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思。承嗣。见过姑母。”二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嗯,坐下吧。”武明明看起来情绪不怎么高的样子,她问道:“你们突然登门是有什么事情吗?” 武三思闻言立刻表示,这不,八月十五的中秋节马上就要到了,他们来是给姑母送节礼的。二人也是心思巧妙,送的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相反,全都是来自家乡的一些土产。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武明明见状点了点头,说了句:“你们有心了。” 武三思这个人长于察言观色,并且有着一条擅于奉承的好舌头,眼见这位姑母大人一副兴致不高的模样,他立刻就用着欢快的语调改变了话题:“最近长安城中流行一种叫做樱桃毕罗的吃食,无论是高官贵族还是贩夫走卒都对它十分喜爱,不知姑母是否品尝过啊?” 武明明听了这话后立刻就得意的笑了一下:“这樱桃毕罗就是从醉仙楼传出去的,你说我有没有用尝过?” 醉仙楼——王家的产业之一。 当年武明明初次入长安的时候,胡总管就顺势开了一家酒楼,而在经过多年的发展后,醉仙楼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了长安饮食业的扛把子。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有新奇的食谱传出来。 譬如说现在的樱桃毕罗,前段时间的丹鸡素玉饼,前前段时间的生鲜鱼烩,前前前段时间的麻辣暖锅,都是醉仙楼搞出来的,而除了这些新奇美味的吃食外,醉仙楼的“醉仙酿”更是不得了,号称一坛千金值。 武三思成功打开了话题,果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谈话的气氛变得和谐了许多。如此这般又坐了差不多一柱香左右的时间,兄弟二人便双双起身告辞了。 回程的马车中,武承嗣皱着眉头,露出一脸不解地表情,他开口问道:“大兄,咱们今天不是受两位叔父所托过来示好求情的吗?为何你却绝口不提此事。” 武承嗣话中的两位叔父,指的便是:武惟良和武怀运二人。他们算是武家的旁枝,武媚娘和武明明的堂弟。这两个人在年少的时候没少来武家串门,最重要的是他们当年也参与了欺凌武氏姐妹的事件中。现在风水轮流转,武氏姐妹好了,就该轮到他们倒霉了,这些年二人的仕途极上不如意,每每惨遭打压和磋磨。如今来到长安,无非就是告饶求和来着。 面对从弟的疑问,武三思忽然轻声一笑,他说:“我自然有我的用意,你把嘴巴闭严些,好好看着就是。” 果不其然,待到马车停下,已经在府中等到快要冒烟的武惟良和武怀运立刻迎了上来。 武三思见状脸上立刻露出了气愤、难堪与羞愧并存的表情。他低声说道:“三思有愧两位叔父所托啊!” 武惟良闻言面孔猛然一黑,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大叫道:“怎地,那女人竟还不肯放过我们吗?” “武明此人看似性格豁达,其实最是睚眦必报,当年要不是她在天后面前百般诋毁,我和承嗣的父亲又何至于双双客死他乡?”说着说着,武三思就留下了带着恨意的眼泪。 果然,武惟良相信了。 然后下一秒,他整个人就变得无比颓唐起来。 “其实叔父也不必如此,正所谓这山不亮那山亮,陛下身边除了天后外也不是没有咱们武家的人了。” “你是说……”武惟良神情微动:“魏国夫人?” “魏国夫人年轻貌美,聪慧绝伦,陛下待她可谓是千依百顺,无有不从啊。” 更重要的是她与天后是出了名的不对付。 武惟良和武怀远闻言双双对视一眼,可见也是心动至极了。 一碗熬的浓浓的鹿血酒喝下肚,李治久违地享受到了一场鱼水之欢,怀中的娇躯温暖而细腻感到其中的美好之处,李治阴霾了数月的心情终于微微放晴了些。贺兰敏月浑身赤//裸,娇弱无力地靠在皇帝胸前,也不知怎地,沉默着,沉默着,就掉起眼泪来。李治见状立刻出声询问,贺兰敏月便哭哭啼啼地说,陛下这次病重,可是吓坏月儿了云云。 “好了,好了,朕不是没事嘛,别哭了。” 贺兰敏月好不容易抓住这告状的机会焉能善罢甘休,于是她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诉说起自己的害怕,自己的恐惧,和自己的委屈来。 “……若有朝一日,陛下真的有所不测,那便把我也带走吧,省的月儿落到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自己比贺兰敏月大那么多,比其早走,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听到这里的李治,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贺兰敏月见状不由哭的更加凄惨了,她说:“姨母心狠手辣,又恨我至深,若陛下不在,她定会将我生吞活剥,与其到时候遭那样的大罪,不如现在就一死了之的好。” 李治闻言忙又安慰起来,然而无论他做出任何承诺,贺兰敏月却一概不信,只是无休无止的哭闹着,最后闹到李治实在没有办法了,便沉着脸问道:“那你要朕如何做?” 贺兰敏月便理直气壮地说道:“自然是废掉武媚,让月儿来做皇后啊。” “你?”李治先是一惊,随即嗤笑起来:“朕说出这话也不怕你生气,月儿娇俏可人,当个宠妃尚能胜任,想要成为皇后,呵呵……你也未免也有些太看得起自己了。” 贺兰敏月一听这话,整张脸孔立刻就漆黑了下去。 好啊,刚才俯在自己身上快活的时候你怎本就不觉得我蠢呢,如今快活完了,倒是嫌弃上了。
