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崖适时开口,“父皇刚服了药,正小憩,母妃还是不要过去为好。” 宁妃眸光闪了闪,“这样。” 谢策目光掠过两人,意兴阑珊的对赵令崖道:“我先去宴上。” 走过御花园,谢策步子不自觉加快,他这些日子分身乏术,无暇去见顾雪嫣,同时他也觉得自己对她就是太好了,该冷着她些时日才是。 可此刻知道她进了宫,他浑身都上下叫嚣着想见她。 谢策咬着齿根发笑。 顾雪嫣啊顾雪嫣,你莫不是给我下了蛊。 谢策站在宴席入口,目光梭巡在官员家眷所在的地方。 与此同时,身负重任的心月也在着急张望。 谢策走到哪里都耀眼至极,心月一眼便看到了他,她深深吸气,打起十二分精神往谢策的方向急急走去。 心月眼不看路,横冲直撞,终于成功“不小心”撞到了谢策半边身体。 她慌忙跪下,右手压着左手,高举过额头行礼,“世子恕罪。” 谢策垂眸注意到心月袖中藏着的东西,淡淡道了声“无妨”。 跨步从她身边走过的同时,不着痕迹的将那东西收入袖中。 坐在席间的雪嫣紧攥着手心,忐忑地观察两人,看到心月站起身朝自己点头,她才怔松下肩头,颤巍巍的低垂下视线。 谢策从心月手里拿走的,是她写得决绝信。 还未到开宴时候,仁宣帝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永宁公主则站在他身旁为他揉肩。 永宁弯腰窥着仁宣帝的神色,拖长了声音道:“父皇,永宁求你了,我与旬清哥哥是两情相悦。” “即是两情相悦,为何不是他来求朕。”仁宣帝声音沉稳如钟,一语道破。 永宁脸上闪过窘色,跺脚不依,“我就是喜欢旬清哥哥,父皇您就替我们赐婚吧。” 这样一来,谢策就没法再拒绝她了。 仁宣帝瞥了眼自己最为宝贝的公主,“长安城里好男儿岂止一个谢策。” 永宁赌气道:“反正永宁非他不嫁。” “放肆。”仁宣帝沉下声音。 浑然天成的帝王之气让永宁也是一惊,她忙跪地,“永宁知错,永宁不该胡言乱语。”她又咬住唇,不甘心地说:“可永宁是真的喜欢谢策,父皇不是最疼女儿了。” 仁宣帝看着跪在脚边的永宁叹了口气,若将永宁许给谢策,对镇北侯府来说是牵制还是助力尚且两说。 “此事容后再说,你皇祖母的寿宴就要开始了,你还不过去,像什么样子。” 永宁还想再说什么,一旁的内侍忙道:“三公主还是快过去吧。” 永宁这才不情不愿的行礼告退。 夏玉候在御书房外,看永宁气冲冲的出来,急忙走上去,“公主。” 永宁快步往前走又猛的停下步子,转身看着夏玉,眼里冒着不甘的小火苗,“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呢。” 夏玉脸色一变,几乎哀求地说:“公主,您是千金之躯。” 永宁如今哪还听得进这些,朝他摊手,“拿来。” 夏玉颤抖着手,把一个小小的纸包放到永宁手里。 永宁拿过纸包捏在手心里,眸光笃定,她就不信她得不到谢策。 * 谢策所坐得位置离雪嫣隔的极远,天色已半暗,她只能透过灯火朦胧看到一个轮廓。 不知是不是看错,谢策似朝自己看了过来,隔得太远,她无法看见他的神色,一时间心里像七零八落的砸进了碎石,跳得她呼吸都乱做了一团。 谢策看了那封信,应该能理解她。 她心神不宁地想着,连顾玉凝唤自己都没有听见。 “顾雪嫣。”顾玉凝不耐烦的拔高了声音。 雪嫣回神看她,茫然道:“阿姐叫我?” 顾玉凝狐疑地打量着她,憋着猜忌道:“我是问你要不要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顾玉凝身旁还站着两个贵女,雪嫣正是坐立难安的时候,立即点头,“去。” 她起身跟着往外走,视线不受控制的往谢策的方向看去,见他似还在看自己,雪嫣心口蓦然一紧,走得愈发快了。 她若是走近点看,必然能看到谢策眼里山雨欲来的厉怒。 谢策周身凛冽的肃冷之意,连想来敬酒的官员都停住了步子,识趣地绕到另一桌,心里揣测着不知是谁招惹了世子爷。 谢策一眼不错地盯着雪嫣的身影,手里捏着薄薄的一页纸。 他动作缓慢的将信纸撕碎,捏做一团,手指的关节绷得发白,仿佛手里捏着的不是信纸,而是写信的人。 谢策将面目全非的纸团掷入琉璃灯罩内。 不敢误他?自知不配? 这些蹩脚的借口她倒是信手拈来。 谢策眼神里直透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他一言不发地望着灯罩内跳动的火舌,看它是如何卷住信纸,蚕食而尽。 画面映照进谢策漆黑的瞳孔,汹涌得一如他此刻的怒火。 立于他身后的青墨不寒而栗。 那信上的字,他眼尖瞥见了两行,世子为数不多的几次在人前展露情绪,皆是因为四姑娘,而此刻他已经不敢去猜度,世子的怒气到了何种程度。 这时永宁从远处走来,不顾身旁夏玉的劝阻,端着酒樽走到谢策面前。 落下的阴影挡在谢策眼前,他目线上睨,一闪而过的狠戾让永宁吓了一跳,等她再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踪迹。 “公主有何贵干。”谢策此刻耐心为零,他要找到顾雪嫣,要她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就怎么给他咽回去。 