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那一刻,悬了一整夜的心才终于安定下来,床上之人似乎被什么噩梦魇着,细眉紧紧蹙着。 齐敬堂伸伸手,本能的想要替她抚平,却终究顾忌着还在滴水湿透的衣袖。 他收回了手,只是沉默地看着他,不自觉地会想,她在做什么噩梦呢?是梦到自己把她抓回府了吗……没良心的丫头。 圆石见自家主子从舱门走出来,忙上前回禀完方才被他打断的话:“主子,回京的船都已备好,可要带着南枝姑娘连夜赶回?” 齐敬堂的脸色仍然很冷,像是日光照不进的冰层:“不必,你去找船主,将隔壁的舱房腾出来,我今夜要住。” 齐敬堂说完又转头往门里看了一眼,里头光线昏暗迷蒙,只一个模糊的身影掩在被子底下,他勉强按住心中的怒气,转了身。 作者有话说: 定在周五入v,所以昨天那章就改成4000字的了,昨晚7点前看的宝贝可以重新看下上章,大多数宝贝应该看的都是更新过的~
第22章 马车 南枝是被一阵婴啼声惊醒的,她睁开眼,见稀薄的日光从小窗外透进来,小小的舱室里,有一种厚重的潮湿感。 她起了身推开小窗,河面上雾蒙蒙一片,隐约听到几声水鸟的鸣叫,却隐在白雾里,什么都看不分明。 一阵潮湿的水气扑面而来,南枝忙将小窗掩上,推门同船上的伙计要了些饭食,那伙计明显比昨夜恭敬许多,但南枝却并没有多想。 接过饭的时候,顺便打听了一下行程,才知此时已出了京城,而这艘船最终会停在河间府的兴济县。 南枝道了谢,回到舱室里,心不在焉地吃了几口饭,便开始打算接下来的行程,她算了下如今身上还剩的银钱,以及可以变卖的细软,其实已然足够了。 只是眼下最大的问题便是没有户籍和路引,眼下还在北直隶境内,查的不算严,但是若想出北直隶只怕很难。 南枝想通了这其中的要害,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南下,而是要想办法弄好这些能证明身份的文书。 因此在船最终停靠在兴济县的时候,南枝下船后并没有再如法炮制地继续乘船南下,而是向同行的路人打听了一下较为可靠的客栈,准备暂时落脚在这里。 这客栈人并不算多,她进去时,见到掌柜正拉着一人衣袖,同他争执着什么。 南枝走进去说想要住店,掌柜只好暂时中断争执,润了润毛笔,预在册子上登记,另一手则朝南枝伸过来:“户籍。” 南枝愣了下,她倒是没想到就连住客栈也需要户籍,只好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那早已被雨水泡得模糊的放籍书,同那掌柜道:“烦请掌柜通融一下,我本是要南下探亲,怎奈路遇大雨,文书尽数都湿透了,便只好落脚在这里,准备明日便去官府补办……” 她说着也想同那晚一般,往掌柜袖中塞银子,那掌柜却眼疾手快地抽回袖子,同她摆了摆手,已是赶他走的架势:“这忙我可帮不上,快走快走!府衙每隔几日便会来核查,届时若出了纰漏,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南枝不意,如今朝廷的户籍制度竟落实得这般严准,就连银子也不能行这个方便,便只好转了身,准备今夜先去外头找个破庙凑合一晚。 却哪知刚走出几步,恰巧听到掌柜与那男子的争执之语,听出与那掌柜争执的人乃是这家客栈的厨子,眼下家中生了急事,要请假回乡几日,而这客栈的另一个厨子也早早地在半月前便辞了工,眼下没了人手做饭,老板便只好拉着人不肯放。 南枝想了想,还是一鼓作气地将身转了回去:“掌柜的若缺人手,不若我留下替您张罗两日,工钱多少都无妨,只求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掌柜的抬眼上下打量了下她,很是怀疑的语气:“瞧你一副书生打扮,你们读书人不都讲究什么远庖厨吗?” “不瞒掌柜的,我家中世代经营酒楼,手上是有些厨艺,不过我家父总觉商贾为末流,便供我读书,只是我大约没什么天分,怕是此次回家依旧要继承祖业了。” 那掌柜听她所言,这才信了几分,他一时半刻又的确找不来人手,想了想,又试了试她的厨艺,很是惊喜,终究答应了南枝。 南枝侥幸得了个落脚的地方,虽屋舍简陋,但能遮风避雨已是满足,也知这不是长久之计,于是第二日南枝便打听到了县里的府衙,准备以丢失的名义,看看有无办法来补办户籍和路引。 然而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官府登记后,只会替她开一个暂时性的文书,而若要真正补办户籍,则需将登记在册的情况发回原籍询问核对,确保无误后才会补办。 且不说南枝耗不起这个时间,单是发回原籍询问这一项,无论是家乡苏州或是京城,都是走不通的,保不齐还会立刻被发现踪迹。 南枝正有些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着,忽瞧见墙角蹲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盯着自己手上一个劲地瞧,南枝看向手中的油纸包,那是她早上剩下来的素包子。 她瞧那小孩可怜,同他招了招手,将手中的素包子递给他,那男孩接过包子,只馋得咽了咽口水就揣进怀里,并没有吃。 南枝问他,他便说底下还有个很小的妹妹,他身子壮,还能再顶几天,妹妹却快要饿死了,南枝听得心疼,只觉这样小的孩子就这般懂事,她便拉着他又去街上买了几个肉包子,和一些铜钱一并塞给了他。 小乞丐连连道谢,拿起个包子狼吞虎咽起来,又将剩下的钱和包子严严实实地藏在怀里,像是生怕被人抢了,他正要往回赶,却又咬了咬牙跑了回来:“大哥哥你是想办户籍吗?” 