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沁瓷的长发垂落,柔柔的缠住人,这是萧沁瓷喜欢的状态,皇帝早就发现了,她的掌控欲丝毫不亚于自己,在和他一争高下这种事情上有着强烈的胜负心。 她要他向自己低头,要他为自己神魂颠倒。 这下换了皇帝在她耳边轻声说:“真像。” 像那天在迎月楼,萧沁瓷借着酒意的诱惑,迫得皇帝失控,她就是有这样的手段,一举一动都在蛊惑人心,让人不能忘。 那时他只觉得她软,无一处不软,让他只想陷下去,仿佛永远都尝不够,也落不到底,可他今日才知,原来萧沁瓷主动起来的时候还会这样缠磨,磨得他进退不得,也丢不开手去。 萧沁瓷不明所以。 “所以,阿瓷,这是强迫吗?”皇帝撩开她潮湿的发,好整以暇的说,“这算强迫吗?”
第75章 水色 天色已完全黑了下去, 摘星阁内灯亮如昼,但照不进被厚重帏帘完全遮挡的另一方天地。 香气都纠缠在了一处。 这怎么能算强迫呢? 萧沁瓷只觉得这话耳熟。 皇帝甚至故意说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话:“那天你亲我的时候,也是这样。” 言辞滚烫, 烧得萧沁瓷的记忆从迷蒙中拨出一块清明。他们地位颠倒,难耐的变成了她。 他们体力悬殊, 萧沁瓷甚至没有用晚膳,又爬山累了一天,即便是强势的地位也支撑不了太久,如今还能撑下去全凭着一口气。 她也不敢真的放手,失力之后才要面临如坠深渊的处境,太深了。 太深了。萧沁瓷仰头,唇瓣被她自己咬住,多余的话一个字也不许自己说出口。 此刻她听见皇帝将她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后知后觉的羞耻这才涌上心头。原来有些话自己说出来和听别人说是完全不一样的。 皇帝还不放过她, 他故意学着萧沁瓷的话和动作,慢慢凑上去, 他们原本高低有差,这样却刚好,他仰头就能亲到人, 呼吸若有似无的拂着她的唇瓣。 “你想亲我吗?”他声音含笑, 笑里是压抑的欲。 萧沁瓷受不住这种若有似无的折磨, 伸手抵在了两人唇瓣之间, 她的唇靡红饱满, 皇帝的唇却稍显锋利薄情,她指尖按在那, 就已经花费了莫大的力气。 她慢慢将两人的距离拉远。 还不够远,萧沁瓷手上便一痛:“嘶——” 皇帝咬住她指尖的一点水色, 薄唇轻抿,含得更深。 琴弦上的风雅此刻就被他含在唇齿间,皇帝握过她手很多次,凉的软的,细腻如瓷,纵然他不止一次想过细细把玩,从指尖到掌心,但却总是克制着自己的力道,发乎情止于礼,连执手的动作都不敢发狠。 竟是头一次像这样衔在唇舌间。 他看进萧沁瓷的眼,轻轻叩弄着她指尖,克制自己不要有多余的动作,即便他无比想要拉过她的手,从指尖到指腹,再到手腕,攀着她手臂往上,一寸寸揉捏、啃咬,将她吞吃入腹。 萧沁瓷的手很软,顷刻便热了起来,这样细微的触碰都叫她难以自抑的颤抖,指尖湿润温热的痕迹是克制的证明,却比真正的亲吻来得还要让人发软。 她抽回手,指尖已经被磨得发红,她将手背在身后,另一个人却已经追了上来。 同她十指相扣。 萧沁瓷的手被打开了,另一个人宽厚、粗糙的十指强硬地挤进来,他掌心的茧摩挲着萧沁瓷手背,被触碰的地方愈发滚烫,他握得也越来越紧,让人承受不住。 哭腔是婉转的,萧沁瓷始终记得第一次皇帝对她说过的话,不要在他面前哭,她做得很好,但皇帝又开始不甘心。 萧沁瓷能忍痛,但偏偏不是个会忍眼泪的人,她泪水浅,稍一刺激便有清泪涟涟,眼尾薄红丽得惊人。 没有人能天生哭得那样美,美人含泪也得是哀艳婉转的。 …… 晚间他抱萧沁瓷去了后殿汤池。 这还是来行宫这么多天萧沁瓷第一次来泡温泉。摘星阁的温泉建在一座集月亭内,四面用轻纱层层围起,亭外月明星稀,因位置的缘故似将仅剩的月光都掬进汤池之中。 萧沁瓷累得抬不起手来,温热舒适的泉水洗不净一天的疲惫乏累,皇帝却还精神奕奕。 他没再做多余的动作,掬水替她洗净疲劳的同时又轻柔地揉捏过她肩颈。萧沁瓷不是第一次享受他的服侍,贪恋他手法的同时又昏昏欲睡,但周遭都是水的环境让她滋生出许多不确定感。 萧沁瓷闭眼假寐,实则仍是紧绷的。 皇帝当然感觉到她如绷紧的琴弦,眼神和话语会骗人,身体却不会,无论萧沁瓷装得多么镇定游刃有余,她始终同皇帝一样,都是青涩的。 她的故作纯熟带着青涩的风情,轻易便能挑动皇帝的欲。 “阿瓷,这就受不了了?”没有人比皇帝更加了解如何激怒她,他话里的轻慢与肆意即便萧沁瓷能听出来是故意的,也只会加剧她的不满。 也没有人比萧沁瓷更会戳他的心窝子,他们在互相伤害这件事上乐此不疲。 “陛下也不过如此。”