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子深夜在秀秀家门前提灯等候、二人一起进屋、似含期待催促的未尽的“我们”…… 好一个郎情妾意恩爱良宵,可惜遇上了他这尊煞神! 这些连串的细节让赵璟琰像个狂怒的妒夫,忍不住射出一箭震慑,主动从阴影走到灯下来。 射出那一箭后,秀秀僵直着,并没有多看那人一眼,也没有下意识的依赖,全副心思都放在畏惧他。 赵璟琰稍稍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秀秀见过他这样伟岸英俊的男子,哪里会看上这等唧唧歪歪的瘦猴? 只是偏要挡住秀秀,还聒噪不停,赵璟琰焦躁不耐,再次射了一箭,谁知道那书呆子那么呆,躲都不知道躲一下。 他没想一箭射死许为安,可是秀秀下意识地出手相帮,让他脑海中电光火石般想起了一副似曾相识之景。 那夜,秀秀突然冲出来挡箭,究竟是出于恋慕,还是仅仅的不忍心,又甚者,是害怕他没死成,抓她质问离奇出现在书房之缘由? - 人站满了长街,周围反倒静得落针可闻。 秀秀不自觉屏息,见赵璟琰脸色阴晴不定,那张俊美的脸狰狞极了,像一面完好无暇的白玉佛修,无声出现了数不清的裂隙,露出底下发黑的毒胚。 哪里是华丽高大的天神战神?明明是一头地狱恶鬼。 “老爷……”秀秀咽了咽口水,轻声道:“我离开王府,是老太太准许的,我现在已是自由身。” 那张脸终于裂了一道缝隙,赵璟琰眯着眼看她,眸中情绪难辨,重复最后几个字:“自由身。” “是。”许为安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氛围中站在秀秀身侧,替她答道:“六儿是自由身,没有卖身给任何人。” “滚!”赵璟琰暴怒,周围侍卫齐齐抽刀对准许为安。 夜色中一片银光闪过,秀秀把许为安拉到身后,她抬起下巴,声音温柔却坚决,“安王殿下,现在是宵禁,您该回去歇息了。我朝律法严明规定,宵禁后任何人不得外出闲逛。” “皇室犯禁,同庶民罚。” 赵璟琰冷冷勾唇,漫不经心道:“爷抓自家逃奴,谁敢罚?” 秀秀一震,脱口道:“我不是王府逃奴!我是良民!” 赵璟琰一扬手,身后侍卫快步上前捂住秀秀,把人拖到赵璟琰跟前,许为安刚泄了一声就突的被人强行中断了,秀秀只听见人软绵绵倒下的声音。 她睁大眼睛,挣扎起来,侍卫一手卡住她的后衣领,迫使她仰头面对赵璟琰。 阴沉俊美的脸黑压压地从上压下来,遮天蔽日一般,秀秀的眼睛只能看见他那双疯狂压抑着的黑瞳。 赵璟琰微微偏头,高挺的鼻梁亲昵地贴着秀秀,启唇间,吐息如蛇般阴冷,越缠越紧,几乎勒得人无法呼吸。 “你不爱我,我不信。我会让你求我,亲口说出心悦我、离不开我、爱我到死。” 秀秀浑身打了个冷颤,她才发现,赵璟琰的眼神深情极了,像看着自己唯一的挚爱,偏执到可怕,又像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是要把秀秀吸进去纠缠到死的漩涡。 这一列黑甲凛然无声,猖獗地穿过夜间长长的街道,秀秀被蒙住嘴拖行了一路,拐过街角时,她听见更夫打更,悠长的声音传到千街万巷,震不到这一队人马,赵璟琰根本视若无物。 被拖进陈县尉府大门时,下午见过的守卫战战兢兢打开了门,那怕得抬不起头来的窝囊样,哪里看得出下午的半分嚣张。 他但凡敢稍微抬抬头,就会发现王爷深夜亲自抓的女人,正是他下午叉着腰翻白眼的穷酸百姓,而他现在两腿战战,五体投地,给最看不起的穷人行最尊敬的大礼。 秀秀没把他放在眼里,她现在脑子空空,像什么都没想,又像想得太多太乱,以至于什么都没想明白。 为什么?她明明销毁了卖身契,她是自由人,她有惜字阁,那里有很多书,她买了自己的小房子,一进一出方方正正。她在宁河县,不是江宁府,不是安亲王府,更不是临渊阁。 宁河县离江宁多远啊,她走了好久才到。 为什么?为什么会被找到?为什么没了卖身契她依然飞不出权贵的掌心? 她不甘心啊。 秀秀被甩入柔软蓬松的锦被中,高大的身影无情覆上,遮住了眼前所有的光时,她黑褐色的眼睛乍然射出明亮的光,生机勃勃,那是折不断的不甘心,或许此刻还有恨。 那光亮了一瞬,赵璟琰没有注意到。 他第一次把强制摆到明面上。 或许之前每一次,他自以为是的合欢,都是秀秀假装的迎合,他以为的半推半拒欲拒还迎,都是天衣无缝的排斥。 赵璟琰越想越可笑,自己堂堂亲王,什么绝色没见过,居然会陷入一个农女最低级的逢迎,而他竟没有看出来,甚至还乐在其中。 这个女人真会演,从进府那刻,她就在盘算着怎么赎回卖身契吧?若不是他点中了她,只怕现在已经和那书生过起小日子来了吧? 一旦想到那画面,赵璟琰恨得牙根渗血,他一把撕开布裙,密密的棉线尽数断裂,白腻的肌肤在他目光下微微打颤。 赵璟琰怒然大勃,野兽般一寸寸巡视自己的领地,放任秀秀尽呈在灯光下,阴影处,他甚至还举过烛灯来,秀秀不适地一动,就被赵璟琰死死按住,一会就发青了。 