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孩子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脉么?嫂嫂还真是绝情。 —— 马车到皇宫时,已是深夜。 她的衣裳被他撕得破碎,只剩一件肚兜蔽体,不得不接过裴涉手里的大氅包裹自己的身体。 裴涉一抱她下来,她突然就像是受了刺激,不管不顾地挣扎起来。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猗兰殿!” “不要锁着我,不要!” 宫门夜开,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开启,皇宫里灯火错落。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么?” 姜窈脸上泪痕犹在,不停地捶打他胸膛,“你到底想要什么?怎么才能放过我?” “留在皇宫里,尊荣,权力、富贵,我都可以给嫂嫂。”裴涉声音寒凉,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宫道上。 夜里冷风砭骨,她脸上未干的泪水经风一吹,针刺似的疼,“我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你放了我罢,求你了。” 裴涉漠然道:“嫂嫂,别做梦了。” “我有什么好的,你想要皇后,多的是名门贵女愿意做,难为我一个孀妇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世上大抵没有比他更卑劣的人了。 最初想占有她,只是出于肮脏之人对至纯至净之人的玷污欲。 世上既然有那般干净的人,不妨由他占据,摧毁,蹂.躏。 等她真上了他的榻,在他身下喘息啼哭,软成一团聚也聚不起来的云,他却逐渐生出几分难以名状的情绪。 数次将她从险境中救出,她越来越信任他时,他甚至有些享受她的依赖。 姜窈好不容易找到逃出去的机会,现在幻想都被打碎,再回到猗兰殿,只觉得窒息。 适才在马车上出了一身汗,她身上黏腻,脚尖一着地就急匆匆去沐浴。 一走动,身后那人的影子也跟着她,一前一后进了净室。 她裹紧身上的大氅,停下脚步。 身后那人却道:“嫂嫂这么害怕作什么?朕能吃了嫂嫂不成?” 姜窈厉声道:“你离我远点!” 裴涉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拉进,“嫂嫂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身子不便,朕自然要看着嫂嫂。” 他从后面抱住她,下颌抵在她发顶,“嫂嫂不愿意让旁人伺候,那朕亲自来。” 姜窈恼得浑身发抖,“呸,我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恶心?嫂嫂觉得朕恶心?”裴涉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肚腹上,“嫂嫂别忘了肚子里是谁的种,病重时饮的是谁的血?” 猗兰殿建造时,引了一处热泉,汤池中常年有温热泉水。 池水冒着热气,水雾蒙蒙。 她说不出反驳的话,只想快点挣脱他的桎梏。 裴涉揽得更紧,附在她耳边道:“帐中同朕翻云覆雨时也觉得恶心吗?” 姜窈吸了一口气,肩膀沉下去,“裴涉,我如今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
第41章 生产 汤池里水雾氤氲, 姜窈赤足踩在白玉砌的地面上,足踝一下全笼在白雾中。 净室里本就闷热,她身上裹着件厚重的大氅, 后背又紧贴着他,更觉得浑身湿热。 “你松手。” “不是要沐浴么?我帮嫂嫂。” 姜窈胳膊用力一挣,身子被挣脱,仍被他牢牢禁锢着,“我有手有脚, 用不着你帮。” 这件大氅对她来说过于宽大,从她肩头滑下去, 卡在臂弯。 浅淡的兰香萦绕, 与升腾的水气混合,清幽香气遽然变得暧昧诱人。 “这可由不得嫂嫂。 ” 姜窈肚子隆起着,裴涉也未真的用力,只是虚虚揽着她, 让她跑不掉就是了。 言罢, 他又低声道:“我竟忘了, 现在你是我的皇后, 我应该唤你小字。” 灼热气息拂过姜窈后颈和耳畔,撩起一阵热意。 他轻声唤她:“弥弥。” 她刚入宫那年, 皇兄似乎也曾这么唤过她, 但大多数时候, 皇兄都会叫她“皇后”。 宫里的一切, 他了如指掌。 他很清楚, 皇兄和皇嫂的感情没那么深厚, 既非青梅竹马,亦非结发夫妻。 皇兄不过是需要一个端庄稳重的女人操持后宫事宜, 召姜窈入宫,不过是因为她贤良淑慧之名在外,父兄皆为国效力罢了。 他翻看过皇兄的起居注,宫里头妃嫔如云,嫂嫂一年到头能侍寝几回呢? “弥弥”这两字,除了她年幼时家人这么叫她,恐怕就只有侍寝时,皇兄会这么唤她。 “住口!”姜窈好不容易等他松了些力道,回眸剜他一眼,径直朝汤池走去。 这两字像烫得她耳根红透了。 先帝也极少这么叫她,两人相互敬重,却没有什么情分,只有偶尔床笫间温存时,才能听见她叫自己的小名。 