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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瑶神色平静，眼神很干净：“回皇后娘娘的话，我觉得宣平侯世子做错了。” 皇后没有动怒，而是问道：“为什么？” 陆瑶说道：“他若是有证据，可以直接揭穿，光明正大的指责，却不该这般羞辱人来泄愤。” 皇后问道：“那些诗，真的是陆嫣所写吗？” 陆瑶毫不犹豫地说道：“是属于陆嫣的。” 皇后听出陆瑶话中的意思，是属于陆嫣的，却没有说是陆嫣写的，她看着陆瑶，问道：“你甘心吗？” 陆瑶也没想着这件事能瞒过皇后，却没想到皇后会问这样的问题，她想了下说道：“人都有取舍和自己想要的，各取所取吧。” 皇后沉默了会，问道：“那宣平侯世子这般，不是为你出气了吗？为什么你反而觉得他错了？” 在宣平侯世子说完那些话后，很多人都猜出当初让陆嫣得到才女名声的诗词是陆瑶所写，再想到陆瑶原来的表现，明摆着陆家要打压陆瑶来抬高陆嫣的，也有不少人来邀请陆瑶参加诗会，只是陆瑶都没有去而已。 陆瑶说道：“宣平侯世子那般并非为了我，只是他自己的发泄罢了，其实我觉得自己就和街上卖字画的人一样，难不成别人买走了字画，给我了一口饭吃，等我字画值钱了，我就要去夺回早先卖掉的吗？没有这样的道理。” 皇后看着陆瑶。 陆瑶见此，斟酌着继续说道：“可能我的想法粗俗有辱斯文了些，可是我当时挺庆幸自己在这方面还有些本事，能用来换钱的。” 这话若是让那些文人听见了，怕是要骂陆瑶了，只是皇后却笑了下，她明白陆瑶的选择，有舍才有得，只看在每个人心中更重要的是哪些了。 皇后温声问道：“你不恨他们吗？” 陆瑶心中自然是恨得，可是又觉得在皇后面前说这些不妥，只是说不恨又过于虚假了，她有些犹豫。 皇后也没有催促，而是等着。 陆瑶抿了下唇，说道：“是恨的。” 皇后说道：“我以为你会避重就轻的回答。” 毕竟陆瑶恨的是她的亲人。 陆瑶明显是紧张的，她拧着帕子，却还是说道：“是恨的，其实父亲生前一直想要分家离开的，并不需要陆府分多少钱，就是想要带着我们一家出去，就算粗茶淡饭也可以。” 这并不是谎话，陆集并不是那种贪心的人。 陆瑶提起父亲的时候，眼中是一种让人心疼的思念：“可是他们都不同意，父亲是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来护着我们长大……却没有机会，我弟弟甚至不记得父亲，如果说父亲的出生就是错误，可犯错的人并不是我的父亲，不是他选择出生在那个家中的。” 皇后心中叹了口气，她一生无儿无女，太子虽然记在她的名下，却不是她的孩子，那孩子太过体弱，皇后也费尽心力去照顾，就算如此早先也没落得个好，后来寒了心索性自己病倒，让太医日夜守着，还直接让皇上的人照顾，正因为没有孩子，也寒了心，她才一直看得很清楚，反而和皇上关系越发的好了起来。 对于皇后而言，这简直是一个讽刺了。 皇后问道：“你想过报复吗？” 陆瑶说道：“是想过的，可是后来哥哥带我离开了京城，去了扬州城，这一路上我看了很多东西，哥哥与我说，不要把自己一直陷在陆府的后院，不要只看到仇恨和那一片的景色，有更多需要我去看去想的东西，若是父亲还活着，也是希望我能长成一个快乐的人，而不是被仇恨淹没的人。” 皇后闻言过了一会才说道：“你有个好哥哥。” 陆瑶笑了起来，说道：“我遇到过不好的事情，却又有很好的家人，可能以后我会远离他们，也希望他们远离我就好了。” 皇后都有些分不清陆瑶这话的真假，可是她也不在乎，毕竟更多的是要看一个人以后怎么去做：“你以后还想出去看看吗？” 陆瑶毫不犹豫地点头：“世子答应过哥哥，说以后会带我去外面游山玩水，看更多我没见过的风景。”
第90章 陆瑶的明悟 皇后是留了陆瑶在宫中用午膳的,??皇帝还带了张言晟过来，不得不说在看到张言晟后，陆瑶心中也松了口气。 用完了饭,??皇帝和皇后又赏赐了些东西，就让张言晟和陆瑶先离开了。 哪怕有很多话想要问，在这个时候张言晟和陆瑶都不好开口说话的。 看着张言晟和陆瑶离开，皇后才笑道：“这两个孩子还挺般配。” 皇帝握着皇后的手,??温声说道：“瞧着他们，我倒是想到我们了。” 皇后微微垂眸,??虽然不知道他们以后会如何，可是皇后觉得张言晟和皇帝不一样，因为张言晟满眼都是陆瑶：“他不如陛下。” 这话皇帝爱听，笑了起来,??只是笑过以后,??整个人又安静了下来。 皇后也没有说话，轻轻把手抽了出来，坐在皇帝的身边，让宫人端了茶具来，熟练地泡着茶。 皇帝看着皇后的动作，许久问道：“你觉得他们怎么样？” 皇后闻言说道：“都是好孩子。” 皇帝挥了挥手,??让屋中伺候的人都退下，这才露出疲惫问道：“要不要见一下宣平侯的次子和靖安王次子？” 宣平侯世子早已被皇帝排除在外了，毕竟那样的人不可能成为储君人选的,??至于次子的话,??因为不太待见宣平侯，皇帝并没有见过几次，不过让人去查了,??就是过于平庸，哪怕是嫡子，也不得其父母的喜爱。 不过这种不得喜爱和张言晟又不一样，起码该有的他还是有的。 至于靖安王的次子，皇帝觉得野心太大，偏偏又自以为聪明，为了世子位与太子亲近这一点，皇帝就很看不上眼。 