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朝臣劝阻没死谏成的俨豪,满脸是泪的朝萧博延方向瞥了一眼。 温茂接到,压低嗓音道:“爷,时机已到。” 跪着的萧博延,脸色无波无澜,但眸色却透着几分焦灼和不确定,他抬起眼看向朝阳殿紧闭的房门,掩于袖中的双手悄然紧握:“还不到时候,再等等。” 温茂不明白萧博延在等什么,只得强行按捺着。 说时迟那时快,不多会儿,朝臣中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太子这是想谋逆,要去请六皇子过来为他们主持公道,六皇子党们纷纷应和,萧博延紧绷的脸才蓦地松懈了两分,不紧不迫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然而外面的动静并没传入朝阳殿内。 太子还有几十个御林军将龙床上的圣上团团围住,圣上五十多岁的年纪,双鬓花白,但平日保养得当并不显老,但许是因为这些天病重,眼睑下团着两团黑青,看起来憔悴不堪,见众人对他如此,气愤难言,靠着软塌捂着胸口粗喘着气。 双方无声的对峙着。 内侍总管神色匆匆的附在太子耳边,将外面发生的事告知了太子。 太子唇边挑起一丝讥笑,摘下腰牌丢给他:“既然这么想死,便成全了他们。传孤口谕,他们若再敢往殿内踏上一步,格杀勿论。” 内侍总管得令立马去了。 皇上被幽禁这三个月哪怕从没踏出过殿内,但也能猜到外面会发生什么事,怒极,一手捂着疼痛的胸口,颤着手指着太子:“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太子脸上闪过一丝戾气,他转身走到龙床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苟延残喘的皇上,“父皇若把皇位早点让给我,怎还会发生此事?” 圣上挣扎着手撑着龙床就要坐起身,何奈身子太虚弱,还没沾到太子的衣角就自个跌摔了下去,他仰躺在榻上,捂着胸口气喘吁吁的怒骂:“你,你你——” 见太子不为所动,他嘴里荷荷喘着粗气,“来人,把这个孽畜给我拉下去。” 可屋中全是太子的人,根本没人听他的话,圣上暴怒的嗓音响在殿内仿佛龙啸,“朕的六,六皇子——” 提到六皇子,太子脸上戾气更甚,冷声打断他的话:“父皇您就别白费力气了,您的乖儿子不会来救你的。” 圣上不可置信的死死盯着太子:“什么意思?你把老六怎么了?” 太子得意的狞笑声:“那个窝囊废早被孤寻了个错处给禁了足,就算听到了一些风声,可有大批御林军守着,他是不可能来的。” 圣上更怒,气急败坏的高声骂道:“他可是你的手足兄弟,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毒手!” “手足兄弟?”太子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也毫不掩饰的扬天大笑出声,殿内无人敢应声,待太子笑够了,他低头看向不可置信的圣上,冷声嘲讽道:“说起来孤还是父皇的嫡长子呢?可父皇对付孤的时候怎么想不起来这句话?” “你,你——” 太子将圣上指着他脸的手指拂开,俯身逼近他恶狠狠的道:“这些年父皇只给了孤太子的虚名,除此之外,只要有实权的东西哪一样不是背地里给了老六,甚至父皇还嫌老六性情太过软弱,偷偷的设局帮老六谋取孤的太子之位,孤试问在父皇眼里,父皇可曾把孤当成太子?” 圣上听到太子的指责,脸上闪过痛惜之色,怒意少见,可依旧怒其不争:“你口口声声说朕偏心老六,可你也不扣心自问自己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么事?除了争权夺利,又有哪一样是真的为大越的百姓做的!就算朕对这些既往不咎,真的把皇位传给你,你也不是明君的料,照样坐不稳!朕,朕不能看着祖宗打下的几百年的基业断送到你这孽畜的手里!” 太子这些年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得圣上的欢心,偏生老六那个窝囊废除了对父皇嘘寒问暖外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父皇的全部宠爱,他不服,也曾暗暗的发誓,一定要让父皇对他另眼相看,然而父皇对他却越发厌恶,积攒的失望多了,太子本以为自己早就麻木了,不在乎了。 可听到圣上再次码他不如六皇子时,太子却依旧不能释怀,脸彻底冷下来,沉声道:“既然父皇如此看不起孤,宁愿被困在殿内不吃不喝绝食而亡 ,也不愿把皇位传给孤,那就别怪孤不孝了。” 接着,几个太监立马按着圣上的双腿双手。 圣上如被放在砧板上奄奄一息的鱼浑身动弹不得,他惊恐的大叫:“逆子,你想做什么?” 太子顺了口气,理所应当的拂了拂衣袖,仿佛在对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说话:“当然是送父皇上路了。” 圣上一愣,随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死死盯着太子,试图在太子眼里看到点别的东西,可太子眼中除了冷漠和暴戾之外,再无其他。 “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儿子!”圣上忽然大笑一声,只是笑着笑着眸底却闪现着泪花,说不出的悲凉。 太子见状心里不适,皱着眉头给那几个小太监使眼色。 其中一个空着手的小太监得令,忙端来一盆水,就着手里的宣纸沾了水就要往圣上的脸上盖去,太子见状转过身去,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一声爆喝忽然从他身后响起,太子忙睁开眼转过身去。 只见刚才那几个按着圣上的小太监如下饺子般跌摔在他脚边,疼得哇哇直叫站不起来。 