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征给我来信的时候,也曾提起这个公主,说是性子很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边西王不怎么爱护子女,公主跟着皇太子长大,心中许是更加偏向自己的哥哥吧。” 说起哥哥,崔德音想起了崔善。 “对了,兄长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等着放榜。”赵景湛道,“三日之后,便放榜,届时,兄长和阿嬴就能入朝为官了。” “毕竟我们有着一样的目的,他心中自然有自己的打量。” 赵景湛见崔德音不语,心下不爽,“音音在想什么?” “难不成还在想着你们当年的婚约吗?”赵景湛吃味,闷闷不乐,“我们都有孩子了,他现在可是孩子的舅舅,崔德音你可不能……” “说什么呢,”崔德音打断,“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是孩子的舅舅?” 崔德音慢条斯理,“我也是会看人的懂不懂?” 赵景湛敏锐的捕捉到崔德音话语里的字眼,“看人?” “除了我,你还想找谁?”男人的语气变得危险了起来。 “怎么着得比我年轻几岁吧,”崔德音随意道 ,“年轻的看起来便很有活力,也不经挑逗。” 崔德音故意挑衅赵景湛,“我最喜欢这种了。” 赵景湛哼笑一声,“我不会给你时间去找别人的。” 崔德音不可思议,“难不成你还要一直看着我,不让我出门?那可不行,你说了不会限制我的行动的?” 赵景湛露出看傻子的神色,扬了扬下巴。 “快说,你要做什么?”崔德音抬起手,装作要去捏赵景湛的脸。 赵景湛好笑的包住崔德音的手,凑到崔德音的耳边低声道,“不让你下床不就好了?” 崔德音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赵景湛的意思,她羞愧的红了脸,就要推开赵景湛,可是下一瞬,她却感到腹部抽痛,好似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一般。 赵景湛看着面前脸色发白,浑身颤抖的崔德音,知晓崔德音也许是要生了。 他极力的忍着自己的紧张和慌乱的情绪,一边扶着崔德音,一边呼唤殿外的宫人。 好在崔德音的月份本来就大了,因此产婆和太医等人几乎每日每夜都待在东宫的偏殿等待着。 赵景湛出声之后,宫女便急忙带着他们进了殿内。 赵景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宫人挡在了外面。 “殿下,男子是不可以入产房的,这不吉利。” 赵景湛知晓现在朝中有无数人盯着他,再加上他们为了制造舆论,故意弄出了不少事端,因此赵修很是在乎这些。 “孤只进去跟太子妃说一句话。”赵景湛声音低沉,可他自带着上位者的气势,让人无法拒绝。 宫人让了让身子,赵景湛便快步走了进去。 一盆一盆的血水被宫女端出来,赵景湛本就七上八下的心变得更加慌乱了起来。 “音音。”赵景湛过去,紧紧的握着崔德音的手。 “殿下。”崔德音感到浑身失去了力气,腹部的疼痛也是一阵一阵的。 “殿下,我害怕……”崔德音眼里含泪,即使她不说出内容,赵景湛也知晓她在害怕什么。 “无事,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一定会生下一个女孩的。”赵景湛凑在崔德音的耳边,柔声安慰。 殿内本就嘈杂,男人的这句话更是低声,因此并没有人注意到。 崔德音一瞬便明白了赵景湛的意思,心中的慌乱也少了一些。 “殿下出去吧,这里血腥气重,我不愿让殿下看见这些。”崔德音轻声,额间沁出汗水,碎发也贴在了上面。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就在殿外等着你,不要害怕,记得我和你说的那些,我会一直等着你。” 崔德音无力回复赵景湛,她抓紧了身下的床单,重重的喘着气。 赵景湛也觉得脚下无力,他走出殿内后,胸膛起伏。 “殿下,世子已经回了崔府。”萧长清道。 “快些让他进宫,越快越好。”赵景湛沉声,眸子颤颤,看向殿内。 东宫的珠帘摇摇晃晃,宫女快步走着,殿内时不时便传来崔德音的声音。 赵景湛此时无比后悔自己随了崔德音的心意,要了这两个孩子,他是自私的,即使他也想要一个和崔德音的孩子,但是他却不想让崔德音受这种罪过。 此刻的他在这种事情面前却无能为力,只能是在心中祈祷并且默默保证以后千百倍的对崔德音好。 崔宵征回到府内,连衣裳都没换,甚至是还没有走到正堂,便知晓了自家姐姐今日生产的消息。 他火急火燎的赶来宫中,在路上吩咐好了安排公主的各项事宜,心中的担忧却仍然不少。 终于是到了宫中,崔宵征看着站立在殿外的赵景湛,声音颤抖,“姐姐为何还不出来?” “太子殿下不用担心,”崔宵征见一向冷静自持的赵景湛脸色苍白,甚至身子摇摇欲晃,转过来安慰赵景湛。 “姐姐怀孕之后,每个月我都会亲自为姐姐和肚子里的孩子抄写佛经祈福,姐姐定是没事的。” 随后,两人便是沉默。 “这些年,有你陪伴在你姐姐的身边,我很是感谢你。”