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 他总能把这些过往都取代。 谢策就这么抱着雪嫣,替她揉手腕,还不忘抄写佛经,就好像一点不会累一样。 “已著色故,则生贪心;生贪心故,以色系缚,乃至为识之所系缚,即名毁破净戒,污辱梵行。(1)” 书到这句的时候,谢策意味不明地勾唇轻笑,自省自己现在这样,实在是有些亵渎我佛。 他无声砸舌,然而轻揉着雪嫣手腕的大掌却没有半分收敛,笑意愈发恣意,他对怀中的人又岂止贪心。 谢策稍低下头,下颌贴在雪嫣的鬓发处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 雪嫣贪恋的靠在谢策怀里,沉溺在清醒与迷惘的交界之中,连他何时搁了笔都没有注意。 一个锦缎包面的匣子被递到眼前,雪嫣水雾雾的眸中带着疑惑,“这是什么?” 谢策卖了个关子,“打开看看。” 雪嫣抬了抬腰,坐直身子伸手接过。 打开看到几面摆着数支雕镂精细美丽的发簪,雪嫣拿着锦盒的指尖略微收紧。 “那日答应送你。” 谢策很满意,没有再在她发上看到那支兄长所送的簪子,故也不去计较,此刻她那几个手指头绷的有多白。 抬手逐一拨过锦盒的簪子,挑了一支镶着南珠的拿起来,替她戴到发间。 雪嫣轻咬着唇,抬起眼帘,看到他的袖摆在眼前划过很快又落下。 谢策微向后仰,闲适的抬起下颌端看着她。 莹白的南珠缀在乌黑的发间,愈衬的她玉骨冰肌,容姿皎皎。 一双长而弯的秋水乌眸,自带着一股子欲语还休的勾人本领,只是被她刻意收敛,反多了三分无辜恬然和清雅。 谢策落在她鬓边的长指勾着她的发丝往下滑动,停在她的耳廓上,指腹绕圈描绘出轮廓,雪嫣怕痒,瑟缩着脖子细弱的声线轻颤,“世子……” 谢策喉咙微紧,手继续落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唇上轻点了一下,“连声谢都没有。” 雪嫣怎么会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迷雾的双眸早在谢策为她戴上簪子时就恢复了清醒。 顾雪嫣,你忘了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了! 她气恼自己,怎么就又稀里糊涂的将局面放任到了现在这样。 而且还是她自己主动靠到的谢策怀里,此刻不顺着他,他怕是不肯罢休的。 雪嫣抿了抿唇,一鼓作气的凑身过去,红润的唇在他脸侧极快速贴了一下,又立刻挪着腰坐好。 “这便算是做数了?” 谢策抬手,用指节揩过被她蜻蜓点水般碰了碰的脸颊,那双极好看的眼睛稍眯,动作带着些漫不经心的风流之意。 雪嫣见他心情不错,干脆耍了一回赖,“反正已经谢过了。” 谢策慢悠悠地嗯了声。 雪嫣屁股还粘着他的腿上,只觉得坐立难安,犹豫着想要起身,“世子一直抱着我,肯定也坐不舒服……” 谢策颔首,“是不大舒服。” 雪嫣正想接话说那她起来,腰枝被一双大手箍住,她还没有反应,谢策就托着她站了起来。 脚下悬空,雪嫣瞪大了眼睛,一个转眼,自己已经被放在了书案之上。 她踮着脚尖想要下去,谢策手撑在她两侧,膝盖挤开她的腿,让雪嫣差点儿就能够到地面的脚尖一下离得更远。 羞人的姿势让雪嫣脸涨的通红,又无措于他忽然的举动,她想将腿并拢,可谢策的一双长腿就这么大剌剌的挡着,她一动就是夹的更紧。 往前,谢策像一座山似的挡着去路,后退……又无处可退。 雪嫣眼睫簌颤,手撑着桌子向后仰去,可身体弓出弧度却更像是在把自己往外送。 软纱的衣裳,襟口被圆润的雪脯撑得向两边微阔,泄了一缕妙景。 谢策眸光愈深,扣在雪嫣腰上的手不着痕迹的用力,语气却冠冕堂皇,“簪子就当谢过了,那我替你抄的经文,该如何谢。” 他一本正经模样下暗藏的放肆意味,让雪嫣心口发紧,对着他直勾勾的目光,只感觉无力招架,撑在身后的手都在发麻。 偏偏他又极为巧妙的拿捏着那个度。 不会太过,让她过于抗拒,反而牵引着她,要她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他与谢珩不同的那面。 雪嫣脸上的红意蔓到了耳根子,小巧的耳珠好像要滴出血,眼睫毛不住的扇动,声音小的不像话,“是你自己要抄……” 谢策身上淡雅的松香不知为何变得浓烈,而且愈发不留余地的将她包围。 似乎还不够,那股气息还妄图要侵入她的每一寸肌肤。 雪嫣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近乎于求饶地说:“……那你要怎么谢。” 从这把细小的嗓子里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让谢策心口发软。 若要问他怎么谢……谢策如墨的眼中透出点莫测。 他自认没有大哥那么高洁的君子品性,恪守礼数。 对于自己真正想要的,他只会贪得无厌。 没有将人推倒在桌上,把那无时无刻不在勾着他眼的衣衫领口撕得再开一些,都已经是他忍耐。 只不过,看着眼前已然被他逼到一隅,楚楚可怜的雪嫣 ,谢策心软了。 他可以继续忍,反正两年都过来了,但总要让他尝点甜头。 强势带着侵略性的气息被悄无声息的收敛,谢策又恢复那清清冷冷的样子。 雪嫣放松下紧绷的背脊,谢策怜爱的拿指腹来回轻抚着她烫红的脸颊,微微一笑,打趣道:“脸红成这样,在想什么?” 