第46章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武明明被她姐叫进宫中,说是要吃一顿团圆饭。 对此武明明表示:啥团圆啊,我老公天天忙着给你老公修坟都已久好久没回家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热衷过一件事情。”武明明的脸上布满了哀怨之情。 武媚娘见状却宠溺一笑:“好了, 他这也算是尽忠职守, 你就不要埋怨了。” 武明明噘嘴, 心想:我埋怨的其实你们夫妻两个呀。 对于常年出入宫廷, 参加过各种大宴小宴的武明明而言, 本来以为这次与以前一样, 都是那种奢华却规矩繁多的宴会场面, 却不想这次的中秋家宴却十分的别出心裁, 竟被放在了一艘画舫上。 就是那种可以在太液池上行驶的大船,而且参宴之人,居然都姓武。 武媚娘、武明明、武惟良、武怀运、以及小一辈的武三思、武承嗣、和曾经姓武但现在已经改回原姓的贺兰敏之。 说起贺兰敏之…… 武明明皱着眉头, 看了他一眼。 托杨氏临终遗愿的福气, 贺兰敏之由禁足状态恢复到了自由之身, 不过自由是回来了, 但那张脸却是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 只见此时的贺兰敏之就带了只黄金雕刻的面具, 正好覆盖住了他半张面容。昔日初入长安时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却变成了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当年就应该让他们母子三个留在豫州的, 如果那样, 今天所有不幸的事情, 应该就不会发生了吧! “臣等见过天后娘娘。”早就恭候多时的武惟良、武怀运等人纷纷起身行礼。 武明明看着这两人,略嫌弃,心想:怎么他们也来了! “今日家宴, 不必多礼,都坐吧。” “谢天后。” 武惟良和武怀运看起来有些惴惴不安, 而武三思和武承嗣就自然多了,只不过他们是小辈,只能敬陪末座。至于贺兰敏之,虽然因为面具的原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整个人散发出的扭曲阴郁之气却是无疑的。 众人听话落座—— 武媚娘微微一笑,随即朗声表示:诸位稍等,还有一客人未至。 武明明听到这里心中微微一动,有些猜出那所谓的客人是谁了,果不其然仅仅一盏茶的时间后,就见河岸上由远及近的走来一女子,只见她一袭红裙裹身,尽勾其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段,乌髻峨眉,玉龙凤钗,被大堆的宫人们簇拥在中间,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正肆意展现着自己的青春和美丽。 你怎么把贺兰敏月也叫过来了? 武明明看着她姐,投以疑惑之眼神,不过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一脸微笑地坐在那里。 很快地,贺兰敏月就登船了并且一上来就直接坐在了她胞兄贺兰敏之的身边。 “今儿真是热闹啊!”贺兰敏月看着武媚娘,脸上露出了一个饶有兴致的表情,只听她娇媚无比地说道:“咱们一家人可是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画舫在贺兰敏月登船后,开始悄无声息地向着湖中心驶去。 “是啊,咱们一家人是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武媚娘看着贺兰敏月那张青春无敌的面容似是十分感慨般,回忆道:“尤记当年你初入长安,还只是个青涩的小丫头呢!” “那又如何?”贺兰敏月就像是一只警惕的刺猬,本能地对武媚娘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产生强大的应激心里,是以此时想都不想张嘴就回呛道:“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黄历了,种子会开出鲜艳的花朵,毛虫会蜕变成美丽的羽蝶,而我,也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黄毛丫头了!”贺兰敏月笑的猖狂极了:“而且要我说,这人啊,就得服老,上了岁数,眼角的褶子遮都遮不住,哪个男人看了不会觉得厌恶呢?” “放肆!”坐在一旁的武明明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狠拍桌面,愤怒的瞪着她。 这个贺兰敏月是不是疯了,怎地现今竟变得如此猖狂起来? “我难道说错了什么了吗?”贺兰敏月得意的抬起手指,捋了捋自己颊边遛下来的头发,对着武明明也不客气,直接回喷道:“小姨母也不必如此疾言厉色,敏月知道在你眼里只有皇后娘娘才是至亲,至于我们这些人,在你这,怕是连街边的流浪狗都比不过呢。” “是比不过。”武明明一脸冷漠地讽刺道:“给流浪狗一口吃的,它还知道对你摇摇尾巴,不像你这等人,受尽恩惠之后却还要狠狠反咬一口。” 这就是直指贺兰敏月忘恩负义了! 果然,她那孔雀似张扬的面容顿时僵硬了起来。而就在此间气氛变得凝滞之时,那边的武惟良却突然插话了,只见其满脸谄笑,小心翼翼地打起了圆场。 “哎呀,都是一家人,正该相亲相爱才好,勿要为了区区口角而伤了彼此的和气。” 这段时日,武惟良没少在暗地里巴结贺兰敏月,是以对方如今这样一说,她倒也愿意给其两份薄面。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对面的武明明已经开始攥起拳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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