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璟琰收回视线,把人都叫进来,低声吩咐了几句,最后看了看沉睡着的老太太,才把秀秀带着一同回了临渊阁。 - 临渊阁,鸣鸣睡了一天才醒,奶娘喂过奶,此时正精神头十足地扒拉着玩具。 秀秀回来时,奶娘正准备抱着鸣鸣出门,又看见面无表情的赵璟琰,奶娘一惊,就要行礼,秀秀无声摇了摇头,让人都出去了。 鸣鸣一岁冒点头,还不会说话,只会咿咿呀呀地指,看见赵璟琰和秀秀回来了,一手抓着布老虎,一手搭着摇车边,歪歪扭扭地招呼秀秀她们。 看见无忧无虑的孩子,秀秀眼神软了下来,她上前几步把鸣鸣抱了出来,轻轻摇晃着哄,一转身不防被赵璟琰抱了个满怀。 赵璟琰紧紧抱着母子二人,也不说话,下巴搁在秀秀柔软蓬松的发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秀秀一时无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长久以来和赵璟琰的争斗中,她总是虚与委蛇姿态柔软的那个,而赵璟琰总是掌控全局,牢牢把控着秀秀的一切。 他是专/制的,不讲理的,自大狂妄,冷酷嗜杀的,从不会为弱小者考虑。而秀秀却是那个地位弱势的,因缘际会下,又是许多巧合,恰好入了他的眼,又不知不觉走入他的心。 如今,一直以来对着秀秀是强权者,无所不能的赵璟琰也有了不能掌控的事。总是说他是煞神,再狠厉,也只是凡人,不是阎王,掌控不了生死。 秀秀心中其实是感到很荒唐的,赵璟琰是在依赖么?上位者依赖他的笼中云雀,却不知就算是关起来的雀鸟,也是有能攀住鸟笼的尖利爪子的。 “璟琰,你弄疼我了。”秀秀轻声道,试探着推了推,没推动,抱的力度却放松了一些,虽然还是完全把人揽在怀中的姿势。 鸣鸣似乎感受到娘亲的抗拒,高高举起布老虎,“啊呜”一声气势汹汹地拍向赵璟琰的侧脸。 赵璟琰终于抬眼,和儿子炯炯有神的黑亮眼珠对视上,他无奈地短暂一笑,把秀秀放开了。 他转而伸手抱过鸣鸣,大手包住鸣鸣抓着布老虎的小馒头似的胖手,佯怒道:“坏小子,敢打你老子。” 鸣鸣不怵他,张着嘴巴笑,眼珠黑亮黑亮的盯着赵璟琰,嘴里“哇哇呀呀“地喊着人。 赵璟琰眼中忍不住蒙上一层笑意,转头对秀秀炫耀道:“他认得我呢,没白天天陪他玩。” 秀秀也笑道:“还不会叫人,也不知道喊的什么这么这么起劲。” 赵璟琰剑眉得意地一挑,“定是在喊爹。”说着,他就开始教鸣鸣喊“爹”“爹”。 他一开口叫“爹”,鸣鸣却熄了音,不喊了,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赵璟琰教的起劲。 也不知道谁是爹,在喊谁爹。 秀秀无言,看着他们父子俩玩了半晌,后又听说老太太醒了,又带着鸣鸣去雅芳阁看望老太太。 忙碌一天,夜里歇下。 秀秀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床顶,一会儿听见赵璟琰翻来覆去的,半天躁动不安,她算着时间,果然没多久那人就欺身而上,沉沉的吐息凑过来。 二人云翻雨覆,锦被凌乱,良久,才收。秀秀脸蛋薄红,香汗微微,赵璟琰坚实的臂膀横压过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麝香的气息。 赵璟琰附在秀秀耳边,喘息还粗重着,语气有几分魇足,笑道:“秀秀,你今夜格外动情。” 