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疼。”戚缓缓伸出手来唤道。 “我的娇娇,快让娘亲看看,伤着哪了。” 戚缓缓为了等大夫来,已换好了衣服,唯小腿那块她没盖着,依然只是覆了最里层的蝉纱。 她赶紧把蝉纱掀起,得快点让母亲与大夫看到,否则再晚点,檩子该下去了,现在看着都没刚才红了。 嗯,看来,真如李宫仪所说,她小惩大诫并没有使力。但那也不行,这一下不在打得重不重,在于侮辱性极强。 戚缓缓无论逃不逃得过此祸,进不进王府,她都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原则问题她一步都不会让。 戚夫人早有心理准备,知道伤得不会重,但没想到会轻到快看不见痕迹了。不过她还是眼圈一红,哭了起来。 李大夫是戚家的老朋友,看了戚缓缓的伤后,昧着心说道:“虽外部看着还好,但极有可能伤到了里面。” 李宫仪动了动嘴,最终没有开口,她觉得与这些胡搅蛮缠的人多辩解一句都是对她的侮辱。 肖宫仪嘴张成一个圈,也没说出话来,但她一下子就想通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儿了。 戚夫人那么疼孩子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她与扬青说完情况后,还能老神在在地等着大夫来,不该是早早就赶来秀好居的吗。 此刻,听到大夫睁眼说瞎话,肖宫仪才知,戚府的人用了她不知道的法子,早与这大夫通过气了。所以,戚夫人一早就知道戚缓缓伤得不重,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 秀好居里正热闹时,与戚夫人提前传了话的展红,一个人在写着什么。 晚些时候,她写的东西出了戚府,一路快呈到京都时王府。 倪庚正埋首公务,听说是崔吉镇的来信,他也没有马上打开来看,只是把信放在了最上面。 待忙完,他才打开。 展红不是王府的人,是他在戚府那些下人里面挑出来的。这事早在他认下了戚缓缓时,就开始着手办了。 人是聪明人,接触了几次就自然选择了往高处走。 不过,因为展红不是王府培养的,她的传信内容稍显啰嗦。倪庚展开来的第一感受是,这传信可真长。 展红有自己的小心思,她一心盼着小姐去到京都进到王府,到时王爷肯定会把她也调过去。 那可是京都啊,在府中侍候小姐几年,王府丫环的身价自然也高了,她就可以求主子恩典,在京都给自己找个称心的婆家了。那可是比在崔吉镇好上太多,可谓麻雀飞上了枝头。 所以,她有心帮小姐卖惨,把小姐伤得多么重,以及哭得多么惨,描写得十分详尽,看得倪庚心里一阵阵地不舒服。 终于全部读完,倪庚坐在案前,一动不动。她,挨打了?哭了?
第19章 守在门外的金魏明明看到王爷已忙完今日的公务,但人却坐在案前一直未动。往常这个时辰,殿下该是要去往主屋休息了。 金魏这样想着,时不时地抬头看眼映在窗上的人影。他找来婢女,让人进去送茶水与热巾帕,婢女刚进去没多久,金魏就听王爷唤他。 进屋一看,王爷已放下书信,正拿着巾帕在擦手。 “你去,叫运福过来,马上。” 金魏一顿,这个时辰,宫门下钥了。当然这种情况还是能找到福总管的,走玉门传消息即可,不过所需的时间要长一些,麻烦一些罢了。 金魏道是,马上去办了。 运福刚歇下,就听外面值夜的小太监叩门道:“师父,时王府的人找您。” 一听时王府,运福一下子支楞了起来,让人进来,一边动作迅速地穿着衣服,一边问:“什么时候的事?”他怕是下钥前的事,被不懂事的给耽搁了,消息现在才传到他这里来。 小太监赶紧道:“就刚才的事,是王府的金大人亲自来的,人在玉门,夜值的人说,等着您呢,接你一起回王府。” 运福心里没了把握,这么晚叫他过去,恐不是小事。运福宁愿今夜是他在寿福宫当差,给太后值夜,但又一想,就算他人在寿福宫,时王找他,他能不去吗,不过是换个人给太后当值,他还是要走这一遭的。 说起来有点荒谬,比起圣上,运福更惧的是时王。 且不说圣上为人宽和,做任何决定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并没有为君一怒,血流无数一说。反倒是在太后与皇上的宠爱下,毫无顾忌长大的时王殿下,行起事来也是毫无顾忌。 他就是皇上手中最锋利的刀,刀背永远只向着太后与皇上,刀锋则是向着除此以外的所有人。 运福见到金魏,自然是一番客气。客气过后上了金魏提前给他准备的马,看出时王殿下着急了,连他坐个轿子的时间都等不及。 一路急着赶路,运福闭紧嘴什么都没说,到王府后,下了马来,运福对金魏道:“敢问大人,殿下夜间急召可为何事?” 金魏拱手:“福总管,不是在下隐瞒,殿下没说缘由,只下了令。不过,今夜殿下收到封来自崔吉镇的传信,在那之前殿下还好好的,读了信后,就立马让我去唤了总管来。” 运福同样拱手:“明白了,谢大人。” 一路来到时王面前,运福见殿下已换了寝服,这是都准备安睡了?怎么又想起来叫他过来说话。 这次行完礼后,时王没让起,更别说赐座了。 倪庚直接开口道:“宫仪李氏,听说当初是福主管引荐进宫的。” 