谢策神色太过坦然,倒真像是她在胡思乱想,还没意识到被反诬一记的雪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谢策却不在意她会怎么回答,将视线放到被她反复折磨的艳若芙蓉的唇瓣上,“再亲一会儿罢。” 不等回答,谢策已经弯下腰,俊朗的脸贴近在眼前,唇上的温热如触电一般传到雪嫣心口。 谢策的舌头慢慢扫过她的唇缝,将她的唇撬开,接着是齿缝,舌头被勾缠住,打圈、含吻……连同被缠住的还有雪嫣的理智。 直到舌尖被谢策轻轻咬了一下,雪嫣难捱的呜咽了一声,身子彻底软了下去。 她想不明白,一母同胞的兄弟真的会那么像吗,就连亲吻时的小动作也如出一辙。 雪嫣恍恍惚惚的想起,有一次夜里,时安来见她,往日两人最亲密的接触就是拥抱,她那夜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和勇气主动吻了他。 她记得时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是反客为主,也是这样咬了她的舌尖。 …… 谢策吻得克制收敛,他没有闭眼,就这么欣赏着雪嫣逐渐迷离沉沦的脸,脑中想要攻城掠池的欲/.望不断叫嚣着。 他抬起手,指腹贴在雪嫣白光白皙的眼下,只不过稍微轻捻,雪嫣就陡然从迷乱中醒过神,偏头躲开他的手。 谢策的吻也因为她的动作而落了空。 他目光停住,眼里的浓情,退的退散的散,意味不明地问,“躲什么?” 雪嫣心口狂跳不止,谢策方才摸的是她眼下那尾小痣的所在。 它不可以露出来,只有这样,她才可以骗自己,她此刻是扮演的那画上女子,这是她最后一层遮掩。 雪嫣尚来不及镇定,按在桌沿的指尖儿紧绷泛白,眼眸闪烁如星,胡乱找着借口,“我,喘不过气了。” 看她大口呼吸着空气,谢策轻笑。 笑她自欺欺人。 她以为遮上那点痣,与他吻得难分难舍的人,就不是她顾雪嫣了么。 当初自己接近她的时候,她就是喜欢这么自欺欺人。 那时她找着各种借口,就为了出现在他面前。 分明无时无刻的想见他,见他这张脸,可只要他表现出一点点对她另待,她就又会无比抗拒,简直矛盾至极。 他不介意做兄长的替代,她却不肯。 后来他想了一个法子,便是让她看到那幅他故意所作,有几分像她的画,想要看看她究竟对自己是何种想法。 谁知她宁愿以为他是喜欢一个和她长得像的人,也不认为那就是她。 不过没关系,总算她肯试探着靠近他了,他也愿意陪她自欺欺人的玩下去。 可人总是贪心无度,最初他只是好奇,兄长为之丢掉性命的感情,究竟是何种滋味。 在尝到雪嫣对兄长的情感有多浓烈后,他便也想要拥有这份浓烈。 一直到如今,他想要彻底取而代之。 但只要他展露出与兄长截然不同的那面,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推开他,明明已经陷入迷乱,还可笑的要什么清醒。 不是喜欢这张脸么,难道是他就不可以,一定得是谢珩么。 谢策将喘息不定的雪嫣抱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胸口,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道:“休息一会儿。” 作者有话说: 谢策从一出现就是在算计,啧啧,这个男人。 注一出自《大般涅盘经》
第006章 雪嫣回到府中已是深夜,夜色悄寂。 她和心月两人也是走得无声无息,只有手里的灯笼被吹得摇摇晃晃,照出雪嫣朦胧的身段。 “顾雪嫣。” 凭空响起的一道清霁的男人声音,将两人都吓得一怔。 尤其雪嫣夜里本就看不清楚东西,只能看到手里灯笼所照见的方寸天地,所以光听见声音没看见人,骇的连呼吸都停了一下。 直到男人走到光晕之下,雪嫣才看清了他的容貌,迷惘的水眸渐渐明澈,微闪过迟疑,道:“阿兄。” 眼前眉眼轮廓英俊,但面无表情,神色略显冷漠的男人正是雪嫣父亲的长子,顾韫。 可他不是应该在国子监念书么,什么时候回来的? 顾韫冷淡的目光从雪嫣身上走了一圈,让她有点不大舒服,正低下眸想告辞,就听他问:“怎么深夜还在这里。” 雪嫣仍低着视线,不慌不忙道:“夜里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顾韫算是点了下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轻折的眉心透着几许不满,“大晚上的就不要胡乱走了。”他看向心月吩咐道:“还不送姑娘回去。” 心月赶紧点头,“是。” 顾韫又看了两人一眼,才转身离开。 雪嫣听着他渐远的脚步声,慢慢抬视线,唇边牵出的笑意略带着轻嘲。 怎么这两兄妹都是一样的喜欢对她颐指气使,管她的长短。 她又不在意地笑开,当初她刚从乡下回到顾府的时候,顾韫对她比现在还要冷漠。 偶尔说话也是一副据人千里之外的模样,不过她倒希望他继续冷漠,管她干什么。 * 国子监课业忙,顾韫又要准备来年的春闱,已经许久没回来,这次回府老夫人十分高兴,第二天中午让人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叫上了二房三房一起在她院里用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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