秀秀不甘退让,揶揄道:“两年了,王爷总算不像个楞头青蛮冲猛撞了。” “倒怪我了?”赵璟琰眸光微动,就要压过来再亲,方才一番,长发已经绞缠在一起,难以分辨。 秀秀侧过头避开,胸膛起伏,缓了缓,转移话题道:“听老太太说,兵部侍郎任芙小姐即将到江宁,说是受秦太傅吩咐过来的。” “与我何干?”赵璟琰不以为意道,“京城那些老头们最爱搅浑水,搅来搅去重臣还是他们。” 秀秀语气迟疑道:“任小姐出身名门,若要选王妃,当是不二人选。” 赵璟琰漫不经心道:“那又怎样?姓赵的王爷又不止我一个,谁爱选谁选去。” 被褥响起轻微的摩擦声,黑暗中赵璟琰的声音变得闷了许多,含着难解的深重之欲,“我这,人够了,光你一个就够我头疼的了。” 秀秀挣动半晌,总算探出头来,轻喘道:“嫌头疼,就把我栓出去,保管再也不出现在王府门前。” 春情正浓,赵璟琰没放在心上,只当调情争醋,他笑道:“好不容易抓到你这只得心意的雀儿,疼也只能忍着,哪里舍得栓出去。” 秀秀半嗔半怒回怼道:“你是得意了,我可不愿,这王府后宅圈得人格外发闷。” 赵璟琰神色一冷,“不愿也得在这待着,除了我身边你还想去哪里?去找那个瘦歪歪的书生吗?他能给你什么?” 秀秀也寒了眼眸,她道:“我不要谁给我什么,我只要自己的一方天地,纵是穷也快乐。困在这里,每天睁眼就是一堆人盯着瞧着,戴的头饰越华贵我越心烦。” 她脱口而出:“要不是鸣鸣能给我一点轻松愉快,我早翻脸了!” “你!你真是不知好歹!”赵璟琰怒道,眉骨压低,显然在暴戾边缘,春意瞬间消散。 他虎口扣住秀秀的下颌,指腹触感有多柔软,这女子的心就有多坚硬,像捂不热的石头一般。 赵璟琰贴着秀秀侧脸,狠狠地低声警告:“别整天想那些不切实际的,在我这,做我侧妃,要什么没有。答应你的我哪条没做到?” “是,你是都做到了。”秀秀直视着他,眼神清凌不可摧,“在我最想要的东西面前,你做到的都不值一提。” 赵璟琰瞳孔一震,看着秀秀凛然坚决的眼神,他手指微颤,秀秀此刻虽躺在他身下,受他力量辖制,可她的心从未被拘束过,他从未成功囚住她的心。 赵璟琰第一次没有像之前那样继续逼迫秀秀,他反身躺了回去,看着漆黑的床顶,他头一回从心底里生出无力之感。 近三十年,出身尊贵,人中龙凤,行军打仗无一不行,偏偏在这么个身份低微娇小柔弱的女子身上,尝到了无能为力的感觉。 两年的时光,纵使开始不算明朗,可也有过耳鬓厮磨相依相偎的温情,甚至连可爱活泼的孩子都一起抚养过,若是旁的女子,就算是大家闺秀见过世面的,也早被温水煮青蛙软化了。 秀秀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内心燃烧的野望。 也许正是因为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才让他第一眼就看中了她,而不是旁的任何人。 “不,你得不到的。”赵璟琰喃喃道,黑瞳刮着疯狂的涡流,深沉而危险,语气却陡然温柔得可怕,他牵起秀秀的手轻柔摩挲,“秀秀,你注定是我的女人,从第一眼起,注定要和我纠缠到死。” 秀秀没有抽出手,只是默默闭上了眼睛,唇形在暗夜中微微翘起。 她在等待,等一个连赵璟琰都无法一手遮天的机会。这个机会,想必很快就会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半个多月后, 兵部侍郎任行波之女任芙到了江宁。 此行名为看望祖母,实则到了江宁没几日,就向太妃娘娘递了信, 带着百年老参前来看病。 任芙来时, 秀秀正好在雅芳阁。 