从前那般呢？ 或许真的如同母亲所说的那样，她应该无情一点，只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就可以了。 未来有关他的事情，自会有他喜欢的女人替她考虑。 “是我唐突了。”崔德音躲避赵景湛的视线，“以后不会这样了。” “衣裳都换上了，不做点别的，岂不是可惜？” 赵景湛离去，而后牵来了一匹马。 这匹马毛色是枣红色，赵景湛握着崔德音的手抚摸，竟是和苏州的绸缎一般丝滑柔软。 崔德音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舒服吗？” “舒服。”崔德音本就很喜欢小动物，尤其是毛茸茸的，此时她的心情也因为这匹毛色顺滑的马匹好了不少。 “接下来，还会有更舒服的事情。” 少女纤细的腰被赵景湛抱起，旋转之间，崔德音便已经安稳的坐在了马上。 赵景湛随即骑上马。 还未等崔德音反应过来，他有力的长腿便一夹马肚，马蹄扬起，带着些嘶鸣，而后开始奔跑。 赵景湛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搂着崔德音的腰，甚至抚摸着崔德音的柔软的肚子。 好似察觉到男人要做什么，崔德音睫毛颤抖，眼泪几乎要落下来。 她微微低头，看到了赵景湛的手。 男人的手白皙但却显得有力量，上面的青筋隐隐浮现，好似下一秒就会将崔德音的腰扭断。 “在想什么？” 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崔德音的耳际，少女红了脖颈。 “看看这里的景色，难道不比皇宫？” “我记得，你十三岁的时候因为宫中礼仪，不能出宫郊游。” “今天，何不好好弥补十三岁时的遗憾？” “睁开眼吧。” 赵景湛是懂得如何剖开崔德音的心的，崔德音在听完他的一番话之后，果真睁开了眼。 放眼望去，皆是浓浓的绿意。 蓝天如同一片巨大的湖面，两人单独在一起时的所有记忆都无比清晰。 崔德音好似真的忘记了这段时间的不愉快，慢慢的，她尝试着张开自己的双臂，呼吸着郊外的新鲜空气。 赵景湛见自己的目的终于达到，满意的笑笑，而后勒紧绳子，马停下。 “这里的精致好似格外好些。”他翻身下马，而后朝崔德音伸手。 崔德音借着马镫的力气，将手放在赵景湛手上，下了马。 “这里与其他地方相比，倒显得树木繁多了些。”崔德音弯身提起裙摆，头上的步摇被阳光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少女弯身之时，细腰微微显现出轮廓。 浑圆的两处也刺激着赵景湛的眼睛。 男人的眸子中交杂着意味不明的情绪，他一把将崔德音搂在自己怀里，低声在崔德音耳际说了些什么。 只见崔德音屏住呼吸，身子颤抖的拒绝。 赵景湛眸色低沉了起来。 两人此时正站在高大的树木前，刺眼的阳光投落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此时亲密无间的距离映照的十分清晰。 崔德音心中羞愧与恐惧交织，她低下头，等她看到赵景湛高大的身影几乎要将自己全部笼罩起来之时，她便知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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