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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两步霍无束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他定在原地，转头看着沈念，鬼使神差道：“你说的非他不嫁……”是真心的还是…… 沈念不假思索急忙道：“自然是权宜之计。” 沈念说完觉得这话怪怪的，似乎有一种把人利用完了就撇开的感觉，又补了一句道：“我对鬼面将军只有尊敬之意。” 权宜之计，尊敬之意。 霍无束将这八个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弥漫，不知道该因为她这句话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念看着霍无束高挺的背影，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他应该没误会她喜欢鬼面将军吧，不过他或许根本不会在意她喜欢的是谁…… 虽然已经决定只把他当哥哥，但还是忍不住猜测他的情绪。 思及此，沈念忍不住懊丧的垂下头。 …… 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转眼间下起了瓢盆大雨，阴沉沉的乌云笼罩在天上。 县丞府里，李新宏正在院子喝酒，忽然被倾盆而下的雨兜头淋了个透。 本来没把人娶到手就已经很不爽了，没想到喝个酒，老天爷还来添乱。 李新宏挥手愤怒地将酒杯摔在地上，冲着身旁的小厮喊道：“没看见爷淋湿了，还不去拿伞来！” 小厮急忙拿来伞，将他送回了屋里，给他备洗澡水。 李新宏泡在热水里，水雾氤氲之下沈念那张姣好的面容浮在他眼前，她的皮肤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水润白皙，想来她浑身都是软的，若是能搂在怀里…… 想到今天没把人弄进府里来，他眼眸一暗，今天白日里只凭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不定就是她编来骗自己的。 他喊来贴身的小厮，眯着眼问：“你说那小娘子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 小厮弓着腰，恭恭敬敬道：“小的不清楚，不过曲家那个小姑娘是跟她一起被鬼面将军救回来的，问问那曲家姑娘，或许能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李新宏顿悟道：“你倒是聪明，去把那曲家姑娘给我喊来！” 自从被蛮夷人掳走后，曲云就甚少出门，她打着油纸伞怯怯的走在路上跟在李新宏小厮的身后。 “只是去问话吗？”她担心道。 小厮不耐道：“自然，我们少爷有两句话问你，问完了你就能回来，不过若是说谎……” 小厮欲言又止，一脸威胁。 曲云慌忙点头，“我一定说实话。” 李新宏已经沐浴完穿好衣服坐在屋子里。 他看向被小厮领进屋曲云，端着一盏茶仰靠在椅背上，问话道：“你跟我说说你被蛮夷人掳走又被鬼面将军回来那天都发生了什么？” 曲云这一路上提心吊胆，没想到他竟是问她这个，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砰的一声，李新宏重重的将茶盏摔在桌子上，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曲云阴沉道：“所以鬼面将军一直没有跟沈念独处过？” 曲云被吓的瑟缩了一下，颤声道：“对，鬼面将军送我们到县里就走了，不过我回家之后他们有没有再见面我就不知道了。” 李新宏脸都青了，仆人见状同曲云道“我们少爷问完话了，你回去吧。” 李新宏面部扭曲，咬牙切齿道：“她竟敢耍我！”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阴沉道：“等明日你去找几个人，把她直接绑来！” 小厮连忙应下，随后退下去给他换新的茶水。 气闷的李新宏正要上榻，哐叽一声窗户忽然被吹开了。 外面大雨连连，阴风阵阵，黑漆漆的夜中像是有野兽在咆哮，李新宏低声咒骂：“什么鬼天气！” 他带着恼意去关窗户，一转身，头发险些被吓的竖起来。 屋内闷声不响的站了一个不速之客，他身披黑色斗篷，带着兜帽和面具，压迫感十足。 李新宏瞳孔骤缩，是鬼面将军！ 他斗篷从上而下滴着水，浑身散发着寒意，冰冷面具下的锐利长眸正冷冷的审视他，像是来索他命的阎罗。 “你刚刚说要绑谁？”阎罗沉声开口，声音冷的让李新宏置身寒冬。 察觉男人来者不善，李新宏一下子瘫软在地，浑身寒毛乍立，他粗喘着气，磕巴道：“我、我说笑的！” 那小娘子竟真的跟鬼面将军有首尾！ “说笑？”霍无束冷冷勾唇，琥珀般的眸子里满是阴森寒色，他把玩着泛着寒光的刀，朝着瘫软在地的李新宏步步逼近，漫不经心道：“那我也同你说笑说笑。”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李新宏的心头上，李新宏惊恐的往后缩。 “我我我错了，饶了我吧！” 霍无束不为所动，面具下的脸冷如寒冰。 他手起刀落，一道冲天的惨叫声划破了黑夜。 霍无束将沾满脏血的刀丢在地上，幽冷的目光嫌恶的看着昏过去的李新宏。 废物一个，还敢肖想他护着的人。
