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安:“你承认了?” “不承认能怎么办,你们人证在手,任我如何抵赖也没用。” 何功泽微微耸肩,除了最开始的骇然外,再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我是去过那宅子,有狎妓之罪,所以呢?” “你们还想杀了我?” 他跪坐在地上,身子微微佝着,面色在昏暗的光线中有些黯淡苍黄,透着股平静的冷漠:“官员狎妓罪不致死,顶多贬官罚俸,我认罪,也伏法。” “供状拿来,我签字画押就是。” 他轻描淡写的模样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瞬间惹怒了竹宴,“签字画押?那些孩子尚不满十岁,还是幼子!你行此禽兽之举,竟妄想草草了事?” “混蛋!” 竹宴拔腿朝他走去,曹德安看他气势汹汹,一副要杀人的模样,赶忙拉住他,“冷静啊竹护卫,冷静!” “你看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我怎么冷静!” 竹宴攥着剑的手爬满了青筋,“曹德安,放开!” “让我剁了他!” “你剁了他自己也要担责任啊。” 曹德安哪里能看着他在牢里杀人,拼尽全力把他往后扯了几步,眼见拦不住,忙求救般看向素娆:“姑娘,你赶紧说句话啊!” “竹宴!” 素娆开口唤他,盛怒中的竹宴身形一僵,如寒冬腊月里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冷静下来。 “姑娘,我……” 他在大牢里叫嚷着要杀人,的确犯了忌讳。 “出去。” 素娆淡淡看他一眼,竹宴垂头丧气的转身,他知道自己再留下去,肯定迟早忍不住拔剑把这货戳成筛子。 目送他走远后,曹德安收回视线,瞥了眼素娆,毫不意外的看到她并没有什么情绪变化。 能喜怒不形于色的都是狠人啊! 女子相较男子更为感性,竹宴大怒,连他都忍不住火气上涌,唯独她始终神情淡淡,像个没什么感情的石头,好似任何事情都无法触动她。 牢里重归寂静。 何功泽无所畏惧的迎着他们的视线,坦然又平静,看着他这幅模样,素娆不咸不淡的提醒道:“何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
第263章 一团乱麻,洗罪与招认 何功泽:“什么事?” “梅枚的命案。” 素娆话刚说完,何功泽冷笑道:“她的命案和我有什么关系?姑娘你刚才也说了,案发当晚芙蓉被关在柴房里,她指控我杀人岂不好笑?” “我也奇怪为何旁人她都不提,偏咬着你不放。” 素娆对他问道。 何功泽放松身子坐在地上,随意的扯着铁链,嗤道:“那女人是个拎不清的,她妄想我赎她回府,给她一个名份,这怎么可能?” 何家在云州是有头有脸的豪门大族,他何功泽官拜三品,官途亨通,怎么会纳一个娼妓入门,侮辱门庭,葬送前程? “所以你就把她送去了暗窑?” 素娆顺势问道。 何功泽斜着瞥了她一眼,“我不过是与馆主传了个话,至于怎么处置,是他们自己的事。” “你推脱的倒是干净。” “此话何意?” 素娆道:“此间暗娼馆为何赐文所开,你不知道?” 何功泽似是震了下,面上各色复杂的情绪交织,好半响才说:“这不可能,虽说我与二弟早些年便已分家,各立门户,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无胆量做这等事。” “是吗?” 素娆轻笑了下,侧眸看向曹德安道:“曹大人,我记得那商户的供词你这边备了一份吧?” 曹德安忙点头:“有的,姑娘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取。” 大牢离府衙公堂不远,狱卒很快拿着供词回来,呈递给曹德安,曹德安又转给素娆。 何功泽的视线随着他们的动作不停打转。 “何赐文行事的确谨慎,开设暗娼馆的宅子都是由外人出面买下,不曾与何家牵扯,他想自保,却没想过别人亦留了一手。” 素娆将纸在他面前展开,“这是何赐文吃醉酒后与其签下文书,上面白纸黑字的写了买宅的缘由和实际打理人,落款处盖着你弟弟的私印。” “他以为把人送出汉阳就能高枕无忧,但在南境要想找一个人,说简单不简单,说难倒也不难。” 看着那张纸上的内容以及最后的印章,何功泽似是不敢置信,愣了片刻,哑声道:“金家?” “没错。” 素娆点头。 金家作为南境第一富商,产业遍布各处,再加上金大少爷精心筹建的情报网,想要找一个人还不简单? “说起来还要感谢何赐文那谨慎的性子,数年前他尚没有如此狠辣的心性,只是把人送走,但又怕出纰漏,一直将此人笼罩在何家的视野之中。” “要不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拿到供词。” “他竟然真敢……” 何功泽痛心疾首,摇头苦叹:“何家富贵足够,何必要沾手这些生意!先前汉阳来人只说我二弟被人所杀,却没说缘由,那,那这么说来,他们杀我二弟是因为暗娼馆?” “钦使大人也是为此下令抓我入狱?” 他一副全然不知情的模样落在素娆和曹德安眼中,两人交换了个眼神,曹德安道:“刺杀何赐文的人姓梅,是梅枚的父亲,但下令抓你,为的是梅枚的案子。” “怪不得……” 何功泽失魂落魄的呢喃道。 “你去过浣花县吗?” 素娆收起供词突然开口。 何功泽道:“去过,怎么了?” “十多年前,浣花县县令刘璋送过一个姑娘给你,那姑娘名叫白桃,原是一良家女,遭人胁迫沦为招待官员的禁~脔,其中便有你的参与。” 