长久的凝视巡逻,让秀秀错觉自己好像是个价值连城的死物,一直赤身暴露于主人的视线下。 秀秀眨了眨干涩的眼,受不了赵璟琰的手段,她柔若无骨地攀上赵璟琰的手臂,恳求他:“璟琰、璟琰,不要这样……” “太迟了。”赵璟琰眼含惋惜,冷酷地说道:“你犯了错,你不该跑,更不该死遁。” “你知道当我千里赶回来时,人去楼空,我不信哪。”赵璟琰似悲似怒,漠然地告诉秀秀:“走水后盖的那间新厢房,我一把火烧了干净。 要么别挨我,惹了我,就算死了也得完完全全是我的。” 秀秀闭上眼,她知道老太太为了孙子好,会抹灭她的存在,也猜过会以意外死亡定论,走水是个很好的理由。 本以为赵璟琰再心爱她,知道她死后几个月半年就会忘了她,万万没想到赵璟琰不是一般的疯子,这样的硬茬儿偏偏被她撞上了。 “你是王爷,我只是个农女,放过我吧。”秀秀低声道。 赵璟琰从前瞧不起她是个农女,现在纠缠不放是何道理? “我说了,不放。”赵璟琰贴着秀秀的耳朵,恶鬼低语。 他沉了身,秀秀逸出一声闷喘,被恶鬼狠狠拖入地狱的迷情幻境中。 红浪翻,胭脂泣血,鸳鸯交颈,抵死缠绵,莺泣娇啼声声攀。 秀秀成了赵璟琰口中之食,被抵喉深吻,被揉烂嚼碎,翻来覆去,赵璟琰咬着她,将忠诚的誓言一声声刻在她的心口。 “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我和你、还有鸣鸣。” “我们从前多好,你念书给我听,你那么乖,讨好我的时候眼睛特别亮,你救了我。” “你不会再跑的对吗?你不会想知道再被抓回来会面临什么的。” 从期盼到威胁,赵璟琰总是笑着的,他喂给秀秀最浓浊的情绪,被背叛的男人都是疯魔的。 赵璟琰紧紧抱住秀秀,低声道:“鸣鸣那么小,他睡着了很像你。” 秀秀无力地垂下手,紧闭的眼角流出泪。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该做个迟钝的木头,和别人一样无趣,不爱念书,不讨好人,做事愚笨,不要多余的善心。 可能这样也不够,注定的魔星总会找上门的,他会因为她笑了一声抬头瞥她一眼,因为她哭了心中泛起掠夺的欲望。 - 赵璟琰虽挂了个闲职,事不多,但官位大,兼之是亲王殿下,在江宁这块地方,谁都得恭恭敬敬待他。 这回来宁河县,说是视察,实际上没人敢天天拉着他去官衙看户籍卷宗。 陈太敬以为好生伺候他几天,把这尊大佛招待得舒舒服服的,再原样把人送回江宁府就大功告成了。 谁曾想来的第二日一大早,这尊佛大马金刀坐在正厅,五官刀刻般冷峻,脖子上还留着新鲜的红痕。 陈太敬正暗暗咂舌,昨日赵璟琰提前许久退席,送去的女人一个没收全给退回了,这又是谁那么大胆留的印子,就听见上边人吩咐了,今日要去官衙查户籍卷宗。 陈太敬脸一僵,赵璟琰眼神已经瞥过来了,陈太敬赶紧恢复笑脸哈着腰带路。 他主管治安刑事,户籍一事非他主管,县令县丞均已候在衙门。宁河县地处较偏,背靠群山,地方广,查的不严,许多从别处来的“黑户”在此落脚,交丽嘉了保路费,也能成为宁河人。 这部分人若是被查出来,这事可大可小,端看上级态度。 陈太敬忐忑地把赵璟琰带到官衙,看了多久,他的心就忐忑了多久。天黑时,赵璟琰终于出来了,背后跟着惨白着脸的县令和县丞。 过后一问,黑户中有个杀人越货的土匪,有个在逃的死刑犯,甚至还有匈奴人,怀疑是奸细,通通销户除名,遣出本县。 这其中包括名唤“越秀”的,江宁某屠户女儿,父母双亡投奔表亲,经查证,官文造假,私改时效。 秀秀再次成了黑户,这一回,她连卖身契都没了,明路上她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卖身为奴的毕六儿葬身火海,父母双亡的越秀身份无效。 她能依靠的,彻底只有赵璟琰,做攀附他而生的菟丝花。 秀秀被移入另一处大宅子,赵璟琰似乎想在宁河县住一阵子,特地买下这院子,依山傍水,风景独秀,远离闹市,最适合金屋藏娇。 那日后,赵璟琰又恢复了冷硬的风格,只是无人处手段多酷烈,白日下就多和颜悦色。 秀秀被告知身份无效后,倒像真的变成了一株柔软攀附的菟丝花,似乎没了指望,书也不看了字也不练了,整日坐在窗下面无表情地赏花,赵璟琰回来时便低眉顺眼的。 暗卫来报过几次,赵璟琰心中不虞,回来后便逼着她缝制小孩穿的衣裳,从八个月大开始,一年四季季季要新,襁褓、兜肚、裲裆等等。 秀秀依言照做,不过提出了一个要求,要陈县尉的女儿小梦带着自己的旧衣来做例样。 赵璟琰派人查了,没什么问题,八岁的小女孩要来陪陪她说说话解闷也好。 小梦每次带的衣物都被人仔细检查过,自然就是寻常的旧衣而已。 真正的关键在这个安静乖巧的小女孩身上,她喜爱胭脂,对于胭脂的事记性极好,每回记下后口述给秀秀听,如此过了几个月,暮春时,秀秀对胭脂已算初入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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