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抬起头来看着他,眸中浮了一层水光,贝齿轻咬在鲜嫩充盈的唇上,目光却坚定无比。 她觉得自己可笑,明明前几天,她才冒着惹怒他的风险也要告诉他她不愿意,而今,不过几日,她已这般在他面前,轻巧地解下了自己的衣。 她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什么时候被打碎的。 或许是她忍着羞耻只穿着一条空荡的裙子在一个男人面前走来走去的时候,或许是猝不及防到来的一段葵水,又或又或许仅仅是因为沈清月的事……那一刻,她思绪很乱,却前所未有的清醒——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个女子的意愿、尊严、清白渺小得不值一提,无论是贱如奴婢,还是生于官宦之家,都是如此的微若尘泥…… 只要这个掌着权势的男人想要得到,便无处可躲。 那一夜,齐敬堂只是短暂地放过她了而已……极短暂的。 他对她的袒护,他看向她时目光里的炙热,他若有若无的碰触和亲昵,都让她愈发明白这种放过只会转瞬即逝,如果,注定了逃不掉,那就让它失去的有价值些吧,至少能救下沈清月。 一个奴婢的清白值几个钱呢。 她能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的目光,南枝呼吸发紧,水光在眼中颤动,却仍仰着头看着他。 “公子,求您,救她。”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旖旎 齐敬堂扣紧了手,转开眼:“我说过从不勉强,退下。” 已是不容置喙的口吻,带着凌厉与威严,可分明嗓音中透着哑。 南枝站起身子,耦合色的撒花百褶裙便自腰间滑落,她踩掉了自己的鞋袜,莹润白净的小脚落在散乱的裙衫上,一步步走过去。 雪白的底裤宽大轻薄,衬得脚踝越发纤巧,她坐到他的膝头,手攀上他的脖颈,闭着眼,胡乱去吻他薄而色淡的唇,笨拙的,生疏的,试探着的,却是那样柔软而芬芳,纯真而妩媚。 南枝靠在他的怀里,她想,只当是报答他今日将自己救下的恩情,她把清白给他,但依旧会留下自由。 她的唇片刻离开,侧着脸贴上他紧绷的面颊,软乎乎地蹭了下,而后凑近他的耳畔。 “奴婢心甘情愿。” 那话像吸进鼻腔里的柳絮,让人发痒,百爪挠心的。 齐敬堂的呼吸粗.重起来,抬手扣住她的颈,那柔软的、如花瓣一般的、如同想象中一样甘甜的唇就被他含在口中,所有的冷静自持,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将人打横抱在怀里,抬步往里间走去,这一次,他如愿以偿地勾散了那结扣,抚了下她有些发颤的唇和微热的面颊…… “别怕。” *** 南枝于朦胧的光线中睁开眼,她看了眼天色,想撑起身子,哪知一只长臂伸过来,重新将她搂进怀里,他声音里还透着晨起的沙哑和慵懒:“去哪儿?”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小声而带着祈求地问他:“先不要让旁人知道,可以吗?”她信口胡诌着理由,“奴婢不想让人说闲话。” 他抬手往她脑门上敲了一下:“谁敢?” 又见她紧抿着唇,目光里含着祈求,抬手抚了一下方才敲的那处,答应了下来。 南枝松了口气,随后又试探性地问他:“还有避子汤……” “我会安排好。” 她抿了抿唇,想起沈清月的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齐敬堂已读懂她的欲言又止。 “知道。” 南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发现齐敬堂没有起身的意思,算着时辰,此刻伺候梳洗的丫鬟只怕已在外头候着了。 虽她们不会随意进入,她却到底心虚,怕闹出什么动静来,传出些什么,便不想再与他歪缠,便轻推了下他,小声道:“奴婢先去给您将上朝的衣物规整好。” 齐敬堂哪里不明白她的小心思,将她小巧的鼻头捏了下才算放过,南枝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只脚刚着地,感觉身上一阵酸.软,她忍不住轻嘶了声,多亏齐敬堂伸臂扶了一把,才不至于跌坐下来。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南枝脸上发热,不敢回头看他,拨开他的手便要走,南枝却被齐敬堂捏了下手腕:“初次就是这样,以后就好了,这两日回去休息,不必过来伺候。” 南枝微不可闻地应了声,头埋的低低的,将手从他掌心里扯出来,将自己的衣裳抱在怀里,便赤着小脚往屏风后跑去,再出来时,身上已穿得齐齐整整,就连鬓发也打理整齐,恢复了平日里那端庄的模样。 齐敬堂难得支着头,隔着一道屏风,看着她眼神肃容地推开门,同门口的小丫鬟们回复道:“公子已经醒了,你们进去伺候吧。”声音沉静平稳,丝毫没有方才的慌乱羞怯,俨然是一副得力大丫鬟的做派。 两厢一对比,想起她方才红着脸儿,连头都不敢抬的模样,一时觉得好笑,心情难得的好,还如往常一般到院子里打了套拳,而后沐浴用澡出来时,圆石已经等在院子口。 他吩咐道:“先去一趟瑞王府。” *** 这一日齐敬堂是坐着瑞王的马车,两人一起前去上朝的,下车时,圆石瞧见那瑞王脸色有些不好,只是脸上很勉强地笑着,再看自家主子,神情平静,仍是一副寻常模样。 齐敬堂同圆石吩咐道:“一会儿你去刑部,将沈家姑娘带出来,再同沈家知会一声。” *** 一辆马车从刑部后门缓缓驶出,然后停在一个街巷一角,戴着面纱的沈清月下了马车,又飞快地再上了另一辆马车。 