汤池中的热水没过她腰际,后腰上那粒朱砂痣在起伏的水面间时而藏起时而露出。 她不去看他,自顾自地清洗身子,白腻肌肤上,碎红零落,处处都被他贪婪地吻过。 清澈的热水浸没她的身子,身后的水流涌动,水声响起,裴涉逐渐靠近她。 姜窈厌恶他,哪怕只是一个对视,一次触碰,也叫她恶心。 那件玄色大氅被她丢在汤池边,她身上只剩那件赖以蔽体的肚兜,捂着胸口,刚要转身,瘦弱的肩膀直接被他扳了过去。 “你……唔。” 软嫩唇瓣还嫣红肿胀着,又被含住。 姜窈两只手被他反剪在腰后,汤池中的热泉水浸湿她那件肚兜,水痕爬上赤色的布料,染成更深的暗红色,湿淋淋贴在身上。 “叫嫂嫂不成,叫弥弥也不成,嫂嫂想让我如何唤你?” 如何唤她? 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她都不想听。 她背过身,不理睬他。脆弱的脊背和脖颈全然暴露在他眼前,腰间那粒朱砂痣被他舔过,吻过,红得灼目。 裴涉喉结微动,指节勾住绳结,轻巧一扯,“嫂嫂最好安分些。” 赤色肚兜飘落到水面上,吸足了水,渐渐沉到汤池底,不见踪迹。 绸布蘸了水,带着湿热的气息擦拭过她身上的淤痕。 他擦拭得仔细,没有一处略过,不似帮人清洗,更像是捉弄。 姜窈立于水池中,双腿打颤,几乎站不稳,雪色肌肤上浮着水光,杏眼也如同被水雾打湿,春光潋滟。 裴涉这才握住她两只手腕,拢住她两只手,带向自己。 “我手伤不便,只好请嫂嫂代劳了。” 汤池前,流云纹紫檀屏风上,两道人影纠缠着,喘息声交杂。 姜窈没眼看那满池的温水,还好有水雾遮掩住水面。 在汤池中闷得双颊涨红时,她才不得已求裴涉抱她出去。 裴涉用绸布将她十指一根根擦拭干净,再捉着她双手放进汤池中洗濯。 姜窈不肯,这池水如今怎么洗得净手? 回到榻上,姜窈拉过被子盖上,睡意朦胧,两只手又被他捉住。 她早就恼了他,他逼得愈紧,她愈是往后躲。 那点力气终究敌不过他,整个人被拽进他怀里,双手也只能任他揉捏。 —— 自正月初六那日起,姜窈就一直被囚禁在猗兰殿。 殿门落了锁,外面有禁卫看守,转眼四个多月过去,她出去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也不想出去,一个和小叔子厮混的女人,不知道旁人在背后要如何议论,她哪里还有脸面见人。 五月春尽,阶前那几株枯死的树开了花,满树碧绿枝叶,榴花似火,如霞光照眼。 临近生产,她的肚子又大了一圈,猗兰殿里伺候的宫人每日都小心翼翼,生怕她有什么差池。 姜窈无事可做,日日抄写佛经,未至正午,矮几上已经堆了一沓黄藤纸。 暖风熏人,敲开窗牖,姜窈蓦然抬眸,玉阶前火红榴花落入眼底,美得令人心惊。 她搁下笔,合上经卷,“青泥,我瞧着那株树上的榴花开得好看,你去折一枝回来罢。” 青泥应了声,出去剪了一枝开得最好的榴花,插在矮几上的羊脂玉瓶中,洒了些清水在上面。 姜窈指尖在鲜红的花瓣上点了点,殿内死气沉沉的,因为这抹红色多了些盎然生机。 她眉目间终于漾开了几分笑意,帘外翠叶红花映入她眼眸,神色顿时鲜亮明媚许多。 青泥给这个孩子缝制了许多衣服,姜窈只是倚在窗边看着她绣。 怀胎十月,对这个孩子,她不可能没有半点期许,有时她也会像寻常女子一般,期盼这孩子出世。 只不过这种念头一经产生,就会被她掐断。 她捧起药碗,喝了几口就放回案上。 每日的汤药都是一样的苦涩,可她喝下来,却总觉得汤药越来越苦,捏了几颗蜜煎樱桃放进嘴里,仍然驱不散那股苦味。 她凝视着外面的朱红色宫墙,默默算了算,从凛冬到春深,再到如今春色殆尽,她没有踏出过猗兰殿一步。 长嫂林玉珠和侄儿姜誉远在灵州,也不知日子过得如何,有岑晏照应着,应当还说得过去。 腹中突然隐隐作痛,起初并不明显,她也没在意。 但小腹越来越疼,疼得天昏地暗,肚子仿佛要被汹涌的疼痛感碾碎。 身下一片濡湿。 她捂着肚子,疼得直不起腰。 青泥冲外间那几名洒扫的宫女喊道:“娘娘怕是要生了,快去请接生的嬷嬷和太医过来!” 姜窈从里没有这么疼过,剧烈的疼痛淹没了她所有的感觉,裴涉将她抱到榻上时,她丝毫没有抵抗,反而因为一阵高过一阵的疼痛紧紧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手。 趁着疼痛的间隙,她竭力保持清醒,对裴涉道:“我……要是死了,不要迁怒于太医,也不要牵连姜家。” 接生的嬷嬷掀开她裙摆,急切地催促她,“娘娘,用力。” 姜窈疼得额上一层冷汗,周围乱糟糟的,吵吵嚷嚷,但她什么也听不见,剧痛席卷,肚子里仿佛有人用锋利的剪刀绞碎血肉。 若真能就这么死了,也是一种解脱。 她少了些求生的意志,总也使不上力气。 身下洇开大片鲜红的血迹,面色煞白。 旁边几个接生的嬷嬷和太医俱是惶恐不安,生怕姜窈生产时出了岔子,牵连到自己。 姜窈身子本就羸弱,被禁足在猗兰殿数月,郁郁寡欢,每日病恹恹的,全靠汤药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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