南枝不意他会这样问,再想想刚才自己排队的那个衙口,却是专办文书一类的,他一个小乞丐整日都在街上,对这种事情了解也并不稀奇。 她刚点了点头,那小乞丐示意她低下头,他则凑在她耳畔耳语了几句,而后飞快地跑了,南枝立在原地,还有些怔愣。 她依着那小乞丐的话,找到了一个算命的摊子。 “姑娘是要占卜还是算命?” 那算命的人须发皆已花白,鼻下留着两撇长长的胡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模样。 “自是算命,算今日的运道。” 南枝一直拿小乞丐教的与他一问一答,末了,南枝在纸上写下个名字和籍贯又迅速涂黑,那算命的瞄了一眼,沉吟半响,伸了三个指头,南枝会意,将银钱递过去。 “明日酉时末,记得去街口的丁家铺子买酒。” 南枝明白了他的意思,捏着袖口开始往回走,那小乞丐当时附耳告诉她的,正是买假户籍的法子,乞丐们成日游荡在街上,消息最为灵通,她如今山穷水尽,倒不如一试,最多损失的不过也就是那三十两的银子罢了。 南枝第二日傍晚到了那家丁记酒铺,将当初那算命的给她的纸张塞进小伙计手里,那伙计连忙引她进去坐:“客官,您请稍等,酒一会儿便替你打来。” 南枝坐在长凳上,心绪却一直不安得很,直到那伙计将文书递到她袖中,她低头悄悄一看,果然是一张户籍并一张路引。 她登船时也算见过别人的户籍模样,的确是很像的,她心里安定了七八分,准备回去先拿那客栈的掌柜试一试,看看他能否便出真伪。 只是她刚一站起身,便觉眼前一阵眩晕,身子也止不住地发软,她倒在桌上,眼皮越来越沉,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那伙计拿着麻绳冲她走来。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才突然记起纸张上若有若无的香气,只是她以为是沾染了酒香,如今已悔之莫及了。 *** 南枝再醒来时,只觉着周身摇摇晃晃的,像是在马车里,然而她很快发觉自己眼前被黑布蒙上,嘴也被堵了,双手被绳结绑着动弹不得。 五官感知的缺失让她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她试图拿手指去摸索绳扣,甚至试图挣开绳子,然而除上腕上加剧的疼痛,一切都是徒劳。 下一刻,手却突然被一只大掌按住,她本能地瑟缩了下身子,这才发现车厢里竟还有另一个人,那气息明显是个男子,且呼吸间有股粗.重感,在这样狭小的车间里愈发清晰。 南枝已经过人事,知道这对一个男子意味着什么,顿时浑身颤抖起来,像一只困兽一般,用尽全身力气往角落里挪着,但却徒劳无功。 很快一只大掌抚上了她的脸颊,留连不止,然后顺着脖颈便要一路往下,袍衫也一件件被人解开,眼见要被剥得只剩件小衣,南枝生出了些绝然的心意,只拿额头往车壁使劲撞去,企图发出些声响。 她用足了力气,希望那声响大些,说不定路过的人听到,还能博一博,却哪知好像撞到了一个相对柔软的物体上。 只听一声闷哼,她被人揽进怀里,而那怀中带着木香的冷冽气息,却让她熟悉至极,下一刻眼前这蔽目的黑布被摘下,捂着嘴的布巾也被取下。 她颤着眼睫抬眼去看,却恰对上一双熟悉而沉冷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届时有万字大肥章,请小可爱们多多支持~ 嘻嘻嘻,明天早上(注意是早上)6点更,保证好看,咳,大家明天记得早点来,然后评论低调些。 入v前三天评论随机掉落红包~
第23章 情浓 她颤着眼睫抬眼去看, 却恰对上一双熟悉而沉冷的眉眼,他的脸色比起平日好像要更冷上几分,像猝不及防落进人领子里的冰雪, 眼泪蓦地流下来。 南枝看着齐敬堂,一时竟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凉, 齐敬堂看着她泪水涟涟的小脸儿, 只觉被压了好几天的怒气, 一瞬间汹涌而上。 将人往车壁上一推, 也不去解她腕上的绳子, 大掌伸进她敞开的衣襟里, 抚.摸着她纤薄的脊背, 南枝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一时只觉得难堪至极。 深知他此刻怒气正盛,却还是将头一偏,躲过了他贴过来的唇, 她带着哭腔请求:“奴婢……奴婢知错了, 求您……求您不要在这里……” 她哭求着他,睫毛被眼泪打湿得一簇一簇的,外头有侍卫,还有车夫,那么多人,她连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如果就这样在外面…… 她只觉得羞囧又难堪, 齐敬堂见她哭成这副模样, 终究没有再为难她, 只在她唇瓣上狠狠咬了一口, 这才将人松开, 神情仍旧冷着。 南枝双手仍被缚在身后,动弹不得,将身子往角落里缩,衣襟仍旧半开张,她遮不住,便背过身,只留给他一个有些狼狈的背影。 车厢里一时寂静下来,只有车轮碾过枯叶的脆响,好在行驶的车队很快就停在一家驿馆前,齐敬堂解了披风将人兜头裹住,打横抱着下了马车。 走进驿站里,待进了房间,南枝整个人便被扔进了帐子里,脸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南枝勉力撑起身子,刚偏过头,便瞧见他将绑在自己脚腕上的绳子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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