然而,就在刚才还病的奄奄一息的圣上不知何时从床榻上坐起身,双手撑在膝头上,精神奕奕盯着他,眸底的杀意尽显。 太子心中一窒,有什么东西快速在脑海中闪过,快到他抓不住,他不可置信的喃喃出声:“父皇您——”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时,紧闭的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踹开,为首的人正是被他圈禁起来的六皇子,站在六皇子身边的赫然是萧博延,两人见到圣上,脸色一肃,立马跪下高呼道:“儿臣/臣等救驾来迟,望圣上恕罪!” 一队御林军从两人旁边鱼贯而出,站在了圣上跟前护驾。 太子被这一幕搞的脸色大变,朝后退了半步。 接着便听圣上气势如虹的厉喝一声:“把这个逆子给朕拿下,若他敢反抗,杀无赦!” 太子脸色发白,但他很快稳定心神朝站在自己身后的李卫道:“李卫,替孤杀了六皇子。” 李卫应了声,太子还没来得及得意,脖子忽然一凉,那本该冲着六皇子去利刃,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太子大惊失色,“李卫你竟然背叛孤!” 李卫不可置否,手下一个用力,太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立马有几个内侍跑过来把太子五花大绑起来,丢在了圣上脚下。 李卫双膝跪地沉声道:“末将救驾来迟,望圣上恕罪!” 坐在床榻边上的圣上一抬手令几人起身,一双龙目如喷火般射向太子:“来人,把这个逆子压去大理寺受审,即日起废黜他的太子之位。” 到了此时太子也明白了自己功败垂成,刚才要弑父的嚣张模样顿时没了,犹如丧家之犬般对圣上摇尾乞怜:“父皇,父皇,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才做下这恶事,儿子已经知错了,您饶了儿臣这一回吧,父皇——” 然而伴随着太子的惨叫声,太子很快便被几个内侍拖了下去。 日落西山,一缕夕阳透过殿门撒了一地,细碎的尘埃在空中飞舞,和以往的很多日子都一样安静的近乎无声,然而圣上处置完太子后,再抬眼看殿中众人时,双眸中的精光却似在刚才那一瞬灰败了下去,就连半白的发丝也跟着全白了,一身的老态。 六皇子不放心的轻唤一声:“父皇?” 圣上没等他把话说完,朝他摆了下手,嗓音沙哑犹如丧钟:“余下的事,朕交给你去办,都下去吧,朕想静静。” 一众人从殿内退出来时,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 之前跪在殿外的群臣在六皇子赶来时安置在了偏殿,太子剩余的党羽左丞和皇后还急需肃清,这些事都有人去做,六皇子站在台阶上,双手负后望着远处的天边,脸上无悲无喜仿佛是个没有生气的人。 萧博延站在六皇子身后三步的位置,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静默的六皇子忽然头也不回的道:“萧大人是如何知道太子今日要逼宫的?” 萧博延默了下,道:“微臣事先也不知,也是见群臣进宫死谏后才知晓的。” 背对着他的六皇子,脸上闪过犹疑的神色,但却不动神色的掩饰住了,他道:“今日萧大人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萧博延脸一肃,不卑不亢的朝六皇子一辑,郑重道:“臣只是做了臣分内之事,不敢要赏赐,但臣却有一事,想请六皇子替臣做主。”
第71章 宫变3 后从殿内走出来的李卫, 听到此话,站在不远处冷笑一声。 身边的近侍不解,毕竟他家主子若没萧博延先前的点拨和胁迫,这会儿恐怕和太子是一样的下场, 绝不会成为此次救驾有功的功臣, 所以,按理说他家主子应该感谢萧博延才是, 再不济也不该是这般看好戏的神色。 近侍心中疑惑, 但也不敢问。 李卫幽声道:“怎么没见萧三公子?” 提起这个内侍也觉得奇怪, 明明太子命人封闭宫门之前, 萧三公子还在宫内协同他家主子一同布置宫中防卫,可一转眼, 参与此次宫变救驾的人都领完圣上赏赐了,萧三公子却没了踪影, 随即拧眉道:“属下不知,将军是要见萧三公子吗?属下这就派人去打听。” 不止内侍疑惑,就连李卫也跟着一头雾水, 但萧嘉祥没站出来抢他的功劳,与他而言却是最大的喜事,李卫摆摆手:“不必。” 话毕似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冷笑越发锐利, 尔自出言道:“前几日你打听来的萧大人和萧三公子的表妹的事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城中很多人都亲眼见过两人一同逛街, 举止亲密。” 李卫把双手放在腹部:“罢了,本将已经知道萧三公子人去哪了!没想到萧博延竟好这一口, 抢自己的侄媳妇不说, 还堂而皇之的想要替甄家翻案, 名正言顺的娶人,这萧三公子与他有夺妻之恨,恐怕想弄死他的心都有了,且不说这个,眼下甄俊的身份还是逃犯,还没那个胆子入宫,六皇子就算再给萧博延这个脸面愿意见人,萧三公子怎会如他所愿?” 内侍闻言更不解了,但想到下属打听来的消息,说宫乱时有人看到萧三公子好似朝宫外去了,登时打了个激灵,明白了自家主子的话,献媚道:“将军是说萧三公子会阻挠此事?阻拦甄俊?” 李卫眼睛盯着萧博延的身影,越发得意:“我倒要看看此次萧博延要怎么下台!” 李卫话音方落,石阶下,一名身穿内侍衣服的年轻男子快步走到六皇子跟前,深深一辑,嗓音浑厚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罪臣甄俊见过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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