她枕在水中的玉靠上,睨过来的一眼清冷又讥讽,泉水淹没了半身,白雾又缭绕着将剩下的一半都遮住,雾气攀着她的眉眼便散了,她在水中也皎洁,如一道横亘的月光。 皇帝没有急着反驳,他更乐于用事实说话。 相比起水声的碰撞,波澜来得更加悄无声息,荡漾的水波能被容纳成任何形状,月光被白雾遮住后又会迅速显现。 萧沁瓷是绷紧的琴弦,弹拨时会流淌出泉泉乐声。萧沁瓷只会弹琴,不会谱曲,但皇帝是个中高手,萧沁瓷从来不知道他琴也弹得这样好,风月都做了曲调。 月光将一切都照得纤毫毕现,皇帝重新戴起了被他取下的扳指,雪白无暇的玉上汪着一抹翠色,在水中融成剔透温柔的春波。 他偏要到这时才慢条斯理的反问一句:“是吗?” 他也不是要萧沁瓷的回答,将她短促的喘息都逼回喉中。 还是要这样,只有这样,他们两个都是别扭的人,萧沁瓷身上树有尖刺,皇帝手中握着刀剑,相处时的粉饰太平都是短暂的,即便是相拥也要刺得对方鲜血淋漓才能善罢甘休。 要看对方痛,越痛才越快乐。 …… 兰心轻手轻脚的进来将萧沁瓷的衣物放在屏风后的衣架上,又将她换下的衣物拿出去,只是在抱住那件里衣时想到今日下午的一桩事,迟疑了一下后不着痕迹地捏了捏衣袖内袋,果然捏到了一包暖袋。 这类暖袋是从江南那边传来的。江南冬季湿冷,虽有手炉,但外出时脚底却很容易冰凉,所以那边的贵女都将掺了水的石灰缝进布条中垫在足底或制成香囊,小巧精致又保暖。这种香囊还可以放入衣袖内袋,暖意持久不散,萧沁瓷体寒畏冷不是一时之事,每年冬日她都会为萧沁瓷备上,直到春季回暖。 她还疑心是今日陛下急诏忘了给萧沁瓷备上,但现在她分明摸到了,萧沁瓷今年似乎比往年更加畏寒的原因似乎也找到了。 兰心不动声色地往里望了一眼,隔着屏风和满池白雾,只能看见影绰人影。萧沁瓷倚在水中的玉靠上,双目紧闭,脸颊被热气熏出嫣红,柔媚至极,并不曾注意到她,兰心便不吭声的抱着衣物出去了。 在她去后萧沁瓷无声睁开眼,又沉重的把眼皮阖上,兰心会帮她处理好的。 …… 萧沁瓷自来了行宫之后身上便犯起了懒,她往常不管睡到多晚,每日辰时便会醒,但翌日又是睡到了巳时过,身侧无人。 萧沁瓷把自己埋在锦被间,仍是觉得累。她短暂的给自己找了几个理由,比如最近几日太累,又比如如今不用早起做晨课,但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突如其来的惫懒,在梳洗时吩咐兰心姑姑以后每日记得叫她。 兰心姑姑从前对她严厉,晨起暮寝皆有定时,但她自掖庭局回到萧沁瓷身边后谨言慎行了许多,对萧沁瓷的事不敢再多言。 此刻她也犹豫了一瞬,低声回:“是陛下吩咐奴婢们不能吵醒夫人……” “姑姑叫我便是。”萧沁瓷问,“陛下几时走的?” “陛下卯正便走了。” 萧沁瓷:“还是去了甘露殿吗?” “是。” 萧沁瓷恨恨想,皇帝倒是精力充沛,忙到半夜还能一早起来去处理政事。 “陛下还吩咐,让夫人醒了之后也到甘露殿去。”兰心又说。 “去甘露殿?”萧沁瓷搁了汤勺,问,“可有说是什么事?” 兰心摇头。 多想无益,去了才知道。 皇帝即便驾幸行宫前朝的事也不能耽误,萧沁瓷并未在甘露殿看到六部的重臣,只有翰林院与秘书台的待诏随侍。 萧沁瓷在御前时同天子亲近的几位近臣都打过照面,但还不曾以这样的身份见过。萧沁瓷还好,能面不改色,余下几位近臣便捺不住面上讶异。 是有传闻说皇帝在行宫储了位美人,没想到还是个熟面孔,他们并不清楚萧沁瓷的身份,如今也只听行宫的人唤她夫人。不是玉真夫人,而是今上的夫人。 倒是上元节见过皇帝携美出游的那位兰台郎也在,他想得多些,便知天子不是一时起意了,如今叫萧沁瓷来甘露殿便是要过了明路,让身边近臣都知晓有这样一位夫人在。 皇帝没有多言,叫几位近臣都下去了。 “陛下让我来这里做什么?”萧沁瓷面上不显,但见到天子近臣也难免多想。皇帝至今未曾明言会如何安置她,总不可能真的把她藏在行宫一辈子吧? 若真是这样,萧沁瓷的许多工夫岂不白费了。 “日日闷着也不好,”皇帝平静说,夜里的灼热到了白日便不见踪迹,“给你找些事情做。” 他没有敷衍为难,仍是让萧沁瓷做原来在御前做惯的事,谨慎的保持着一个能叫萧沁瓷接受的距离,有了事做,又在人前,如此萧沁瓷态度果然温顺许多。 只是皇帝来行宫之前本就将政事处理得七七八八,如今也不过是一些例行的奏事,小半日便处理完了。因着昨日的事皇帝有些想让她休息,也不叫萧沁瓷陪自己多出去走动,偶尔闲暇下来,便常叫萧沁瓷与他对弈。 对弈也是他们从前在太极宫常做的事,两人能将厮杀摆在明面上,彼此都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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