运福紧张的头皮都崩了起来,看来问题出在了崔吉镇那位身上。 运福道:“李宫仪是奴婢的乡人,家中几辈有些渊源,乡里发水灾那年,生计艰辛,求到了奴婢这里。正好宫中缺人,奴婢就没顾着避嫌,引荐了她进宫。” 运福抬了抬眼:“殿下怎会问起此人,是她差事做得有问题吗?” 倪庚:“李宫仪、肖宫仪,她们临出宫前,是你让人送她出去的吧。” 运福无法否认:“是奴婢。” “你是怎么跟她说的,是否有什么没说明白,让她产生了误解。戚氏做不来宫中的要求,不该是她这个做教习的无能,怎还敢把过错发泄到别人身上!” 倪庚语气越发严厉,怒火已经形于外露。 运福虽不知具体出了什么事,但这时已不能再问,只道:“奴婢马上去查,若李宫仪行为不端,没办好差事,奴婢自会处理,殿下莫气。” “不用查了,把人召回来,换了人再去。” “是,奴婢遵命。” 倪庚挥手:“回去吧,抓紧去办。母后那里孤自会去说。” 运福一走,倪庚把烛火掌亮,重新拿起那封传信看了起来。 信上有一段:姑娘被打的是左小腿,上面立时就起了一条血檩子,姑娘当时睡得很熟,一下被打懵了,有点魇到,连吓带疼哭了起来,哭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后发现站立不起,立时请了大夫,大夫下了诊断,恐有内骨伤…… 倪庚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内应,传个信像写判案实录,但这些内容却教倪庚忽视不得。 他又叫金魏,先是道:“请秦大夫去趟崔吉镇,去看看,别真伤到筋骨。还有,孤记得东城有家医馆,专治梦魇症的,把此人也请上,与秦大夫一起上路。” 金魏得了令正要出去,倪庚忽又叫住他:“慢着。” 金魏站住,等了一会儿才听殿下道:“算了,哪个大夫都不要请了。一惩藤,打得还是腿部,能有什么事。她向来娇气,戚家又惯会宠着她,该是不服李氏的管教,夸大而已。” 倪庚把手中的信往旁边一扔:“待大夫去了,孤怕她连点伤痕都扒不见李氏抽她一藤,她不会真吓到魇住,倒是来自京都的大夫,孤怕才会真的吓到她。” 说着一停顿:“莫吓着她。你去吧,天夜晚了,歇息去吧。” 另一头,运福离开王府后,几乎一夜没睡,本来找了最贴心最能干的人想着派去崔吉镇的,但天蒙蒙亮时,他改了主意,他决定亲自去。亲自去把李氏带回来,亲自把新挑选的人送过去。 运福天一亮到了太后身边,事儿刚说到一半,时王就来了。 时王几句话过来,太后就什么都听他的了,哪怕她很中意李宫仪,也还是顺了儿子的意思,让运福重新挑人把李宫仪换回来。 出了寿福宫,倪庚背着双手站在台阶上,对身后的运福说:“崔吉戚氏,年龄还小,又不曾了解过宫中的规矩,贪玩贪睡一些在所难免,孤同意母后派人过去,只是顺从母后,并没有别的意思。” 说着倪庚转身看向运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戾:“李氏算什么东西,胆敢对孤的人动手。” 一句话,运福就全都明白了,这是李氏脑子滞住了,好日子过得太久了,时王正新鲜着,还没弄到手边来的宝贝,她怎么敢上手的。 运福替李宫仪感到可惜,人就算被召回也算是废了,时王今日不问罪,不代表放过。这种提心吊胆过日子的滋味,还不如直接获罪呢。 运福道:“奴婢全都明白了,奴婢差事办得有误,疏于对宫仪的监督管教,从此不敢再犯。” 说着跪了下来:“奴婢向殿下请罪,待奴婢办好差事归来,殿下狠狠地责罚奴婢吧。” 他可不想像李宫仪那样,头上时刻悬把刀,他要自请其罪。 “该是谁的过错就是谁的过错,福总管不用如此,起来吧。” 时王虽厉,但他不阴,亲口说出不与他计较,那这事就与他无关了。 待运福亲自带着新的宫仪往崔吉镇赶的时候,戚缓缓还躺在床上,与戚夫人闹着要把此事写成呈子,让李、肖两位宫仪递到太后面前去。 肖宫仪表面应下,实则暗中推拖。李宫仪这时也知了轻重,这呈子要是递上去,无论她所做之事有理无理,都于她自己没有好处。让太后一看,她竟连个乡野小女子都教习不了,日后在主子面前还有什么脸面。 李宫仪完全没有想到,戚家人会这样难缠。 是以,李肖二人达成共识,觅下了呈子,静观其变。 一直观到宫中派了人过来,竟是运福公公亲自前来,竟是已知道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戚缓缓与戚夫人还以为是她们的呈子被太后看到,这才派了人过来。虽也纳闷来人过□□速,但也并未多想。 没如戚缓缓的意,太后没有舍弃她,反而换走了李宫仪,换了一位新的宫仪来。 新来的宫仪姓郑,圆脸,爱笑,与肖宫仪差不多的年岁。她倒没有李、肖二人身上的那股气势,一副比起府里的老妈子还要可亲的样子,温柔温和,恭恭敬敬。 运福是第二次见戚缓缓,上次随太后来崔吉镇他并没太过注意此女。 这一次他在暗中仔细打量,这就是时王殿下新得的宝贝,倒是有个好品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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