赵景湛沙哑着声音,“等你姐姐生产完之后寻个时间便把你的事情告诉她吧。” 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 殿外的人焦急的等待着,终于,身穿一身宫女服的小云低着头从殿内走了出来。 她快步走到赵景湛的身边,低声,“殿下,娘娘的第一胎,是个皇子。” “太子妃如何了?”赵景湛的脑中甚至已经无法去思考自己的计划,他现在所想,只是崔德音。 “娘娘很好,只是……”小云顿住,赵景湛便知晓了她的意思。 “殿内的人已经全换成了皇后那边的人,殿下可以进来了。” 赵景湛抬脚,迈过那道门槛,殿门口只留下崔宵征一人等待。 见赵景湛进来,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看看彼此,然后继续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 赵景湛静静的站立在崔德音的身后,宽大有力的手掌紧握着崔德音的手。 又一声啼哭响起,赵景湛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不管不顾的掀开床幔,低下头去吻崔德音的唇角。 崔德音累极了,却还是推着他,“殿下,去看看孩子。” 赵景湛知晓自己要做出抉择,可还没等他起身,产婆惊喜的出声,“殿下,是个小公主呢。” 崔德音和赵景湛的心在此刻终于落地,赵景湛将头紧紧的埋在崔德音的怀里。 崔德音累极了,却还是笑笑,不一会,她便感觉自己胸前的布料濡湿了一块。 就算是高傲如同天之骄子一般的赵景湛,也会有软肋。 两人温存了一番,赵景湛知晓崔德音需要休息,宫女将殿内收拾干净之后,殿内的血腥之气少了不少,赵景湛还叮嘱宫人把窗户关严实,以免崔德音吹了风。 乳母抱着两个孩子,给两人看了看。 “先抱去喂奶吧,让太子妃休息。”赵景湛淡淡的吩咐,只是瞥了那两个孩子一眼,便又把视线移向了崔德音。 “陛下和母后还在殿外,殿下出去吧。”崔德音柔声,“我也怕饿着他们两个,等我醒了再好好看看他们。” 赵景湛嗯了一声,帮崔德音掖了掖被角,拉上了床幔。 还是等到内里的人熟睡后,赵景湛这才吩咐奶娘将两个孩子抱出去。 在偏殿坐着的陆瑶已经是等不及了,见赵景湛出来,头上的步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音音如何了?”陆瑶担忧,毕竟崔德音身子看着柔弱,肚子里又不止一个孩子。 “太子妃很好,劳烦母后挂念。”赵景湛轻声。 赵修此时也走到了前面,无奈的看着陆瑶,“皇后急什么,孩子就在这里,总是不会跑的。” “臣妾第一次做祖母,难免慌乱,陛下也是第一次做祖父,难道就不高兴吗?”陆瑶此时心情好,便没有对赵修冷嘲热讽。 赵修笑笑,“朕怎么会不高兴呢,这可是太子的孩子,朕的孙儿。” “对了,”赵修状似随意提起,“孩子如何了?” 陆瑶和赵修直到知晓崔德音生下第一个孩子之后才来了东宫,当时只知道第一胎是男孩,却不知晓第二胎的性别。 “快将孩子抱来,让我看看。”陆瑶惊喜,也拽着赵修走上前去。 赵修愣愣的看着被陆瑶拽着的衣袖,眸底的冷淡少了些许,多了 些真情实意的关心。 “是个女儿。”赵景湛早在崔德音刚刚怀孕之时便学习了如何抱孩子,因此此时做起来倒是十分简单熟练。 “这孩子,长得当真像太子。”不但是陆瑶,连赵修都忍不住感叹,“朕记得,太子刚刚生下来的时候,便是如此。” 陆瑶温柔的笑笑,“我觉得鼻子和嘴巴与太子相似,眉眼处与太子妃更为相似呢。” 赵修嗯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赵修看见赵景湛虽然看似镇静,可是藏在衣袖中的手却攥得紧紧地,眸子里温柔。 赵修心中笑笑,到底也没说什么。 当年他得了赵景湛的时候也是如此,即使是一个庶子,但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所以难免激动,难以自制。 “孩子起名字了吗?”赵修又看看正在熟睡的男孩,问出口。 “陛下这是问的什么话?”陆瑶不满的看了赵修一眼,“难不成太子也是生下之后便起了名字?” “孩子总归是太子和太子妃的,现下太子妃还累着,等太子妃醒了再说这些也不迟。” 赵修被陆瑶说的有些挂不住脸,抬眸却看到陆瑶笑靥如花,赵修顿顿,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那便等太子妃醒了再说此事吧。”赵修摆摆手,随后试探的拉住陆瑶的衣袖。 “孩子们还小,也需要休息,一会乳母还要喂奶,皇后等明天再来看孩子吧。” 陆瑶即使心中不愿,可到底赵修说的有道理,她恋恋不舍的将目光移开,看着乳母将孩子抱走。 “太子,太子妃此时身体虚弱,我拿来了些补品,都是当年我生三皇子之后用的,效果很好。”陆瑶好似没有意识到身旁赵修的僵硬,自顾自的对赵景湛说道,“太子要好好照顾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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