她话刚说完,何功泽就拧紧了眉头,“说实话时隔多年我早已记不清楚了,不过姑娘你说有这么回事,那就算有,毕竟以美人招待之事屡见不鲜。” “但只一点,逼良为娼我确不知情,这罪名总不能强按在我头上吧?” 曹德安闻言,愁眉不展。 果然和猜想的一样,何功泽知道轻重,认下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罪名,白桃的案子,他咬死不知情顶多算是一笔风流烂账。 他甚至一早和何赐文分家,各自立府,暗娼馆的事又无他插手的证据。 他承认嫖妓,却不承认杀人。 这样一来,的确如他所说,顶多罚俸贬官…… “姑娘……” 曹德安对素娆唤了声,素娆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眼夷然自若的何功泽,“谁在外面帮你?” 何功泽闭眼,选择性沉默。 大牢里安静的可怕。 须臾。 “曹大人,这儿交给你了。” 素娆撂下一句话转身朝外走去,她现在脑海中思绪很乱,需要好好整理一番,有些地方查的越清楚,案情就越迷糊。 芙蓉、楮墨、何功泽…… 他们每个人都藏着秘密。 偏这案子太久远,错综复杂,许多事情很难查验真伪。 曹德安目送她离开,视线缓缓落在何功泽身上,“何大人,你不想说的话,接下来总是要吃些苦头的。” 何功泽睁眼瞥向他,“你不后悔就行。” “不会的。” 曹德安一贯和善的目光陡然蒙上一层寒意,“来人,把他绑到架子上去……” 此时,素娆已经走出大牢。 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霉味,竹宴从一旁的石狮子上跳下来,快步走到她身侧。 看出她心情不佳,他便没有多话。 两人安静的走下大牢前的石阶,沉默着回了大宅,一入府,小尾巴又出现了,手里还抱着一堆零散的铁器。 竹宴一看到那些,无奈道:“小鬼,你怎么又给拆了?” “你这次又是从谁身上扒下来的?好像还是改良版的箭弩……” 他和小孩说话。 素娆脚步未停,径直从两人身侧走过,小尾巴一声不吭的想要跟上去,竹宴忙横臂拦住他,认真劝道:“姑娘现在心情不好,你就别去烦她了。” 小孩毫不理会他,一弯腰从他胳膊下钻过去,迈步就要追。 竹宴听影刺说了他的怪异之处,不敢硬拦,怕刺激到他直接暴走,正思索怎么把他支开时,视线不经意掠过地上的零碎铁器…… 有了! 竹宴身形一闪拦在小孩面前,“走,哥哥带你去玩好东西,比箭弩还要好玩……” 小孩看了眼素娆消失的方向,收回视线,顺从的跟着竹宴离开了,素娆回到安置的小院,找人烧了些热水,把自己泡进浴桶里…… 她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收拾此案!
第264章 夜半招魂,辨尸! 水雾氤氲,四下寂静。 芙蓉和楮墨、何功泽等人的脸不停的在脑海中惊掠而过,伴随着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撩拨着素娆连日来疲倦到极致的神经。 她起先还在想着案情,到后来,竟靠着浴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暗。 桶里的水已经冰冷,素娆抬手揉了揉眉心,待昏沉的头脑清醒些后,从水中起身。 水面激荡,‘哗啦’作响。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素娆,你没事吧?” 是世子爷的声音。 素娆垂眸看了眼自己泡得发白起皱的皮肤,忙迈步出了浴桶,一边伸手捞过搭在屏风上的衣服,一边对外面应道:“没事,马上来。” 她迅速穿戴妥当,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水,只好取了根发带随手绑着。 素娆一把拉开房门,正对上走廊里言韫被灯笼照得泛着暖光的脸,他长眉微微蹙着,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竹宴说你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半日。” “不小心睡着了。” 她转身走回,挨个点亮烛光,漆黑的屋子顿时亮堂起来,言韫看到她湿哒哒还滴着水珠的头发,眉头蹙得更紧。 素娆点完所有烛台,一回头,一块帕子便蒙在了眼前,随后那冷香扑鼻而来,用手轻揉着她的头发。 “出什么事了?” 头顶传来询问声,素娆静静站着,任由他动作,轻笑道:“没什么,我自己能处理。” 各州府的公务积压如山,他比任何人都要忙碌,她不想再拿暗娼馆的案子去烦他。 “你确定?” 言韫没有刨根问底。 素娆笑道:“当然确定,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如果我都不行,那就没人能办成了。” “嗯,我信你。” 两人似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哪怕不需要言明,彼此也能明白对方心中所想。 待头发擦到半干时,院外有人回禀道:“公子,茶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诸位大人请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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