下人来通传, 老太太瞧了秀秀一眼,慈祥地说道:“秀秀,你一大早来请安,现在累了吧, 先去后面厢房歇歇?” 秀秀心中知道老太太这是怜惜她, 给她台阶下,若侍郎之女成了王妃,她这个侧妃在王府几乎什么都算不上了。任芙可不比江敏之, 江司马是江宁的官员,名义上和赵璟琰是同僚,实际上赵璟琰压他一头,江家奈何不了赵璟琰。 然而任芙身后, 站着京城的秦太傅、兵部侍郎亲爹, 这二位可不是赵璟琰能轻易打发的, 更别提还有赵珫这个不定时响炮。 目前不知任芙性格如何, 若是个刁钻的性子,只怕第一面就不会给秀秀好脸色,更别提还有个庶长子在前头。 秀秀却面容平静,她朝老太太笑了笑:“我不累, 娘, 不用担心我。” 老太太只好让人把任芙领进来。 任芙身穿青碧色百褶如意云锦裙, 头戴同色玉钗, 面容清秀,眼神明亮温柔,通身气质清雅,一瞧就知道是大家闺秀。 她走进来,先向老太太行了一礼,又向安王侧妃秀秀行了一礼,方才袅袅起身落座。 秀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任芙同样打量着这个在京城引起一阵小风波的女子。 秀秀不知道,赵璟琰请旨封妃一事在京城溅起了不小的水花。安王时隔多年,再次大败匈奴,班师回朝时举城轰动,万人空巷,大街小巷挤满了来看安王英姿的人。 听说安王殿下至今未娶,府中只有个生母早逝的庶长子,不少眼高于顶的贵女都动了心思,在接风洗尘的庆功宴上百花争艳,意欲夺得安王垂青。 谁知安王竟直接交付了虎符,不声不响地离开了京城。那些贵女们失望至极,又过了半年,安王突然请旨,封一个无门无户的孤女为侧妃。 皇帝答应的爽快,贵女们的芳心可是碎了一地。任芙虽颇感惊讶,不过面上倒是镇定,侧妃罢了,不是正妃,其余抬得再高也就是个妾。 这回来江宁,任芙怀着结亲联姻的使命,对王妃之位势在必得,她相信,凭赵璟琰的能力和威望,再加上任家和秦家的全力支持,九五之位定会如探囊取物。 赵璟琰绝对不会拒绝她。 因此,任芙一开始就没把这个孤女侧妃放在眼里,她出身名门,是正妻嫡女,妾室见得多了,不过就是一些凭着外貌短暂获得宠爱的可怜女人,最终都会寂寂于深宅,如烟花般易逝。 不过,在老太太这里再次看见秀秀时,任芙心中的确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不是惊讶于秀秀的美貌有多惊人,秀秀之貌在任芙见过的美人中只能算上等之姿,绝非国色天香那种姿色。 她真正惊讶的是,她对秀秀有印象,在前年皇帝南巡时,她也在席上,那时任芙就见过秀秀,本以为只是个普通女人,她打听了一句,还是个奴婢出身,便没再留意。 没想到隔了这么久,秀秀竟然还在安王府,而且就是那个所谓的孤女侧妃!这么算来,那庶长子想必也是秀秀亲子。 任芙抿了一口杯中茶,很快平复了波动的情绪,她朝老太太笑了笑,问起病情来。 寒暄许久,老太太面露疲惫之色,秀秀看了看天色,熟练地低声唤人送药来,亲自喂过老太太后,老太太便要睡下了。 任芙见机也识时务地告退了。 临了秀秀和任芙同时要离开时,老太太还握着秀秀的手,目光中有几分担忧和关心,秀秀将老太太的手放回锦被中,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清亮,无声地安抚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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