皇后自然了解皇帝的心思，那些孩子中，怕是皇帝一个都不满意，只是对比起来张言晟还算不错的，其实在皇后心中，也是比较倾向张言晟的，毕竟张言晟生母早逝，外祖家没有人，而陆瑶家中也没什么人，就算以后登基了，也没有能威胁到她和她家族的人在，不过这些话是不能说的，所以皇后犹豫了下说道：“太子……可是有什么不妥？” 提到太子，皇帝眼神暗了暗，他一直让人暗中盯着太子，怕是太子自己都不知道，他信任的下属中有多少人是皇帝的，想到太子这段时间的动作，皇帝是彻底心寒失望，只是很多事情，哪怕是皇后他也是不愿意说的，只是说道：“这次科举舞弊，太子就牵扯其中。” 皇后当即皱眉，说道：“他怎么如此糊涂。” 可不就是糊涂，哪怕是皇后也知道科举对于朝廷来说的重要，而太子就是储君，竟然牵扯到这些事情中，这是要做什么！ 皇帝声音很冷：“他可不是糊涂，不过是想要自己的人手。” 倒不是太子贩卖了考题，只是太子取出了考题，想要在乡试中做手脚，让自己的人得个好名次，会试的时候再安排一批，到了殿试就尘埃落定了，毕竟殿试只是排名而已。 只是太子没想到，他身边还有宣平侯府的人，这才闹成了现在这样。 至于宣平侯府打的什么主意，皇帝神色嘲讽，总不会是为了那些银子。 皇后像是有些难过，说道：“那孩子怎么会如此，我们就他一个儿子，这样急……” 说完皇后就红了眼睛，用帕子擦着眼泪：“陛下对他如何，旁人都看在眼中，他怎么就有了这样的心思啊。” 皇帝听着皇后的话心中也很难过，他为了给太子铺路，做了多少事情，甚至打压了不少臣子，可是太子呢？ 皇后用帕子遮住的眼睛里闪过快意，只是放下帕子的时候，眼神中又满是难过：“陛下决定了吗？” 皇帝沉默了下，说道：“我准备让宣平侯次子、靖安王世子和靖安王次子都进宫，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皇室旁系的子弟，到时候再看看吧。” 虽然现在看着张言晟还不错，可是他也要看看张言晟是不是稳得住，或者太子能不能被刺激的清醒过来。 皇后给皇帝端了杯茶，柔声说道：“陛下也不要太难过，儿孙自有儿孙福。” 皇帝接过茶水，长长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对了，你外甥女多大了？” 皇后心神一动，面上如常笑道：“陛下问的哪一个？” 皇帝说道：“还没亲事的，都有谁，多大了。” 皇后提到娘家的人，笑容更多了几分，声音温柔说道：“陛下可是要给她们说亲事？” 皇帝也没有隐瞒，说道：“我看了看那陆庭的卷子，文采确实不错。” 皇后心中已经有数，而且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说道：“陛下，多谢陛下为臣妾考虑。” 皇帝见皇后知道自己的心意，心中也是满意，说道：“那你看看选个合适的，我也会让张言晟去与陆家提一下，等到殿试后，若是陆庭成绩还行，就定下亲事吧。” 皇后一口答应下来。 宫外的陆庭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亲事已经被定下来了，他这会正在家中等着妹妹，见到张言晟送妹妹回来，这才松了口气，又看到后面送的大笔赏赐，心中已经有数了。 给足了红封送走了那些抬赏赐的人，家中只剩下自己人后，陆瑶才松了口气，说道：“可把我吓坏了。” 这番动作倒是让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绿蕊是没资格陪着陆瑶入宫的，此时见到陆瑶平安回来心中也是喜悦，特意端了冰过的酸梅汤来。 李氏轻轻点了下女儿的额头：“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毕竟走的时候那般气定神闲的，还会安慰她。 陆瑶搂着李氏的胳膊撒娇道：“我就是不想让你们担心。” 李氏也不好多说什么。 张言晟笑着说道：“我瞧着皇后很喜欢囡囡。” 那些赏赐着实不少，最重要的是皇后还特意让宫中的人把东西送到陆家来，这是告诉其他人自己对陆瑶的满意，抬高陆瑶的身份。 陆谨笑道：“姐姐真厉害。” 李氏让翠西和绿蕊到外面收拾赏赐的那些东西，还要登记到册子上。 张言晟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把陆瑶送回来后，就先离开了。 陆庭翻看了赏赐的东西，微微蹙着眉头没有说话。 陆瑶让人取了料子出来，说道：“这料子适合母亲，母亲到时候多做几身衣服，这几匹我瞧着适合哥哥和谨哥，对了，还有那些笔墨纸砚，我让人单独放出来，谨哥你一会选了喜欢的，剩下的就给哥哥用。” 陆谨也不和陆瑶客气，笑着说道：“好。” 陆庭看向妹妹，说道：“你自己也留些。” 陆瑶说道：“我知道的。” 陆庭放下册子，皇后给的东西不仅多，还每一样都恰到好处，并非是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可见用心，只是妹妹有什么值得皇后用心的？是因为张言晟吗？而皇后做的事情，从另一方面又体现了皇帝的态度，这些他都没有说，只是说道：“一会囡囡和我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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