第25章 骤雨过后，清新的空气里满是干净好闻的芳草味。 鸡鸣声争相响起，沈念迷蒙的睁开眼，揉了揉眼睛，从床上起来穿好衣裳。 院子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黑大的狗爪印布满了整个院子。 霍无束用过早饭便出了门，霍云箐收拾了碗筷道：“念念，你去看看束儿屋子里的油灯是不是用完了，再给他添点油。” 沈念应了一声，找出油灯的油推开了霍无束的房门。 添完油灯后，沈念正要出去，余光忽然瞥见了他摆放在屋门口的靴子。 靴子的鞋底沾了一层泥土，像是在泥泞的路上走过，泥土不像是今早上新沾上的，已经干在鞋子上。 昨晚他下大雨的时候出去了？ 沈念看着这双靴子疑惑，雨下的那么大他去做什么了？ “念念，你快出来，跟你说个好消息！”夏禾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夏禾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喜气，沈念将剩下的油放好，小跑出了门。 “什么好消息？”她莹亮的杏眼看着夏禾。 “昨晚上县丞家里出大事了！”夏禾兴奋道：“都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那姓李的真遇到鬼了！” 沈念不明所以，一脸的求知欲，圆溜溜的眸子疑惑的看着夏禾。 夏禾凑到她耳边，幸灾乐祸地低声道：“昨晚上他被鬼面将军阉了哈哈哈。” 沈念脑子一下子空了，瞠目结舌道：“你说什么？鬼面将军把他……” 那两个字有些难以启齿，沈念艰难吐字道：“阎、阉了？” 夏禾憋不住肆意的大笑道：“对！就是阉了，昨晚上他家里连夜把县里的大夫都请去了，还让人去别的地方请了名医，都说他下腹伤的太深，那玩意儿彻底废了哈哈哈。” “也不知道他怎么得罪鬼面将军了，这估计比直接杀了李新宏还让他难受，他的脸算是彻底丢光了！” 这个消息对沈念的冲击力不亚于把她丢进瀑布里。 鬼面将军为什么会去阉了李新宏？ 鬼使神差的，沈念想到了霍无束屋里那双沾满泥土的靴子。 “他不敢再来。”回想起昨晚睡前他说的这句话，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在沈念脑子里。 是他昨天晚上假扮鬼面将军去教训了李新宏！ 沈念鼻头一酸，蒙眬的水雾瞬间模糊了眼眶。 夏禾傻眼了，不解的推了推沈念：“你高兴傻了啊，怎么还哭上了？” 沈念眸子亮晶晶的，弯着唇傻笑道：“嗯，我高兴！” 胸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跳动。 沈念咬着唇心想，他这样待她，她好像没办法只把他当哥哥看。 沈念内心挣扎片刻，下定决心想，那便顺应自己的心意吧，只要不让他知道就好了，她偷偷喜欢。 等他娶妻或者有了心上人之后，她再放下这份心思。 跟夏禾分开后，沈念回了自己的屋子，将之前没送出去的艾草荷包找了出来，放在枕头下面。 临到傍晚，霍无束一踏进院子，便听到沈念盈盈笑道：“哥哥回来啦。” 她穿着一袭杏色薄衫站在院子里，弯着眼睛冲他笑，声音甜的仿佛掺了蜜，很好听。 霍无束轻轻嗯了一声，以作回应。 用饭的时候，霍无束察觉到小姑娘时不时的朝他偷看，像是有话问他。 果不其然，小姑娘吃完饭遛弯回来，就开始敲他的屋门。 霍无束把书放下，将门打开。 门口，小姑娘眼睛莹亮莹亮的看着他，压着嗓音问他，“哥哥，县丞府的事是不是你干的呀？” 这话沈念在心里压了一天，很想听他亲口承认。 霍无束眸光微变，她又猜到了？ 让她知道他就是鬼面将军也没什么，霍无束垂眸看着沈念，声音清朗道：“这件事只有你知道，不许同别人说。” 月光下，他如玉般的俊朗面容倒映在沈念眼底。 见他承认，沈念满心高兴，他真的冒雨为她出气去了。 “我肯定不会跟别人说，哥哥你真好！”沈念甜声道。 小姑娘的声音细软，夸人的时候眼睛会放光，似乎能将人吸进去。 霍无束定定的看了两秒，若无其事的挪开目光。 沈念的猜想被证实，欢快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捂着心口，眼睛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心里甜滋滋的，过了好半响才低头解自己上衣的对襟荷花扣，想着上床攥着骨哨睡觉，解到一半，一道阴冷的嘶嘶的声传入她的耳畔。 沈念敏锐的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条墨绿色的大蛇映入眼帘，她顿时定在了原地，瞳孔止不住的放大，方才的高兴迅速化成了恐惧。 长蛇盘踞在她的床榻上，比人的胳膊还要粗，探着头朝她吐着长长的蛇信子，阴冷的蛇眼紧紧的锁在她身上，好似下一刻就会朝她扑过来。 沈念大脑一片空白，魂被吓飞了一半，下意识惊叫出声。 霍无束正欲重新拿起书卷，旁边的屋子忽然传来了一道尖锐的喊叫声，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他丢下书卷，三步并两步的跨出了屋门，黑色的衣袍带起了一阵风，一把推开了沈念的房门。 沈念听见动静，转身看向赶来的霍无束，不假思索的冲进他的怀里，手脚并用挂在了他的身上。 一抹晃眼的白从霍无束眼前闪过，接着小姑娘整个人贴在了他身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抱她，但这次他格外清晰的感受到了少女的温软。 她软嫩的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颤巍巍道：“有、有蛇。” 小姑娘温热的唇瓣随着她开口说话，在他的颈侧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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