永宁看他如此冷淡也恼了,把手里的酒往桌上一放,“本公主来敬你酒。” 谢策看也不看,拂袖起身,永宁跨步拦到他面前,“你敢走。” 大有一副要跟谢策僵持到底的架势。 谢策无意多言,不耐地端起酒樽,永宁看着他把酒樽置于唇下紧张的呼吸都屏紧了。 谢策眸光忽的一暗,视线滑过手里的酒樽,意味不明地看向永宁,“公主要我喝这杯酒?” 永宁眉心一跳,谢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了? 不会不会,这药是夏玉从天香楼寻来的,无色无味,就算谢策通药理,也绝辨不出。 永宁强作镇定,正要回话,却见谢策已经端起酒樽一口饮尽。 他长睫半垂,目光幽邃地睇着手里已空的酒樽,唇角轻弯勾绘出莫测的笑。 一滴酒水沾在红润的唇瓣上,殊异的近乎诡谲。 …… 御花园里,雪嫣随着众人闲逛,不知是谁道:“一会儿还有烟火,不如我们先过去。” 雪嫣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两个行色匆匆的太监从她身旁极快的走过,雪嫣隐约听到一句,“世子伤势恶变,快去请太医。” 两人虽不曾说是哪位世子,但雪嫣当即想到的就是谢策,她快速回过身,太监已经走远。 “四姑娘,四姑娘。”极细微的窸窣声从远处传来,雪嫣看过去,是青墨! 青墨身形半隐在假山后,焦灼的朝雪嫣使来眼色。 雪嫣心一沉,果真是谢策,她想过去问他谢策的情况,迈出脚尖又停住,她不该管的。 雪嫣犹豫着迟迟不愿上前。 顾玉凝见雪嫣没跟上,走回来道:“怎么那么慢?” 她没有注意到暗处的青墨,而青墨也没有离开,仍是焦急地望着雪嫣。 雪嫣几番犹豫,还是凑到顾玉凝耳畔,佯作羞臊地说了缘由,小声催促:“阿姐先去,我稍后就来。” 顾玉凝没有生疑,叮嘱她快一些。 雪嫣点点头,“好。” 待顾玉凝一离开,青墨就闪身快步走上前,“世子出事了,姑娘快跟我来。” 雪嫣脸色微白,急忙问:“他怎么了?” 青墨只道:“姑娘随我来就是了。” 雪嫣心慌不已,点头跟上。 雪嫣步履行急,也没注意到自己越走越偏僻,直到来到一座箫寂漆黑的宫殿前,青墨停下对她道:“世子就在里面。” 雪嫣看了看四周,面露迟疑,“这里?” 不是说请了太医,可这里这么安静,甚至连一盏灯都没点。 青墨快速颔首,再次催促,“属下解释不清,总之姑娘请快进去。” 雪嫣看出他确实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上前将殿门轻轻推开。 瞬息间,手腕被一只从暗处伸来的手紧握住。 雪嫣大惊,来不及尖叫,整个人被强劲、不留余地的力道,拉入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更新时间提前到零点,哥哥很快就要回来啦~ 预收文《玉腰坠春》求一下收藏~ 陈宴清从来清正自持,最厌恶的就是父亲的风流和那满院的乌烟瘴气。 一日他路过父亲院子,满身狼狈,站立不稳的吟柔不慎跌进他怀里,陈宴清抬手去推,握到的是一尾极细的腰,在他掌中簌簌颤抖。 【女主视角】 吟柔是陈老爷的小妾,上辈子陈老爷故去后她与一众姬妾被夫人发卖出府,下场凄惨。 外出归家的陈三公子知道一切后,找回她的尸身,将她下葬,抚着她的牌位久久不语。 一朝梦醒,一切还未发生,吟柔必须要为自己寻一方庇佑,她想到了梦中那位光风霁月的三公子。 可任她百般讨好撩拨,三公子始终无动于衷。 吟柔终于死心,不敢再靠近,三公子的态度却越来不对劲。 直到一日夜里,她被吃醉酒的三公子握痛了腰,耳边是他发狠声音,“满意了么,不就是要我陪着你一起沉沦个够。”
第023章 身后的门“砰”的被关上, 隔绝最后一丝光亮。 雪嫣本就有夜盲,如此一来彻底无法视物。 她吓坏了,心悬在嗓子眼剧烈跳动着,呼吸不受控制的停住, 窒息感令她难以发出声音, 脑中的惊慌一浪高过一浪。 身子被一把抵到门上,瘦弱的背脊撞在木框之上, 雪嫣弓着腰紧蹙起眉, 吃痛的轻吟从唇瓣间微弱逸出。 终于能发出声音, 雪嫣拔高嗓子就要呼救, 然而身上却重重压来一具高大的身躯。 烫。 这是窜入雪嫣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男人浑身烫的像火炉,隔着衣袍都灼得她心颤, 他似乎难以站稳,额头垂低搁在雪嫣肩上, 呼出的鼻息尽数喷在她脖子上,所过之处如同点了一把火,烧得她呼吸乱作一团。 “雪嫣……” 沙哑的声音如粗石划过雪嫣心上, 割出一道不见底的裂缝。 呼救声音断在喉咙里 ,雪嫣张了张嘴,艰难道:“世,世子。” 回应她的时候粗重的呼吸, 一声声拍打在她的肌肤上,竟是比她还要不稳, 似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月华终于落下,雪嫣费力转过头, 借着那一点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朝谢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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