沈清月一见到哥哥,再也忍不住了,摘下面纱,扑到他怀中痛哭起来。 沈知章慢慢地抚摸着妹妹的发顶,轻声安慰着:“是哥哥不好,都过去了。” 她又哭了好一会儿才安定下来,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有些不敢确定地问哥哥:“哥哥,我没事了吗?瑞王肯放过我吗?可会连累哥哥?” 沈知章替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了:“没事了,对外只说是你在侯府宿了一夜,别怕,此事都过去了,对你,对我,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沈清月这才放下心来。 没过一会儿她又忽地想起南枝,那日她为了救自己,打了瑞王,她毕竟是做奴婢的,不知回去后有没有受罚,她忙问哥哥南枝的情况,却发现哥哥异常地沉默,心立刻又揪起来:“是不是南枝出什么事了?” 半晌才听到哥哥的回答,他声音沙哑下来,带着浓重的疲惫:“她没事,只是……只是我欠她的,恐怕永远永远都还不清了……” 沈知章闭上了眼,有什么在心口上撕扯着,他很清楚齐敬堂并不是求几句便会动摇的人,他昨夜本已给了他答复,今日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定然是南枝所求,而她一个奴婢能拿着去求主子的,还会有什么呢…… 南枝回到屋里,很快府上的郎中便过来,依着齐敬堂的吩咐,假作看疾,为她开了几副温和的避子汤,南枝煎了一碗服下,心神才算彻底松懈下来,只觉得浑身都疼,骨头像要散架了一般,说不出的疲累。 她也懒得吃什么,只窝在自己的被子里,混混沌沌地又睡了一觉,再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瞧着时辰已是正午了。 她也懒得出门,便找了小蝶找厨房要几盘清淡的小菜,哪知同小蝶一起过来的,还有紫苏,紫苏进了屋,见她脸色还算不错,问道:“听说你病了,我便过来瞧瞧你,是哪儿不舒服?” 南枝听她是为探病来这才松了口气,心里发虚,只随意扯谎道:“不碍事,只是昨晚有些咳嗽,怕染了什么病症,传给主子不好,这才特意叫郎中跑一趟。” 紫苏替她将饭菜摆出来:“那便好。” 而后又同南枝说道:“我来这还想同你说件事,过些日子我要回乡一趟,侯爷还需你多替着我些,若忙不过来,便叫百叶帮衬着,只她现在还不算太稳重,还得好好磨练,前些日子我又挑了两个丫鬟过来,待好生调、教一番,便也能试着伺候了。” 南枝越听越觉得她像是在交代她什么一般,只担心地握着她的手:“紫苏姐,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紫苏反倒脸红了起来,低着头,难得一副女儿家的娇态,声音也低得要听不清了:“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也到年纪了,侯爷答应会解了我的奴籍,将我放出府去嫁人,此次回去便要同我那表哥把日子定下来……” 南枝听完只替她高兴,她自来到齐敬堂身边,便是紫苏一手带她的,两人很是亲近,听到她有了归宿,真心替她高兴。 忙走到窗帘旁,取了帕子包了两个银镯子,一对儿金耳铛,便要塞给她。 紫苏忙要推拒,南枝却硬要给她:“我知姐姐并不缺这些,只是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这些便当是我的心意,提前给你的喜酒钱,快快收下!” 紫苏只好收下来,南枝拉着她坐下一起吃,问她以后的打算,只是问着便又想起自己,只觉如今更是出府无望,齐敬堂不可能会放她离开,夹了几筷子菜嚼在口中,心里有些发苦。 紫苏看出她神情不对,大体能猜出她在想什么,她是自小伺候齐敬堂的,怎瞧不出侯爷对她的心思,便只安慰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不必羡慕我,侯爷看着冷,其实很体恤人,人这一辈子很长,想的太多反倒自苦,留在府里未尝不是另一种福气和造化。” 南枝只含糊地应了声,只想岔开这个话题,便又夹了几片肉到紫苏碗里,两人一时吃着饭菜,倒没再说什么,只是南枝却突然起了心思。她垂下眼,只状似随意地问道: “姐姐也别光顾着公子,我记得姐姐家里,是在顺德府,这路程可不算近,姐姐可都打点好了?多备些衣物和干粮,哦,对了,一应的文书可都带齐了?” “你放心,都带好了,证明文书和路引也都带好了,不会出什么岔子。” “哦,那便好,只是这证明文书是什么?路引我倒听说过。” 紫苏也没在意,只回道:“因着咱们都是奴籍,没有独立的户籍,因此必须主家开具允准离府的文书,以证明身份,其实就相当于普通人的户籍,你还没出过远门吧,等什么时候我再将这些细与你说说。” 南枝连忙应好,又夹了筷子菜入口,垂眸掩住了眸中的深色。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回味 安顺堂里,屋中隐隐传来女孩的涕泣声,谢明锦拿帕子掩着泪,跪在了老夫人跟前儿:“是锦儿不好,辜负了姑祖母的一番苦心,只是锦儿昨日实在是越想越怕,临了了实在没有勇气真爬上那床,祖父和爹爹自小便教导我,女孩儿家的名声最要紧,必要爱惜羽毛,不能丢了家里的脸面……所以到最后,锦儿还是没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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